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就在我和燕兒打算離開的那天下午,我們在大街上碰到了一個我很久沒見的朋友小小。真想不到她已經混到首都來了。
她看到我非常激動,當即就拉著我們到肯德基海搓了一頓。
她告訴我們她在某保健服飾公司做銷售,現在一個月輕輕鬆鬆三千多。她的個性也的確很適合做這個。
對比她,我們就寒酸多了。
聊著聊著,她提出要我們和她一起幹,說只要我們點頭,不用應聘可以直接上班。
「有這麼好的事情嗎?可是我們什麼都不會啊!」
「會說話就行!」
「可是我們是外地人。」
「我跟你們不是一個地方的人嗎!」
「那不要辦很多證嗎,像暫住證什麼的。」
「什麼暫住證啊,只要身份證。」
「不是吧,你那是家什麼公司啊?」
終於等到我們問到正題上了。她非常興奮。
在聽完她長篇大論的講解之後,我越來越覺得這像是傳銷。
「不是傳銷,是直銷,合法的。」
「大家形式一樣為什麼你們那就是合法的呢?」
「因為我們給國家錢了。」
「哦——紅燈區!」我們三個異口同聲道。
「什麼呀,」我那朋友急了,「我可不幹這種騙人的事。」
「我們沒說你騙人,你把這事說的那麼好,說得我們都有開始幻覺了,只不過,現在一下子要拿一千多出來,我們真的沒有。」
「你們不是有一千五嗎,一個人七百,兩個人才一千四。」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嘴巴子,這麼久不見的人了一頓肯德基就什麼都跟人說。「那只剩下一百塊了,我們吃什麼呀。」
「放心,只要交了錢就是公司的人,公司包吃包住。再說了,這錢可不是給公司,是買產品的,我們可不做騙人的事,產品自己都沒用過怎麼能跟人推銷呢,所以呀,公司要求我們一定要自己先用,用的好了才有底氣跟人推銷呀。」
「那要是用過感覺不好呢?」
「不可能!」
我們實在受不了小小那張嘴,幾乎是被她的口氣(解釋為口裡吹出來的強大氣流)吹到了那個名叫「中國猛龍保健服飾有限公司」的樓下。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時至今日傳銷還有那麼多人上當,其實不是大家都無知,有時候明知道有可能上當可是由於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我們不知道怎麼去拒絕,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被人牽著走,等到自己下定決心要拒絕的時候,晚了,已經進了圈套。
此時,我和燕兒已經身在這棟大樓的最頂層,被一群人圍著洗腦,這次曉冰沒有來,也就是膽子最大的那個沒有來,我們兩個本來就沒見過世面,再被這場面這麼一嚇就更不知所措了,我們生怕如果我們拒絕的話他們會不會像傳說中的那樣把我們軟禁起然後……
於是,我們乖乖交了錢。
此時我終於明白人們為什麼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了.因為此刻我們也終於感同身受——『老鄉啊,你為什麼要騙我呀!555『
第二天,小小幫我們把東西搬到了公司宿舍。
環境還算不差,居然頓時讓我們沒有了上當的感覺。我發覺自從我住過學校寢室之後再看什麼都不差了。
安頓好後小小就帶我們去公司的專賣店,說是要我們去選東西。那門面裝潢非常氣派,進進出出的人似乎也不少。小小說,他們主要經營的是保健服飾,襪子,鞋帽,床上用品等,這些產品和普通同類型產品的區別是他們的產品是利用了什麼紅外線又是什麼礦物中藥的使其達到很好的保健作用。說到這裡店裡很多人上前搭話,都說自己以前得了什麼什麼病吃了多少多少藥差點就翹掉了然後穿了這個衣服之後就好了。我當時真想仔細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是不是真那麼白癡。可是沒有辦法,已經進了賊窩了,就算不相信也要裝出一副相信的樣子,所以我們不停的點頭微笑,其實我們還抱有一種僥倖的心理:也許他們說的是真的呢。這說明我們其實還有點白癡的。
小小在對這些所以產品吹噓完畢之後問我們需要什麼,我們這才仔細看清楚這些東西的價錢,頓時那種上當的感覺又回來了,一雙襪子九十多,一件沒有任何修飾抹布料子的T恤要五百多,床上用品就不用說了,看得我們直冒冷汗。本來以為一千多多少可以買幾套衣服換換洗吧,得,一個人一件T恤一雙襪子就搞定了。
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想我們以後的路應該怎麼走,想著想著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個夢,夢境是這樣的:一個大雪紛飛的清晨,我獨自走在一條很僻靜的胡同裡,是一條很長很長長得看不到盡頭的胡同,胡同裡就我一個人,我走啊走,忽然一個很淒慘的聲音飄進了我的耳朵,「可憐可憐我吧!」這聲音飄忽得令人害怕。我尋著那聲音的方向一看,在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乞丐蹲在那裡,我剛剛經過的時候明明沒有人啊,可是當時夢境中的我並沒有想這些。我在口袋裡拚命的翻找零錢(現在中的我絕對不會那麼做。)可是找了很久,我口袋裡之後一張整一百的,於是我拿這那張一百塊錢看這那乞丐不知道怎麼辦好,那乞丐也看著我,許久,那乞丐終於不耐煩了,從口袋裡掏不一大把零錢扔地上說道:「真麻煩,你給多少,我給你找!」突然,我就醒了。
醒後我一直覺得這個夢很熟悉,好像真的發生過似的。我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來,這是我初中的時候一個同學的一篇作文裡的一個小故事,在當時她這篇文章給了我很深的印象,她文章所表達的主題我已經完全忘記,只記得那觀點引起了我強烈的共鳴,可是她卻因為沒有歌頌祖國美麗的陽光那文章被老師當成了反面教材來講解,這令她非常傷心,我那時花了好多功夫才安撫了她。
可是為什麼這個時候這個故事會出現在我的夢裡?
