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喃喃地喊出這個名字。
縱然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他,就算明知這真相,我還是忍不住喊出這個爛熟於心的名字。
當日只會對他呼來喝去,叫他替我打飯,叫他替我付帳,甚至連老爸安排的相親,也會特意叫他前去攪局……
而他毫無怨言的做著這一切,連一次臉都沒跟我紅過。
可是我心裡——還是對他存著懷疑的心。
是不是因為我是香景宗香部長的女兒,所以他才……
因此面對他的時候,決心把其他的所有感情都遮掩住,他,充其量只是我的一個朋友。
一個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只有如此,如果將來某天發現這一切的好都是因為我是香景宗女兒的關係後,我還可以承受。
我還可以安全的撤離,抽身。
可是……老天沒有給我得到謎底,等到最後的機會。
我怔怔地看著燈影下的人。
心頭一陣莫名的情感攪動。
酸楚?苦澀?痛苦?五味雜陳,就是沒有歡喜!
再也無法見到莫長歌了嗎?
再也無法……
眼前逐漸模糊,光影閃爍,臉頰一片冰冷,我伸出手摸摸,冰冷。
自從來到這個奇異的世界之後,香子姍,流下了第一滴眼淚。
不知是為了另一個世界的莫長歌。
還是就在眼下,燈影中,這煢煢獨坐,鬱鬱寡歡的美男子——李元吉。
晚風吹拂,窗紙發出沙沙響動。
一線風透進,燈光搖曳不定,也照出那人臉上難以測度的陰晴。
「你……怎麼來了?」
我對李元吉,還是沒有疏離感。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張該死的相似的臉!
我沒法兒叫他二殿下。
沒法兒下床給他行禮。
我從內心排斥著這種舉動。
好像只要如此,他——就不是唐都的二王爺,就不是這個高高在上的人兒,而是那個……跟我談笑的,跟我毫無隔膜的,那個溫柔的……莫長歌。
想的太煽情了,眼睛忍不住又湧上來。
唉,想當年咋沒有這般多愁善感的想起過他呢?莫長歌啊莫長歌,那個該死的傢伙!
「我……不能來嗎?」淡淡的聲音,好似是紅燭頂上的輕煙一陣,搖曳輕擺,然後消散。
「呃……說得也是。」
我語塞,忽然又笑「這本就是你的家麼。」
我不想叫他看出我的不安跟悲哀。
「強顏歡笑嗎?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啊。」他慢慢的,一字一頓的說。
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慢慢地劃過。
我怔了怔,做無辜狀「什麼啊!都不懂你在講什麼……對啦,這麼晚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哼!老娘就咬定青山不放鬆,你還能挖出我的心看看不成?!
「呃……倒是沒有什麼事兒……只不過從那日帶你回來後,就沒有得空兒來見你,所以……想要來瞧瞧罷了。」這傢伙,不過是說兩句話而已,居然好像頗費思量一樣,說得咬牙切齒,蕩氣迴腸的。
「這樣啊……」我也跟著他的腔調,慢慢地說道,「既然……你都看到了……也知道,咱吃的很飽……那麼是不是……也該放心了?噗哧!」
說到最後,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李元吉的眼睛好似一亮。
我擦了擦眼睛,卻見那人兀自一動不動,因此確定自己是錯覺。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他嘴角一挑,似笑非笑,站了起來。
「呃……我是不是要下床,然後說兩聲『王爺再見』什麼的?」
「王爺再見?哈!」他走了兩步,卻又停住了。
我抓頭「這些禮儀真是困殺我也!」
「你不必,我不需要那些虛偽禮節。」
「嗯?」我皺眉,低頭,思量這句話的含義。
「只有你不必。」
那個人,冷冷的扔下這句話,轉過身,翩然離開。
「什麼嘛!當偶學不會嗎?!」我衝著那背影做個鬼臉,然後一個後空翻,倒在綿軟大床上。
「剛剛二哥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