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狼煙四起,山上風平浪靜。[閱讀文字版,請上]
山下血流成河,山上風輕雲淡。
戰盟下了死力,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其他幫派的玩家衝上落雁峰——狹道相逢勇者勝,一旦他們退了,在日後的談判中就很難佔據優勢。
戰盟與縱橫幫各自劃分了防守的區域,一旦有一方被攻破,那將喪失對九龍尊的問鼎權力。
此刻,就在落雁峰上,卻是詭異的場景:數百條好漢分成壁壘分明各守一邊,明槍執刀互不相讓,氣氛緊張,可是都有意無意地避免發生衝突,都在拚命克制自己的心情。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天山客見對面的是自己的老熟人狂殺,就提議,「狂殺啊,不如我們來一場友情演出,讓手下的兄弟們互相切磋切磋,各展所長,也好讓他們開開眼界。」
「你想怎麼來?」狂殺想了想,倒也沒有反對。
「每方任選一人,也可以毛遂自薦,就在這上面演練一套自己拿手的功夫,然後我們給點掌聲,活躍一下氣氛。」
「那這和街頭賣藝有什麼區別?」狂殺有些不樂意,「沒意思。」
「那你來個有創意的有意思的活動。」天山客不樂意了,「如果沒有,就按我的來;如果有,那就聽你的。傻呆呆站著,挺沒意思的。」
「那……好吧。」
彈簧繃得太緊也容易出問題,山頭就這個一百多平方的地面,如果大傢伙都太緊張的話很容易走火傷人,後果不堪設想。
「誰先來?」狂殺詢問,「增加點添頭吧,不管是哪一方。出場費一萬兩銀子,算是個零花錢。」
「行,既然狂殺你大方,我縱橫幫也不能小家子氣。」天山客極為豪爽地開口,「出場費縱橫幫也添一萬,湊成兩萬。」
大方向上沒有了糾紛,兩幫人馬就出場秩序問題展開了激烈的內部磋商:
出場費兩萬兩銀子啊,只是在上面舞一下,這麼輕鬆銀子就到手了,不干白不幹。還有一個問題兩位老大沒提。可這些玩家都清楚,這場友情演出應該有人數限制,排名靠後就沒機會了。
戰盟:排資格,論情意,爭得不可開交。
狂殺被一眾玩家的爭辯吵得頭昏腦脹,搖搖頭,卻看到縱橫幫搞了一個別開場面地選拔賽——石頭剪子布,輸者喪失資格。勝者繼續挑戰。
丫的。我怎麼沒想到?
狂殺察覺到天山客譏笑的眼神,臉色通紅,怒吼一聲:「閉嘴,別爭了,你們會划拳嗎,划拳定次序。」
石頭剪子布。那是小孩子玩的花招,能和俺的划拳相提並論嗎?
划拳,那可是有著很深的文化積澱的,是大老爺們才玩的。
狂殺充滿了成就感,尤其是聽到那一聲聲的「二五六啊」、「三桃園哪」、「五魁首啊」、「六六順啊」……這等悅耳動聽的聲音讓狂殺深深地陶醉了,似乎這清清地空氣中都瀰漫著濃重的酒香。
詭異,真的好詭異!
山下響起的是激烈的廝殺聲,痛苦的嚎叫聲。鮮血四濺的聲,顯得無比的悲壯,無比地慘烈,可就在這時,猜拳地聲音傳下來,立刻就把這充滿了凝重肅殺的氣氛給破壞了。
丫的,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不少的玩家憤怒地目光投向了落雁峰頂,恨不得衝上去看看。到底是誰在胡鬧。這簡直比褒姒的烽火戲諸侯還要過分,有沒有將兄弟們當一回事啊?
好累!
謝鴻用鐵鉤勾住一條巖縫。穩住身體,劇烈地喘著粗氣,頭不敢向下看,甚至連左顧右盼都不敢。
從下面向上看,只覺得這千多米的距離並不長,峭壁也不算陡,爬上去應該沒有問題,可是真正爬到了中間時,謝鴻就後悔了:幹嘛要做出頭鳥呢?
