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八哥,壞東西,下手這麼狠,以後再來蹭飯,看我不……」
張涵身穿一四角短褲,若若正拿著藥油,給他塗藥,看見張涵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不由得眼淚汪汪。
「哎,沒事!若若可不能這麼講八哥,我還不一樣沒有輕饒了他,沒看他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許是塗到了痛處,張涵倒吸了口冷氣,呲牙咧嘴。
「……,少爺,要不,以後就別參加了,反正,你是要指揮千軍萬馬的,……」
若若極少干預張涵的事,可是,這每月一次的合練,才舉行兩回,張涵就兩次都帶著一身傷回來,她就忍不住心疼了。
「哈,盡說孩子話,我都不肯吃苦,那誰還會苦練。我都做不到的,如何要求別人去做。再說,人生在世,誰知會遇到什麼情況,藝多不壓身的。」
「那樣的話,把劉文標調回到你這組裡,或者把八哥、伍哥調到你這組裡,也好……」
「嘿,那不是欺負人麼?」
張涵一聽就笑了。若是他一組裡有張奐伍德方,再結成小軍陣分組對抗,那肯定是百戰百勝,也就失去了練習的意義了。隨即,張涵想起了若若的前一句話,不禁眉頭微蹙,嚴肅地說了句。
「若若,這個,軍旅之事,你不懂,以後就不要說了!有時間,我再把籐竹甲改改好了,……」
藥油就是紅花油,不是紅花籽油,而是正紅花油,根據天書上的藥方配製,在處理跌打損傷方面,冷敷後塗抹,效果不錯。紅花籽油效果也不錯,但其富含碘,口感很好,且數量有限莊中剛剛開始試植,張涵捨不得外用。
在天書中,張涵著實提供了些兒效果不錯的藥方。不過,很多藥材現在都不為人知,藥物配製起來,就很麻煩了。張涵只好通過各種途徑,比如,與張家往來的商隊,想方設法收集各種植物和石頭。每次得到此類物品,張涵會詳細記錄,該物品是在哪裡採集的,有什麼特別的,植物最好要活的,生長環境如何……
從某種意義上說,張涵正在建立植物學和礦物學。
幾年下來,張涵已經收集了上千塊各種各樣的石頭標本和更多數量的植物標本,以及七十多種不同的土壤。從這些標本中,張涵只辨認出其中的幾百種。有些是有用的,有些只是認識而已。但不管怎麼樣,張涵在此基礎上,知道了不少地方的礦產資源,也找到了一百多種有用的藥物。一些兒記載在天書裡的藥方,也才有了用武之地。
籐竹甲則是用柳條、竹子和籐條編織成的半身甲、護臂和帶面罩的頭盔,在桐油反覆浸泡暴曬以後,頗為堅韌。不過,由於材質的原因,還是軟了些兒。打上去,常常會造成淤傷。張涵準備在關鍵的部位增加幾塊木板,想必會好上許多。
至於劉文標的事情,就沒有若若想的那麼簡單了。張涵好不容易才把書僮從這群小猴子身邊剝奪掉,自己不以身作則,如何能壓制得住。
族學是他的黃埔軍校,將來的軍隊還要以此為基,張涵考慮事情就不能不慎重些兒。大風起於萍末。如果軍隊裡除了單純的上下級關係,還另外存在著主從之別,勢必會影響戰鬥力,也容易形成私軍。
張涵自不會為了一時方便,就壞了大事的。
此中的心思,不足為外人道。這些較陰暗的東西,張涵也不想對若若解說。
儘管經過了精心準備,建寧四年(171年)八月,眾多的族中子弟一起湧入族學時,還是令張涵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兒。
當初,趁著豫州災荒,張家收下了大批奴隸。為了防止疫病,這些人需要隔離一段時間,才能轉往張家的各處農莊。但張家可不會白白養活他們,便趁機修繕了張塢的外牆,並捎帶著修整了道路。張塢這幾年風調雨順,又採用了新法耕作,收成大幅提高。張塢人又趁豫州災荒,都發了筆小財,白撿了些兒奴僕,日子便好過多了。
如今的張塢,在道路、防禦、衛生和生活水平等各個方面,都要比騶縣縣城強上許多。
自然而然,來族學中就學的眾學子,多半就會帶個書僮什麼的,隨身服侍。族學一擴招,入學的學子竟不是二百一十人,而是二百四十三(有部分重要的部曲,如項讓、伍天德和梁子徽,其子弟都會進入族學學習)。
