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天機，天兆，天生戰神
就在跟程咬金開始把話題慢慢地歪到了不知所云之地步的時候……
院落之中，透過層層假山，在不遠處對面的閣樓上，有兩個人正站在隱蔽的窗戶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
「軍師……你說，這個輕煙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臉色微黃的人兒——秦瓊秦叔寶站在窗戶左側，輕聲問道。
徐懋功搖動羽扇，笑瞇瞇地說「照我看，也許這位輕煙姑娘，並非如她自己所言那樣身份簡單吧。」
「嗯？軍師此話怎講？」秦瓊長眉一挑，雙眼之中掠過一道寒光。
徐懋功不動聲色地垂下雙眼，笑道「呵呵……細細觀察就知道了……神族一向以規條嚴明著稱，據說皇宮之內的禮儀規範更是層出不窮，讓人咋舌，而九公主舞月姬的貼身侍女都是從名門之中挑選出來的大家閨秀，個個禮儀出眾，風姿不凡，否則絕對無法入選宮闈，但是……秦兄，你看這個輕煙姑娘……」徐懋功羽扇一指，向著荷花池邊的影子指了過去。
「呃……呵呵……她真的與眾不同，看起來好似鄉野間的風一般，無拘無束，跟普通的女子，甚至貴族的女子，絲毫不相似。」秦瓊看著那翩然身影，口中隨意說道。
此刻她正跳了起來，扯住了程咬金的耳朵，臉色漲的通紅，似乎正在諄諄教導程咬金什麼。
「呃，秦兄，照我看來，你對她的評價，也算是與眾不同了……」徐功莫測高深地一笑，看向秦瓊。
秦瓊一張黃臉登時紅了起來「徐兄你說笑了。」
徐懋功不置可否，繼續說道「我聽說，前一陣子神族的九公主無緣無故失蹤了，具體原因，似乎是跟神族的一名將軍有關，具體涉及什麼內情就不詳了，只聽說神族為此派出了甚多精銳，四處尋找九公主下落，但是都沒有結果，直到前幾個月，聽說神族九公主在唐都長安出現！」
秦瓊說道「是……那件事情，我也隱約有所耳聞。」
徐懋功洒然一笑「秦兄，你想，一個平常習慣住在皇宮之內的公主，養尊處優，世事不知，忽然出了宮，會不會無風無浪無驚無險？過了那麼多日子再回宮的話，她身上，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可思議，外人無法得知的奇怪事件，導致她整個人都變得……變得反常……呃，怎麼說呢……有沒有可能類似現在的這位——『輕煙』姑娘？」
徐懋功呵呵地笑了起來，不再說下去。
「你！」秦瓊看著徐懋功那張雖然不再有任何其他表情卻很篤定的臉，臉上露出驚駭之極的神色，忍不住失聲叫道「軍師，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莫非是……」
「這位輕煙姑娘，我們可要好好地招待啊！」徐懋功看了他一眼，打斷了秦瓊的話語。
轉身離開，粉白的袖子一揮，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語聲「我看，程咬金好像對『輕煙姑娘』分外有興趣，兩個人似乎也很投契，秦兄，你覺得呢……」
秦瓊渾身一抖，正欲說話，徐懋功忽然像想起什麼般地停了腳步，微微側面，這男人說道「另有一件事你要注意，我聽說，羅成……已經跟她見過面了。」他淡淡一笑，不再說話，轉過身子徑直去了。
秦瓊目送徐懋功修長身影消失在門口，身子一晃，向後退了一步，馬上伸手扶住牆壁，肩頭微微顫抖，臉色慘然，灰白的嘴角喃喃自語「為何會如此……難道那傳說……終究是不可避免的麼……」
他轉頭，目光透過窗戶，落在院落裡，在那裡，程咬金正跟那「輕煙」姑娘圍著荷花池跑跳，
宛若捉迷藏般，兩人不時爆發出似孩子般大笑，那是簡單之極卻最是難求的快樂。
如今近在咫尺，如此遠在天涯。
秦瓊雙眉微皺，低下頭去，雙拳卻在不知不覺之中緊緊地捏了起來。
風颯颯，落葉輕飄，一隊人馬從遠及近，由南到北，迤邐而來。
噠噠噠，是馬蹄聲音，如渾厚雷聲正從陰雲背後遙遙發出。
寒風之中，我瞇起眼睛，抬頭仰望天際，凝目看過去，在西天邊上，一片血紅，是夕照嗎？那片艷麗至極的血紅色，給人不好的聯想，彷彿一個勞盡心力的人，噴出的鮮血，亦或者……
可是北方，卻完全沒有絲毫光亮，陰雲層層，烏壓壓地蔓延過來，呈現一種陰險的藍黑色，陰雲如此厚重，就好像背後藏著無數天兵天將，隨時都會在眼前出現一樣。
一道白光，從眼前瞬息劃過，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怎樣，我看到那白色閃電之中，竟然帶有絲絲血紅之色。
就在我覺得心驚肉跳之時——「克拉拉……」一聲刺耳的雷聲在天邊炸響。
「啊！」我尖叫一聲，摀住耳朵。
「輕煙姑娘，你怎樣？」秦瓊伸出手臂，將我緊緊攬住，低聲問。
我抬起頭，對上他關切雙眼，心裡一動，不想讓他擔心，於是強作笑容說道「我沒事，秦大哥，我們盡快趕路吧，我等不及要見……」
