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思變(三)
李觀棋現在感覺,自己簡直快要瘋掉了。
李觀棋有時候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多事,如果要不是自己沒事找事地去搞什麼“檢驗”的話,如今卻是哪裡有這麼多的麻煩。
自從前兩天在張知秋家裡見到胖子不知從哪裡搞來地一些吃起來非常好吃、提神的蔬菜之後,疑神疑鬼的李觀棋當天就偷偷地拿了一些去做化驗。
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李副主任自己長了三十多歲,卻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蔬菜能吃出“毒品”效果的怪事來——如果不是與學校所學的“毒品反應”不符的話,李觀棋絕對會認為自己所吃的就是摻著毒品地美食。
而事實則以n多記響亮地耳光告訴李觀棋,他的的確確不過是一只井底之蛙而已。
事實上,當前兩天李觀棋在張知秋家裡吃完那頓給他帶來了天煩地晚飯之時,他當時就已是被深深地驚嚇到了的。
當天晚上李觀棋之所以趕到張知秋那裡,原本是為了順帶查詢一下張知秋一些枝末細節的小事的,而當時他已經足足有七十個小時沒有合眼了,原本也是想著一起在十三樓吃完晚飯後,就在那裡徹底地放松休息一回的。
事情開始的時候,就像所有的麻煩事一開始一樣,並不起眼。
一貫嗜肉如命的張知秋,當天竟然一反常態地不願去吃十三樓地涮鍋了,而且竟然是一反常態地親自下廚去炒起了菜。
但這種極端反常的情形,當時已經身心俱疲的李副主任卻是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出來。
據事後對於張知秋家的煤氣管道的查核表明,這是這個懶惰的家伙在其遷入新居幾十天以來,在這個廚房正式意義上所做的第一頓飯。
所謂地“事有反常即為妖”,李觀棋也是在事後才醒悟過這件事的古怪之處來的,但當時他卻是吃的滿嘴冒油、滿面紅光地和張知秋一起搶的不亦樂乎來著。
只吃素菜,竟然也能吃出“滿嘴冒油”地感覺來——這也的確是讓李副主任在事後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之一。
這絕對不是放多了素油或者是摻雜了葷油的緣故。
最要命的是,在吃完這頓晚飯之後,李副主任竟已經是覺得自己精神煥發地足以打死一頭牛了;而且之後地事實是,李觀棋又是接連地七十多個小時不眠不休
連續一百多個小時不眠不休——這真的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
檢驗的結果極其低駭人聽聞,簡單地說,李觀棋從張知秋廚房順來的那根胡蘿卜,它的藥用價值已經超過了一般老山參的療效;而那兩個西紅柿,據說已經是達到了傳說中“仙果”地境界。
李觀棋當時就發懵了——這個結果,他是在李部長的辦公室裡第一次聽聞的。
張知秋家裡的各式蔬菜品種眾多,僅就李觀棋自己回想,兩人當時所吃花樣是不下十種的,而他自己感覺,每一種的感覺都是不下於這兩種之下的。
為了要得到這些結果,這一根胡蘿卜和兩個西紅柿一共在一些李觀棋也不知道的神秘所在漫游了三天三夜,然後他就被滿臉霉樣的李部長喊到自己的辦公室,當著兩個陌生老頭子的面,沒頭沒臉地臭罵了足足五分鍾之久。
李觀棋於是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
李部長的話放的很重,李觀棋身上的汗於瞬間三起三落,五分鍾之後便已經是在白襯衫後背上起了一層白花花地“汗鹼”。
但最郁悶的是,直到那時,李觀棋卻是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被這麼“自絕於黨和人民”了,整個人完全地沒有狀態。
從正廳到正部,就行政級別而言,看起來所差才不過兩級,但這在官場上,也就基本上是從天到地的距離了;更不要說,李部長那可是堂堂地中央委員,在某些場合,都已經是可以酌情使用“黨和國家領導人”地稱號了
李觀棋一時被罵的要死的心都有了,這時即便是李部長立刻喊人進來把他拉出去槍斃他都信——可這到底為的是什麼呀……
正當李觀棋絞盡腦汁地拼命回想著,自己近期所負責的諸多工作中究竟是哪一塊出了大紕漏之際,那兩個一直都一言不發地陌生老頭之一有意無意地低咳了一聲。
李部長的火山爆發,至此應聲戛然而止。
出乎李觀棋地預料之外,這二人並非是他所想象中地國安部高官——即便是李觀棋這個正廳級地中層,在部裡也還是有許多不認識的“老前輩”的。
在這種單位裡,知道許多不該自己知道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麼可以值得驕傲和自豪的事情,那絕對是致禍之道。
