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的腦海轟然一聲炸開,一片空白。
慕容闌珊終究不是一個靠著強悍武力值的女人,手中承影失去光華,已經消失不見,她背部那一個槍眼顯得淒涼而悲壯,蒼白的臉色在,在昏迷的那一瞬間,撫摸著柳晴兒鮮血橫溢的小腹,露出一個愧疚的神情,夾雜著太多的語言,宣告著結束了自己的使命。
柳晴兒的眼眸流下一行清淚,香唇中流溢的鮮血已經控制不住,渙散的雙眸中,緊緊的拿著瀟灑送給他的小木偶,小木偶上早已沾滿鮮血,有她的,有慕容闌珊的。落淚無聲,是什麼帶走了生命的奇跡,是誰剝奪了幸福,從未出現瑕疵的心中,再那把手槍高抬,扣動扳機的時候,耳膜失聰,大腦中只有那兩個未出世的孩子,在那浩瀚晴朗的星空下劃過的兩顆流星雨,從璀璨到消失,拖起的常常慧影片刻消失不見
省城雙流機場響起一陣淒涼音樂,李克勤的《情牢》
我在漆黑的夜幢裡,看著心被愛焚燒。你給我一個愛的監牢,用思念作一副手銬,我號啕大哭,我頹廢的笑。外面有沒有人聽得到。我知道愛是一個監牢,可是我不能不往裡面跳。吹寂寞的風,守時間的孤島,心睡在冰雪裡,而明天只是個問號,我想要一帖相思的解藥,被回憶關起來教人受不了…
淒涼的歌聲迴旋在這死寂的上空,流淚,不屬於瀟灑,卻也屬於這個背負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男人,生平的第二次哭泣,同樣是血淚,充斥著空氣中的悲涼。
「紅酥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瀟灑默念著,淚水劃過臉頰,雙手撫摸著那個畫面定格下,兩張淒美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嘶聲長喝:「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哈哈,想我瀟灑張狂一世,卻連自己的女人,自己的骨肉都無法保住,還談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實在是滑天下之嘲諷。殺!殺!!殺!!!血洗南方黑道,三天內,我要讓整個南方變間煉獄,我要讓整個大地為我的女人和我的骨肉哭泣。」
飛揚幫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從剛才的畫面,他們都能看得出來,柳晴兒應該懷有身孕,誰都不會相信,這驚天霹靂竟是來得如此猛烈。或許單單作為瀟灑女人並不顯得那麼重要,但是柳晴兒仿若神邸在飛揚幫的存在,早已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巔峰。
曾經,這批元老中的許多人都聽過柳晴兒彈奏過的鋼琴,那種天籟,點綴著這個不露鋒芒,卻讓人肅然起敬的甜美女孩的聖潔,瀟灑消失中的三年,更讓他們體會到這個女孩無與倫比的智慧。加上慕容闌珊也是這裡面眾多人中曾經的老師,這個溫柔可親的女人,總能夠讓一個人的靈魂恰到好處找到一種歸屬感。若是西方極樂世界有著上帝一樣的虛構人物傳導著世界,開導著人的心境,那麼,這個從來不排斥黑白兩道的女人,就如同飛揚幫的大智者,是她,在那三年中默默的秉承著一切,在柳晴兒甚至是瀟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樹立著信奉瀟灑為準則的飛揚幫如狼的氣質,而現在,她們緊緊貼在一起的嬌軀卻鮮血橫溢,毫無聲息的臉眸上流露著的淒美和決絕刺痛著他們的神經,三道「殺」聲震天,在大天王劉阿八不忍打擾瀟灑的情況下,小鬼咬著嘴唇和周宇同時開始佈置戰線,帶著大部分人已經鎩羽而去。
「小鬼,接通成都軍區吳承陽電話,我要一輛戰鬥機和一名飛行員,告訴他,十五分鐘內如果沒有出現在這裡,吳家,雞犬不留。」瀟灑瞬即冷靜下來,只是那兩行血淚未乾,隨著夜風狂嘯吹打著的身軀,總有一種滅世焚天的錯覺。
十五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但是機艙內的探頭已經被槍支破壞,慕容伊人和單璞也沒有絲毫辦法,只能慢慢的等待著。但是對於停滯在場的殺魂堂的成員而言,無疑是一種折磨,對於瀟灑來說,則是一場精神世界的考量,如果他的人生缺少柳晴兒這個精神信仰,他的人生,即將是一種怎樣的行屍走肉?他不知道,也不曾思考。或者,當柳晴兒真的遭遇不幸,他將親手毀滅中國整個黑道,即使是做一個萬人唾罵的屠殺者。
人生的大起大落顛覆著人們的思想,有些東西和磨礪,卻必須去面對。
劉玉貞來了,柳姨也來了,劉姨也來了,三個女人聞訊趕來,早已哭紅了雙眼,安慰著神情恍惚的瀟灑,氣氛變得格外濃烈。
對於瀟灑來說,十五分鐘就像是十五個世紀一樣漫長,幸好吳承陽的速度很快,只用了十分鐘就從軍區掉過來一架戰鬥機,而危機關頭,自然少不了羅三月這個已經是省城公安系統一把,默不作聲的掛帥,帶領省城的中堅力量在另外幾架飛機上與軍區派來的十名頂尖高手共同作戰,其中就包括鎯頭,可謂聲勢浩大,而對於悲傷至極的飛揚幫成員來說,自從黑道教父瀟定天,以及天榜手,威懾著中國黑道二十年的笑容掀起腥風血雨以後,一場演繹著最為慘狀的黑道爭霸,一場蔓延至北方的廝殺從此拉開,真正的中國黑道風雲開始上演,大洗牌中,誰又是最大的贏家,誰又是最大的輸家?
