是不是感慨萬千啊?先坐下來吧。」許蕾在薛華鼎坐下,然後輕輕地扯了一直站著的薛華鼎衣服一下,等他坐下後,她感慨地說道,「時間過的真快啊,孩子一下就二歲多會說好多話了。」接著她又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想飛過去去看看他母子倆?」
薛華鼎抬頭看了許蕾一眼,喝了一口茶,反問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許蕾搖了搖道:「還不知道,估計還要一段時間吧。現在她的培訓還沒有結束呢,等不及了?我聽她的意思,就是培訓完了也不急著回國。我不已經告訴你她和她原單位已經脫離關係了嗎?」
薛華鼎點了點頭。
許蕾小聲問道:「要不你什麼時候抽空去看她們一下。不過,你放心,她們吃穿住用都沒問題,現在她們住的那套公寓已經買在她的名下。」說到這裡,許蕾笑道,「呵呵,可不是我在中間阻攔你們,我可不是皇母娘娘,在中間劃了一條天河。是黃清明她自己不想和你聯繫。」
薛華鼎真心實意地說道:「我知道,謝謝你。我知道你為了他們做了很多,真的謝謝。」
許蕾輕輕地依靠在薛華鼎的身上,沒有說話。
……
直到第二天,薛華鼎激動的心情才稍微平靜下來。和家人一起接待同事、親戚的拜訪。同時利用空擋,他也帶著許蕾到朱書記、張清林等縣領導家裡拜了年。朱瑗已經回上海過年去了。看到薛華鼎他們登門,朱書記二口子都很高興,留他們吃了晚飯才走。
初三的時候,他倆開車到黃茅鎮拜訪了黃清明和彭冬梅地家人,然後在羅敏家——也就是薛華鼎的舅舅家住了一晚。
初四早晨,薛華鼎和許蕾在舅舅家吃了早飯就往家裡趕,因為魯利和姚甜早約好了今天來拜年。當他們到家不久,魯利就帶著大肚子姚甜就乘的士過來了。
魯利一到,家裡的笑聲一下多了很多也大了很多。當著大家的面。魯利再次繪聲繪色地將他和薛華鼎聯合鬥混混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雖然被姚甜白眼瞪了多次,但興趣高昂的他完全無視,說起話來眉飛色舞。薛華鼎的母親、父親第一次聽到這事,都是不相信的目光看著薛華鼎。直到看清他手上才結不久地痂之後,才相信了魯利剛才所說的。他們實在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也在外面跟人打架,他們心裡早就把薛華鼎當著了「大官」,按他們的印象。所有大官都是文質彬彬地,怎麼可能出現打架的醜事?
二位老人的眼神裡都是慚愧,如果不是有親家和魯利他們在,估計母親早開始教育兒子了。不過。也就是多嘮叨幾句而已,他們家沒有動人的傳統。
除了薛華鼎和許蕾很高興魯利、姚甜他們到來外,高興地人還有許昆山。
開朗的魯利很對許昆山的胃口。二人天南海北地胡侃了許久。爽朗的笑聲幾乎沒有停過。最讓許昆山欣喜地是魯利在飯桌上喝酒的態度。魯利喝酒的時候不玩鬼、不玩假、不撒賴,與許昆山喝酒都是杯碰酒干。不但比薛華鼎父親地酒量大得多。也比薛華鼎地酒品好得多:薛華鼎在許蕾地監督下,總是喝到許昆山開始漸入佳境的、接近盡興地時候就停杯不飲了,讓許昆山鬱悶不已,偏偏又說不得、罵不得。每次跟薛華鼎喝酒都是要多煩躁就有多煩躁。
現在有了魯利,那真是棋逢對手、將與良才,酒瓶裡的酒直線下降,最後是二人都醉成了死豬,一人佔著一張沙發鼾聲如雷。
其他人都是笑著搖頭,最後薛華鼎的母親給他們一人蓋了一次被子,算是安頓了這二個幸福的酒漢。
吃完飯,許蕾扶著姚甜上樓到為他們準備的睡房,薛華鼎提著二個開水瓶跟著後面。許蕾在姚甜隆起的腹部輕輕地摸了幾下,笑問道:「甜甜,什麼時候休產假?」
「四月底。蕾蕾,你們怎麼還在玩?你乾脆辭職算了,生一個寶寶吧。嗨,我要有你們這麼多錢,這麼大的房子,早就不工作了。」姚甜看著許蕾說道。
許蕾臉紅了一下,說道:「我們準備下半年再說。你可不要說,他正生我氣了,說我說話不算數,辭職喊了這麼久了還沒動。」說著,看著薛華鼎笑了一下。
「他當然生氣。你沒看見他爸爸媽媽的眼光?他媽媽在我肚皮上看了好久,全是羨慕的樣子。」姚甜笑問,「你爸爸媽媽不急?」
「不急?我的耳朵都被媽媽說的起繭了。」許蕾笑道,「有了寶寶我就是媽媽了,哪有現在好玩?」
聽了她們這種女人之間的閒談,薛華鼎有點不好意思,放下開水瓶正要借口有事離開的時候,姚甜卻對薛華鼎說道:「薛局長,你知道我叔叔病了嗎?」
薛華鼎一愣,脫口反問道:「姚局長病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姚甜有點悲哀地說道:「是冠心病。上個月他說胸口不舒服,到醫院查出來的。」
薛華鼎問道:「冠心病是什麼病?就是心臟病吧?」
許蕾說道:「你也問得奇怪,甜甜又不是醫生,她怎麼知道冠心病是什麼病。」
姚甜笑道:「那可不一定。我聽到叔叔得這種病之後,看了好多這方面的書呢。書上說冠心病是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的簡稱。是指供給心臟營養物質的血管——冠狀動脈發生嚴重粥樣硬化或痙攣,使冠狀動脈狹窄或阻塞,以及血栓形成造成管腔閉塞,導致心肌缺血缺氧或梗塞的一種心臟病。亦稱缺血性心臟病。是中老年人中間很常見地一種病。現在醫生要他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薛華鼎先是可憐姚局
