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思變（五）
張知秋的無故失蹤，讓國安部經歷了一次巨大的震盪，尤其是當以那些被查抄的蔬菜、水果為主原料，被提煉出兩種後來被命名為「養生丸」和「養顏丸」的「神藥」之後，這次震盪終於涉及到了部級領導的層面。
這兩種被證明皆有神效的藥丸，前者的功效卻是並非向它的名字那樣平淡，經現代科技驗證，一粒「養生丸」，可以使一個年逾七旬的老翁的身體機能在一月之內恢復並穩定到十年之前的水準
至於「養顏丸」，傳言就更為誇張，它不但可以使服用之人的面貌恢復到若干年之前的水準——這與使用人的具體年齡有關，更傳言可以延緩衰老，幾達「永葆青春」之效
傳言或許有所誇張，但這些藥丸的功效，卻是實實在在地得到了驗證的，遺憾的是，這些藥丸的數量太少，據說總計也才各有五十枚被上交到相關部門，而制約這些藥丸產量的關鍵，卻是這些蔬菜、水果的缺失。
事實上，這些受到牽連地人中的大部分人，並非是不重視張知秋，只是不滿於在張知秋的這件事上自己、或者是自己所屬勢力地利益分配，這才或明或暗地對利益最大獲得者李觀棋下絆子，希望終究能夠有所分潤。
當然，事實表明，最終的結果是，這些慾求不滿的人們，都將自己也因此而陷了進去，這是他們事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人既然有火中取栗地決心與魄力，那自然也就要有承擔被火燒傷的覺悟；只是任何人在事前都沒有想到，這把火竟然會有如此「熱烈」而已。
不得不說的是，當李部長在聽聞那些蔬菜、水果所帶來的奇效之後，也幾乎是要瘋掉了；不過，李部長所生氣的，卻是怪怨李觀棋沒有能及早把這麼重要地消息報回總部。
但對於李觀棋而言，他那也是有苦無處訴：這已經是他在第一時間便有所反應的了
事實證明，不管你有多大的來頭，如果爬的太快的話，終究也是要被那些有資格的人「扔磚頭」的。
對於那兩個中將，李觀棋後來也終於有資格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們就是國內一直傳言的那個神秘機構「龍組」的負責人。
只不過，這個機構卻不是如外界所猜測的歸國安部門，反倒是有深厚地軍方背景。
當然，李觀棋後來也搞清楚了外界會有這種誤會的緣由：因為軍方不得干涉地方事務，所以「龍組」在執行公務的時候，通常都會使用一個國安部的掩護身份。
事實上，「龍組」的這個國安身份，是完全與國安部沒有任何隸屬關係的，但他們的這個身份卻也是價真貨實的：在國安部的機構序列裡，確實有一個部門是與他們所對應的。
那是後勤部門地一個沒有任何職能的機關。
李觀棋那個汗吶……
張知秋被李觀棋這麼給不經意地「掃地出門」之後，一時間竟然卻是無處可去，鬼使神差般的，胖子卻是又想起來雙橋小區那個原房東來，他的電話號碼也是張知秋如今所記得的、寥寥無幾的幾個電話之一。
之所以會再次找上舊房東，其實是張知秋在潛意識裡不願意離杜仲公園太遠的緣故，不管怎麼說，那裡卻是寄托著張知秋地很多希望的。
不管胖妮能夠跑的有多快，追究是不如自己能最快地跑過去來的更為踏實一些的。
張知秋也沒有再去買電話——無論是李詠儀還是胖妮，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實現這個簡單地通話功能。
在給房東打電話前，張知秋還是首先給陳憶渝打了一個電話，因為自己的電話不出意外的話，已經是落在了李觀棋地監聽之下；但最重要的是，自己勢必是不能繼續使用這部「已經落在家裡」的電話了。
好在之前因為小姑娘的那個大包中的有些東西敏感，張知秋已經是將之直接收到饅頭山了，否則的話，這東西要落到國安部門的手裡，那又是老大的一堆麻煩。
從某些方面而言，陳憶渝的麻煩，那就是張知秋的麻煩。
陳憶渝在聽完張知秋的電話之後，得知自己的那個重要的包裹還在，其他的一些衣物什麼的也就不去在意了。
托張知秋的福，與以前不同，陳憶渝現在可也算得上是有錢人了，但凡是能用錢搞定的事情，她都不會放在心上了。
「你不會是為了躲避我，故意演出這麼一回『苦肉計』吧？」在臨近通話結束的時候，陳憶渝忽然話鋒一轉，半真半假地說道。
「怎麼會呢？」張知秋苦笑，卻也知道小姑娘為什麼會這麼質疑，因為他並沒有告訴陳憶渝自己是去了哪裡，又是怎麼躲避過那些設伏的國安人員的，這些事情聽起來於是全都是漏洞。
不過，穿越時空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宜和任何人來做「共享」的，張知秋甚至都不準備告知父母，當然也就不會對陳憶渝透漏一星半點兒了。
