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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很無奈的空洞市儈,這是一種在領導面前賣力苦幹等領導走後又紛紛偷懶的空洞。段鋼林親眼看到,當劉勇衛這個勞動處的副處長走向職工們時,職工們立即拿起工具加勁幹活,而就在劉勇衛轉過身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打電話的當兒,這些職工們卻紛紛抽起了煙聊起了天,男職工們紛紛對女職工們打情罵俏起來,即使是一分鐘的空間時間也要佔用。
情不自禁地,段鋼林苦笑著感歎起來,這就是國企的職工。但是,這些職工們的心眼太少了。他們的心眼與俺老段比起來,簡直連俺老段的孫子都不配!
等到從熱軋板公司出來,天色將晚。段鋼林堅決提出要回家自己做飯吃。但劉勇衛就是不從。
劉勇衛對段鋼林說:「小段啊,你覺得回家吃飯合適麼?你知道麼,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廠的廠長們,提出要把你要到他們廠裡。」
「哦?」段鋼林故作一絲驚訝地問:「都是哪幾個廠的廠長想要我呢?」
「哈哈,那些並不重要的子公司,當然沒有資格來要你。但是,那些生產單位,那些主體廠,卻是搶著要你啊!」劉勇衛鄭重地道:「今天晚上,煉鐵廠和煉鋼廠的廠長聯合請你吃飯,你說,你去不去?」
段鋼林點頭道:「去,去,當然得去。」
劉勇衛正色道:「小段啊,這正是你與各級領導交流的大好機會啊。」
段鋼林同樣正色道:「劉處,你是我在紅光的領路人,我聽你的!」
「小段,我希望你能成才!」劉勇衛鄭重地道:「如果你能成才,我的臉上也有光彩。」
段鋼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心裡卻在說,你劉勇衛不早就盯著鄭發處長的位置臉紅脖子粗嘛,你想利用俺老段爬上去?嘿嘿,你想把俺老段當作跳板?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劉勇衛說:「小段,你昨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段鋼林耳朵一直,看著劉勇衛:「昨晚什麼事?」
這一剎那,段鋼林想起了昨晚上發生的一系列事,與劉達明主任喝酒,到工行的自動取款機上轉賬,打的去接小常,留小常在家裡過夜等等。那麼,劉勇衛到底說的是哪件事呢?
劉勇衛笑道:「我希望你不要和李爽一般見識。李爽這輩子,也就這個樣子了,而你跟他不一樣,你要發展,因為你有這個條件。明白麼?」
段鋼林心裡一鬆,原來是這麼一件事。笑道:「放心吧,劉處,我現在和李爽已經是好朋友了。」
「嗯,我相信你會處理好和李爽的關係。」劉勇衛道:「李爽的舅舅,也就是我的堂弟劉達明,如果他哪個地方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出氣」
「別別別,千萬別!」段鋼林笑道:「劉主任是個不錯的人,我們昨晚碰了好幾大杯,已經是好朋友了。」
「呵呵,小段,你真是沉得住氣啊,對我都不說實話。」劉勇衛笑道:「我實話告訴你,劉達明已經被確認為燒結廠的生產副廠長兼代廠長,他在紅光的前途很光明。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劉達明將來比我要厲害得多,所以,對於劉達明,你必須和他搞好關係。」
頓了頓,劉勇衛意味深長地說:「小段,咱們紅光集團是國企,國企有國企的規則,更有國企的潛規則,慢慢地你就知道了。」
段鋼林道:「劉處,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劉勇衛一拉段鋼林的手,道:「走,吃飯去。」
段鋼林跟著劉勇衛上了車,吃飯去也。
飯桌上,幾乎清一色全都是紅光集團的處級幹部,有熱軋板公司總經理吾忠斌,有煉鋼廠廠長李笑,有煉鐵廠廠長謝呈祥,這幾個廠長的一把手個個是喝酒高手,但他們個個都保留著自己的酒量。因為,這酒桌上沒有比正處級更高的幹部了,除了段鋼林之外,他們都是同級。所以,還沒有到玩命喝的時候,還是少喝點把身體保養好才是最現實的。他們很有自知之明,他們知道自己的職務屬於主體廠的廠長,他們絕對不滿足於在正處長崗位上一呆就呆到退休。他們相信自己的「人脈」!
