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這船上其他的那些乘客一個個都扭頭看著包篆,包篆他們也認識,什麼時候居然變得如此的大膽了?
這有人立即笑道:「包不中,你這膽子那可是很大啊!」
「要是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以告訴你,我叫包篆,包青天的包,小篆的篆,不是什麼包不中,切!不中又如何?天生我才必有用,不當那勞子什麼狀元,老子同樣可以出人頭地!」
包篆有些不悅的回答道,卻絲毫沒有轉過頭,看著碼頭上的戴箐,讀書人的斯文這個時候有個屁用,在加上自己這副身板,裝斯文都沒人認為自己是斯文人!
包不中,哼!不中又如何?誰說讀書聲只能去當官才能出人頭地?這大明朝就是一片海,自己就是入海的魚,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自己還真不信自己還是活得那麼窩囊!
看著自己表哥慢慢的離開,這心裡的失落自然就不用提了,而且還有些失望。
就在這時候,包篆的聲音傳來。
戴箐聞言,身子不由的微微一震,彷彿自己聽錯了一樣,自己的表哥居然……居然當著那麼多人說出如此話來?
一瞬間,熱淚盈眶,包篆的身影在船上顯得如此的高大,當然,包篆本來就高大。
於是沿著河岸追了上來,直到體力不及,氣喘吁吁的停下。
船卻依舊沒有停留,而自己的表哥卻依舊站在橋頭朝自己揮手,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矜持,大聲道:「我等你!」
三個字一出來在,心裡壓著大石頭彷彿一下子落地了。
其實兩情相悅青梅竹馬到夫唱婦隨,有時候就是一張紙一樣。
船依舊沒有停下,直到彼此的身影消失在彼此的視線裡面。
包篆這才轉過身,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至於船裡面那些人看自己的眼光也沒有必要在意,按照自己的立場,這些都是陌生人,何必去在意?以原來包篆的立場,這寄人籬下,自然也被這些人看不起,那自己又何必對他們笑臉相向?
把包袱放在膝蓋上,不經意的一碰,卻感覺好像有硬物,打開一看,卻是一些銀子,大概有十多兩,十多兩對於普通的百姓而言已經算得上是一筆巨款,而這銀子卻又是誰放的?
包篆頓時就想到了戴箐,因為自己那個舅舅絕對不可能給自己包袱裡面放銀子,他的摳門勁可以超越鐵公雞。
可戴箐又是哪裡來的銀子?
細細一想,今天好像沒有看見戴箐手裡戴著的鐲子,難道她把那個鐲子賣了?哪可是她心愛之物。
一瞬間,包篆的心裡五味陳雜。
匆匆忙忙的趕路,三天之後,包篆抵達了蘇州,也顧不得去遊山玩水,邊走邊打聽,終於找到了信上給的地址,找到秦石山的表叔,一個在衙門裡面當頭的捕快的頭,名叫程勇,那些捕快都叫他程頭。
看了看包篆之後,便也領著包篆去見巡撫。
程勇等人平時巡撫去哪裡,他們也都跟著,就如保鏢一樣,所以程勇要見他也容易,得到允許之後,程勇也刻意的囑咐了一下,這才帶著包篆進去。
這衙門的後面就是這巡撫大人的住處,這蘇州本來就是富庶之地,所以這巡撫後面的宅子也很大,跟著程勇來到這後院的亭子外,先等了一下,直到程勇招手這才走了進去。
這亭子裡面有好幾人,坐著的兩人正在下棋,兩個丫鬟在旁邊輕輕的搖晃這綢扇給兩人扇風,另外兩個則在旁邊候著,隨時聽候差遣。
下棋的兩人,一個白淨瘦一些,他的旁邊便站著程勇,而他對面的那人可顯得魁梧一些,人也顯得有些黑,卻有種英武之氣。
「還不快拜見大人!」
程勇低聲的提醒道。
包篆雙手作鞠,道:「包篆拜見大人。」
巡撫微微扭頭看了看包篆,然後這又扭頭下棋,淡淡道:「怎麼我們衙門現在缺捕快?」
感情包篆人高馬大,倒是干捕快的料。
包篆見此,也不知道這程勇怎麼給這巡撫說的,當下便道:「學生並非來當捕快的!」
巡撫聞言,這略微有些吃驚的轉過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黑臉大塊頭,奇道:「你有功名?」
包篆老實的答道:「學生是正德八年院試的生員。」
明朝經過院試之後便叫生員,也就是所謂的秀才,也算是功名,不過原來包篆這個秀才當得有些窩囊,正德八年的時候才十五歲,已經是秀才,可是到了現在,三年屢屢不中,最後也是個窮秀才,在自己的舅舅眼裡,這身板不種田簡直就是浪費。
巡撫微微點點頭,扭過頭去,繼續下棋,同時道:「既然如此,你也就寫首詩給本官看看!」
這秀才他見多了,而且作為一個巡撫怎麼可能把一個秀才放在眼裡,而且還是一個最不像秀才的秀才,這身打扮倒和伙夫差不多。
下人很快就拿來了文房四寶,擺放開來。
包篆沉吟了一下,這才提起了筆,在宣紙上面寫道:李杜詩篇萬人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寫完之後,包篆便也擱下了筆,程勇立即拿著宣紙雙手捧到了巡撫的面前。
這詩句原本出自清代的趙翼,不過現在可是明朝,與其自己去想還不如用別人的實在。而且這詩也隱含了另外一層意思,自己可是人才,你可別看不上。
巡撫側眼看了一下,也停止了手裡的動作,拿起來細細的端詳了一下,又默念了幾句,這才道:「字還寫得不錯,那好,就留下吧,程勇,你也把這衙門的規矩給他說說!」
說罷,把宣紙也遞給了旁邊的丫鬟,卻並未退給程勇。
程勇連忙答應,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出了門這才道:「你小子也算給我長臉,要是巡撫大人看不上,我這臉可不知道往哪裡擱,好了,我帶你轉轉,也順便給你講講這衙門的規矩,這裡可不是鄉下,要在這裡呆著,就得規規矩矩。」
其實包篆的心裡還是有些鬱悶,難道自己個頭高點,人黑點這不是捕快就是苦力?要是這樣的話,這姚明穿越了,這應該幹點什麼?
不過在轉眼一想,自己這也是盜版,不過這盜版又怎麼樣,即便自己長得有些和包青天,這也不能掩飾自己是一個文學青年的事實,說不定自己這祖宗那就是包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