「哦！」秦瓊不待我說完，漫漫地應了一聲，清秀的臉上驀地閃過一絲不快似的，雙眉輕輕一皺，旋即舒展開來，他仰起頭，大聲叫道「大傢伙兒加快速度！跟我上！」
「是！」周圍數十兒郎們齊齊跟著應了一聲，這雄壯的，精神抖擻的聲音將可怕的雷聲也壓了下去。
我身不由己地縮在秦瓊懷中，默默地想為什麼他看起來好似頗不開心？難道只是因為玄霸是一個傳說之中的「殺人魔王」？
但是……為什麼在我說出要見玄霸的時候，卻又主動請纓要護送我同往？
如果真的如眾人所擔心的這樣，這一趟是無比驚險恐怖的地獄之旅，你又何必以身犯險，大可以置之不理啊！
望了望秦瓊沉靜如水的臉色——從他的臉上我看不出其他的表情。只好按捺忐忑不安的心思，讓自己鎮靜下來。
我真的想要快點見到玄霸，不知為什麼，心裡的不安比這滿天的陰雲密佈更加陰霾十分。
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快點見到他，否則的話，一切就來不及了！
剛才那道閃電……那道帶著血色的閃電，莫非就是前兆！
或者，也是在提醒我！
自從在暖月冬天裡，李元吉消失前夕，我在被迫跟他「親密接觸」的時候，忽然無端端的看到了一副奇異的場景，戰場，殺戮，死亡。而在跟莫長歌講述之後，綜合前後所有，我猛地想到了一件一直以來都梗在我心底的事情。
那就是——小黑臉兒李玄霸的安危！
自從在唐都長安認識他以來，就當他是可愛的小弟，但是我偏偏是個歷史白癡，不知道這個歷史上有名的小霸王到底是有什麼奇特而不凡的遭遇，但是，當在長安的校場之內，親眼目睹了玄霸生生撕裂獸人族勇士的慘烈場景之後，我心中忽然產生了一個奇怪而不詳的預感。
如此殺戮，恐干天和！
天生戰神，神勇太過，殺戮太過，恐怕於壽數上是極度不祥之兆呀！
第一百二十二章雙鑭神將，鐵漢柔情
天生戰神，殺戮太過，恐干天和！
玄霸玄霸，你不可如此！
當時在唐都校場，見到玄霸手撕獸人族勇士的恐怖場景之時，身為九公主的我靈力未曾完全恢復，只能勉強將當時已經陷入殺戮幻象的玄霸喚醒，而自己也由於擅用法術而脫力昏倒。
當聽說李淵派他出兵的時候，我也曾有過強烈的不安預感，想要將他攔住，可惜的是，終究沒有來得及趕上。
當時玄霸養的那只鷹都跟著出城了，鷹隼的靈性跟忠誠度向來一等一，主人若不歸來，它必定是要跟隨的！
而當時，蠢笨如我，陷入李建成的糾纏，然後又被李元吉「虐待」，最後在神族都城養傷，日子過的一波三折，有驚無險，但也從而將玄霸的事情拋之於腦後了。
但是現在，我已經意識到事情的緊迫性！
所以，我一定要有所行動，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我縮在秦瓊懷裡，默默地祈禱玄霸玄霸，我的小黑臉兒，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當夜色降臨之時，天地之間的黑暗也達到了極致，我極力張開眼睛看四周情形，卻發現觸目都是一團兒的漆黑，簡直可說伸手不見五指。
而秦瓊依舊在策馬狂奔，方才有個屬下將領前來稟告說很快就要落雨，建議安營紮寨，休息之後再行前進，他卻聲音冷冷地斷然否決。
我雖不語，卻知道他一定是以為我的緣故。
因為我剛剛說的那句話我一定要快點見到李玄霸。
可是如此黑夜，為了怕暴露目標而引發不明隊伍的攻擊，馬隊連火把都沒有點，這麼貿貿然地迅速前進，實在是太危險了，該怎麼辦呢？
正當我心亂如麻的時候——
「全部停下！」耳畔一聲斷喝。
馬隊嘎然而止，果然訓練有素。
「怎麼了？」我低聲問。
「前方山上有軍隊駐紮。」秦瓊淡淡地說，「也許，我們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你的意思是？」我的心狂跳。
「如果我們這一路沒有走錯，那麼山上的這隊人馬，肯定是小霸王所屬無疑。」
「啊……」我心念急轉，猶豫再三，終於衝口說道，「秦大哥，那個……這一路勞煩你們了，你送我到這裡就行，我一個人可以上山。」
黑暗裡，他在沉默。
我好像在對著一團空氣說話。
過了半晌，這低調的男子終於有了回應，他聲音悶悶地說「不行。」
「嗯？」我正在慢慢地活動手腳，在馬上追了這半日，簡直快要變成木乃伊，可是忽然聽到他這麼回答，一時讓我忘了動作。
黑暗中一隻寬厚的大手伸出來，將我舉在半空的手臂輕輕按下，攬入懷中。
「你們，都留在這裡，我陪輕煙姑娘上山！」他大聲說。
「秦將軍！」立刻有幾個聲音抗議。
「喂！我也不同意！」這是我的聲音。大家的話雖然不同，但是反應都一樣。
可是秦瓊理也不理，手中韁繩一提「駕！」
「將軍，太危險了！要去一起去！」黑暗裡馬隊一片混亂，馬蹄聲雜亂，大家似乎開始攔在秦瓊面前，七嘴八舌，不許他離開。