房東的電話也隨之打通了，那套房子竟然還在——國安部門承租了一月，在幾乎將樓板都掀開地徹底檢查完之後，直接就找他退房了。
國安部門雖然有錢，但有些錢也是不願意花的。
房東雖然是極為不願，因為按照口頭協議，承租人當時可是一次付足了三月房租的，可問題是來退房的人卻是由一個他挨不過面子的人打過招呼的，說不得也只好是捏著鼻子退掉了事。
這是前天的事情。
得知有人要租自己的房子，還在惱火中的房東也沒有客氣，直接讓張知秋付三壓一，並且要寫明合同三月內不得退房，張知秋喜出望外的答應下來。
當晚張知秋便已住入了這間老房子，可是手頭的錢在付清四個月房租和購買了一些被褥等日用品ω整理之後，便也已經是寥寥無幾了。
即便如此，張知秋還是心滿意足在床上打滾：自由的感覺真好……
事實證明，再聰明的人工智能，終究也還是比不上人的：雖然李詠儀和胖妮地情報來源充足，但在李部長和李觀棋的仔細遮掩之下，她們卻是並沒有發現那些被從家裡抄走的蔬菜、水果在這次事件中所起的作用。
事實也還證明，「寧可有虎一樣的敵人，也不要有豬一樣的隊友」是多麼地正確——張知秋根本就沒有想著與自己的這兩個「情報官員」進行必要的溝通，只是簡單地詢問了一些事實之後，便想當然地自己做出了判斷。
在張知秋看來，這次的事件，只不過就是一次「必然」當中的「偶然」——也就是說，張知秋認為這種事情，是遲早一定會發生的，而今天發生了，也只不過是因為偶然的原因。
讓張知秋感到滿意的是，年幼無知的胖妮倒也罷了，明顯是老奸巨猾的李詠儀，在此事件上的看法和他也是一致的。
從某種角度而言，張知秋的這些想法倒也不為錯誤；但他還是忽視了一點：在缺乏有效地獎懲和監督體系的情況下，人工智能也是不那麼可靠的。
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李詠儀的所作所為明顯是有瑕疵的。
如果權衡利弊的話，李詠儀應該能夠得出結論，她所採取的行動，最終必然會是此刻這樣的一個結果；但如果她一開始就與李觀棋二人虛與委蛇的話，未嘗就沒有一搏之力，也未必就一定會被「揭穿」的。
說到底，是李詠儀「下意識」地不願意去承擔這種「失敗」後所要承擔的完全責任；而採取如今的這種做法，說起來這後果卻是似乎與她全不相干的。
之所以會有這種情形的發生，就在於張知秋在李詠儀的智力發展上沒有設置任何地「關卡」，在隨心所欲地「無差別」學習中，於當今這個可以說是幾十年來社會道德最為淪喪的時期，可想而知李詠儀會學成什麼模樣。
而在人工智能發展成熟的社會，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每個人工智能，都會按照主人的安排進行學習，並且將不相干的「信息干擾」全部自動排除，而不會像李詠儀這樣不加區分地兼收並蓄。
事實上，像胖妮就有意無意地被設置了一些限制。
儘管並非是出於清晰地認知，但李詠儀在一開始就為其所指定的「蘿莉人格」，確實是極大地限制了胖妮對於那些「不符要求」地知識的吸收，這也才直接地造成了胖妮如今「年幼無知」的現狀。
要知道，無論是從「硬件」還是「軟件」而言，胖妮較之李詠儀都先進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但如今兩人的表現卻是正好相反。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至於張知秋，客觀地說，其實也不能說是他確實是象豬一樣的笨，只能是感慨於他的完全沒有經驗和近乎於無敵般的「好運」了。
因為沒有對自己所獲得的情報進行仔細認真的分析和判斷，張知秋按計劃開始了自己的「新品種推廣行動」，而事實上他也是有些不得已而為之的意思在內了：他沒錢了。
雖然在明朝自己如今擁有大量地金銀，但張知秋卻不願意再採取這同樣的行動了，不說這經過穿越後的金屬似乎會有那種特殊地射線留存，只是這種容易引起李觀棋高度關注的行為，張知秋就不願意冒險去做了。
其實，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很簡單，張知秋只要在明朝選好地址後，將金銀或者瓷器什麼的埋好，然後回來直接去挖就好。
不過，這樣也還有更大地一種可能，就是在這過去的五百年間，這些財物被不知哪個幸運兒於什麼時間給挖走。
不管怎麼說，張知秋當晚便去饅頭山空間鬼混了一段時間——現在兩邊的時間比例相對穩定在一比三十，也就是現代的一天相當於饅頭山的一月。
讓張知秋遺憾的是，在饅頭山自己卻是不能做那些自己所喜愛做的事情——主要還是一個心理障礙的問題，但在那裡練武的感覺還是非常地不錯的。
