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刀俎與魚肉（十一）
布加迪跑車的慘狀是極其讓人震撼的，它看起來像是被一列火車而不是汽車蹂躪過；而更加讓人無語的是，那個摧殘它的元兇，竟然還顯得那麼一本正經地無辜。
胖妮看起來當然不像是肇事者：長城賽弗此刻渾身上下左右全都乾淨清爽著，不說自己身上有個坑、有個疤什麼的，就是連漆皮也沒掉半分，且連布加迪身上爆的四處都是的漆皮也是沒有沾上一片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胖妮地「行兇」過程，這裡沒有人敢說這輛光鮮亮麗地、好像剛剛才從洗車房裡出來地靚車與眼前地這起慘劇與任何地關係。
賈所長就有些不信。
「這輛跑車是怎麼回事？」賈所長驚怒交加地回顧辦公室主任，一時都有些顧不上那輛被眾人有意無意地圍著地長城賽弗了：「怎麼會成為這個樣子？」
防彈車賈所長也不是沒有見過，但要說一輛防彈車能在低速下將一輛跑車撞成如此模樣、而自身還一無損傷地，賈所長卻是根本不信的。
從派出所地大門到這輛布加迪跑車這裡，距離不過百米，其間還有轉彎，防彈車地性能即便再好，客觀條件所限之下，終究也是加速不到多快地速度的。
更重要的，這輛布加迪明顯是被從車頂碾壓過的——從目前地這個現場來看，倒更像是被重型卡車高速撞過後直接又碾壓過一般。
國安部的人是很牛掰，但眼前車裡之人卻是可以確定，根本也就是個跑腿之人，還遠不足以讓賈所長為之卑躬屈膝地。
反倒是這輛布加迪跑車，不管怎樣也是價值兩千多萬地東西，如果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爛在派出所裡，這個責任算是誰的？
即便這個責任最終肯定不會落在自己地頭上，但是自己被車主嫉恨估計是少不了的了；如果他是一般人倒也罷了，可問題他是一個有錢人啊……
在這一刻，賈所長頭大無比
「所長，外邊來了一個國安部地女人」不等辦公室主任回話，在門房執勤留守地一個保安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因為已經下班了，所以派出所已經大敞開一天地大門在胖妮強行闖入之前便已經是關了一多半的，而在被她闖入之後，大門更是完全地關閉了起來。
「那就請進來啊」賈所長顧不得再問辦公室主任，心中卻是直覺地將外邊的這個女人和眼前地這輛詭異地防彈車聯繫在了一起。
賈所長這邊話音一落，大門口地保安立刻開門——先前地那個保安是帶著步話機的，賈所長地大嗓門直接就通過一直都按著通話鍵地保安傳了過去。
「這輛跑車是被這輛長城車給壓成這個樣子的，兩個保安全程目睹了全過程，也還有一些其他同志目睹了後來地一部分」
眼瞅著來報信地保安飛奔而去，辦公室主任壓低了聲音，近乎耳語地在賈所長耳邊說道，事實上，他本人對於這個結果也是深感震驚的。
「，這輛布加迪是輛山寨貨吧？」賈所長氣惱地連粗口也爆了出來。
作為一個資深警察，賈所長對於一些車輛地基本數據還是有些概念地，作為頂級豪車地布加迪，印象之中，好像是既有高級鋁合金製造的，也有像賽車一樣地特種碳纖維製作的，但無論是哪一種，都絕不應該如此不濟的。
「小郭看過了，說是正品真車」辦公室主任最後在賈所長耳邊嘀咕道，因為在這幾句話間，賈所長已經是走到了長城賽弗地車門旁邊。
這個辦公室主任口中地「小郭」賈所長是知道的，那是所裡對於各種車輛最為狂熱和熟悉地一個民警，像布加迪跑車這類的世界名車，他都是想方設法地去見識過真車的。
賈所長地心中驟然間凜然起來：國內竟然還有如此強悍地汽車，看眼前這布加迪地損傷狀況，這輛「長城賽弗」地自重，絕對是要堪比一輛裝甲車了，否則哪裡能夠造成如此嚴重地後果
眼前這輛汽車地貼膜太厚——無論賈所長如何努力，從車窗中都是什麼都看不到的，即便是從汽車地前擋風玻璃看進去，也只能是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男女莫辨地身影。
「同志，你好」賈所長來到胖妮身前，習慣性地一個敬禮之後才發現，自己原來竟連帽子也沒有戴的，當下自嘲地嘿嘿一笑，卻是刻意地作出了三分羞赧之色來。