「哦？看樣子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這男人淡淡地說，那聲音裡卻隱含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末將們不敢！可是……」
「相信我，一定會回來的。」秦瓊淡然說道。
我的心一震，這話好熟悉……是的是的，當我離開莫長歌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說的……
但是秦瓊，你們明明對玄霸十分忌憚，我之所以要求一個人上山也是考慮到這點，為什麼你不肯領情呢？
我鬱悶地說「秦大哥，說實話，你能送我到這裡我已經很滿足了，相信我，絕對不是那種不堪一
擊的弱女子，你放心讓我一個人去好了，瓦崗寨那裡，大家都會很擔心你的。」我拉著他頸間的領子，低聲地好言相勸。
黑暗裡，看不清秦瓊的臉色，只聽到那聲音仍舊沉穩如昔，不動聲色「可是，我也答應過，要將你安全送達，如今你沒有見到小霸王，我怎麼能放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輕煙姑娘，難道你想要秦瓊做一個不信之人？」
「這個這個這個……」我被噎住。
好個秦瓊秦叔寶啊你！果然是真人不露像，露像非真人！看你平時老老實實木木訥訥的，沒想到關鍵時刻也能夠伶牙俐齒唇槍舌戰啊！
難道難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緣故？整天跟那個狐狸大叔——軍師徐懋功混在一起，想不變奸詐、呃不，是聰明也難囉！
「既然如此，好吧。」我只好答應。
當事人都沒有意見，我做什麼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況且，在他們眼裡玄霸是可怕的殺人魔王，可是他——在我這裡，不過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而已！有我在，沒人敢傷害到我的朋友！
不知不覺之中，我已經將秦瓊秦叔寶當成了我的朋友，哈哈。
這樣一來，雙方達成一致，秦瓊手下的將領們也只好順從，大概他們雖然深知小霸王的威力，但是同時也知道，秦瓊的金鑭也絕對的不容小覷。
「馬踏山東，打遍黃河無敵手的雙鑭神將」之外號可不是空穴來風啊！虎哈哈哈！
秦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輕輕地攬住我。
因為是上山，所以路比較的崎嶇，馬背上也越發顛簸了起來，他怕我滾落下去，不時的用手護住我。
寬厚的手掌拍在身上，有種奇妙的溫馨的感覺。
黑暗之中，除了馬蹄聲，就是我跟他細細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天邊偶爾掠過一道閃電，我可以藉著閃電的光看清楚那張就在身旁的臉。
馬上的騎士坐得筆挺，一張臉面無表情看向前方，雙眉微皺，似乎在觀察跟警惕什麼，在電光掠過的那剎那，他會不經意地低頭看我一眼，而就在剎那，我看到那雙好看的修長的眼睛之中，光華閃爍，說不出的靈動，哪裡還是起初見面，我認為的那個「樸實」的秦瓊呢？
我迷迷糊糊地縮在他懷裡，走了一段路之後，山路開始陡峭，雷聲好像就在耳邊響起一樣，我開始慶幸是跟秦瓊一起上山來的，不然的我，我一個人，不是滾落到路邊的灌木叢裡去，就是被炸雷嚇得半死，反正肯定是百分之百的不能上到終點吧。
每當一個炸雷響起的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地瑟縮一下，而秦瓊也會適時地攬住我的肩頭，我隱約聽到他低低地聲音「沒事，不用怕……」那麼溫柔。
咦，又是我錯覺了嗎？
這一路走來，擔驚受怕就不必再提，其中卻也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悄悄地爬上了我的心頭，原來秦瓊，也是個溫柔體貼的人啊。
這感覺就好像發現一塊鐵板也可以柔情似水一樣，呃，真是太恐怖的比喻了。
就在我開始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耳畔他的聲音「好了，到了！」
聲音冷冰冰的，同時，我感覺身邊的這傢伙身子一挺，似乎僵直起來。
我急忙地抬起頭來張望，眼睛在適應了黑暗之後，一點光都會覺得很敏感，果然，我看到在前方不遠處，篝火點點，火把高高燃起，居然是一個營地！
這就是玄霸的營地嗎？
我雙眼一亮，迫不及待地大聲叫道「玄霸！玄霸！」
「等等！」秦瓊低低喝道。
但是為時已晚，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營地上起了一陣騷亂，無數聲音大聲喊道「有人來襲！大家戒備！」
第一百二十三章千軍萬馬獨闖，死神鐮刀無情