爬到三分之一時,謝鴻一腔地熱血頓時化作了冰冷的寒水,沒有了激情,沒有了衝動,甚至他就想過一鬆手掉下去不幹了算了。
可是,謝鴻低了一下頭,然後體內就湧出了無盡的勇氣,支撐著他向上又攀爬了一百多米,然後,又蔫了。
不過,這次他可不敢向下面看了。
算算距離,現在離地大概有四百多米,下面的人小的幾乎都看不清楚了,只瞄了一眼,謝鴻就感覺頭暈目眩,以他八十三的變態理性也承受不了,何況是其他人呢,難怪天山客得知謝鴻的理性後喜笑顏開,硬把這個任務塞給他,也真只有他才能完成。
除了高度這個難題外,還有就是山澗中的颶風,呼嘯地颶風連峭壁中的青草都能拔出,何況他這個依附在峭壁上的人呢。
兩手各持一個鐵鉤,一下一下,謝鴻艱難地向上挪動,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從這裡吹下去、失足墜下去,一旦被某個枯樹的枝椏掛住或者被岩石碰著,那就死定了。
即使跳,也不能在這裡跳。
體內真氣連續運轉了八十一個周天,謝鴻才將消耗殆盡的真氣補充完整,雙臂又充滿了力氣,緩慢但堅定地一點點縮短到蘭陵寶庫秘道的距離。
下一步該怎麼走?
剩下四個天劫執行者不好辦,估計每人身上都有替身娃娃,殺估計不好辦,按照天山客的意見,最好是他謝鴻天南海北地四處逃竄,要拖,拖得這幾個傢伙什麼不能幹,只能眼睜睜看著其他人實力飆升。
謝鴻可沒有那麼大公無私,天山客無奈下只好同意,動用縱橫幫地力量想辦法讓這四個人重生一次。想辦法為謝鴻創造機會,創造偷襲、下毒、暗算、打悶棍地機會。
單挑,天山客對謝鴻的勝算不樂觀。
短短地一千米,就讓謝鴻花了四個小時才爬上來.蘭陵寶庫的秘道位於一個凸出地平台上,秘道的入口只能容兩人進入,黝黑,深不見底。謝鴻沒有探寶的心情,縱橫幫與戰盟都派玩家進去過,所有的情報都顯示這裡確實是蘭陵寶庫的所在地,只是裡面的NPC太厲害了。而且裡面的地形也不適合群戰,所以大伙才在上面僵持,希望能將競爭對手踢出局後在一點點蠶食這些NPC。
謝鴻將身體拚命貼近峭壁,避免被落雁峰上的玩家看到,謝鴻休息了一陣,恢復了所有的精力後才給天山客發了一個千里傳音。
天山客:等我通知你再行動,可別把我也給陷進去了。對了,你現在沒事。先進密道看看。看能不能順手牽羊拿些寶貝出來。
謝鴻:想都別想,裡面是七八十級的刀槍不入地NPC,你讓我去送死啊?天山客:嘿嘿,那……那任務為先吧,我們先撤了。
天山客:對了,一萬多枚雷震子爆炸的威力很大。注意自己安全啊。
謝鴻:丫的,你現在才告訴我!放心,我的命比你金貴多了。
天山客:嘿嘿……
謝鴻又等了半個小時,才接到天山客的傳音。
天山客:行了,可以行動了,我現在已經到半山腰了。我們已經放出風聲,說落雁山要發生超強度的大地震,你小子可千萬別掛啊。即使掛。也要完成任務了再掛,否則我的臉往哪裡擱啊。
謝鴻氣急,懶得回復。
縱橫幫在聽說蘭陵寶庫後就做了兩手準備: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不讓戰盟得到,所以提前準備了相當數量的雷震子。
這種雷震子是江南霹靂堂製造地,略微地震動就會引發爆炸,是對付群戰的利器,對付單個的高手。威力就不足了。