有必要一提的是，張知秋沒有再去找那隻小野雞的樂子，而小野雞也忙著繼續自己地「睡覺」大計，沒有來找胖子麻煩的時間，大家也算是相安無事。
但張知秋終究是就此再沒有去那個古怪地大樹那裡；畢竟饅頭山空間地地方夠大，十幾人粗合抱的大樹也是成群成片，看多了，感覺那顆大樹也就沒有什麼奇怪了。
不得不說的是，現實是極其殘酷的。
第二天早上，當一個中年人推著一輛嶄新的三輪車，載著滿滿一車地蔬菜來到十三樓酒店求售之際，這一車的蔬菜，十三樓酒店所給的不過就是……一車的菜錢。
看在菜的品相確實是不錯的份上，十三樓酒店的採購同意，在每斤菜上比雙橋農貿市場酌情加價一毛到二毛，再多了就不要了。
大失所望的中年人眼見自己賣菜致富的願望幾近於破產，惱怒之餘就在馬路邊上以高出市價十倍的價格開始零售，被僅有的幾個來詢價的對面雙橋苑的幾個老頭、老太太驚呼笑罵。
不過，作為一個高檔小區，有錢又有心來嘗新的人還是有的：一家人因為晚上要接待第一次上門的女兒的男朋友，老太太一口氣在張知秋這裡買下來將近伍佰元的蔬菜。
這是中年人所做成的第一筆、也是唯一地一筆生意，之後中年人的蔬菜被惱於被拒的十三樓採購所「報案」招來地城管人員全部予以了沒收。
中年人在自己的菜被沒收之後，垂頭喪氣地推車離去，之後他的這張臉成為了世界名人，一直在被世界各國的各種強力機構高額懸賞——只要能夠提供此人確切地線索，便有巨額地獎金。
遺憾的是，這個人從此在人間徹底地蒸發了，雖然後來時不時會有一些長相極其類似的人出現，但經過排查，無一人是這個賣菜人。
這個倒霉的中年人，就是經過胖妮包裝的張知秋。
張知秋之所以會來十三樓酒店兜售，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類似的銷售經驗，所以下意識地來到了這個他唯一熟悉的地方。
事實上，張知秋之前便已想過，由自己來介紹一個菜販子賣菜給十三樓，以此來解決自己地吃飯問題；這次他省略了那個中介過程。
遺憾的是，這一次幸運女神大約是忙著在約會，所以沒有顧得上理會他。
李觀棋是在下午過來檢查工作時，偶然間聽到雙橋苑的幾個老太太在院裡說起此事的，心中當即便是一動的李副主任在不動聲色地聽了幾句之後，立即趕到了設在十三樓酒店地監控指揮中心。
從高清晰地監控錄像中，李觀棋不出所料地一眼便認出了那些品相特殊的蔬菜，正是自己從張知秋那裡拿到的；於是在激動之餘，竟是連椅子也被當場帶翻在地。
十三樓酒店的採購不是國安部的特工，所以李觀棋的怒火也發不到他的身上去，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已然是被定位為高度機密，一般地特工也是根本便不知情的。
得悉這車蔬菜的去處之後，李觀棋和十三樓特工在第一時間趕赴城管大隊。
當問及這車蔬菜的去處時，城管大隊負責人先是矢口予以否認，後來在李觀棋「透漏」，稱這車蔬菜已被「污染」、需追回處理之後，才臉色大變地承認，這車蔬菜在上午便已經被隊裡的人員瓜分殆盡了。
心中大怒的李觀棋先是派人立即趕赴各處收繳蔬菜，接下來更是宣稱需要對「被感染」的人進行檢查，將那些自承吃過蔬菜的人全部帶走——這些人也確實是將被進行徹底地體檢的。
由於追討及時，大多數的蔬菜是直接在城管大隊被追回來的——因為中午大家都是在單位用餐、不回家的，但也有三人卻是已經帶回了家中，其中一個在中午就已經脫崗回家吃了一頓，而且晚上這三家也已經將生菜做成了熟菜。
李副主任聞報，二話不說，大手一揮之際，不但是所有吃過的人全部帶走，就連已經炒熟的菜也全部打包帶走。
李觀棋也沒有忘記那家晚上宴客的人家，倒霉的老頭、老太太兩人因為中午也吃過了炒菜而被當即帶走，就連晚上的一桌菜也被抄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與在城管大隊不同的是，李觀棋支付了老太太伍佰元的買菜錢；至於所用的理由，卻也還是「被污染」。
老頭子女兒的男朋友在媒體供職，聞言後大怒，聲稱要對此進行曝光並要追究相關責任人的失職之過，李觀棋聽他說完之後，認真地建議他和自己的女朋友也去醫院一起做個體檢，隨後一併帶走。
李觀棋在最後離開前，還讓人帶走了這家地全部垃圾，因為他一不小心發現了混跡其間地幾片菜葉。
當一切最終歸於平靜的時候，已然是華燈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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