剎那間，篝火之前人影攢動，刀光雪亮，有人已經迅速向著我跟泰瓊所在的方向撲了過來。
我暈，值當的嗎？
就在我考慮怎麼處理現在這尷尬情況的時候，秦瓊手臂一伸，輕輕地將馬鞍旁邊的雙鑭提了起來，握在手中，雙眉一振，凜然戒備。
這時我們已經距離營地很近，那些率先撲過來的小兵的身影清晰可見，他們手中握著的兵器在火光輝映下閃閃發出寒光，我嚇了一跳，急急地看了秦瓊一眼，卻見他雙目沉穩，若一泓秋水，絲毫都不動聲色。
只看了一看，我頓時在心底大聲讚歎，對秦瓊秦叔寶的敬仰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毆飛！你不會換一個形容句子嗎？）這就是傳說之中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就算千軍萬馬在前，他都絲毫不改容不驚恐，雖然手握兵器，但那神色彷彿跟自己家後園散步一樣悠閒自得。
眼看一場血戰不可避免，一觸即發，就在此時，一道雪亮的電光從天而降，幾乎將整個山頭照亮……
而隨之而來的，似乎是雷神駕駛戰車，轟隆隆，驚人的雷聲從遠處急急地奔騰而來，然後，喀拉拉……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忽然之間炸響了。
雷霆之威，讓整個山河都彷彿顫了顫，似乎是老天發怒，引得天地失色。
那些方才快要撲過來的士兵們都是渾身一震，手中的兵器噹啷噹啷落了一地，我雖然是身在馬上，仍舊覺得這雷聲好像就在耳邊響起一樣，忍不住渾身猛地一搖，失魂落魄地幾乎就要落下馬去。
秦瓊眼疾手快，猛地一拉，將我拉回他的懷中，緊緊抱住。
我倒在他懷中，伸手摀住耳朵，驚魂未定，暗暗喘息。
而就在這炸雷之後，只聽一聲響亮的罵聲從不遠處傳來——
「你這該死的雷，你想要嚇死你爺爺嗎？」這個聲音……毫無疑問，是玄霸！
我猛地鬆開手，心一喜，然後忽然想到一事，忽然又一涼。
「哈哈哈！當你爺爺怕了你不成？有膽你就來啊，你就來啊，向你爺爺頭頂上打過來啊！」
那些前面包圍了我跟秦瓊的士兵們也面面相覷，露出奇異神色，顯然是不知主帥發了什麼瘋。
而我心急如焚，心思連轉之下，我當機立斷大聲叫道「秦大哥，你放我下來！」
秦瓊一驚，猶豫說道「可是……」
我喊道「沒時間了！」將他的手臂撥開，努力一跳，從馬背上滑了下去，因為久久沒有下地行走，一雙腿都麻木了，當場撲倒在地，雙膝頓時一陣劇痛，臉部跟地面親密接觸，差點啃了一嘴的泥。
我不管不顧，勉強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向前衝去，姿勢大概極其狼狽。
那些士兵們反應過來之後，重新迅速圍了上來，眼前人影重重，攔住我的視線，士兵們的呼喝聲之中，我仍舊聽得到那熟悉的聲音在前方不停地大聲叫罵。
我暴跳如雷，顧不上周圍士兵們敵對的目光，亂軍叢中，扯開嗓子大聲叫道「玄霸！玄霸！我是香姐姐！我來找你了！玄霸！你在哪裡？」
「臭丫頭，跑到這裡發什麼瘋，居然敢叫主帥名字，活的不耐煩了！」
眼前刀光一閃，一個士兵手持軍刀，向著我頭頂劈落下來。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馬蹄聲音，一陣冷風掠過，我微微轉身，卻看到秦瓊騎馬趕來，身子斜斜地在馬背上向著我傾了過來，他伸出左臂，在我腰間一攬，用力，已經將我騰空抱起，我頓時感覺如騰雲駕霧一樣，身在空中，然後，卻又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之上。
與此同時，秦瓊另一隻手持鑭，輕輕一揮，刀鑭交加，只見半空之中一點火光閃過，那個士兵手中的軍刀頓時遠遠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噹啷一聲，引發一陣驚叫。
「秦瓊！是雙鑭神將秦瓊！」無數個聲音開始嚷嚷。
「放我下去啊！」我仰頭對著秦瓊急切地說。
他不看我，目視前方，冷冷地說「不要動，我送你過去。」
戰馬一聲長嘶，催動四蹄，向著前方急急奔了出去。
秦瓊低聲說道「抱緊我！」隨即仰頭大喝一聲「秦瓊秦叔寶在此，攔我者——死！」
矯健身影，帶著我，向前衝了過去。
我伸出雙手，抱緊了他的腰，一邊側臉看過去，只見眼前秦瓊雙鑭上下翻飛，金光閃耀，許多剛剛靠近的士兵
都被一一劈落打倒在地，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音。
我的心砰砰亂跳，不得以閉上眼睛，頃刻之間，卻有更多的士兵湧了上來，就好像群螞蟻要咬死一頭大象一樣，將秦瓊跟我層層包圍在內。
我勉強睜開雙眼，看著周圍黑壓壓的人眾，再看看秦瓊堅毅的臉色，心裡一片慘然。
雖然他雙鑭無敵，威震天下，怎奈懷中有我這個負累，一邊要衝殺，一邊還要顧忌我的安慰，秦瓊，難為你了！但是，我時間不多，如此糾纏下去，如何是好？
