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不要求他!」伊賀野山身軀一顫,失聲叫了出來。雖然自知可能不敵,但是強烈的自尊心讓他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兩年前,為了讓伊賀家族得以生存,不得不向敵人臣服,可是今天,他再也不能這樣。如果任何人都可以欺負,這樣苟延殘喘地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心念電閃,一抹厲色浮現伊賀野山枯乾的臉龐上。既然在武力上難以獲勝,就使用精神力與對方一戰。就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出現了「魂殺」二字。
對方的精神力同樣強大。伊賀野山老來成精,自然不會愚蠢地認為,使用「魂殺」就一定能夠獲勝。於是,他決定孤注一擲,使用本門的一項絕秘禁術,令自己的精神力大幅度提升。
伊賀英美正在向蕭新請求,不要難為她的族人,突然聽到一陣古怪的吟唱。她下意識地回過頭來,看到爺爺面目古怪的樣子,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她並不知道爺爺在幹什麼,但是直覺告訴自己,爺爺正在做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正巧身邊躺著一名上忍,她趕緊問道:「鬼隱,爺爺在幹什麼?」
鬼隱的眼睛裡露出驚恐之色,失聲道:「族長使用了刺血禁術。」
「什麼?」伊賀英美大驚失色。刺血禁術是東密中的禁用之法,可謂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刺血禁術失效以後。負作用極大,功力將會減退九成。可以說幾近廢掉。這種禁術地作用就是使用刺血之法,在短時間內激發靈魂之力,使得精神力驟增兩倍。若是使用之後。仍然無法戰勝對手,便會遭到強烈的反噬,輕者變成白癡。重者當場暴斃。因此,刺血禁術被家族列為禁止使用。沒想到伊賀野山為了家族地榮譽,竟然不顧一切。
聽到兩人的對話,蕭新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如果對方地精神力大幅度增加,他無法肯定能不能贏。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對方的禁術完成以前,將它強行阻斷。
就在這時,伊賀野山地吟唱嘎然而止,伸出右手往自己的腦門上拍了一掌。剎時間,一股鮮血從他地頭頂噴出,順著手掌流得滿臉都是,顯得異常的猙獰。「殺!」隨著一聲斷喝。伊賀野山怒目圓睜。兩道紅光從他的瞳孔裡疾射而出,以肉眼難及的速度撲向數米外的蕭新。
眼見對方使出了絕招。蕭新的反應絲毫不慢,異能防護、金剛波若護體神功、靈璧術同時運用。將自己的大腦護得嚴嚴實實,並將自己的靈覺凝成高度濃縮的兩道形同實質的白光,朝著紅光迎了上去。轟!紅光與白光觸在一起,如同實物一般發生強烈地碰撞。反震之下,伊賀野山地身子向後退了一步,蕭新則連退數步,明顯落在下風。此消彼漲之下,紅光步步緊逼,白光一寸一寸地後退,顯得有些岌岌可危。若非蕭新的精神力極其堅韌,靈覺達到了實質化地程度,早就在這場精神較量中一敗塗地。此前,蕭新曾經與魔門護法「滅世」有過一場精神領域的交戰,多少有些經驗,但是面對使用刺血禁術地伊賀野山,感到異常吃力,只能咬牙堅持,與對方比拚耐力。
眼見對方敗相已呈,伊賀野山再接再厲,嘴裡噴出一口鮮血,精神力再度暴漲,兩道紅光彷彿吃了春藥似的,變得粗壯了幾分,將白光壓得不斷後退。
然而,白光的韌性簡直超乎想像,毫不放棄地拚死抵抗。就在這時,伊賀野山的臉色突然變了,唇角勾起的笑紋迅速消失,被莫大的驚訝所代替。
「魂殺」屬於典型地精神攻擊。對精神力地消耗異常巨大。在刺血禁術下。伊賀野山地精神力量陡增兩倍。再加上「魂殺」地特定增幅。對於精神力弱於自己對手。理論上可以做到秒殺。可是實戰過程卻完全相反。對方地精神力在量上不如自己。在質上卻堅韌無比。用了十幾秒。竟然一直與對方僵持。「魂殺」之術講究一鼓作氣。若是再過數秒。他地精神力將難以為繼。
蕭新同樣心中暗暗叫苦。他地靈覺消耗極快。幾近油盡燈枯。就在最後地危急時刻。左手小指上地無名指上紅光一閃。一顆火紅地珠子突然出現。異常詭秘地懸於蕭新地眉心中央。
沒錯。這顆珠子正是火靈珠。關鍵時刻。小傢伙將它放了出來。守護住了蕭新地靈台。同時。將火熱地能量轉化為靈能。綿綿不斷地注入蕭新地識海。數秒過後。原本空空蕩蕩地識海重新充滿。就好像筆記地內置電池即將用完。立刻換成了外置交流電源。只要不停電。永遠不存在關機地問題。
「小傢伙。謝謝你!」蕭新地臉上露出一陣喜色。雙目凝神。外放地靈覺變成乳白色地光芒。開始收復失地。以極快地速度開始反擊。
「不要!」伊賀野山地臉上露出驚駭之色。他地精神力即將耗盡。對方卻越戰越勇。結果為什麼會是這樣?