夢醒後我睡不著,就爬到燕兒床上想找她聊天,看到她的呼吸非常均勻,這個時候吵醒她,那將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在我有好覺想睡的時候也別指望能安穩了。
是啊,大家都累了,身心俱疲。
次日一大早,小小帶著我們來到他們所謂的職場開什麼早會。那裡面幾乎全是大叔大媽,我們三個混在其中感覺非常不協調,但是小小似乎覺得沒什麼,跟那些比自己大出幾個本命年的人聊得非常投契。
整個職場裡充斥著虛假的熱情,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早會開始,一個年紀不老也不輕的女人走上前台跟大家問好,這個應該是主持人。儘管她拚命的假裝純潔,但她眉宇間不經意表現出來的那種精明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她其實是個多麼狡猾的人。不是我的偏見,幹這行的,欺詐的成分是相當高的,不管這東西是否合法,況且現在合不合法的區別僅僅只是有沒有交錢,就像紅燈區那樣,賣淫交了錢之後就是合法的所以騙人交了錢同樣可以合法。
整個早會非常乏味,其實就是在洗腦,但是我不明白就是這樣毫無水平的講話甚至連普通話都沒說標準,何以從各個角落裡源源不斷的傳來掌聲?也不像是在喝倒彩,看來他們的腦子已經被洗得很徹底了。
主持人反覆念叨的一個詞語就是「感恩」,我覺得這個詞語從他們嘴巴裡說出來是非常可笑的,你如果真的知道感恩就不應該欺騙善良的人們,雖然善良的人多半無知,就像我們這樣,但是你總不能在欺騙了我之後還得要我覺得你拯救了我吧,雖然你的確是給我上了一課。還有一個常常掛在嘴邊的就是「樂觀」,她要求我們看待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用樂觀的心態,比如她說如果我是個百萬富翁,一夜之間一無所有,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我覺得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大哭一場或者找個適合自己的方法去盡情的發洩,直到你心裡覺得完全舒服了,然後你就想幹嗎幹嗎去。可是她卻要求我們應該笑著對老天爺說:「謝謝你啊,上帝,謝謝你給我個從頭再來的機會!」咋一聽好像覺得她說的在理,是應該那麼做,但是仔細想想,如果真有人這麼做了的話,那那人八成是受刺激過度,下一個動作很可能就是從十幾樓上縱身一躍,這樣就徹底的從頭再來了。
諸如此類的病態心理輔導還有:
你出門的時候晴空萬里誰知道一出門就瓢潑大雨,這個時候你應該對老天爺說:「謝謝你啊,上帝,你只是下雨沒磚瓦石頭。」(是啊,雨水砸不死人,高興的話還可以順便洗個澡。)
你被人拋棄,騙財騙色,你應該對那個混蛋騙子說:「謝謝你啊,給我平靜的生活帶來了這樣的風波。」(一般人還享受不到這種經歷呢。)
出門「行騙「糟人拒絕,你應該對拒絕你的人說:「謝謝你啊,給我更多的機會鍛煉自己。」(老騙傻子多沒意思啊,騙術怎能得到提高?)