忽然之間，一個念頭從腦中冒了出來，我急急說道「大哥，你停手。」
這時候若停手，無疑於向對方認輸，但秦瓊只是微微一怔，隨即便收回雙鑭，大聲喝道「小子們，都給我住手！」
這一生宛若驚雷在耳畔響起，那些前赴後繼撲上來的士兵們頓時也是身形一阻，有帶頭的將領越過人眾，向前一步，喝道「秦瓊，我雖敬重你是天下聞名的英雄，只是你夜闖唐都軍馬，卻是你無禮在先！」
秦瓊淡淡一笑「諸位，有什麼事等會再說如何，有個人大概有話要說，而我只是護衛而已！」
「護衛？是什麼人能夠讓秦叔寶擔當護衛，莫非……是你懷中這位姑娘？」那將領狐疑地將目光投向我。
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鎮靜了一下急促瘋狂跳動的心，一字一句，清晰說道「我是神族的九公主舞月姬，是你們將軍的舊日相識，現在，我有急事要見你們將軍，請你們讓路！」
話音未落，周圍眾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我抬頭，看著面前的秦瓊「秦大哥，對不起，我欺騙了你，但我是迫不得已的。」
「沒事，我……知道。」他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說道，不知是我多心還是如何，我感覺他的語聲之中，帶著一絲艱澀。
「對不起……」我喃喃地，不敢再看他的臉。
「這位姑娘……你真的是神族的九公主？」那將領面色一凜，聲音放低了許多。
「你若不信，帶我去見你們主帥他自然知道，若我不是，要殺要剮，由得你們。」我大聲說。
「我秦瓊替她作保。」身後秦瓊說道。
我愕然回頭。
「是！秦將軍，末將相信。」那將領臉色一變，隨即喝道「大家讓開，來人，帶秦將軍跟九公主去見主帥！」
我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候，懾人的雷聲再度轟隆隆地響起來了，那雷聲彷彿就在身後不遠處，就好像可怕的雷神駕駛著自己的戰車，從遙遠的地方趕來這是非之地，進行戰鬥，進行斬殺，而他的對象，一定就是那個我朝思暮想的小黑臉。
而遠處玄霸的喝罵之聲竟也越發高了起來，聲音已經略帶嘶啞，帶著癲狂之氣。
「來不及了……」我脫口而出，同時鼻子一酸，紅了眼眶。
我不知這是怎麼了，這種情緒，純屬心底而發，在我有所思考之前，眼淚已經嘩啦啦落了下來。
「來不及了……」我無意識地抓住秦瓊胸前的衣服，淚落如雨，渾身的力氣好像在瞬間消失殆盡。
「不會的。」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香兒，來得及的。」
一隻寬厚大手伸出來，輕輕地摸在我的臉上，將我的熱淚一一抹去，然後，有個聲音大喝道「大家都讓開！」
前方士兵如分水一樣讓開一條通道，秦瓊一手攬住我，一手抓住韁繩「駕！」
戰馬騰雲駕霧一樣向前瘋狂奔去，我感覺自己隨時隨地都快要被顛落下來，只好死死地抓住秦瓊的衣裳不放，幾個起落之間，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前進，到最後，幾乎跟那隱沒在陰雲之後的雷聲同時到達現場。
而我，終於看到了那個我找尋了這麼多日子的熟悉人影，就在眼前——李玄霸。
「玄霸！」我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力氣，支撐我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我一鼓作氣迅速向著那個站在當場的人影撲了過去，「玄霸！」
小黑臉驀地回頭，就在同時，有一道雪白的光，從他頭頂的天空降落，那是閃電，正在向著小黑臉劈落，如此不偏不倚，正衝著他的頭頂落下，一如死神的鐮刀，若揮落，則遊魂落黃泉。
第一百二十四章世外仙人，墮落天女
「玄霸玄霸！」我叫著，向著那道白光撲了過去，向著白光之中的那個人撲了過去。
那麼耀眼的血色光芒在其中，我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但是我不能不去，為了我踏遍山水尋了千回才找到的小黑臉，我不想要就一面便將他丟失，永遠丟失。
天雷轟頂，必死無疑，閻王教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我明白這個道理，十分深刻的明白，多少生離死別曾發生在我面前，血淋淋淚漣漣的無法挽回，但是，我不能卻步，我甚至沒有停下腳步準備大哭的念頭。
我只是義無反顧地衝了過去，然後，握住小黑臉的雙手「玄霸！你還記得我嗎？」
只來得及問出這句話，頭頂一聲震動山河的巨響，眼前一花，小黑臉跟我一同陷入了白色的空洞之中。
身後彷彿傳來了熟悉的大叫「九公主！舞月姬！月姬！月姬！」
