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宮之內這種事多了!」
我心中冷笑,一邊趁著沒有人注意,躡手躡腳地走到玄霸跟前,將他的頭輕輕抱住。
「沒事!你怕個什麼勁兒?看你這臉……唉?渾身怎地這般冰冷?」
這小黑臉全身冷冰冰的,好似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我趕緊抱住了他。
「沒事的!」
「會……會死人……」小黑臉靠在我的懷中,微弱地聲音在耳邊響起。
「什麼?」我的神經驀地繃緊起來。
「會……死人的。」
「瞎說!」
我啼笑皆非,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區區一條破魚,難不成還要殺了我,不怕,到時候姐姐自然有脫身的計策。」
小黑臉抬頭看著我「不是,是二哥……」
二哥……李元吉?
我的心中一凜。
不知怎麼地,一股不祥的感覺悄悄地在蔓延,到底是什麼?玄霸這一番話,說得可真是莫名其妙呢,可是……為什麼我的心中這麼不安。
過了不多一會,李元吉跟高安回來了。
高安是個胖子,才走了這麼一圈,已經呼哧呼哧喘成了一團,常年居住深宮,養尊處優而養就的白膩臉上流出顆顆汗珠,雙眼骨碌亂轉,充滿一種驚惶失措的神色。
他不知從哪裡扯出一塊手帕,邊走邊擦。
相比較而言,李元吉就好太多了,雖然雙眉一直微微皺著,但是臉上絲毫慌亂之態都無,三步兩步走到李淵面前。
「皇上,大事不好了!」
李元吉還沒有開口,高安搶先一步,跪倒在地。
「說,出了什麼事!」李淵一伸手,示意他立刻站起來。
高安顫顫巍巍的爬將起來「皇上,御花園天淨池裡死了人了!」
「什麼?」李淵臉色立變。
「奴婢看到淹死了一個宮女,那身子泡得那樣大,頭腫得那麼胖……好端端一個人變得……真是,真是可怕極了!」
讓高安來回想這一幕場景,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真是不亞於一場折磨。
「元吉,你看了覺得怎樣?」李淵調頭。
「一切都如高公公所言,十分詳盡。」李元吉端的是惜字如金,說完之後,站在哪裡不吭聲了。
「高安,查明白這宮女為何落水了沒?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得?還是被人給推下去,或者……」
雖然震驚,卻仍舊一絲不亂,條理分明。
李淵的問話叫我覺得該對他刮目相看。
高安好似已經成竹在胸,就算李淵不問,他似乎都要趕緊把胸中知道的話——竹筒倒豆子,全部說出來。
李淵就是看到了他蠢蠢欲動的樣子,所以才不問李元吉,轉向了他吧。
好銳利眼光。
「回皇上,奴婢經過細緻縝密的調查,從其他宮女那裡得知——這宮女叫做燕兒,在她臨死之前,曾經喃喃地說什麼『錦鯉』……『死罪』之類的話,以奴婢大膽判斷,這叫燕兒的宮女,一定是跟池中的錦鯉失蹤有關!」
高安擦完了汗,將手帕放進胸口,一邊拿眼睛看李淵。
「難不成……」李淵低眉深思。
「以奴婢看來……這燕兒一定是偷偷的把錦鯉弄死了……所以……哼哼,這世上不是有個詞兒叫『畏罪自殺』嗎,不然為什麼活得好好的那麼想不開啊!」
高安抱起雙臂,向著李淵身邊一站。
「高公公,我的宮女明明說是看到了這賤人和四王爺……」
加菲貓在一邊氣不過,猛地跳出來。
「嘉妃娘娘饒命,奴婢有罪!奴婢該死!」
從加菲貓伸手竄出一個嬌小的人影,跪倒在她腳下,一個勁的開始磕頭。
「你……你怎麼了?你又有什麼罪?不要給本宮添亂!還不趕緊給我退下!」加菲貓大怒,指著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小丫頭大罵。
「等一下!」
充滿威嚴的聲音——是李淵。
「這丫頭看來頗有隱衷,何不讓她說出來?」
「皇上說得是!」
高安微微向著李淵躬身,然後又站起來,轉頭向著那丫頭,厲聲喝道「皇上面前,有什麼事你就痛痛快快說出來,不得隱瞞!否則的話……哼哼!」
威脅腔調拿捏的恰到好處。
「奴婢不敢!」那丫頭又磕了一個頭,才吞吞吐吐的說,「奴婢曾跟嘉妃娘娘說親眼看到香姑娘跟四王爺……捉錦鯉……」
「原來就是你……然後呢?」
「其實……其實……奴婢是懷著私心……奴婢曾見到香姑娘得罪嘉妃娘娘,奴婢替娘娘氣不過,當時看到池子裡的錦鯉不見了,而四王爺跟香姑娘正好在附近,所以……所以奴婢想趁此機會……」
小丫頭渾身篩籮似的,支撐著把話說完。
「想要趁此機會栽贓嫁禍對不對啊?哼哼!」
高安得意洋洋,瞅了那宮女一眼「真是膽大妄為,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他斥責那宮女完畢,掉頭對李淵說道「皇上,如今事情可是清楚明白了——這小宮女本來想要借錦鯉的事情陷害香姑娘跟四王爺,但是誰知道天理昭彰,那真正跟錦鯉失蹤有關的宮女燕兒居然因為害怕而投水自盡!所以現在……香姑娘跟四王爺應該是無辜的,請聖上明鑒!」
李淵沉默不語。
他的目光,堅毅深沉,似不曾流露任何感情在面上。
讓人無法測度——只要在他未曾下決定之前,任何一個人都想不到他到底會做何等決定。
但是我並沒有心情去研究李淵會做什麼決定。
我隱隱覺得其中有些不對……
那條錦鯉……明明是被我跟玄霸……
我皺眉,抬起頭來,猛地看到李元吉投過來的目光。
似笑非笑,那短暫的一瞥,彷彿只是萬人之中暫時的停留,沒有任何的感情在內。
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這一瞥是那麼的……
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