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
聽到西門才慶的嘴裡居然吐出了這個詞來,包篆也不由的有點吃驚,自己是粗人,爆爆粗口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倒是西門才慶,一個自命風流的人物居然也誰如此說的。
這種感覺好像在大街上一個衣著艷麗的俏麗女子叉腰在那裡罵街一樣。
相比而已,自己的心裡把那書想成一坨穿越了美國總統的大便則顯得文雅多了,區別就如現在城市裡面廁所叫WC,以下鄉下叫MC(茅廁)。
不過這西門官人顯然誤會了包篆驚訝代表的含義,眉頭一皺,問道:“難道你認為那書寫得好?”
包篆清醒過來,非常干脆的搖頭,道:“不是,我第一眼看到那書,感覺就是裝在一個盒子裡面的大糞!”
要是認為那書都寫得好,豈不是自己的品味一下子就降低了?
人活在世上,沒有錢但是不能沒有骨氣,沒有骨氣不能沒有品味,即便自己的品味不高,不過也還沒有低到那種非要把狗屎當黃金的地步。
人可不能撒謊,自己又不是青樓女子,明明來的人只有一寸長,堅持了十秒,非得用一副心滿意足的口氣說你真厲害,其實這心裡則想早知道還不如用角先生。
所以包篆非常坦白的說出了自己當初看到那位菜花公子書時第一感受,但一想到自己的書居然比不上大糞,又被觸及到了傷心事,心裡不由一歎。
“裝在盒子裡面的大糞?”
西門才慶嘀咕了一下這句話,然後這手一拍桌子,哈哈一笑,道:“這話說得太對了,沒有想到這上面我們居然還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
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別扭?
包篆心裡嘀咕了一句,嘴上卻道:“不過既然這書就如狗屎一樣,為何西門大哥你還要賣?”
西門才慶臉色則一正,道:“我是個商人,說穿了商人就是唯利是圖,寫這狗屎的人名氣很大,而且不少人也喜歡,這種情況我自然要賣!”
西門才慶說得非常的干脆,也非常的坦白。
稍微停頓了下,他這又道:“別說是一本書,即便那些人真的要狗屎,只要他們出的價錢我能看得起,就算在這狗屎外面給他鑲一層金,我也會做!”
在包篆面前,西門才慶感覺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絲毫不用去嬌做,其實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文縐縐的讀書人,明明同樣去嫖妓,非要說是尋花問柳,明明就是嫖客,非得說人不風流枉少年。
包篆聽來,西門才慶的確夠直白。
這狗屎鑲了金那還不是一樣是狗屎?這乞丐穿了黃袍……
其實那可能是皇帝,這大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不就是乞丐出生?原本那些當官的,有錢的眼裡的賤民一下子就成了真命天子,至於他以前的那些遭遇,聖人曾經曰過: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說實話可是要殺頭的。
剛才還有些大義凜然西門才慶這時候突然一歎,惋惜道:“其實包老弟,我這當哥哥也就實話實說,要是以你的文筆寫同樣的東西,那個采花公子也不及你的萬一!”
對於包篆不願意寫那種帶艷情的書,西門才慶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好像一塊大石頭明明打磨就是碧玉,卻不願意當碧玉,非要當一塊石頭。
一個可以登堂入室,萬眾矚目,一個卻只能安正荒野,任憑日曬雨淋。
西門才慶如此的表情這個時候卻突然有些刺痛了包篆的神經,腦子裡面不由的冒出了一個詞來:忘恩負義?
細細一想,卻也明白自己心裡這個突然念頭如何而來。
自己和西門才慶並沒有任何的親戚關系,僅僅算得隔壁的獄友,出來之後別人又是給自己銀子,又是幫自己印書,這又是幫自己找來全蘇州的說書先生給自己的書做宣傳,這花了銀子不說,自己欠他的可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我知道你有傲骨,對這種不屑一顧,當哥哥自然不能強人所難!”
西門才慶這又說道,還是有些惋惜。
傲骨?