是秦瓊嗎？他的聲音好生悲愴，就彷彿看到了親愛的人死在面前一般，可是……我跟你，不過萍水相逢，秦大哥，你無須如此，無需如此，若我死，你當我是荒原之上曾出現的一陣風忘了就可，甚至連一滴淚都不需要流下，更不能在你的心上刻下傷痕。
那樣我會不安的。
莫長歌的臉在眼前掠過，我眼睛一眨，一滴淚從右眼落出，小莫小莫小莫，我失言了，我要失言了。
心痛如裂。
不……不要就這麼死，我是來救人的，不是同歸於盡的！
剎那間，一個念頭從心底翻湧而起，血液開始熾熱，我閉上眼睛，腦海之中響起了一個神秘的聲音「九天十地，諸方神魔，聽我號令！天雷——破！」
「轟隆隆……」巨大的雷聲在耳畔轟響起來，而忽然之中有什麼從我的體內一湧而出，跟頭頂迅疾落下的天雷交撞在一起，發出驚天動地的巨聲。
雷聲過後，一片空前的寂靜。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
驀地心驚，咦，這是哪裡？
這裡並非剛才的山頂，這裡沒有點燃的篝火，沒有雜亂的軍隊，甚至沒有小黑臉沒有秦大哥，面前一片開闊的毫無波瀾的湖水，寂靜壯美，周圍圍繞著鬱鬱蔥蔥的綠樹，幾隻飛鳥從天空掠過，留下細微蹤跡。
白雲繚繞，從身邊蜿蜒而過。
「秦大哥！玄霸！你們在哪？」我張開手放在嘴邊，大叫。
「無須叫了，天選之女。」淡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驀地回頭，一個白色的人兒正站在那裡，白髮，白眉，白衣，白色的長髮飄揚，頭頂用紫色的檀木釵子別著一個優雅的髮髻，手中挽著一尾白色拂塵，來人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一個世外仙人，不沾凡塵。
「你……你是……」我對「天選之女」這個稱呼十分過敏，曾幾何時，第一次聽說這個新鮮名詞是從佳御龍主大人那裡，造成的心理創傷至今不愈，所以一聽到這個詞從第二人口中說出，條件反射般的感覺仍舊驚悚。
「我那好友……呃，龍主他沒有在你面前提及我的名字嗎？」他溫柔地問，似一個年長的長者一樣，十分和藹，但本著警惕的心理，我仍舊懷疑這是否是我的錯覺。
因為，佳御龍主大人竟然是他的好友？呵呵，我不奢望龍主大人的好友會「溫柔」「和藹」到什麼程度，除非是狐狸的偽裝罷了，而我絕對不能再輕易上當！
「龍主大人，是他老人家叫我來的？他在嗎？」我做出恭敬的模樣，彷彿很期待那傢伙出現般的向著四面八方亂瞅亂看，心中卻在祈禱不要在不要在千萬不要在！！
「啊！」白色人兒笑了笑，「看樣子天選之女對我那好友十分牽掛呢。」
牽掛你個大頭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而已！——我在心裡想。
「這個……龍主大人好像不在
，那個，請問閣下……呃，這位前輩你怎麼稱呼呢？」我笑瞇瞇地看著他。
「前輩？哈……」他洒然笑了笑，一副豁達的模樣，「天選之女，你叫我秋水君便可以。」
「秋水君啊……」我喃喃地重複，心裡忽然掠過一道光……我好像聽龍主大人說過他的好友如何如何的……但到底是在哪裡呢……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天選之女，你已經見過你的異界朋友了麼？」秋水君問。
「異界朋友？您說的是？」我的腦中嗡地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想通了。
果不其然，秋水君接著說道「便是那位姓莫的男子……他好似十分牽掛你呢。」
原來是他！我恍然大悟，指引莫長歌來到異度空間的，原來就是眼前這個傢伙——秋水君！白衣白髮白眉毛，如小莫說的一樣，哈！條件全部符合！
「原來是你呀！」我驚喜萬狀地，這倒不是假裝的，說道「秋水君，謝謝你！」
接下來，我正要問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請他幫忙讓我回到現代……
「天選之女，閒話休提，我趁著這次變天命的機會現身跟你相見，機會可貴，主要是想要提醒你一件事情。」他的面色忽然變得鄭重起來。
「哦？」我吃了一驚，想要問的話也沒說出。
「我那好友……」秋水君說到這裡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那好友——佳御龍主，他是個任性的人，胸中沒有什麼好惡之分，本來可以安靜修行下去，不料卻跟另外一個人有了點誤會，妄動無明，導致他想要改變天命的荒謬舉動出現。」
「呃……」我拉長強調，考慮要附和他說下去呢，還是怎樣，我現在還不能判斷清楚這個秋水君是不是跟佳御龍主大人一夥兒的，如果是敵對的話我可以順著他大罵龍主「荒謬」，但如果是一夥的話……哦，站錯隊是會要人命的。