了一聲,接著他想起他治療期間誰主持市局工作的事又想問一二句,但想到姚甜是省郵電設計院的,對這事肯定不清楚,所以忍住不問。
正要開口說安慰的話時,姚甜自己卻先說道:「我聽我叔叔無意中說什麼他們市電信局下半年有一個副局長要退休,現在基本上不管什麼事了,而我叔叔要去住院治病的話。會耽誤很多事情。他想等那個副局長退休之後,提一個新的副局長上來。等新的副局長工作上手之後再去治療。」說到這裡,她沒有再說話,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薛華鼎。也對許蕾眨了眨眼睛。
薛華鼎開始心裡還在想:姚局長也太看重自己了吧,難道他去治療市電信局就會亂掉?不過看姚甜有點異樣的笑容,心裡就一動:難道姚局長有意把自己提上去?這……
姚甜看薛華鼎沉思地樣子就笑問道:「薛局長,想什麼呢?」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想什麼。」
許蕾笑道:「甜甜。你就別賣關子了。是不是有可能提他?」
姚甜說道:「我估計我叔叔跟我說這話也有這個意思在裡面。以前我到他家裡玩,他從來不跟我說工作上的事。我在省城也難得去叔叔家一次,哪有時間跟他說這些事。」
許蕾又問道:「你肯定知道什麼門路,指點指點。」
姚甜笑道:「你比你老公的官癮還大。現在他都不急呢。你急什麼?」
「廢話,他是我老公,我當然當然急。他要上去了。我就風光多了。那不是官太太了嗎?呵呵。」許蕾笑道。
「這也是理由?我算服了你。」姚甜道。「眼紅這個位置的人很多,除了市電信局本身地幾個科室領導。還有其他縣局的一把手。我聽我叔叔抱怨說,有的人早就開始活動了。」
姚甜後來沒有再說什麼,她因為懷孕而容易疲勞,說了一會兒話就讓許蕾陪她去午睡了。
薛華鼎一個人坐在樓上的小客廳裡不斷地思考著,既興奮又擔憂:提一個副局長,除了市電信局地姚局長有建議權外,市郵政局的唐康也有部分建議權,當然市電信局的其他幾個副職多少也有一些影響。但最終的權力還是集中在省管局領導地手中。
姚甜說這些話的目的難道是提醒自己要到上面去活動?
薛華鼎苦笑了一下:「可我怎麼活動呢?省局領導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只在個別領導下來檢查工作地時候見過一次面,怎麼去找?特別是前幾天發生與林堅對打地事後,把那個林副局長已經得罪死了。不說這些事也許林副局長還不會專門抽時間來對我薛華鼎發火。要是我自己找上門去,絕對是自尋苦吃。」
「市郵政局有唐康在那裡把關,問題肯定不大,而且我當不當市電信局副局長,對市郵政局地副職沒有一點影響。他們不可能冒著得罪領導、得罪我這個人的風險來說我薛華鼎地壞話。」
「但市電信局的副職就完全不一樣了。我這麼升上去的話,對他們肯定構成了很大的威脅。我比他們年輕、又有知識有文憑,可以說,除了工作經歷比不過他們,幾乎樣樣都比他們強。將來姚局長離休或高昇後,要從副職中提拔的話,我的希望肯定很大,也許最大。他們能讓自己如願以償嗎?」
想來想去,最後的結論就是希望渺茫但也不是沒有——完全是白想了。
等姚甜睡著了,許蕾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睡房。看薛華鼎還在思考,就問道:「沒把握?」
薛華鼎微笑道:「很小。」
許蕾在他身邊坐下來,道:「說說看,看我能不能想想辦法。」
「你?」薛華鼎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自己都想不到好方法,你對這裡的情況不熟,能想出什麼好辦法?」
但薛華鼎還是把自己剛才所想的、特別是所擔憂的仔細地說了一遍。
許蕾聽後好久沒有說話,良久,她才說道:「其實認真一下,你的阻力也就是二個,一個是省管局的林副局長,他肯定是反對的,這想都不用想。第二個是市電信局的幾個副職,而且我也知道,那個賀副局長就對你不是很感冒。」
薛華鼎自嘲地笑道:「聽你這麼說,『阻力也就是二個』,好像很少似的。問題是我的有利條件不行啊,姚局長、唐局長他們都只有建議權,即使將我的名單交上去,那個林副局長輕易就可以否決掉,這不等於姚局長、唐局長的幫忙是假的?而電信局的那幾個副職反對的話,民意基礎也沒有了。」
許蕾搖頭笑道:「你啊,考慮的太死了。姚局長既然讓甜甜來傳話,他肯定有了他的計劃。你上次姓林下來推銷交換機,你拒絕了。姚局長肯定也知道你得罪了林副局長,他為什麼還讓甜甜傳話?」
許蕾繼續說道:「難道市局的事就非得找他林副局長簽字同意才行?你以為你不認識省局領導,他姚局長就不認識省局領導?倒是那幾個副局長還真有點棘手,這與他們的命運息息相關,徵求他們意見的話,有可能都是反對。姚局長的意思,估計就是要你在下面活動一下,讓提拔你的阻力變小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