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的戰鼓聲,如同悶雷一樣,響徹在天地之間。
崖山之戰,分為陸上和海上兩個戰場,其中,主戰場是在海上。
崖山地形崎嶇,宋軍據險而守,元軍倉促之間難以攻破,遂將攻擊的重心轉移到了海上,由張世傑率領的元軍水軍,擔任主攻。
張弘范,從血脈上講是漢人,但若從立場上將,則是比韃子似乎還要純種的韃子的奴才,自張弘范的父輩起,就開始給韃子做奴才,張家做韃子奴才的歷史,似乎稍晚於長春子丘處機的賣身投靠。
是以,張弘范才能成為韃子奴才中出類拔萃的一員,當然,張弘範本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若是比水軍,南宋水軍並不弱於元軍,只是,為了表現與敵一戰誓不後退的氣概,宋軍的總指揮下了一個荒誕的命令,命令宋軍的海船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個圓形陣。
龐大的宋軍水師就這樣被限制住了,宋軍將戰場的主動權拱手相讓,元軍水師如同覓食的野狼,三五成群,撲向行動不靈的宋軍陣線。
不管押送文天祥的韃子首領是誰,這廝的心態很明確,就是要讓文天祥目睹南宋政權的覆滅,讓文天祥親眼見證他所守護的帝國的倒塌,進而打擊文天祥的信心。
只有讓文天祥自己放棄,才能將這個大汗親自點名的傢伙說降。
隆隆的戰鼓,道道縱橫飛躍的火鴉(宋時水戰的火器,是火箭的雛形,放火的利器)在海面上點起了一堆堆的狼煙,投石機扔出的火雷(土製的地雷,導火索引燃)發生出轟轟的雷鳴,英勇的戰士們激烈的廝殺聲,種種聲音交錯在一起,響徹雲霄。
宋軍,在絕路中,並沒有放棄。
漢人。在困境中。依然在戰鬥。
謝鴻悄然靠近了外圍地一艘海船。這是一艘能乘坐百人地海船。上面有六十多名一臉凶悍地韃子士兵。看樣子。實力不弱。
前方地戰鬥太過激烈。以至於這些韃子地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交鋒地水軍上。沒有人注意到近在咫尺地威脅。
何況。也沒有人想像地到。竟然有人能夠橫越二十里地水面。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他們地下方。
這樣地高手不是沒有。但是這樣地高手。現在應該在宋這個末代帝國地末代皇帝身旁。而不會游離在幾十里之外地地方。
真氣貫注在無鋒槍上。謝鴻手腕抖動。在海船地底部破開了三個碗口大地洞。然後單臂在海船底部用力一推。借力游向了另一艘海船。
如法炮製,謝鴻轉瞬間就將七艘海船的底部破開了大洞,此時,驚慌的叫喊聲才傳到他的耳中。
「船沉了,船沉了……」
當雙腳沒在了海水中時,船上的韃子才注意到不對,此時,他們也才注意到,他們強征來的船夫竟然在第一時間躍下了水,已經游出了幾十米遠了。
這些船夫注意到了漏水,只是,他們哪裡會去提醒這些殺千刀的韃子啊?
驚慌,隨著這些韃子躍上臨近的海船而迅速的蔓延開去,船下降的速度隨著載重量的加大而愈來愈快,這些韃子絕望地發現,不是一艘船漏水,而是七艘船都在漏水。
雖然這些韃子會水,可並不代表他們願意穿著幾十斤重的鎧甲游水。
跳船,繼續跳船,不停地跳船。
「拉兄弟一把……」
場面亂作一團,不少的海船因為混亂而互相碰撞,更是加劇了這種混亂。
「各船拉開距離,不得隨意打撈人,嚴防刺客混入。」
一聲飽含著真氣的厲喝,讓混亂的局面得到了控制,這聲音,這些韃子並不陌生,這是他們的統領突兀魯的命令。
突兀魯的命令,讓遭劇變而心生慌亂的韃子鎮定下來,有大帥在,有國師在,還怕什麼?