就在伊賀野山自忖必死之際。蕭新地心中微微一動。將靈覺輸出減弱了一些。大聲說道:「伊賀族長。在下快要堅持不住了。如果你不反對。我們就此作罷如何?」
說話之間,蕭新足尖點地,身子滴溜溜地一轉,輕而易舉地從戰局中脫離出來。精神攻擊失去目標,伊賀野山再也無法堅持下去,身子猛烈地晃動了一下,險些跌倒在地。
伊賀英美撲過去將爺爺扶住,發現對方的身子正在不停地顫抖著,血淋淋的臉龐上黯然失色,顯得異常的衰弱,驚聲喚道:「爺爺,你怎麼樣啦?」
伊賀野山睜開眼睛,語聲弱弱地說道:「英美,不要求他!死就死吧,沒有什麼好怕的!」
伊賀英美拚命地搖頭:「爺爺,您誤會了,主人根本就不想與您為敵。他是來幫我們的。」
「什麼?」伊賀野山的瞳孔張得老大,看著孫女淚眼婆娑的嬌顏,難以致信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蕭新緩步走到近前,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歎息道:「你的性子實在太急。要是聽完我說的話,這場架根本就打不起來!」
看著對方澄澈明亮的眼睛,伊賀野山微微一愣,卻聽孫女在一旁說道:「他解了孫女身上的毒,和我一起來,是希望和我們合作,共同對付森田勝男。」
呃!聞聽此言,伊賀野山鬱悶得吐出一口鮮血。打了半天,連自己這條老命都差點交待了。對方卻告訴你,這場架沒必要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讓人接受不了的事情嗎?
伊賀野山本想賭一口氣,硬著頭皮說幾句硬氣話,猛然回想起孫女剛才所說的話,正要發問,突然感到頭痛欲裂,顯然是刺血禁術的後遺症發作了。
「英美,爺爺錯了!」伊賀野山強忍著劇痛,連牙齒都崩斷了兩顆,勉強說出這句話。緊接著,腦袋一歪,就這樣昏死過去。在失去知覺的前一刻,他看到這個年輕人正在衝自己笑,心中後悔萬分,卻再也說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伊賀野山大叫一聲,從一個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榻榻米上,孫女英美坐在旁邊,手中拿著一條濕毛巾正在給他擦臉。
看到爺爺這麼快甦醒,伊賀英美感到萬分高興,大聲叫道:「爺爺,你醒了,真是太好啦!」
伊賀野山試圖坐起身來,想起先前發生的一起,隨口問道:「那個中國人呢?咦?這是怎麼回事?」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腦袋居然不疼了?雖然全身還是沒有力氣,但比想像中要好得多。奇怪,我明明因為刺血禁術失效而暈倒,現在怎麼沒事了?
「爺爺,是主人把你治好的。」伊賀英美喜極而泣地說道。
伊賀野山簡直難以致信,奇聲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不但治好了你的傷,還把您身上的毒逼出來了!」伊賀英美將爺爺抬回榻上,嘴裡輕聲說道。
伊賀野山頓時大吃一驚,趕緊內查自己的身體,果然發覺在自己體內盤恆兩年之久,一直驅之不去的劇毒,竟然完全消失,沒有一絲蹤跡。雖然自己的功力只剩下原來的三成,但與劇毒驅除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他的人在哪裡?」伊賀野山的胸腹中被這個巨大的驚喜填得滿滿的,不顧自己的身體尚未恢復,從榻上坐了起來。
「爺爺,你別動,他正在給其他人驅毒療傷。」伊賀英美嗔聲道。
伊賀野山那裡還能在榻上呆得住,在孫女的攙扶下走出房間,兩行濁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喃喃自語道:「伊賀家族終於有救了,可是他為什麼是一個中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