轟鳴聲響起,瀟灑按照慕容伊人和單璞從省上監控室截取的信息開始奔赴航班,處於蘇杭大地上空,瀟灑半躬著身子,手中拿著夜視望遠鏡捕捉著一個又一個的畫面,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從來沒有的回天乏術的感覺在心中慢慢升起,不詳的預感已經越來越凝重,手中緊緊捏著的小虎牙在這個夜晚已經黯淡著光澤,就連天邊都開始烏雲密佈。
「瀟灑,在那邊!」鎯頭的聲音將瀟灑從悲傷的情緒從拉回來。
瀟灑定睛一看,客機正在前面,速度並不算快,但是要想進入卻並非易事,眉頭深皺,隨即看著一旁的駕駛員問道:「有沒有辦法接近客機?最好保持相同速度?」
飛行員慎重的點了點頭,作為一個高級飛行員,他不允許自己的任務有一次失誤,而這種情況下更是如此,客機上還有幾百條生命,作為一個軍人,他無法將生命當做兒戲。
於此同時,其他三架戰鬥機也同時向客機靠近,從四個方向向中間靠攏,但是現在又遇到了一個難題,雖然戰鬥機已經與客機在速度上並駕齊驅,奈何這架大型客機的機身過於龐大,就算在地面上平直飛行都很難靠近,更別說在這將近三千米,雲層密佈的高空中。(註解:炎黃武鉉等人控制飛機運行,速度降慢,以便容易行事,故壓低升空高度,本章很誇張,切勿與現實對照,只是力求也出一種壓迫感覺,瀟灑為愛能夠無所顧忌的氣氛而已。)
瀟灑神情一稟,現在多待上一秒鐘,柳晴兒和慕容闌珊就多一分危險,他已經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開到客機上面,位置稍微低一些,快點。」
「但是」飛行員側頭看向瀟灑,但是看著瀟灑異常決絕的臉色與鎯頭微微的點了點頭,最後咬了咬牙,終於答應下來,或者,對於他而言,這也是飛行生涯當中最為嚴峻的考驗。
兩架飛機終於再次持平,瀟灑神情凜然,一聲蓋過飛機轟鳴聲的長嘯響起,猛地打開機門,劇烈的風刮起險些將他掀出去,颶風吹動著臉頰,整個肌肉都無比扭曲,卻在同一時間,渾身暴漲著一股強烈粉紅光芒,霸氣十足,身體縱身一躍,隨著氣流而飄動,仿若一葉扁舟在浩瀚的宇幕中翱翔,卻在此時,兩個龐然大物努力的朝著瀟灑飛來,那頭神駿到讓人側目的萬鷹之神海東青,與凶殘暴戾的禿鷲,一個夾著赤宵劍柄,一個銜著劍末,抗拒著颶風,準確無誤的落於瀟灑的手中,隨即被颶風刮走。
而瀟灑,則如同一樽神邸,在浩瀚夜空下爆喝一聲,渾身光芒大射,竟是在所有屏息凝視著他的人的緊張注視下,將赤宵插入客機當中,渾身猛然攪動,一個足以容納人身的洞口出現,手中長劍向裡面一扔,在颶風刮著他身體吹走的那一剎那雙手已經將洞口邊沿抓住,身上光芒再次大震,不顧已經撕裂得鮮血淋淋的雙手,抗拒著勁風,暴喝一聲,已經魚貫而入。
劇烈的風中開始捲襲著機艙內的一切,人群東倒西歪,就連瀟灑都有些把持不住。
「殺了他,他是瀟灑,媽的。」瀟灑還未站定,混亂的局面中一聲冷喝響起,只感覺身邊一股勁風傳來,瀟灑嘴角劇烈抽搐,伸手一抓,一個人已經被他單手抓在手中,對著脖子一扭,只聽得「卡嚓」一聲,這人嘴角流溢著鮮血已然斷氣。瀟灑沒有多做停留,彷彿心靈感應一般,已經找到那兩道倩影,看著她們渾身的斑斑鮮血,內心再次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