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郵電局舉辦了規模較大的慶典,邀請了當地政府領導參加,西門子公司的人也派來了部門經理出席。
慶典之後,郵電局的領導在工程驗收單上愉快地簽了字。
所有參與工程的技術人員,都在賓館裡睡了一下午和一個晚上,直到星期二才多少恢復了一點元氣。高興的梁燕給每個人發了一個四百元的大紅包。這讓大家都高興了一把,特別是那些從三產公司轉過來的機架安裝人員,心裡本來的那點懷疑早已經煙消雲散了:四百元,幾乎是公司答應給他們月工資的一半,超過原來單位的月工資,他們自然歡呼雀躍。
拿了紅包吃了既可以說早餐又可以說是中餐之後,許蕾不顧疲勞還未恢復,就乘車回湖舟市去了,爭取下午還上一會兒班。公司其他人在朱瑗的帶領下趕赴浙江省金華市的另一個縣郵電局。那裡將是他們的第二個工程,交換機容量達到二萬二千門,包括一個C4局和它所帶的四個C5局,也就是西門子模塊局。
薛華鼎則陪梁燕一起會見留在這裡的西門子公司的部門經理,進一步商談雙方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經過一番認真而頑強的談判,看到了成績和梁燕他們工作態度的西門子公司一共給梁燕她們的公司安排了十三個C4局,開局時間從現在一直排到明年五月。費用分成比例也由現在的百分之五十提高到將來的百分之六十。
拿著剛簽完字的合同,梁燕和薛華鼎都高興不已。雖然二人都知道實際上最高興的還是西門子公司,他們什麼事不做就能獲得百分之四十的利潤,而且交換機建設的工程進度加快,有利於他們在中國推銷更多的電信設備。但是,能夠獲得這麼大的合同額對他們這個新開張的公司而言無論如何是件美事,誰叫自己在他們手裡討食吃呢。
商談完之後,薛華鼎就辭別梁燕又回到了上海培訓中心繼續他的學業。因為他掌握的知識快,其學習進度已經大大超前於其他學員的進度,對於他的缺課老師也沒有為難他,只稍微問了幾句就沒事了。
星期三,西門子公司將嘉興這個縣局的工程款準時打到梁燕公司的帳戶上。
急於想處理完那四萬元定時炸彈的薛華鼎聞訊後,馬上就跟老師請了幾天假然後乘車直往湖舟市趕。
下午,當薛華鼎推開梁燕家裡的大門時,他還未來得及與前來開門的許蕾說句悄悄話或者做個親暱的小動作,就聽見裡面朱瑗的歡笑聲。薛華鼎看見朱瑗又是笑又是跳的,隨著她的跳起,胸前的兩團波濤洶湧,讓正高興著的薛華鼎一愣,趕緊把目光移到別處。看來,朱瑗跟自己一樣,得信後也忍不住從工地上趕了過來。
許蕾將門關上後,笑道:「我們發了一個小財,嘻嘻。」
圍著餐桌,幾個人一邊喝茶,一邊聽梁燕稍微談了一下公司的收入和開支情況:從開通的這個嘉興市下屬的那個縣局開局工程中,公司毛收入高達一百六十萬。除去各項成本、員工工資和稅收支出約四十萬,加上預留下一階段的資金之後,實際可分紅的收入為九十六萬……
當薛華鼎聽到他可以分到二十四萬元的紅利時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見過大額資金的薛華鼎驚訝地張大了嘴:在地上撿錢也沒有來得這麼快吧?
許蕾笑著推了他一下,道:「財迷心竅了?嘻嘻……,真是想不到。」
股份最少的朱瑗也分得了四萬三千元的紅利,加上她的基本工資和崗位工資。她在半個月內賺到了五萬五千元。她的臉一直興奮得發紅。
吃完特意提前吃的晚飯,梁燕交給薛華鼎一張二十萬的銀行存折和四萬元現金。許蕾開車送薛華鼎去火車站。
看著許蕾熟悉地駕駛電信局劃過來的舊桑塔納,快速穿行在擁擠的街道上,欣喜的同時,內心也有一種失敗的感覺:她怎麼樣樣優秀呢?
看著她恬靜的側影,和不時掃過來那二束愛戀的目光,薛華鼎突然想起了青梅竹馬的黃清明,他這才發現自己因為忙於開局,好久沒有給她寫信了。
想到黃清明,薛華鼎又在心裡問那個問了無數次、但最終沒有結果的問題:「我該怎麼處理黃清明和許蕾的事?」
「想什麼?」許蕾轉過頭笑著看了走神的薛華鼎一眼。
「呃,沒……沒想什麼。只是……只是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二十多萬……嘿嘿……」薛華鼎掩飾道。
「今後還會更多呢。你可不要喜瘋了。」許蕾轉了一下方向盤,看前面車多就放鬆了油門。
「真不知道能保持幾年?」薛華鼎言不由衷地問道。
「嘻嘻,你想幾年?」
……
吻別戀戀不捨的許蕾,躺在搖晃的臥鋪上,薛華鼎感覺自己這段時間不像是實實在在的日子,特別是手摸到腰間布包裡一疊疊現金時,覺得心裡都是虛虛的。
迷迷糊糊的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
幾次換轉不同的交通工具後,直到晚上十點鐘,薛華鼎才結束了一天一夜的旅遊,回到自己在長益縣郵電局的集體宿舍。
回想起這次回家所乘過交通工具,薛華鼎似乎才發現出去回來一次是多麼的不容易:「如果工程緊的話,那不會誤事嗎?有這麼好的收入,我是不是應該辭職呢?」
手隔著衣服摸著四疊鈔票,看著狹小骯髒的寢室,不想辭職的薛華鼎的心開始動搖了。
(PS:讀者中有沒有在92年到95年間在郵電局如薛華鼎一樣接類似工程賺了大錢的?有的話請為這本小說投幾票!我自己只跟著別人賺了一點小錢。我知道一家著名公司的老總就是在這個時期這麼發家的。還有那個著名的任XX也在這個時期更早奔波於各郵電局之間,掘到了一大桶金,才有了當今如日中天的企業。那時候有本事的、善於鑽營的人很容易在郵電局賺到錢,但方式千差萬別。不過請讀者千萬不要對號入座。也許有人還會問,既然這麼賺錢,老外為什麼自己不做?以前說過的原因在這裡不再重複,補充一個重要原因是老外們捨不得拚命,我們的人可以一天甚至幾天困守在機房連續做事,而老外卻要按作息時間來工作。而且工作期間不是出去喝咖啡就是出去喝啤酒。如果排除技術因素,我們的人一個人做的事可以頂他們幾個人做的。)
第二天上午一到上班時間,薛華鼎就把四萬五千元現金(十月十七日那天晚上從麥克手裡賺的)存到了郵政儲蓄櫃檯。然後提著和許蕾一起趁等火車前的時間在湖舟市購買的禮物——其實也就是幾條煙——來到了維護中心。當他進辦公室的時候,維護中心的四個人各自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處理著自己的事情。等待局裡分配下來的車來以後他們將乘車下支局所安裝調試新設備或者收到支局所的告警電話後下去處理故障。
看到薛華鼎出現在維護中心,馬敬堂主任驚訝地問道:「你們交換機培訓不是二個月嗎?現在還不到一個月,你怎麼就回來了?」
其他人也抬起頭來看著進門的他,眼裡全是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