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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房門關上,康敏緩緩地坐到地上。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心中僅存的一點自尊徹底崩潰。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彷彿要把這一年多的悲傷與苦楚全部哭出來,如同江水決堤一般勢不可擋。
聽到康敏在裡面哭泣,蕭新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心靈深處發出一陣狂呼:
康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麼多的苦難,竟然讓你一個人承受。可以想見這兩年,你過得有多麼辛苦!你經常來看我的母親,肯定是為了寄托思念為我盡孝,而我這個大混蛋,究竟做了些什麼,竟然把你傷害得這麼深,這麼重。
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蕭新的心中追悔莫及。
康敏啊,康敏,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能力,一直都瞞著我。如果伯父生病的時候,你能夠告訴我,就算豁出這條性命,我也要想到辦法。可是你為什麼不讓我和你一起承擔?
直到房間裡終於沒有了哭聲,蕭新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然而,他根本就無法入睡,眼前全是康敏那張佈滿淚痕的嬌容,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心中的萬千愧疚,讓他無法原諒自己。如果當初沒有一走了之,一切都會完全不同。
長夜漫漫,時間不知疲倦地向前移動著。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窗外露出一絲淡淡的晨曦,蕭新突然發現天亮了。
這一夜,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心情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無窮無盡的後悔。然而,後悔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讓這個女孩繼續哭泣。可是現在的他能夠為她做些什麼?
不知道康敏現在怎麼樣?昨晚差點兒丟掉了小命,又經歷了這樣的大悲之後,她的身體會不會有事?
想到這裡,蕭新立刻警醒過來,趕緊來到康敏的房間門外,一邊敲著門,一邊大聲呼喚,裡面卻一直沒有人回應。
這時,一名服務員走了過來。蕭新急忙上前說道:「服務員,我和504房間的客人是一起來的。剛才敲了半天門,她一直沒有回應,請你把門打開,讓我進去看看。」
「您等一下,我先打個電話!」服務員給康敏所在的房間打了個電話,裡面一直無人接聽,這才拿來了備用鑰匙。
房門打開,屋子裡一片狼籍,蕭新一個箭步衝進房間,看到床上那個正在熟睡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
「康敏,你怎麼啦?」蕭新發現康敏沒有蓋被子,趕緊來到床邊。只見她雙眼緊閉,俏臉一片通紅,呼吸頻率異常急促,似乎失去了知覺。
天哪,額頭上一片滾燙!
蕭新趕緊抱著康敏衝出了房間,心裡充滿了內疚與自責。康敏,你這個傻女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應該由我來承擔,你為什麼要如此折磨自己?
※※※※※※(起/點/中/文/網/簽/約/作/品)
醫院的門診觀察室裡,生理鹽水隨著導液管一滴一滴滑落,緩緩地流入那只纖細的胳膊裡。剛才,為了將針頭插進去,護士小姐一連試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找到手背上的血管。
蕭新獨自坐在床前,呆呆地看著這個讓自己無比愧疚的女人,心中一片黯然。僅僅過了一夜,康敏的小臉瘦了一圈,使得原本消瘦的面容更加憔悴。
就在這個時候,蕭新的腦海中浮現出美女老師的俏麗容顏,心頭猛然一震。前兩天分手時,他和慕容青思約定,每天通一次電話或者發短信聯繫,可是自己為了救康敏,居然就把她給忘了。
「我的手機?」蕭新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這才想起昨晚為了救康敏,把兩部手機都掉在江裡。幸好錢包沒有遺失,否則連賓館都無法入住,更不用說送康敏住院治療。
蕭新一臉頹喪地坐回到凳子上,內心深處百感交集。上天為什麼要給這個女人帶來如此磨難?看到康敏如今這個樣子,讓他如何放心得下?
