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隱這還是比較的猶豫,這房子都賣給了別人,自己這怎麼還好意思住在這裡?當下搖頭道:「包兄的好意心領了,至於這住處到時候尋便是。」
包篆聞言便搖搖頭,歎氣道:「如此話,這房子我還真不敢買了。」、
好不容易這有了買主上門,現在居然不買,這讓唐隱的臉色一變,急切道:「包公子,這是為何?」
這一著急,倒忘記了包篆的囑咐。
包篆指指眼前的這些畫像,道:「唐兄把這院子賣給了我,那麼你怎麼又在哪裡去住?找一個破破爛爛的便宜小房子,那麼你的這些畫又怎麼辦?依舊掛在房內?這畫要是不能好好的保存的話,這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損壞,如此一來,當初你的一切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所謂投其所好,要說動他留下來,自然要有充足的理由才行,這老兄到處遊歷,畫盡天下美女,那麼這些話簡直就是他的心頭肉,要是這些畫受到了損失,那麼肯定比打他還讓他難受!
包篆看中的就是這一點,想當初自己的那本書賣得就如草紙價格一樣,自己這心裡還不是感到多憋屈?
這話果然說道這唐隱的痛處,這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唐隱這個很直,而且是那種非常標準的書生,沒有什麼謀生手段,典型的理想主義者,而且非常不會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很坦白的就表現在了自己的臉上。
其實就他做生意而已,即便有心,估計也是無力。
包篆看到他這種表情,心裡嘿嘿一笑,一臉的正色,道:「其他人不識貨,可是我卻也知道唐公子是個人才,現在不過是英雄末路而已,這個時候要是我賣下你這院子,看上去是幫你,實際上卻也是害你,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害人之心卻不可又有!」
這個時候,包篆感覺自己真是個君子,難怪那麼多人喜歡當君子,這種一邊把別人賣了,一邊還要幫別人幫自己數錢的感覺還真很有優越感,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自己就是導演,自己想怎麼演,別人就會跟著。
韓玄不清楚自己的徒弟心裡是如何想的,不過這心裡還是認為包篆是個不錯的人,現在看他極力的勸說這唐隱留在這院子,而且這院子他又打算買,於是也僅僅當成包篆惜才,畢竟先前他對唐隱的畫可是百般的推崇,這也道:「是啊,我說唐公子,我徒弟都如此極力的邀請,要是你不答應則是在有些說不過了,再說,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也沒有一個人照應。這多一個人也好多個說話的。而且你的那些畫,你捨不得賣,要是不能好好的保存,可真枉費了你當初的一番心思。」
唐隱的心裡多少已經有些動心,想來也是,這院子賣給了別人自己也只有找個小屋子哪怕一間而已,可自己那些話又如何是好?每一副都是自己寶貝。
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唐隱距離下定決心也就一步而已,包篆當下這一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唐兄,你要是看得上在下,也就別推辭,我們言歸正傳,這院子你賣多少銀子?」
包篆如此的好客,唐隱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至於這院子賣多少銀子他心裡其實也沒有什麼底,畢竟雖說大,可是那些屋子都已經破破爛爛,有些還在漏雨,不好好打整根本就沒有辦法住人,而且年代久遠,除了這地契房契依舊在之外,當初買用了多少銀子他同樣不知道,於是這價格開得也有些低,居然才三百兩。
三百兩就買了如此大的院子?
驚訝之下包篆絲毫沒有討價還價也就答應,也讓韓玄做了一個證人,接著匆匆忙忙的回家娶了銀子交給了唐隱交換了地契房契。
包篆如此耿直卻讓唐隱有些不好意思,他居然沒有絲毫的還價?原本這心想這房子賣給別人自己又住在這裡,要是還價估計這兩百兩差不多了。
在窮困潦倒很長時間的唐隱的心裡,兩百兩已經是很大一筆數目,畢竟自己這一天花費也才幾文錢而已。
下午,包篆就找來了工人,選了一間屋子作為自己的房間讓他們開始打整,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把就傢俱搬出去,這房間裡面搬得非常的徹底,現在空空如也,反而剩下了很多事情。
這邊在打理的時候,包篆也開始購買一些必要的傢俱,作為將來自己和戴箐甜蜜的小窩這心裡也異常的重視,床、衣櫃,梳妝台,桌子等等,比起那些富人是不足,可也不是什麼幾十文錢的便宜貨,小發了一筆橫財,自己現在好歹也算得上是個小資。
當然,作為同一個院子,包篆也沒有小氣,也讓人把唐隱的屋子好好的打整了一番,特別是他那個掛畫的房間更是用心,如此一來,讓唐隱感激的同時卻又覺得有些愧疚。
這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想當初自己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錢,而現在有錢了,包篆也好好的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四天時間,住人的房間頓時煥然一新,書房也一樣,嶄新的書桌上放著文房四寶,還有一個青銅香爐,旁邊是一個書架,整整齊齊的碼滿了書,什麼《論語》《資治通鑒》《春秋》等等,應有盡有。
不過這些書包篆從來都不會看的,純粹擺設,自己好歹也是個文人,這書房上檔次的書都沒有幾本自然不像話,那缺少一點書卷氣息,也不能體現出自己身份。
圍牆和大門也重新油漆了一下,那兩個已經僅僅剩下骨架的燈籠也被換掉,換上了兩個嶄新的燈籠,如此一來從外面看來終於沒有那種倩女幽魂的味道了。
弄好之後,包篆也開始搬家,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搬的,自己原來住的地方是家徒四壁,空蕩蕩的牆上連用來遮醜的字畫都沒有一張,自己的行李也就是一些衣服而已,被褥都是原來房東的,這最多的還是書桌上那些寫得密密麻麻的廢棄的稿子,這人窮了,買紙也花錢,這寫稿子的時候都是用了前面用後面,現在看到自己這而當初的心血,就這讓扔了實在可惜,可是這新家也不能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搬,於是也就挑選了一下,把一些看上去整潔一點的留下,那些看上去亂七八糟的也就收拾了下拿著出了門打算扔了。
這剛出門,就遇上了陳婆婆,人逢喜事精神爽,包篆也熱情的打了一個招呼。
陳婆婆瞇著老花眼仔細看了看,這才道:「原來是小包子啊!」
不過就在瞬間,她的視線就放在了包篆手裡拿著的那些廢紙上面,以她老人家的睿智她立即明白了包篆手裡的東西對於自己的用處和在包篆眼裡的價值,這問道:「小包子啊,你這紙是要丟的?要不給我拿去引火?」
雖說包篆最恨她在喊自己小包後面非要加個子,不過這東西本來就是丟的,於是也就大大方方給了她,這紙引火倒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東西。
陳婆婆連連道謝,結果了紙,轉身朝自己的屋內走去。
感覺自己這又當了一回好人,包篆心情愉快的朝家裡走去。
「回去給也孫子看看,這字寫得就像被雞刨了都能找到那麼漂亮的媳婦,寫得更好一定可以找個更加漂亮的媳婦。」
背後傳來了陳婆婆有些感慨的聲音。
包篆頓時恨自己為什麼不是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