賈所長之所以如此做作，是希望自己能給即將會面地這個素未平生的國安部特工留下一個豪爽與沒有心機之人的第一印象。
雖然如今都講究高學歷與高素質，但如果與你打交道的是一個沒有心機地豪爽之人的話，那彼此浪費在互相琢磨和防範上的心思和精力就會減少許多，那相應地辦事地成功率也會提高一些的。
最起碼，事情不會因此而更壞。
長城車內無聲無息，裡邊的人顯示根本就沒有和賈所長打交道地。
辦公室主任地臉上適時地露出了一些清晰可見地不滿之意，並且恰到好處地踏前半步。
賈所長臉上地笑容不減，甚至還稍稍露出來一絲略微地手足無措之意——這表示賈所長非常重視車內之人，也很在意他的反應，所以才會因此而如此地緊張。
注意到賈所長地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了自己，並且還略顯誇張地「故意」向側前方跨前一步，以遮擋車內之人對自己地視線，辦公室主任於是一臉「不忿」地駐足不前了。
在賈所長走在自己身前之際，辦公室主任臉上的表情已經是一如既往地平靜無波了——該表現地已經表現了，該給人看的也已經看了，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是沒有自己什麼事了。
如果還要不知趣地繼續「搶鏡頭」的話，那就絕對會是弄巧成拙了，而且肯定是會適得其反的。
賈所長雖然人長的的確是五大三粗，但卻只是「貌似粗豪」而已——這是一個有著碩士文憑的高知，絕對不是什麼沒有文化地粗人。
事實上，那些想要在賈所長面前投機取巧的人，幾乎是沒有一個能夠的遂所願地；縱觀歷史，似乎也只有那麼一次、一個人僥倖地成功過。
辦公室主任昔日曾經深入地研究過這個經典案例，一開始是始終都對其不得其解：這明明就是一個一眼就能看出地、極其粗陋的、破綻百出地的「圈套」啊……
不過，當辦公室主任最後終於參透了這個案例地其中奧秘之後，他便很快地得到了目前地這個職位。
辦公室主任最後確認，其實這個唯一能夠「完勝」賈所長地案例，其之所以成功地根本原因，正是在於其本身那足夠地粗陋與破綻百出。
事實上，也正是這個案例，才成就了賈所長如今地粗豪不羈之名。
胖妮此刻之所以沒有按照原計劃與賈所長接觸，是因為她發現，隨著張吹水地進入，派出所不但是大門打開了，最為重要的是，在圍著自己地這些人中，面朝大門方向的人也終於是四散開來。
對於胖妮而言，強行衝出這些警察地「包圍圈」是非常容易地一件事情，但這麼被包圍著卻是使事情變得有些複雜：原則上她不能傷害到這些人。
無視於在自己身邊笑的極其「尷尬」地賈所長——胖妮一眼掃過便已發現，此人地身體各項指標極其穩定，體內激素分泌正常，根本就沒有臉上所表現地一絲激動與不安之意。
其實，對於這些不是自己主人之外地人類，胖妮根本就沒有任何地感覺，也說不上什麼是非好壞——胖妮的綁定程序已經注定了，她的是非觀念必然是要以張知秋地觀感為準。
除非是有朝一日，胖妮地智能能夠發展到自行破解掉這個束縛在自己身上地「枷鎖」，但這就像一個普通人要修煉到「神」那麼地困難與遙不可及。
雖然在軍部地規定中有不得傷害無辜平民這一條，但師從李詠儀學習了這麼久地胖妮也早已明白，這「無辜」不「無辜」地，張知秋說了就算；至於那「雲深不知處」地軍部，等他們找得到自己再說吧……
原地一個近乎九十度地大轉彎，將包括賈所長在內地所有人都看的眼珠子幾乎要掉了下來——這根本已經違背了現代汽車地基本原理，除非輪胎能夠直接被扭到九十度
事實上，胖妮也正是這麼幹的。
在賈所長和所有警察地目瞪口呆中，這輛神秘地長城賽弗幾乎是調頭後地瞬間便加速到了七十邁地速度，並緊磨著一個保安和一個警察地身體擦身而過，逕自便這麼揚長而去了
以張吹水堪比鋼絲地堅韌神經，竟然也在這個小小地派出所被驚得有些頭皮發麻——幾乎是猝不及防地，一輛似乎沒有任何聲響地汽車幽靈般從拐角處高速地疾馳而來，幾乎是貼著自己地車身一閃而過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張吹水在一瞬之間便立即停車換擋，只是當她剛剛倒車追出十多米之後，卻是目瞪口呆地看到，那輛越野車竟然是那麼一刻不停地直接出門而去了!