見我躊躇，秋水君繼續說道「他認定的事情，通常都不會輕易罷手，因此我一再勸阻全然無效，在這幾年之中，他從各方的異界召喚了許多的真命天女，但……都因為種種原因功虧一簣，而你……是異數。」
秋水君雙目如秋水，波光瀲灩，瞥了過來。
「我？不不一定是搞錯了。」我嚇了一跳，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是……天選之女，你認為在暖月洞天內，齊王殿下為何會出現呢？」秋水君似笑非笑地。
「你……你怎會知道？難道是你？」我先是驚訝，後來大怒，然後羞愧無地自容。
「不是我……」秋水君看著我，「你應該知道是誰，他送齊王殿下入內，為的就是……」
「你說得難道是龍主……」我的心在迅速變冷，聲音說到最後，已經小的如同蚊子叫，弱不可聞。
「是的。」秋水君並不遮掩，一口承認。
「為什麼……為什麼龍主要這麼做……」我手腳無力，嘴唇被牙齒咬得生疼，快要滲出血來。
「因為……他要看你是否會因此而墮落。」秋水君望著天空流雲，說道「他向來如此的，這是必須的考驗……如果天選之女墮落……他將……」
「怎樣？」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秋水君卻不回答，他皺緊了雙眉，低聲說道「來不及了……天選之女，你記住，不要破……」
就在這時候，有個熟悉又冷酷的聲音遙遙傳來「好友，你跟我的屬下在這裡竊竊私語，莫非想要橇人牆角嗎？」
聽到這個聲音，我忍不住渾身大抖起來，就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為可怕的東西，就好像身在南北極，冷的無法自抑。
這個聲音，赫然就是佳御龍主大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秋水之威，龍主之怒
一襲華麗的紫色服飾，羽扇飄搖，流蘇點點生光，卻仍舊不及來人絕艷殊麗的容光讓人咋舌驚歎。
佳御龍主大人，翩然從半空落地，羽扇從臉上輕輕撤去，扇子背後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雙眉輕展，雙眼低垂，紫色睫毛如扇微動，朱紅嘴角邊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秋水君歎了一聲，躬身說道「不敢，就算是想要挖牆角也來不及呢……好友，你來的真是時候啊！」
佳御龍主大人抬起雙眼，略帶紅色的眼珠在我的臉上略略停留，旋即閃開，落在秋水君面上，這神秘男子笑道「秋水君，你說不敢，實際上卻敢做的很呢。」
秋水君仍舊是一副嚴肅的模樣「好友這話是何意思？」
佳御龍主大人冷冷一哼，說道「你不必跟我裝模作樣，你費盡心力，趁著天選之女改變天命之時，營造這無止的空間，在時空的縫隙裡，凡人不知，仙人不察，這般大手筆，不要告訴我說是為了跟她談天說地那麼簡單吧？」
秋水君面露驚訝之色「哎呀呀，好友，這就是無止空間嗎？凡人不知，仙人不察，那麼好友又是怎麼找來的呢？」
我縮在一邊，偷眼看著這兩個人，心中暗笑這秋水君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像一個謊話都不會說的人，沒想到說起謊扯起皮來絲毫都不變色，簡直如家常便飯輕車熟路一樣，看樣子果然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果然，聽出了秋水君話中的推諉跟戲謔意思，佳御龍主大人有些惱怒。
「秋水君！」龍主大人一聲冷喝，說道「你少跟我打馬虎眼！說罷！你偷偷摸摸，擅自約見我的屬下，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秋水君瞅了我一眼，說道「這，好友……天選之女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屬下了？」
「秋水君！」龍主大人話語之中更怒，「你要跟我較勁到底了？」
「哎呀呀，好友……修道之人，擅動無名是很干天和的事啊，況且易怒傷肝，好友你還是……」秋水君陪著笑，說道。
我心中對秋水君大加讚賞沒想到異度空間居然有秋水君這號人物，如果他沒有跟佳御龍主大人相應的實力，是絕對不敢如此放肆說話的吧，果然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我膜拜你啊秋水君，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分數在迅速飆升。