「我現在應該怎麼辦?」蕭新抱著腦袋,反覆地詢問自己。可是他想得頭都疼了,仍然找不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耳邊傳來一聲嚶嚀,蕭新急忙抬起頭,原來是康敏從昏迷中醒來。
「康敏,你醒了!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買吃的。這裡有香蕉,你先吃一根。」蕭新慌忙站起身來,不小心把凳子都碰倒了。
康敏依然有些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輕輕地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睡了多久?」
蕭新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回答道:「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你大約睡了**個小時。」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康敏嘟嚨了一句,感到有些腰酸背痛,在床上不自覺地扭動了一下。蕭新趕緊把她扶起來斜靠在枕頭上,小心翼翼地就像照顧一個孩子。
「你的口乾不幹,先喝口水吧!」蕭新打開一瓶礦泉水,康敏接過來喝了兩口,立刻感到清醒了許多。
「這位姑娘,你好幸福,有這麼好的丈夫照顧你。」旁邊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二人回頭一看,發現鄰床的一個老婆婆正在對他們說話。
老婆婆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老婆子就慘了,生了病也沒人照顧。哪像你們小兩口恩恩愛愛,真是讓人羨慕。」
聽到「小兩口」這個稱呼,康敏忍不住看了蕭新一眼,見對方沒有否認,心中生出一絲甜蜜。經過昨晚的訴說和一陣大哭,她將心中積存的怨氣完全發洩出來。現在看到蕭新這個樣子,知道對方有了愧意,不禁有些心軟。這個壞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愛得讓人無法忘懷,恨得讓人刻骨銘心,真是上輩心欠了他的。早上她燒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蕭新的呼喊,聲音是那樣的著急。看來,他仍然還在關心自己!
喝過水之後,蕭新又給康敏剝了一根香蕉,見對方張口吃了,心中頓感安慰。想了想,他又剝了一根,遞給鄰床的老婆婆。沒想到老婆婆居然老淚縱橫,小聲哭了起來。
「大娘,你這是怎麼啦?」蕭新很是奇怪。
老婆婆慢慢停止了哭泣,咬了一小口香蕉,哽咽著說道:「我想起自己的老伴了。」
她抹了一把淚水,接著說道:「我和老伴結婚四十二年,一直相親相愛,從來沒有紅過一次臉,也沒有絆過一次嘴。老伴常對我說,一定要活得比我長,讓我一輩子幸福。可惜他的承諾沒有實現,還是死在老婆子的前頭。這幾年,老婆子過得孤孤單單,孩子們也不回來看我,一個個良心都被狗吃了。想起老伴過去對我的好,我就想早點下去陪他。老伴臨死前對我說:老婆子,對不起你!還是比你先走了。如果我死了,你千萬不要想不開,一定要再找一個伴。這樣,我在九泉之下也走得安心。」
說到這裡,老婆婆眼中的淚水嘩嘩直流,顫聲說道:「老伴這話說得傻呀,我怎麼可能再找別人。這個世上,哪裡還找得到像他這樣知冷知熱的男人。除了老伴,任何人都做不到。雖然老伴走得早,但我這輩子也該知足了。好歹我也幸福了幾十年,等到我死了,心裡也沒有什麼遺憾。」
聽完老婆婆的訴說,蕭新和康敏同時沉默下來。人生短短幾十年,能夠找到一個彼此相愛並且忠貞不渝的愛人,是多麼不容易!他們這兩個曾經的戀人因誤會而分開,如今誤會得以冰釋,今後的人生道路又該怎樣走下去?一時之間,兩人各懷心事,下意識地看了對方一眼,心裡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
老婆婆說了一大段話,顯然覺得累了,於是閉上了眼睛,在夢中和自己的老伴相會。此時此刻,她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這番話,對身邊的這兩個年輕人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本章完)
附記:關於康敏的安置問題,本書一定會有圓滿的結果。事實上,康敏與杜海川結婚,是在肖楚「死」了以後,談不上對不起或者背叛。只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之後能否破鏡重圓確實是個大問題,儘管她的心中始終沒有忘記肖楚。人生就是這麼無奈,一步走錯,從此很難回頭。希望大家多給康敏一些同情,而不是過多的責難。至於這段感情設定是不是狗血,大家見仁見智,各有不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