段鋼林迅速明白了他們心中的小九九,喝了三兩酒之後,主動把白酒撤了,換成了飲料。他覺得,跟這樣的領導們在一起喝酒,真的沒啥意思。如果確定分到了哪個單位,自己倒有必要多敬一下自己的領導。這才是最現實的。
熱軋板公司總經理吾誠斌道:「小段啊,我們熱軋板是公司的生產銷售的前沿陣地,而且,工作環境也不錯,我們正是缺人的時候,如果你來我們單位,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煉鋼廠廠長李笑接過話來:「我說吾總,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如果沒有我們煉鋼廠生產出來的鋼坯,你們熱軋用什麼來軋制高端產品呢?所以,我倒覺得小段來我們煉鋼廠工作,努力做好服務熱軋的工作,這才更有意義。」
聽著兩位廠長的談笑風生,段鋼林感覺他們都是一幫道貌岸然之徒,說的全都是虛偽的謊言。唯獨煉鐵廠廠長謝呈祥,這個五十多歲便已白髮蒼白脊背略微打彎的老廠長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經常盯著段鋼林看來看去。
是的,謝廠長是在觀人。觀察著段鋼林的一舉一動。他年齡大,習慣於觀人看事,但見段鋼林言語不多,目光明亮,面含微笑,身材雖說不上魁梧卻也是一身的剛健之氣,禁不住暗暗地喜歡上了段鋼林。而目光敏銳的段鋼林也發覺了謝呈祥在看著他,有好幾次,倆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謝呈祥轉過頭與劉勇衛低聲言道:「這個新大學生不是個一般的人才。」
劉勇衛似乎與這位大他三歲的煉鐵廠廠長關係很不一般,他微微一笑,壓低聲音說:「我劉勇衛接來的外分大學生,難道會差了麼?」
謝呈祥笑了,笑得很開心,剛要舉杯,只見段鋼林換了飲料,倒了一杯白酒,道:「謝廠長,我敬您老人家一杯。」
「小段,謝廠長老了麼?我看很年輕啊!」劉勇衛笑道:「你叫他老人家,這可不是個好詞啊。」
段鋼林心裡一緊,臉上卻不慌張,正色道:「我感覺謝廠長雖然是處級領導,可是謝廠長卻很溫和,我一看到謝廠長,就想起了我的爸爸。」
「哦?你爸爸現在在哪裡?」謝呈祥似乎對段鋼林很有興趣。
段鋼林搖搖頭,一口乾了杯中飲料,目光中湧動著一絲暗淡。
劉勇衛悄聲對謝呈祥說:「這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他的爸爸已經在他收到國家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過世了。」
「哎,可憐的孩子」謝呈祥舉起了酒杯,朝著段鋼林道:「孩子,來,我乾了這一杯。」
段鋼林道:「謝廠長,我是學冶金的,如果以後有了啥事,一定要向您老人家請教。」
謝呈祥在紅光集團算得上專家級別,他對國內國際冶金行業的態勢瞭如指掌,對冶金行業的生產工藝瞭然於胸,無數個企業高薪聘請他,他都回絕了,他是紅光集團成立初期的專業技術人員,他捨不得紅光這一片幹事創業的土地。
「呵呵,我年齡已經大了,沒幾年就要退休了,老幫子了,能教給你啥?」謝呈祥謙虛地笑道:「你從國家重點大學畢業,相信對當前鋼鐵行業的最前沿的東西涉獵很多,這可是你最大的財富啊,要把自己的知識好好利用起來,多熟悉一下紅光的生產工藝,以後對你有好處。」
段鋼林似乎天生就是一個優秀演員的材料,他故意裝作一副認真傾聽師長教誨的樣子,目視謝呈祥,眼睛裡閃動著激動的光,似乎沐浴在知識的海洋裡。這使得謝呈祥格外感到欣慰:在紅光,像小段這樣好學的年輕人太少了。
劉勇衛笑道:「謝廠長可是咱們紅光集團的資歷最深的領導幹部啊,連韓林國董事長都是他的徒弟啊。」
話一出口,坐在一邊的吾忠斌和李笑也對謝呈祥一通吹捧。
吾忠斌道:「是啊,想當初,韓總作為一個外分大學生,剛進入紅光時,謝老還是一名技術骨幹,沒有想到,謝老一生帶徒無數,居然帶出了一個公司的董事長,真是不簡單啊。」
李笑也接過話來道:「韓總誰的話都可以不聽,但是,謝老一旦說了話,韓總就得無條件採納啊。」
謝呈祥顯然是個不善於說場面話的人,趕忙揮揮手說:「你們說得言過其實了。」
段鋼林這下便確定了,過幾天一旦安排自己的工作崗位,千萬不能在謝呈祥的手下工作,因為,謝呈祥是個工作上的老滑頭,他沒準一眼就能看出俺老段是個冒牌貨啊。
正當段鋼林打著心裡的小算盤時,謝呈祥開口了:「煉鐵廠是紅光的一個老廠,在煉鐵和熱軋投產之前,煉鐵廠是紅光集團唯一的主體廠,現在,煉鐵廠不但要出鐵,而且要向煉鋼和熱軋提供鐵水,責任很重啊,也更需要高水平的人才。如果小段願意的話,我現在立即給韓總打電話,相信韓總一定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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