冏冏有神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太白的苦惱
    這一聲恭喜,讓我的心碎得四分五裂,就如散落在地那滿地的冰塊,怎麼也湊不齊全,這個時候,我最需要蚊子插語打諢的安慰,可是,他卻不知去了哪裡,無聲無息——

    我想,還好,我還沒有愛上他,要不然,這一刻會把我傷得四分五裂,幸好,幸好……

    我換上衣服,打開房門,門外,依舊是那疤臉大漢帶著一群黑西裝,我回頭向孟宇笑道:「孟宇,你父親的眼光太落伍了,知道嗎?現在不流行黑西裝了,流行運動休閒服了,我建議你啊,向你父親提提,讓他們全換上休閒服,這樣才不會被人叫土包子,傳銷人員……」

    孟宇依舊垂了頭,雙手捧了臉,低聲道:「好……」

    他連送都沒有起身送我。

    疤臉大漢終沒有攔我,我順利的走出的那房子,的確,這房子離學校不遠,雖處於鬧市,卻鬧中有靜,像孟宇一向的風格,富貴逼人。

    十幾年的同桌情誼,一朝分崩離析,碎成一地,如冰一樣在太陽底下融化,一絲殘渣都不剩。

    我微瞇了兩眼,自虐一般的望著高高掛在天空的太陽,直至看哪裡,哪裡都是金星一片,我想:有的時候盲人,也是好的,聾啞人也是好的,可以無聲無息,無光無彩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按照自己的臆想構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要找最新章節?就上】

    我只把發生的這一切當成一次歷劫。

    想要做神仙,哪有那麼容易,不傷個遍體鱗傷,怎麼成得了神?

    不怕,只不過在我心底劃開了一個小小的傷口而已,過幾天,這傷口就會凝結成疤。

    我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桑眉。

    我沿著林蔭道走了很久,很久,眼中的金星才慢慢消散,看見面前的綠色,和面前的嗡嗡飛著的蚊子。

    我小心的道:「蚊子,是你嗎?你去了哪裡?」

    蚊子還是普通的普通,會吸血的那種,並沒人答我。

    連蚊子都要拋棄我了麼?

    前面滾來一隻小狗,雪白,像毛球,我又試探的叫:「犬犬,犬犬……」依舊沒有答我,

    一少女道:「這隻小狗不叫犬犬,叫花花……」

    靠,天底下為什麼這麼多相似的狗?

    哮天犬好變不變,幹嘛變一隻如此大眾化的狗?

    也太沒有特色了。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流覽著周圍的商舖,仔細的看著服裝的品牌,手袋的價碼,嬰兒奶粉的克數,BB車牢不牢固,考慮著,口袋裡還有多少錢,買個手袋,明天會不會有飯吃?我感覺,一路走來,我漸漸成了一本商品大全,腦袋裡塞滿了商品,只有這樣,那句話才不會在我的腦中反覆的浮起:『你如果出去,讓潔如知道……』

    可為什麼,這句話還是經意的從腦中浮現,每當我看著迎面走來的情侶,櫥窗裡相對而立的男女模特兒,眼前翩翩而飛過的一對蝴蝶,兩隻追趕著的小狗的時候?

    我終於走得極累,極累,雙腳已經麻木,櫥窗的玻璃映出一個呆呆的臉色蒼白的小圓臉姑娘。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

    人生總是有無處不在的添堵。

    每當心口流血的時候,總有人樂意往上面撒上一把粗鹽。

    我站在這家音響店前,倚著電線桿,聽著這首歌,鼻酸心酸,可就是哭不出來。

    蚊子道:「桑眉,你要哭就哭吧!」

    我哼哼道:「可我就是哭不出來,蚊子,你去了哪裡,每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在我的身邊,害我借你的肩膀靠一靠都不行……」

    蚊子哼哼幾幾:「我也不容易啊,誰知道那幢房子滅蚊措施搞得那麼的全,整間屋子到處都是滅蚊燈,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倒霉,居然被人用殺蟲劑弄昏了過去,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

    蚊子哼哼道:「再說,我的肩膀太小太細,你也靠不了啊……」

    他停了停道:「桑眉,一位十幾歲的少年,肩膀也太過幼嫩的……」

    我明白,他還沒有強大到能足夠保護得我,但是,卻為何,他事先連些微的風聲都不透露給我,難道,說真話,真是那麼的難?既然如此,為何又讓我享受他十多年的溫柔呵護?

    屋漏偏逢連夜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下雨。[閱讀文字版,請上]

    我想不到,如此戲劇化的事,居然發生在我的身上。

    天空居然晰晰瀝瀝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絲飄散在我的臉上,讓我的心更涼更冷,那個會在雨中送我雨傘的少年,會呵護我的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如今的他,在呵護誰呢?

    晚上,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見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坐在一間屋子裡面,屋內煙霧裊裊,父親的遺像擺在舊式的紅木桌子上,他目光平靜的望著我,嘴角依舊含了微笑,可眼睛之中卻含著悲憫,四周寂靜無聲,就連平日裡從不止歇的蟲鳴之聲都沒有,他想要說什麼?我坐在椅子上,望著父親的遺像,直坐得背脊麻木,又腿不能動彈……

    忽爾,鈴聲響起,直灌入我的腦中,有人在旁邊叫道:「醒醒,醒醒,快點接電話……」

    我倏地睜大了眼睛,才隱約知道,這是蚊子的聲音,而床頭櫃上,我的手機邊震動邊響著,我跳下了床,身上冒著冷汗,由於著急,差點歪著了腳,可我拿起電話,看著那號碼,卻不知為什麼,心中感覺陣陣失落。

    原來,是犬犬,他一連聲的道:「桑眉,你們去了哪裡?為什麼連我都不通知一聲?」

    我意興讕姍,告訴他我的住址,卻不想再開口說話。

    我望了望鬧鐘,現在是黎晨三點,哪還會有人打電話?我關了手機,室內安靜下來。

    蚊子嗡嗡的飛了兩圈,看來,他第一次也無話可說。

    既沒有唱歌,也沒有念沙翁的詩。

    大雨過後,我連續感冒發燒了十幾天,獨自一人呆在旅館,除了蚊子與犬犬來看過我之外,沒有人來過,這一下,我算是徹底的死了心。

    我向學校發了一封退學函,算是徹底的告別了這所學校,說實在的,上學對一個有著神仙記憶的人來說,遠沒有那麼重要。

    我想,原來,我花費力氣考上這所學校,不知不覺間也是為了孟宇,因為他的努力猜題,我才考的?

    原來,我們之間,早已算不清是誰為了誰。

    我打電話給老白,叫她派人來接我,電話那邊人聲鼎沸,看來,她正在準備演唱會準備得熱火朝天,可老白的聲音非常的沮喪,帶著一點鼻音,我非常的懷疑,她剛剛從廁所裡躲著偷哭了出來。

    想想一個上萬歲的老神仙都被整得哭了起來,我心情如撥雲見日。

    「老白,你怎麼啦?哭了嗎?」

    老白很不好意思:「桑眉啊,這你就猜錯了,眼淚已經萬來年沒有拜訪我了,不過,你得快點過來幫我,你再不來,這個世上就多一個跳樓自殺的神仙了……」她隨之感歎,「桑眉,如果再讓我下凡,我就是上一隻小狗的身,也不當偶像了……」

    看來,情況的確非常糟糕。

    當我走進這個巨大的演唱會排練場的時候,老白,也就倪魚串,正在與經紀人吵架,她雙手叉腰,指著經紀人大罵:「這是什麼衣服,你就讓我穿這種衣服上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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