熄滅自己雷霆之怒地李部長,仍就是滿臉嚴肅,並且鄭重其事地向李觀棋介紹,這兩個看起來變很有“范兒”的老頭子,竟然是兩個現役地陸軍中將
李副主任當即便是極其嚴肅地立正敬禮,眼神那也都是無比地堅定、沉著,但在他的心裡,卻是早已哭天搶地、哭爹喊娘地哀嚎起來。
這是兩個非常陌生的名字。
中國的將軍很多,但做到中將以上的就不多了;一般而言,各大軍區的主要領導們,除一兩個上將之外,中將才是中堅和骨干。
別的不敢妄言,但國內各個軍區和幾個集團軍主要的這些中將們,記性極佳的李觀棋是肯定不會對其名字陌生的。
事實上,不要說是中將,就連各個省軍區的那些少將司令、政委們,以及一些主力師的少將們,李副主任那也是叫一個門清的。
而眼下卻是一次便出現了兩個陌生的中將,而且還是聯袂出現在李部長的辦公室裡,李觀棋現在就是用他的腳趾頭也可以想到,這或許應該就是自己那些軍中的同行了
至於二人的職位,李觀棋根本已經不願去多想了。
即便是部隊中地升職體系與地方有別,但“將軍”這個級別,那可是每一個人都是要由兼任中央軍委主席地國家一號來親自任命的,這可是絕非兒戲之事
預料之中的,李部長只是極其簡單地介紹了二人的姓名和軍銜,但單位和職務則根本提也沒提。
至此,李觀棋心中終於稍稍平靜了一些:近來在他所接手負責的案件當中,確實是不乏有涉及到軍方的人和事的,而且這一部分,也已經在和軍方進行了很多深入地溝通了。
如果是因為這些事的話,李副主任心裡就要踏實的多了:至不濟自己也就是個工作疏失,應該是連過失也夠不上的,但看來這回地漏子還是蠻大的,搞不好自己也是要當回“替罪羊”的角色。
不過,這“替罪羊”也是有區別的,象這種部門間扯皮的事情,偶爾事出有因地做一次“替罪羊”的話,領導也是會記得你的委屈之處的,這卻就未必就是一件壞事了。
但是,當兩個中將說清自己地來意之後,李觀棋卻是當即便驚得目瞪口呆了,他甚至在李部長面前就當場大大地失態了:他們竟然是沖著那一根胡蘿卜和兩個西紅柿來的
兩位中將,一個姓周,一個姓朱,這原本到是讓身為一個小太子黨的李觀棋有了為之浮想聯翩的空間的;但這一個問題出來滯後,他們就是姓啥也不能沖抵李觀棋這時的震驚了。
據兩位中將鄭重“坦言”,這竟然還是一件關乎到天朝“國運”的天大之事,這個論斷直接就把李觀棋給當場雷翻了。
李副主任當時便是不能置信地看向李部長,而李部長卻也一臉正氣、一臉平靜地看向李觀棋——二人四眼相對,卻是沒有任何地交流。
對於這一點,在場的兩個中將也是非常滿意的,從一開始,李部長的表現便是無可挑剔。
換句話說,李觀棋從始至終都沒有能從李部長這裡得到任何地暗示——但這本身也就是一種“暗示”了。
這件事情,與國安部無關。
完全的無關。
這就是李觀棋這時從李部長那裡所體會到的“指示”。
事情至此,李觀棋的興趣倒是被提了起來:這二人究竟是何來路,竟然是能以這種不靠譜的事情和不靠譜理由來穩壓國安部地一號一頭,實在是不得不讓李副主任動點小心思了。
對於這些“關乎國運之物”的來歷,李觀棋“直言不諱”、但字斟句酌地說,是來源於國安部一個極其重要的“特殊工作人員”之手
李部長聞言,已然低垂地雙眼中,一縷精光微不可查地一閃而過,但卻仍是不置一詞
兩個中將老頭子的眉頭,頓時不約而同地緊皺起來:對於二人而言,這實在是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壞消息了。
事實上,對於這些蔬菜和擁有這些蔬菜的那個人,兩人那是志在必得的,而且這件事情剛剛也已經和李部長取得了默契,但唯一所沒想到的,卻是出現了這樣的意外。
為了不會遭到洩密,兩人是剛剛才在李部長的辦公室裡直接和李部長攤牌的,並且是近乎強迫地逼著李部長立即和李觀棋打電話,這也是為什麼剛剛李部長對李觀棋的“火力”那麼凶猛的根本原因。
無論是誰,就這麼被人欺上門來地對你的“家務事”指手畫腳也是不會愉快的,更何況是作為一向只能是向別人指手畫腳的李部長
可是這兩個中將,李部長這時卻是實實在在地惹不起:國家一號領導人辦公室的電話,剛剛可是直接地打到了李部長地那部紅色保密電話上的
事實上,李部長現在對於李觀棋,簡直是極其出乎預料地、非常非常地、十三分半地滿意了
正如兩個中將所想的一樣,在這件事情上,是絕對沒有“洩密”的事情發生的——他們就這麼一直都是眼睜睜地盯著李部長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
但是,如此一來,兩個中將要想這件事情完全甩脫國安部,恐怕就要大費周章了
兩人來之前想的很多,幾乎各種各樣棘手的情形都想到了,但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東西卻是直接來自於國安部特工之手。