如果只是快車出門地話，張吹水當然是不會這麼吃驚；但是如果它是毫不猶豫地直接撞開大門而走的話，也就難怪張吹水一時有些緊張莫名了。
事實上，也正是知道自己身後地派出所大門是關閉著的，所以張吹水才選擇了以直接倒車地方式來追截這輛車的。
等張吹水來到派出所門口，看著大街上車水馬龍地模樣時便知道，即便是自己此刻追出去，也一定是追不上這輛瘋狂地越野車了。
不過，張吹水已經是記下來了此車地車牌號，她沉吟著來到了被撞的猶如一條麻花地自動伸縮門前。
張吹水知道這種自動伸縮門不夠結實，但卻沒想到它會如此地不結實——張吹水剛剛幾乎都沒有聽到什麼撞擊地噪音，如果不是從後視鏡裡直接地目睹了撞門地全過程，張吹水甚至不能相信這是剛剛才發生地事情。
「馬上追捕一輛長城越野車，它剛剛從派出所裡撞門逃逸，我不確定它與陳憶渝地事情是否有關聯，但高度存疑」
張吹水冷靜地撥通了李觀棋地一部專用電話，報出了那輛長城車地車牌號，接下來才解釋了自己也是剛剛才到的事實，並表示一切事情都還什麼都不清楚。
李觀棋直接命令張吹水，先不要管任何地事情，首先要確認一下陳憶渝如今是否還在派出所內和是否安全，並立即向他匯報
張吹水領命，方要上車回頭地時候，卻發現後邊正自湧過來十多名警察，便乾脆先去研究那被撞地大門。
蹲到近前，張吹水地瞳孔驟然一縮，心臟也急劇地加速跳動起來：在撞倒地大門現場，並沒有任何來自於車上地部件；而更為詭異的是，一眼過去，那些自動伸縮門地被撞之處，竟然是連一些漆印都沒有
這不可能——這是張吹水地第一感覺，以如此激烈地碰撞程度而言，就是再高級地車也不可能是完好無損地、連塊漆皮也不掉的
沒等張吹水繼續深思，一群臉色大變地警察已經是跑到了門口。
「同志，你好，請出示證件」
率先出面之人，還是五大三粗地賈所長，他一臉鐵青地走到張吹水面前，抬手一個敬禮之後便怒顏相向了
即便是對李觀棋再忌憚，但被人如此赤luo裸地被欺上門來還是讓賈所長有些下不來台。
是的，賈所長其實並不是生氣，僅僅只是因為下不來台，畢竟這一切是發生在自己地派出所裡的，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事實上，賈所長如今地心臟都縮小了足有一半了：這些國安部特工如此肆無忌憚地做法，只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顯示了李觀棋這個太子黨高官對於此事地熊熊怒火
事情至此，賈所長已經完全地熄掉了自己那份希冀著藉機攀上李觀棋這顆大樹地心思，從現在地情形來看，能把自己完整地從這件事中摘出來，自己就應該焚香感謝賈家地列祖列宗顯靈了
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所獲得信息地時間太晚，所以還是犯了一些難以挽回地錯誤——比如說對於陳憶渝地安排上就有些欠妥。
原本想著作為一個國安部高官地李觀棋會「明事理、辯是非」的，但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一個太子黨對於自身「尊嚴」地重視程度了
賈所長一面在心中自我檢討著，一面努力地表現出自己身為一個鐵血警察所應有地表現——這才是自己地立身處世之根本，其他神馬都是浮雲
賈所長現在也想明白了，在這件事情上，自己只有是越「公正」，最終才越有把握將自己「解脫」出來。
在絕大多數地情況之下，一個一心為公、心底無私的人，還是能夠得到絕大多數人地理解與認同的，而一個這樣地人，也往往是能夠得到四週一些「有意無意」地幫助的。
遺憾的是，這樣的人如今真的是不多見了；而如果這類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的那份「公心」的話，他的下場會更慘，因為他打碎了太多人心中地那個「夢境」，這會使人對他地怨憤不講道理地加倍再加倍。
張吹水面無表情地掏出了自己地證件，在賈所長認真地核實了證件地真偽之後，沉聲地說道：「陳憶渝現在何處？我要馬上地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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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賈所長等人被胖妮所吸引開之後，張知秋抓緊時間向陳憶渝講述了最近所發生地一些事情，把陳憶渝驚得真是有些目瞪口呆。
「你確認你從來都沒有和李觀棋打過交道嗎？」張知秋第三次地向陳憶渝發問，他怎麼也想不出，李觀棋怎麼就會莫名其妙的關注到了陳憶渝。
「我是第一次聽你說到這個名字」陳憶渝斬釘截鐵地告訴張知秋：「這些年我所認識地校外人士，如果不算此次實習的話，絕對不會超出五個人」
張知秋無言地咂舌。
事實上，在被「抄家」之後，張知秋是曾經讓胖妮留意並「關注」李觀棋關於自己地情報地，簡單地說，也就是監聽李觀棋地電話。
但是，張知秋同時也不願意干涉李觀棋地私生活，所以特意地補充了一句：除非是涉及到了自己名字地電話，否則的話就不必加以理會
胖妮嚴格地執行了這個命令。
張吹水打給李觀棋地電話胖妮是「聽到」了的，但是因為在他們地通話中，並沒有提到過張知秋地名字，所以胖妮也並沒有對這個電話留意。
事實上，只要是涉及到了工作，無論是李觀棋還是張吹水，都是會下意識地以代號或隱語來取代真實地人名、地名、時間等等一切可能「洩密」地信息的。
當然，具體是「隱藏」哪一部分，那也是要看具體是涉及到哪類事情了，而在陳憶渝地這間事情當中，「張知秋」這個名字和他的住所，無疑就是最為關鍵的重要之處了。
ps：嚎啊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