如果不是佳御龍主大人就在面前，我一定要樂得滿地打滾，然後拍著手笑本來以為佳御龍主大人是無人能敵，異度空間之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大大大人物，沒想到卻還有一個秋水君，哈哈哈！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佳御龍主大人顯然是對秋水君這種行徑無可奈何，怒道「秋水君，你不必對我如此賴皮，你當我不知你想要做什麼麼？你無非是想要攔阻我的大計，替那姓李的保住他那江山罷了！」
我的心一跳……姓李的？江山？莫非他們說的是當今天下的皇帝李淵？
秋水君繼續含笑說道「你想要奪他的江山，我想要阻止好友你逆天，這本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麼，好友，你應該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呀！」
一件明顯的「無間道」行為在他口裡說出來，卻好像是為了對方好，而對方應該欠他情一樣，而且他的臉皮之厚，也很讓我驚訝，面對龍主大人的一再冷臉，秋水君都能保持和藹的有溫度的笑容，讓我十分之欽佩，總而言之……這秋水君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呀。
佳御龍主大人紫色雙眉一振，冷冷地說道「用心良苦？你果然是用心良苦，但是這心用錯了地方，好友，你該知道我決定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半途而廢，管你逆天也好，逆命也好！」
秋水君說道「你我修道百年，應記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
中，你這樣一意孤行，做出逆天舉動，恐怕有朝一日，你這一身的道行將要毀於一旦！」
「你當我是三歲小兒麼？」龍主冷笑，「況且，只要遂了我的心願，你管我是否灰飛煙滅，萬劫不復呢！」
此時此刻，秋水君的臉上才露出焦急的神色，說道「好友，你真的要到那一天才後悔麼？若不及時回頭，可要晚了！」
「哈哈哈！」龍主大笑，「好友，你就不要再替**心了，等到這江山成血海，生靈皆塗炭，靜靜等著看那人悲傷號哭的表情吧！」
他搖動羽扇，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龍主大人？你剛剛說什麼？」我心驚膽顫地叫。
「月姬，你有什麼疑問嗎？」佳御龍主大人略略側面，斜睨著我。
我頓時不寒而慄，想要縮回去繼續當我的無聲背景圖，但……我心中的疑問卻無法掩藏，因此我鼓足勇氣，問道「什麼叫做江山城血海，生靈皆塗炭……龍主大人，你讓我做的……」
「月姬，到那天來臨，你便會知道了。」龍主冷笑說道。
「可是……我不想……」我呆了一呆，說道。
「不想？你有的選擇嗎？」龍主大人問。
「選擇？」我打了一個寒顫。
「好友，你不可強迫於她！」秋水君挺身而出，攔在我的面前。
「嗯？」佳御龍主大人沉吟一聲，忽然笑道，「秋水君，你要跟我搶人嗎？」
「如果必要，我不會卻步。」秋水君冷冷說道。
「是嗎？可是……」龍主輕輕一笑，忽然高聲說道，「月姬，你給我過來！」
「啊！」我身子一抖，不想動，但是腳卻不聽使喚一樣，向前動了一步。
不要過去不要過去不要過去！心裡一萬個聲音都在大聲叫。
「我……我……我不……」我弱弱地掙扎叫。
「嗯？」佳御龍主大人嘴角露出邪魅笑容，說道「月姬，你要試探本龍主的耐心嗎？你以為憑秋水君就能阻止本龍主？哈哈哈！可笑！你以為……你那情人現在還癡癡地等在暖月洞天，你就能肆無忌憚地背叛我了嗎？你如果不在乎他的生死，那麼你就站在那裡，然後等著他的人頭奉上！」
我悚然而驚，不由得看向秋水君。
「好友！」秋水君掐指一算，忽然之間面色大變，「你做得太過分了，你竟然真的將莫長歌……」
這話一出，我頓時絕望之極，遍體惡寒，知道佳御龍主大人說的全部都是真的，不是危言聳聽，不是虛張聲勢，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莫長歌，如果他有什麼不測，我萬死難辭其咎。
我低下頭，低眉順眼，低聲說「屬下遵命。」
是的，誰叫我遇到他，注定我低的不能再低，低到塵土裡。
秋水君伸出手，按在我的肩頭，他的手微微暖，很可靠，但是……
我伸出手，將他的手從我的肩頭拿下，低聲說道「對不住……」
快步離開秋水君，我走到佳御龍主大人面前。
「好友……」龍主看也不看我一眼，對著秋水君，示威一樣說道「你以為憑你，就能阻擋我嗎？」
秋水君默默無語。
「月姬，」龍主忽然又道。
我在心內長歎一聲，回答「龍主大人，屬下在。」
「嗯……」龍主滿意地答應一聲，接著，他忽然說出了一句讓我跟秋水君兩個人都愕然而對，無法自持的話。
佳御龍主大人羽扇輕輕揮動，面不改色，靜靜說道「月姬，來——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