當然,具體是什麼事情,還是要屆時在具體對待的,實在不行的話,就動用一切能量,直接將這個國安部地特工調離國安部便是
李觀棋地一句話,直接地造成了有一分鍾地“冷場”,之後還是周中將微微點頭地說話了:“這個人,我會給他請功的”
李部長聞言,幾乎是要氣歪了自己地鼻子:見過囂張跋扈的,可也沒見過這麼直接在別人家這麼抽人臉的——我的人,你請的個屁的功啊……
接下來,李觀棋開始與兩位中將兜圈子。
左兜。
右兜。
中堅兜……
李部長一臉肅然地從抽屜中摸出一包特供小熊貓來,一聲不吭地抽煙,點火。
李觀棋雖然眼睛始終都沒有向李部長那裡歪過一絲兒,但zi打火機那特殊地清脆翻蓋音,卻是象一只發號槍般點燃了李副主任的雄心斗志
一般地人可能不知道,但到了李觀棋這個級別的中層,那就都知道作為當家大家長地李部長地幾乎所有興趣、癖好了。
就李觀棋所知,李部長本人是不吸煙的
既然如此,李部長此時地這個舉動,那就實在是意味深長了……
事實上,李副主任也是這麼想的,李部長的這個舉動,那就是代表著四個字:可圈可點
換句話說,這也就意味著,李部長對於李副主任的表現,那是非常地滿意
在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中將滿臉鐵青地帶著一個“代號”離開了李部長的辦公室:李副主任表示,因為對方正在執行任務中,是以最快也要在三天後才能和此人取得聯系
李觀棋給張知秋新鮮出爐的代號,叫“茄子”。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李觀棋那也是在靈機一動的基礎上生生地找出來若干理由的:首先整件事是因蔬菜而起的;其次胖子那體型大家一看就明白;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實在是讓人感到非常的可笑。
那麼,在照相的時候,想逗人笑的話,不都是要讓人喊“茄子”的嘛——張知秋在這件事裡,所承擔地,也就是這個要負責逗人笑的角色。
李部長在聽完這個“茄子”的來歷之後,果然便是開懷大笑,樂不可支。
張知秋在這三天之中,那也是忙的兩邊腳不沾地的,在胖妮的配合下,頂著一張假臉成為了北京種子公司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客戶。
這也就是在北京,要是在地方上的話,這幾萬畝地玉米種子還真是有夠一說,但在這裡的話,也就是一個能讓工作人員見面後能叫上名字來的人而已。
國內的種子屬於專賣物資,好在有胖妮幫襯,所需的一應手續便也應有盡有;而最重要的是,種子公司的人也根本就無意找自己客戶麻煩的任何意思。
事實上,真正緊張和打壓私賣種子的,都是各地種子公司自己的事情——只要不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事折騰,你愛去哪去哪。
張知秋主要買的是多種玉米種子——玉米在明朝落戶,那也總是要有個挑選、適應的過程的,是以張知秋不嫌麻煩地將適應各種氣候和土地的種子全都買了個遍。
其實,如果以現代地標准來衡量的話,張知秋在明朝也是一個大地主了——朱棣所賜的那個皇莊,本身就有良田數千畝的,而這一點卻也還是林仙兒眼見張知秋只顧忙著給別人家倒騰糧種、而置自家於不顧才提醒到的。
張知秋也就是准備把這些不同的玉米種子種到自家田地裡去試試的,至於最終能產多少糧食,他卻是根本都不在乎的。
除此以外,張知秋也還買了許多其他的種子,這些卻是給似乎仍在日益擴大地饅頭山地區准備的,張知秋也已經發現了,幾乎所有地農作物在饅頭山都活的非常地滋潤。
最讓張知秋感到意外和欣喜的是,那些在外面“不育”地雜交品種,在饅頭山竟然也能繁育自己的後代,雖然一開始地產量還很低,但卻是一代強似一代的,張知秋也很有興趣想知道,這些雜交品種,最終能夠發展到一個什麼程度。
另外一個值得高興的事情是,陳憶渝由於被分配到了海澱區的一家醫院實習,這樣就距離雙橋實在是太遠,而院方那邊也給安排了集體宿捨,是以小丫頭雖然很是不情不願,但也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去過集體生活了。
如此一來,張知秋便能每晚都荒yin無道地和張柔柔在一起鬼混了——饅頭山那裡張知秋總是覺得不大“安全”,就好像總有人在“偷窺”一般。
說到這裡,那就不得不提到貂嬋,她卻還是如同“黑木崖”一般,張知秋既聯系不到她的人,也進不到“黑木崖”的地方,於是此時也只能是這麼繼續地干耗著。
雖然張柔柔以自己地實力擔保,認為饅頭山根本就沒有張知秋所擔心之事,但胖子想到昔日貂嬋地那些種種手段,終究卻是心結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