縱橫幫研究火藥的玩家為了如何將這些雷震子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進行了上千次的探索,終於有所成。並將示意圖飛鴿傳書給天山客。
按照這些玩家地研究,如果將雷震子按方位擺放,一顆炸響,就會引發連鎖的反應,一萬多枚雷震子,在秘道這種狹小的空間內爆炸,那威力,真的不亞於地震了。
秘道內並不黑,山壁上不知是何種礦物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磷光,讓本該漆黑一團的秘道朦朦朧朧,充滿了詩情畫意。
取出青劍,謝鴻在秘道內挖掘出一個又一個深洞,每個深洞內都放上幾枚雷震子。一邊走挖,謝鴻的動作從生疏到嫻熟,速度越來越快,不過二十分鐘,他就深入了秘道一百多米,挖下了五百多個深洞,埋下了四千多枚雷震子。
還剩下最後一個坑。
通通通……
沉重的聲音從秘道內傳出,謝鴻地心劇烈地跳動起來:這裡面的,可都是千年老怪啊。
謝鴻不敢怠慢,也不敢再心疼青劍,豁出命來在地上挖坑,至於造出的響動,顧不得了。
謝鴻眼角的餘光發現一個黝黑高大的身影緩慢堅定地向他移動過來。
謝鴻順手將包裹扔進剛剛挖好的坑內,連掩埋都不敢,撒腿就跑。
七八十級,刀槍不入,想一想就讓謝鴻膽寒。
「兄弟,為什麼跑啊,好端端的咱們跑什麼啊?」
「我哪知道啊,大家都在跑,你還站那裡幹什麼?」
「你們不知道?聽說啊,聽說是要發生地震了,所以大家都在狂跑。」
「地震,你唬我吧?這可是遊戲啊,怎麼可能有地震呢?」
狂殺很鬱悶,狂殺很狼狽,他只聽到天山客吼了一聲要地震了,然後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天山客兔子一般躥下山。那速度,簡直比兔子還要快。搞不清楚狀況的狂殺竟然看到那兩百多名守在落雁峰頂地赤血堂地玩家也撒開腿一溜煙地衝下去。
狂殺傻了。
緊接著,狂殺瘋了:那縱橫幫的玩家,不管是在休息地還是在與其他幫派混戰地都撒開腿子跑了,一邊跑一邊還狂呼亂叫要地震了。
拜託,這可是遊戲哎,遊戲裡面會有地震嗎?
可是,當所有的縱橫幫的玩家狼奔豕突,捲起了一股逃亡大潮時,狂殺也膽寒了。
也許……也許遊戲中真的可能發生地震哎。
狂殺猶豫的眼神掠過身後白虎堂玩家時。猶豫的心彷徨了:是不是也跟著逃?
白虎堂的玩家臉上原本的譏笑因山下數萬玩家掀起的滾滾的逃亡地狼煙而消失,剩下的皆是惶恐、震驚。
「老大,怎麼也撤吧?」
「是啊,老大,所有的人都跑了,咱們也跑吧,如果沒有地震咱們再上來就是了。」
「老大,咱們下山喝杯茶再上來就是了。一根煙的工夫打個來回。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對,老大,咱們下山喝杯茶吧。」
盛情難卻啊,狂殺最終接受了兄弟們的好意——下山喝杯茶。
在山下遇到優哉游哉的天山客時,狂殺終於爆發了:你什麼意思,地震呢。地震哪裡去了?
「哦,狂殺啊,」天山客驚訝地反問,「狂殺,我下山喝杯茶,你下山幹嘛?」
「我……」
狂殺被天山客的話堵得胸悶,險些吐血,你怎麼把我地話給搶去了?
還沒等狂殺琢磨出對白。突然一聲沉悶地雷聲在空中響起。
「變天了?」
狂殺傻愣愣地看著艷陽高照藍天白雲的大氣層,似乎……天上一片烏雲都沒有啊?
