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鼎聽了唐康的話,不以為然地說道:「又不是由於而搞他下去的,他的事與我們完全無關。」接著,薛華鼎又說道,「我還是不明白你上升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唐局長,你就別打啞語了,直接說吧。」
唐康笑了笑,說道:「是因為你在下面頂,我這塊壓在你身上的石頭就只能往外冒了。說白了,我在搭你的順風船。呵呵,明白了吧?」
薛華鼎連忙說道:「你不說我還能猜出一點什麼來。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糊塗了。說什麼搭我的順風船。不是你唐局長自己取得了這些成績,上級領導會重用你?再說,不是你唐局長領導我嗎?世界上哪有上級搭下級順風船的道理,我哪裡又能取得什麼成績?」
唐康笑道:「在我生病住院的時候,你做的揮刀斬亂麻的那幾下子很是不錯,短時間內就穩定了這裡的局面,把職工的心攏到了一起,當時你在市局文局長、姚局長心裡就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上次光纜被盜、這次打擊電纜盜割,你也處理得當。加上這次郵冊事件引起了上面的注意。」說到這裡,唐康神秘地笑了一下,側轉身子,放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在最近找過省裡的什麼人?」
薛華鼎想到與胡副書記談過郵冊的事,就點頭道:「是的。我到湖舟度假順便看了他,無意中說起了郵冊的事。」
薛華鼎也不是完全的菜鳥,有些事情只能半真半假地說,說得過於真實,對方可能還產生更多的懷疑。「順便「、「無意」這些詞對方可以充分發揮想像力。從而尋找到他自己樂意地答案。
唐康坐正身子後點頭說道:「這就是了。我認識的上面一位熟人,他告訴我說我之所以上去,是有更高的人開了口。說讓你在長益縣試試看。當然,他還為我說了幾句好話,否則地話,我就是接了姓楊的位置,也輪不到……。」
說到這裡,他停住不說了,因為他知道薛華鼎明白他未說出來的話的意思:唐康將來的權力要比姓楊的大。這些權力無非是從其他副局長那裡或者從一把手文局長手裡分來的,不是上面發話,他唐康憑什麼能多分一些權力?各官員的分工負責都是鬥爭、平衡的結果。
薛華鼎搖頭道:「我看不一定是他。他在我面前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不想會徇私之人。再說他只是省會城市地一個副書記,能插手我們郵電系統?幫助你的可能另有其人。」
唐康肯定地說道:「是他。上次他讓自己的專車送你,就說明他有一隻眼睛落在你身上。我們這種科級幹部,他要麼不屑插手,如果插手肯定能幫上忙。像省管局的領導們。他們看我們這些職位是無所謂的,既然有這麼高地領導來打招呼,他們何不做一個順水人情?」
薛華鼎一想唐康的話。覺得也有道理。一個縣局局長只在縣裡最多是地區有點份量,更高一層的人肯定不是很在乎。
唐康舉杯與薛華鼎又碰了一下,有點猶豫地說道:「我倒是想請你幫我感謝他,但又怕弄巧成拙……」說到這裡,唐康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尷尬之色,畢竟一個上級求一個下級辦事不是那麼冠冕堂皇地。他的話表明看是怕弄巧成拙,實際上是非常希望薛華鼎能幫他。
薛華鼎這才知道唐康為什麼要在自己面前袒露一切了:因為他希望自己能為他牽線搭橋。他還估計唐康可能還有更高的想法,因為他記得當時自己開玩笑問他是接替姓楊的還是一步到位代替文局長,他那神態有點不自然。「是不是唐局長想幾年後成為市郵政局的一把手?」
薛華鼎思考了一會,第一次沒有順著唐康話裡的意思來。而是直接順著他的話來,說道:「是啊。這些當官的心態我是很難把握。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真要去跟他說什麼感謝話。他就以為我們還要求他辦事。說我們……,」本來要說「貪心不足」四個字的。但話到嘴巴停住了,「說我們喜歡走後門,走歪門邪道。」
唐康見薛華鼎不願意,也沒有再說,而且這事並不急在一時,就是過二三年再找也不遲。
唐康端起酒杯說道:「私事說完了,我們再說公事。來,再乾一杯!」
見薛華鼎喝完酒之後看著自己,唐康問道:「我走之後,你對縣局地班子有什麼想法沒有?」
薛華鼎喝了一點酒,膽子也大了許多,就直言不諱地說道:「自從那天從賀副局長那裡聽到我有可能上升一步後,不瞞唐局長,我也考慮了很多。我現在就是覺得縣局少了人才,就是三個副局長找齊都有點困難。」
唐康點頭道:「你思考了就更好談了。是啊,你說的我深有體會。不說是你,就是我,我有你這個得力幫手,我都感到人才少了。錢海軍錢局長是一個老實人,心裡沒有什麼鬼但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好地辦法,你安排的他會去做,努力去做,但能不能做好還真是難以說清。他現在管他三產辦那一攤子都很吃力。」
薛華鼎道:「是地。基建、工會、物質採購、電桿廠這四個事情都是事多,他單獨管那一方面可能可以,要他一個人管四個方面,真是難為他了。」
唐康道:「那你談談你的想法。」說到這裡,唐康示意他老婆離開。他老婆也有這個覺悟,見老公的神色,她就往碗裡夾了一點菜起身到廚房去了。