包篆心裡直搖頭,那是什麼東西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有。要是說寫,怎麼可能不會寫?
只不過幾百年之後的社會是一個河蟹的社會,靠寫點小說混口飯吃也只能打點擦邊球,輕吻以下就不能有了,你可以寫一陣熱吻之後兩人齊齊的倒在了床上,一夜春色無邊,但卻不能寫一陣熱吻之後男豬腳怎麼了,女豬腳又怎麼了,換什麼姿勢,發出了什麼聲音等等,這可就是違規。違規了,那就要被河蟹。
幾年下來,包篆都已經習慣。
西門才慶說道這裡,仿佛也不願意說,兩人這又東拉西扯說些其他的,包篆這才離開他的家。
白天依舊在衙門度過,無聊得蛋疼,原本打算寫個後面的大綱之類的,可是提起筆來,卻感到有些心煩意亂,這心裡總好像堵著什麼,憋得慌。
晚上回到了自己家裡,對面的青樓燈火輝煌,通過窗子一抬頭就能看得見。
每當這時候,包篆就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得道的老僧,冷眼的看著紅塵。
其實自己也想入紅塵啊,可就是沒有銀子。
一想到銀子,包篆就不由的想起自己的表妹,昭華易逝,這個時候十八九歲就是剩女,戴箐今年都已經快十八歲,自己要不快點把她給娶了生米煮成熟飯,指不定那天自己那個舅舅看在銀子的份上就把她嫁給別人。
說來說去,這還是銀子的問題。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想到銀子,包篆就想起那本裝在盒子裡面自己心中穿越了的美國總統的大便西門才慶眼中鑲金的狗屎。
最可氣的是狗屎賣一百兩而自己書才八文。
想到氣處,包篆心裡頓時下了狠心,要致富走險路,要賺銀子寫黃書,反正現在又不是什麼河蟹社會,這當官都可以逛窯子,唐明皇都敢搶自己的兒媳婦,自己難道還有什麼好怕的?
再說了,自己欠了西門才慶天大一個人情,別人那些英雄豪傑講究的是什麼拋頭顱,灑熱血,上刀山,下火海,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
自己不是什麼豪傑,這拋頭顱的事情說說就行了,別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自己這湧泉沒有,那就還一瓢吧。
人有時候就需要一個理由,不需要什麼道理,只要自己認為自己應該做就可以。
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包篆也明白自己心裡那種感覺來自何處,欠了別人的東西,特別是人情,要是換不上,那可就會欠一輩子。
做人,就得知恩圖報!
深吸了一口氣,包篆提起筆來,卻麼有動筆。
這腦子裡面雖然已經想到自己要寫什麼,但是說道動筆,卻還得好好的構思一下!
自己要寫的是香艷的東西,而不是那種赤裸裸的色情的東西。
不管別人的眼中怎麼人認為,至少在包篆的心裡那是有區別。
色情的東西那就是赤裸裸的描寫,香艷則一樣,很大程度上是通過一些細微的刻畫,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的感覺,勾起人心中那種赤裸裸的欲望。
其實這有些類似一種境界的描寫。
色情給人的感覺就是將一個妙齡女子的裸體完全的展示在眼前,而香艷則是給妙齡的女子身體外面披上了一層薄紗,你能猜測到薄紗下面妙曼的軀體是如何的誘人,但是要輕言看見卻不行。
這書其實就是給男人看的,對於這個時代絕大多數那些尋花問柳自命風流的男人而言,得到的並非他們想要的,最珍貴,最吸引人的,往往就是得不到,現實一點,就如現在的劉詩詩一樣,不少的男人現在如此的親近他,就如眾星拱月一樣,但是說道他們的心裡,最終的目的其實還不是想把別人弄上床。
要是自己要寫,那麼也就是要寫這種感覺的東西出來,引人無限的暇思,可以勾引出來他們心裡最原始的那種欲望。
其實說穿了,就如對面的青樓一樣,那些女子的賣力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其實也能隱隱約約的聽見,作為一個成人,自然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也僅僅只能聽的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