值得一提的是,張涵悄悄把張澗的弟弟張凌(差一個月滿六歲),也帶到了族學。他原本就有這個打算,等於變相支付張澗薪水了。
總之,學子們加上他們帶的書僮,張涵最終收到的總人數高達四百一十七人。
因此,一直為張涵所忽視的書僮問題,便不得不提上日程來。
說起來,來族學上學的,除了張澗等寥寥幾人,大多是富裕人家,都有書僮。原來那十七個書僮,除了劉文標一同訓練學習,張涵把他們全安排到若若手下,幫忙幹些兒雜活。而今這一百多號,可就不能再這樣了。
考慮了下,張涵乾脆把所有書僮一起沒收,將這些人等一概當成學子看待。在族學之中,自然不會一視同仁。書僮住的要擠些兒,吃的要差些兒,多少要顯出些兒差距。
族學中,有四人一房間,二人一房間,還有兼任先生一人一房間的,輪到書僮,就全是六人一房間。吃東西也是如此,遠不如張氏族人吃的精緻。
其實,這些都是個形式。
在功課和其他方面,張涵都是一樣對待。每天晚上的巡視,他並不迴避書僮的住所,小一點兒的孩子們,他也是悉心照料。後來,張涵又以方便管理為名,不分學子還是書僮,大多都調成了五人一個房間。
「禮閒下士也就罷了,至於做到這種地步嗎?」張昭知道後,很不理解。
項讓也不理解。賓客也是有等級的,有才能有能力的,待遇好,主家才看重。張涵這是唱的哪兒一出,項讓看不明白。不明白歸不明白,但項讓可不能這麼說,便打了個「哈哈」。
「不管怎樣,小郎君這麼做,效果很顯著,書僮們對小郎君唯命是從……」
打天下不能沒有張氏子弟,也不能光靠張氏子弟。項讓隱隱約約覺察出張涵別有用心,卻不能明確張涵的用心在哪裡。
岑晊就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了,他直接把張涵找來問話。
「天行鍵君子自強不息。既然已經束髮讀書,就不是小孩子了,事事都要人服侍怎麼行?我這是要他們學會自強自立,……」
張涵憨厚地一笑,露出八顆半潔白的牙齒,在午後燦爛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岑晊與張涵性情相投,一年下來對張涵也有了深入瞭解。看他笑的陽光燦爛,又滿口的大道理,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抬手就是一個爆栗。
「少胡說!看你笑成這樣,就知道有問題。」
張涵忍住了摸鼻子的念頭真失敗,這麼快就被發現了。但他當然是不會承認,也不會說的。
這些都是閒話了。
張涵的收編行動沒有遭到抵抗。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又是初來乍到人心未定之時,張涵乾淨利落地收編了所有書僮。待到明白過來,早就大局已定了。反正,從主人到書僮,都吃張家用張家的,聽張家使喚,也算是理所當然。
有二十幾家人悄悄的把書僮要了回去,事情也就過去了。
張氏子弟大批進入族學時,族學共學子有三十一人,外加岑濤、岑瀾兩兄弟。此外,還有張喜、張泰、張音三個族學擴大後,重新返回來的就讀的。加在一起,共計三十六人。這些人至少學習過一年以上,最差的人也認識千把字以上,會簡單的加減法,並熟悉族學的生活。
待族學擴張完畢,學子猛增到二百八十人,張涵將其分成二十八個什。在這三十六人中選出了二十七個什長,另一個什長則由張涵自己擔任。書僮共一百六十七人,張涵又找了三個人,湊成了一百七十人,分成十七個什,由原來的書僮擔任什長,劉文標就是此時被派出去的。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適合擔任什長,有的人剛剛任什長就欺負別人,指使別人為他幹活;有的人不善於管理,在什裡沒有威信;有的人管理簡單粗暴,捅出了簍子,激起民憤……
總而言之,張涵一時間起的比雞,睡的比狗晚,忙碌的腳打後腦勺。在短短兩個月裡,張涵就撤換了十一個不勝任的什長。
【做人要厚道,看書要砸票】
PS: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