薛華鼎說道:「我的想法是讓錢局長還是回到郵政來,繼續管他的郵政一線,他對這個方面熟悉,又有郵政股羅股長他們幫他。完全沒問題。」
「三產那邊呢?」唐康問。
「我想從人事股謝股長或者多
股長中提上來一人。他們雖然也不是很熟悉這些業比錢局長小得多,他們也都是有點想法有魄力的人。謝股長在人員管理有一套。又代管過工會。羅股長現在就是主管多經股的,相關業務也熟悉。就是不知道最後定誰才好。」薛華鼎說道。
唐康沒有說誰最合適,而是又問道:「那電信副局長你中意誰?」
薛華鼎不解地看著唐康,然後問道:「中意誰?我現在只能從陳偉軍、曾國華、林白山他們三個股長中提啊,曾國華年紀太大,林白山才開始獨當一面要提他為副局長實在太快了點,再說他不懂技術,所以……,」薛華鼎說到這裡,想起唐康請這個問題。肯定有他地深意,就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陳偉軍有點不合適?」
唐康笑了一下,說道:「呵呵,如果要從他們三人中選。當然是陳偉軍最合適。但我問你,陳偉軍就懂技術?依我看,他在管理方面也是一般吧。比他們二人好點,但並不出色。就技術和管理而言,我看蔡志勇倒還比陳偉軍合適一些。而且陳偉軍的處分決定並沒有撤銷,之前也只是代理股長。」
薛華鼎苦笑道:「我也知道陳偉軍有點不合適。可蔡志勇已經是辦公室主任了,他這麼……,嘿嘿,我覺得更不合適。」
唐康笑道:「我可沒有說要蔡志勇當副局長。他還需要磨練,做事不是很踏實。就是辦公室主任也還有經過一段時間看是否能稱職。」
薛華鼎不解地問道:「那……那……,唐局長,你就直說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好。」
唐康說道:「今天姚局長要我來徵求你地意見,他建議讓市局空降一名管理幹部下來,你覺得怎麼樣?這個人是市電信局運行維護部副主任。級別與我們這裡副局長的級別一樣,技術水平也有。」
薛華鼎急忙問道:「他年紀多大?服我的管理不?」
唐康笑道:「怎麼?有點不自信?」
薛華鼎點頭承認道:「縣局的人知根知底。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我自信能管理好他們,讓他們服從我的調擺。上面下來的人就不同,他們以前指揮我們指揮慣了,下來肯定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恐怕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磨合好。」
唐康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組織會考慮這些問題,也會做好相關工作。你也不要看他是外面來的就故意冷落他就行。他姓高,你認識吧?」
「那就好,只要他不擺架子就行。是的,我認識他但沒什麼工作之外地交往,以前在一起開交換機,平時也相互接觸過一點,他的技術還可以。」薛華鼎道。
「沒意見?」
「沒意見。」
二人說完這些,又談了局裡的一些工作。二人都認為現在局裡的工作應該好開展,即使唐康走了,局裡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對薛華鼎說起考慮將黃桂秋提到電信建設股的事,唐康思考了很久才說道:「這種人最好是不理,已經搞下去了就不要讓他再上來。不給他反撲、有害你地機會。當然,你的情況又有點不同,估計他就是騎馬也跟不上你,想搞鬼也因為級別太低而沒有這個可能。」
唐康笑道:「其實這種事我本不需要過問,你要問我的意見,那我地意見就是提拔他盡可能地慢,如果真的是你非常需要他這個人才,你可以採取借調的形式讓他到建設股工作,過一年半載地再讓他轉正。這樣就能給你自己一個考察他、思考他的機會。」
薛華鼎認可地點了點頭。問道:「唐局長,你認為當局長難辦的是什麼?」
唐康笑道:「太多了。我還一時說不全。最難辦的是與人打交道,與下面的人打交道好辦,無非是有時嚴厲要求、有時放下身段,只要你臉皮厚……,呵呵,說粗魯了一點,但是有這麼一回事。只要你適當地採取各種方式,下面的人基本能擺平。」
唐康繼續道:「哎,最難的是與領導,特別是上級領導打交道。他們的每一句、每一個動作都要去仔細理會,稍有不慎就得罪人,真是累死人啊。最難受地是有時候你花了無數心思去想他們的問題,但最後還不一定對。有時熱心反而辦砸了事。這些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跟上級領導打交道,估計這個本事要學一輩子也還不夠。」
唐康似乎自己覺得自己說得太玄虛了一點,就結合這次郵冊事件說道:「你看這次郵冊事件,聰明的人站在岸上看笑話,只有趙湘兵這種頭腦發熱、想憑這個功績爬上位地人才不顧一切地往前衝,不懂保身,結果進了監獄。很多事情真的就看你怎麼理解上級地意圖了,只要想錯了,你就完了。」
薛華鼎笑問:「那是不說你……我們在這次郵冊事件中處理得很好?所以你我都升了?」
唐康搖頭道:「談不上處理得好。仔細分析起來,只要得益於二個方面,一個是機遇,一個是你這個不按常規出牌的人。」
薛華鼎看著唐康,等待他的進一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