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靈帝開始賣官以後,買官的消息就不稀奇了。不管有沒有本事,有沒有資格,只要想當官,就一定得到西園去交錢。然而,張涵花一萬萬買下青州刺史的消息,還是轟動了雒陽。張涵創造了一個記錄,這個聞所未聞的成交價格,激發了雒陽人八卦的熱情。一時間,雒陽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要了西園賣官上了,張涵也贏得了「張萬萬」和「萬金刺史」的美名。
這一日,張涵正在雒陽酒樓上宴請朋友。他已經接到了青州刺史的冊封,必須在三個月內前去上任。張涵在上任前,還有事情要做,必須盡快離開雒陽了。張涵在雒陽結交的朋友不多,但也認識了好些兒人。這些泛泛之交,張涵不耐一個個前去告別,便在雒陽酒樓上設宴,把所有人請來,算是告別了。
張涵在雒陽很是低調,身為議郎,去東觀續編《漢書》,又花巨資專程東觀抄書是否夠資格是一回事,但為人不慕名利,還是令太學生多了幾分好感。而且,張涵學識不錯,言談舉止自有世家風範,全無盛氣凌人之行。張涵將《九章集注》放在了陽陰莊,有願意要的,可以自取,或者自抄一套,並不敝帚自珍。陽陰莊不僅待遇不錯,還為許多愛書之人提供了一個機會。這淋林林種種加在一起,張涵在太學生中名聲還可以。所以,張超一邀請,不少太學生都來參加。
張涵最近花買官的事,眾所周知,但沒人會以為,張涵會是自願去買這個六百石刺史的。張涵這個刺史代價不菲,人人咋舌張家豪富的同時,看他不免有三分幸災樂禍之意。張涵便裝作憂鬱的模樣自嘲,「唉,世事哪兒能盡如人意,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七八。」
眾人聞此,哄堂大笑,宴會遂歡快起來。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談笑風生,其樂融融,彼此之間雖沒有深交,喝到此時也有了幾分情誼。張涵正與幾個太學生敘話,史韶擅長算術,馮習寫的一手好文章,韓彰等人也都是一時之選。說的高興,張涵正打算努力嘗試下看能否騙幾個隨他去青州,忽然聽見一個討厭的聲音。
「咦,這不是萬萬兄嗎?」
靠,張涵大怒,這些天笑話他的多了,卻還沒有誰敢這麼不給面子。張涵猛回頭,一看笑了,原來是袁術這小子。張涵曬然笑笑,決定不跟這個紈褲子計較他也計較不起。自袁術高祖袁安這一輩下來,汝南袁家連續四代人都位至三公,門生故吏遍及天下,張涵眼下還處於發展階段,哪兒有心思與他糾纏。
「原來是袁兄,不知今日來此,有何見教?」
「今天給曹兄接風洗塵,沒有提前打招呼,來了雒陽酒樓卻沒位置了,聞知有人包了雒陽樓二層,就冒昧上來看看,不想是伯潤兄在此宴客,打擾了,還請伯潤兄見諒。」
袁術身旁一人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張涵拱手回禮,「本初兄客氣了,小弟如何當得起。小弟就要離開雒陽,請些朋友在此小聚一番,也算是話別了。人稍微多了些兒,就包了層樓。如果本初兄不嫌棄的話,就留下用個便飯吧!」
張涵對袁紹印象不錯。袁紹相貌堂堂,能折節下士,與人結交,無論貴賤,都能平等相待。張涵私下猜測,這與袁紹的生活經歷息息相關。袁紹出生不久,父親袁成就死了,他的母親身份低微,雖然袁逢、袁隗都很喜歡他,但兩人都能做到了三公,仕途得意,也就沒有多少時間顧家。在袁家這個大家族裡,袁紹恐怕沒少受氣。袁紹剛剛為父母服孝六年,隱居在雒陽,張涵曾隨盧植見過他一面。
袁紹也拱手回禮,「伯潤兄,這怎麼好意思?這位是曹孟德……這位是張伯潤……」
「久仰五色棒威名,騶縣張涵張伯潤見過曹兄,不知曹兄遠來,未曾遠迎。望曹兄勿怪!」
初次見面,張涵鄭重其事做了一個平揖,曹操比張涵還要低半頭,但身材健壯,雙目狹長,炯炯有神,見張涵行禮,也連忙做了個平揖。
「年少輕狂,張兄謬讚了,譙縣曹操曹孟德不告而來,多有冒昧,望張兄恕我唐突!」
熹平三年(174年),二十歲的曹操被舉為孝廉,入洛陽為郎。不久,被任命為洛陽北部尉。曹操信奉法家,一到職就申明禁令,嚴肅法紀,造五色大棒懸於衙門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殺之」,連皇帝寵幸宦官蹇碩的叔父蹇圖也不能倖免。曹操祖父曹騰為中常侍大長秋三十多年,舉薦賢能,多有位至公卿者。曹騰是死了,但曹家勢力也不小,宦官們一時拿曹操無可奈何,就升了他的官,把他打發到頓丘擔任縣令去了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曹操胸懷大志,總想做番事業,對頓丘令不感興趣,一年倒有大半年不在任上,常在家鄉沛國譙縣和雒陽往來。曹操雖常來雒陽,但行蹤不定,張涵還是次見到他。
「孟德,跟張萬萬有什麼好說的?真虧你有耐心!」
曹操、袁紹在雒陽酒樓與張涵等人閒話了好長時間,袁術耐不住性子,早跑到一邊,與認識的人說起話來。宴會散了,幾人剛走遠,袁術就忍不住說起此事。
「公路,稍安毋躁。」
曹操笑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疑問。
「本初,你看張涵如何?」
袁紹若有所思,想了想,「張涵麼,我是第二次見了。上次看他,言語不多,並沒有出奇之論,本以為他不過性格沉穩,知道藏拙而已。
今日一見,才知此人心胸開闊,學識也不錯,恐怕不可小視!」
「本初說的不錯,不過,本初還漏了件事,張涵無論何時皆身姿挺拔,觀其手上老繭,肯定苦練過多年,不只能射一手好箭,身手也很好。張超這人學識不錯,但他身為張涵族兄,舉手投足卻都以張涵為首……」
「切,那有什麼希奇的,張涵是騶縣張氏的張子嫡孫……」
「公路!張涵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他身手不凡,你看他在雒陽可曾顯露過,而且,你回想一下,張涵和張超的一舉一動,都發自內心,自然而然,可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
袁氏兄弟與曹操在議論張涵,張涵也在與張超、伍子方談論這幾人。
張超對袁術評價不高,「雖然不是傻瓜,也不過如此,仗著家世罷了」,曹操和袁紹兩人,他更看好袁紹。
「曹操、袁紹兩人高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兩人拚命的話,活下來的人,一定是曹操!」
對伍子方的話,張超直接呲之以鼻。
「江永,這話還用你說,誰都能看出來,曹操的身手比袁紹強多了……十七,你也說幾句呀!」張超說了半天,才發現,張涵笑而不語,半天沒有說話了。
「十哥,幾句是沒有了,我就一人說一句吧!
袁術是紈褲子弟,靠祖宗吃飯,袁家一日不倒,就不要惹他;袁紹能招納士人,如果在太平年景,想必能做出一番事業來;曹操這人……」張涵停了一會兒,想找一個恰當的形容,卻沒能找到,最後只說了句,「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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