剩下十三艘海船立刻向四方駛開,待拉開一定的距離後,突兀魯無視那些在水中漂泊沉浮的士兵的性命,悍然下達了第二道命令:
「搭弓上弦,瞄準水面,覆蓋射擊,嚴防刺客靠近!」
蓬蓬蓬……
弓弦震動,蓬蓬作響,一道道利箭脫弦而出,沒入了水面,更有不少的利箭,穿透了那些正在浮沉的竭力靠近海船的韃子身體,濺起了朵朵璀璨的血花。
刺耳的慘叫聲愈來愈小,隨著箭矢的減少,突兀魯終於下達了停止射擊的命令,此時的海面上空蕩蕩的,誰也不敢確定,剛才那一番密集的箭雨,有沒有將這個隱藏在水底的刺客擊斃。
突兀魯緊鎖濃眉,如果這是在陸地,那他無所畏懼,只可惜,這是海上,不是他突兀魯擅長的戰場。
「突兀魯,準備迎接客人吧,我們的客人來了。」
站在突兀魯身後的一名披著錦繡
頭大腦的和尚突然開口,這個和尚,正是忽必烈欽定TT一的及巴,聽說是金輪法王的師弟。
此次突兀魯能夠生擒文天祥,還是依仗噶及巴之力,若非噶及巴率領一干金輪寺的高手消滅掉文天祥身邊的宋國高手,他們還抓不住文天祥。
及巴的話音剛落,一條身影從突兀魯的坐船一側一閃而現,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識時務者為俊傑,閣下,宋國的滅亡,就在眼前,此乃大勢所趨,不可阻擋。」突兀魯上前一步,慷慨陳詞,「學的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閣下如果願意為我大元帝國效力,榮華富貴,應有盡有。」
突兀魯心中生出了招攬之心,能夠在水中憋氣長達半個時辰的高手不少,可在憋氣的同時能夠躲過千多名士兵強弩的射擊的高手就不多了,能夠幾乎瞞過噶及巴的耳目的高手,那就更少了。
突兀魯自認為他這番話說的是入情入理,應該能收到一定的效果,只可惜,突兀魯的心機白費了。
謝鴻愣了愣,方才開口:「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突兀魯這才意識到,他剛才竟然是用的竟然是他們的土話,而不是宋的官話。
不等突兀魯修改他的錯誤,謝鴻已經悍然出手,十成的真氣狂湧而出,無鋒槍帶起一道足足有十幾米長的血色如虹劍氣,劈向了突兀魯。
敵眾我寡,敵強我弱,還嘰嘰歪歪,這不是找死是做什麼?
謝鴻不是沒想過將其餘十三艘船都鑿沉,可那難度太大,一旦被韃子注意,在密如驟雨的箭矢下,他很難保證不受傷。
擒賊先擒王,只有幹掉這個韃子的主帥,才會讓韃子亂作一團,才方便謝鴻渾水摸魚。
至於站在突兀魯之後的十幾名肥頭大腦的禿驢,謝鴻直接無視:對他威脅最大的並不是所謂的韃子的國師,而是那嚴整如一動如雷霆訓練有素的士兵。
血色如虹的劍氣尚未臨體,那毀天滅地的壓力已經讓突兀魯的身體僵直起來,漆黑的臉龐猛然煞白如雪,突兀魯的牙齒上下哆嗦,崩崩交響,突兀魯的雙手痙攣起來,抽筋似地狂跳不止。
突兀魯身經百戰,手中的亡魂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只是,在這如虹的劍氣中,突兀魯感受到了無盡的冤魂的哀嚎,這聲聲的哀嚎讓他似乎墮入了阿鼻地獄,似乎無盡的冤魂纏繞在他的身體上,吞噬著他的身體。
「咄!」
及巴見勢不妙,上前一步,張口就是一聲大喝,滿臉的肥肉隨著一聲大喝波浪式地上下顛簸,一股淡黃色的真氣隨著噶及巴的大喝,激射而出,扑打在突兀魯的身上,迅速消融進去。
噗——
僵直的突兀魯好似被人重重地一拳打在腹部一樣,猛地彎下腰,狂噴鮮血。
與此同時,噶及巴雙手一輪,兩柄巨大的金鈸出現在突兀魯的面前,擋住了謝鴻必殺的一擊。
當——
血色的劍氣與噶及巴的金鈸撞在一起,沉悶的讓人發狂的聲音在眾人的心中猛然響起,船上數百人齊齊悶哼了一聲,實力稍弱者,五官流出了僂縷的鮮血。
這禿驢,好快的速度,好強的真氣。
謝鴻心中感歎了一聲,想不到這噶及巴竟然能夠阻住他的劍氣攻擊。
及巴心中狂震,他感覺出來了,這兩柄金鈸已經出現了程度不同的破裂,這謝鴻的一擊,竟然讓他的金鈸接近了報廢,這廝,實力也太強了吧?
及巴心中的震撼尚未削去,他的眼角狂跳起來。
如虹的劍氣消散後,那桿奇形怪狀的三尖兩刃槍竟然無聲地刺了過來!
劍氣攻擊,利在一個快,發之無形,可遠可近,難以猝防,但是劍氣攻擊也比較脆,硬碰之下很容易消散,兵器攻擊則不同。
真氣附著在兵器上後,兵器的殺傷力將倍增,威力也更大。
自己的金鈸在對手的劍氣攻擊下接近報廢,若是被對手的兵器碰上,那還不是雞蛋碰石頭,找死嗎?
兵器被毀,赤手空拳,自己又怎是對手?
狂吼一聲,噶及巴的潛力瞬間爆發,肥大的身體猛然一轉,堅硬的甲板在噶及巴的旋轉中竟然化作了片片的木塊四處飛散,同時,噶及巴的身影一閃即逝,消失在當場。
嗯——
突兀魯的瞳孔猛然緊縮,膽氣猛然崩潰,雄壯的身體如同被抽取了脊椎一樣,向甲板上癱下去。
人生之大起大落,突兀魯在短短的不足兩秒鐘內盡數的領略,原本以為逃出了生天,可誰想到頭來依然是美夢一場。(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