沉悶的雷聲一個接著一個,隨之,整個雲霄山似乎都在巨雷聲中搖晃起來,大地震顫,亂石如雨,鋪天蓋地,一塊又一塊的大石頭如同皮球般跳躍著從高山之巔滾下。雀躍歡呼。可在眾人的眼中,這簡直就是奪命的凶器——被這樣地石頭砸中。不死也要掉層皮。
整個雲霄山似乎都在這劇烈的震顫中跳著舞,跳著死神之舞。
「地震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立刻,數萬名玩家轉身逃亡,激起漫天的滾滾煙塵。
真地震了,可天山客怎麼知道的?
狂殺的腦袋暈暈的,盲目地隨著狂奔的人流向前挪動,腦海中卻始終縈繞著一個問題:這廝怎麼知道要地震的?
難道是他干地?
不好!
狂殺終於醒悟過來:丫的,縱橫幫也太歹毒了,竟然炸毀了秘道,難道他就不怕縱橫被稱為眾矢之的嗎?
「看,那是什麼?」
眼尖的玩家突然指著半空驚叫起來,眾人順著他的指向瞄了一眼,齊齊向那個玩家豎起了中指:
「沒見識,連降落傘都不認識。」
「土包子,沒受過教育的土包子。」
「可憐的娃啊,連降落傘都不認識。」
忍受著冷眼嘲語,那玩家漲紅了臉,憤怒地吼道:「俺知道這是降落傘,問題是這裡怎麼會有降落傘?這不像是地震,這分明是有人用炸藥之類的東西搞破壞!」
這玩家一語出口,場面瞬間就冷場了,在場地都不是笨蛋,是不是地震他們分得清,看來,這是人為地了。
狂殺掃了一眼落雁峰的方向,心中一沉:落雁峰地似乎發生了一個小弧度的傾斜。
狂殺排眾而出,運足了真氣,舌綻春雷:「兄弟姐妹們,我是戰盟的狂殺,大家應該知道我。這不是地震,是某些心懷不軌的幫派搞的陰謀。他們得不到蘭陵寶庫就炸毀了蘭陵寶庫的秘道,讓我們都得不到,用心歹毒,用心歹毒啊!」
「你們要是不信,你們看,落雁峰的角度與剛才不一樣,這肯定是蘭陵寶庫秘道被炸引起的山體滑坡。」
狂殺指著落雁峰,義憤填膺:「蘭陵寶庫,是我們所有玩家的蘭陵寶庫,不是某些幫派的私家財產,他們憑什麼炸毀?難道就因為他們得不到,也不讓我們得到嗎?這等齷齪的幫派,是我們所有玩家、所有幫派的公敵!」
「糟了!」
戰天無力地拍了一下額頭,他也看到了,所有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可是看到了又怎樣,所以他沒有說,沒想到狂殺這個二愣子反而說出來了。
落雁峰,真的偏了幾度哎!
數萬名玩家看著落雁峰,目瞪口呆,這好幾個月他們都在這裡,每天都眺望著落雁峰,如此大的變化一目瞭然,誰能看不出來呢?
沉寂,迫人心靈的沉寂!
除了呼嘯的風聲外,除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外,再無任何的雜音。
狂殺得意地微笑,得意地捻著短短的鬍鬚,向天山客微笑,他很想看看驚慌失措的天山客時什麼模樣,他很想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天山客會怎樣反應。可狂殺失望了,天山客的微笑,依然那麼的篤定,似乎這件事不是他們幹的。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狂殺正要進一步的揭露出罪魁禍首時,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讓狂殺傻了。
「炸得好,我們得不到,也不讓戰盟得到!」
「炸得好,蘭陵寶庫不是你戰盟的,你們心疼什麼!」
「該炸,該炸,早炸了什麼事都沒了!」
狂殺臉色急劇地抽搐,隱隱出現了一絲病態的紅暈,還未等他有動作,一則系統公告通告了所有的玩家,看完系統公告,狂殺慘呼了一聲「天道不公啊」,慘烈地吐出一口鮮血,暈倒在地。
三日萬更結束,從明日起每日更新維持在六千字,是否爆發萬更看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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