錢包被偷,你應該對小偷說:「謝謝你啊小偷,我正想捐出去呢!」(其實正常的樂觀者應該這麼說,「偷比搶文雅多了」。)
走在馬路上被汽車撞成了殘廢,你應該說:「謝謝老天爺,能夠讓我有機會體驗殘疾人的生活。」(你真是幸運,不用演戲也可以體驗不同人類的生活狀態。)
等等等等。
從道理上講這些觀點都不錯,似乎我們就應該這麼做,面對即成不幸的事實,我們的確最好是樂觀,可是樂觀只適合於性格本身就很樂觀的人,而更多的人在倒霉的時候他們會想哭想發洩只要不是想自殺或者殺人就應該讓他們該哭的哭該鬧的鬧,如果強迫一個想哭的人笑,那只會讓他憋出更多的毛病。同時我也不覺得什麼事情都可以這樣樂觀,因為面對不幸我相信每個人的內心都是痛苦的,該悲傷的時候還是得悲傷,盲目的樂觀其實是一種逃避,是自欺欺人。
我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大媽大叔的集中營,居然還安排了早操,啊,不是,是晨操的環節。所謂的晨操,不同於學校的早操,是他們公司的文藝骨幹們根據一些流行音樂自己編排的勁舞,動作本身就很拙劣,再加上大叔大媽們全情投入自我陶醉的表演,使整個會場看上去非常滑稽,原諒我真的沒有辦法配合。
小小說我們太放不開了,應該活潑一點。
我說:「小小啊,如果是在迪吧,大家一大群年輕人,我可能比你還活潑。」
小小說:「叔叔阿姨門其實很可愛的。」
我說:「你都會說那些是叔叔阿姨了,有代溝,我覺得彆扭,你要早告訴我這裡是個敬老院的學前班,我們就不來了。」
小小說:「哎呀,你這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呀,你還想發財不?」
我毫不猶豫:「想啊!」
小小說:「那就行,下午跟我去個地方。」
下午,我們跟著小小去見她的客戶。
那是一片非常豪華非常氣派的別墅式住宅小區,也是他們的黃金下手點,尤其這個時間段,留在家裡的多半只是頭腦簡單養尊處優的家庭主婦,她們可能掌握不了全部的經濟大權但是至少留在家裡的那部分她們還是有權處理的,男人們不會在乎這些小錢。雖然這些小錢在他們眼裡是小錢但對我們來說她們可都是大客戶。
以上是小小的經驗之談。
小小敲響了其中一間別墅的大門,開門的是個長相很一般但打扮卻非常精緻的中年女人。
「玉姐,您好!」我第一次感覺到小小原來還有溫柔的一面。
「小小你好,快,進來!」我們被小小叫做玉姐的那個女人請進了屋。
玉姐?哼,虧小小喊得出口。
小小把我們介紹給了玉姐,玉姐顯的非常的友好,還給我們拿水果吃。
「玉姐,上次我跟您說的那個事情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小小啊,玉姐是非常喜歡你的,要是換了別人,早被我趕出去了。」
「是啊是啊,謝謝玉姐看得起我。」
「是這樣的,東西我可以跟你買,可是要我跟你們一起做呢,那就不必了,因為你也知道我……」
「哦,這個當然可以,其實是這樣的,您現在上一份單,也就是兩千八百塊,您的名字就被存入了公司擋案,以後就算您不做,我每做一筆業務,您也會享受三十塊的津貼,我相信不到一年,您就光這個津貼都可以拿回六萬元。」
「是不是真的,你這話說得挺活的,一筆業務才三十塊津貼,六萬,那得做多少啊,你做不做地了這麼多啊,萬一你們公司效率不好或者倒閉了怎麼辦?」
這個玉姐問出了我們也想問的問題。
可是這個時候小小卻一百八十度的把話題一轉:「哎呀,玉姐,您什麼時候漂唇了?」
「是啊,你看出來了?前兩天,現在還痛呢。」
「我也想漂,可是怕痛。」
「我也怕,她們開始跟我說不痛的,可是現在,痛死了!」
……
於是兩個人圍繞著美容服飾高談闊論了起來,玉姐剛才的那個問題也就這樣石沉大海了,我們又不好插嘴,只好耐心的等待她們回到正題的時候玉姐再提出來問。
小小差不多確定玉姐忘了自己剛才那個問題的時候終於又將話題轉了回來,玉姐果然沒有再問起那個問題,令我們非常失望。
「小小啊,這東西真有那麼好嗎?我好像有點不相信。」
這個時候小小顯得非常激動,指著我對玉姐說:「您不信問她啊!」我頓時驚慌失措莫名其妙,正想問句「什麼事啊?」小小接著說,「我小時候身體不知道多差,天天感冒發燒,直到去年我的身體還是不行,後來也是在我媽媽的朋友的介紹下穿了我們威龍的衣服,也是沒有辦法啊,從前可沒少吃補藥,本來自己也沒抱什麼希望的,可是您現在看我,我身體怎麼樣?從穿了這個衣服,我就沒去過醫院!」
對於小小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我佩服到害怕。
後來那個玉姐在小小連哄帶騙下上了十單,也就是兩萬八千塊。當看著小小興奮的數著那大疊騙來的鈔票時,我只想快點離開。
出來之後我問小小,「一份單不是七百嗎?怎麼……」
小小說:「是七百,跟你們說七百,跟她能說七百嗎,大家層次都不一樣。」
「可是小小啊,你不覺得你這樣有點……」
小小輕輕一笑,「我今天帶你們出來就是要你們學著點,剛才那個女人,老公有的是錢,可惜她沒腦子,被我幾聲姐姐一叫魂都不在身上了,對付這種人,你們以後就用我這招,記住,牛可以隨便吹,但千萬不能跟她們承諾什麼,咱們啊,可不騙人。如果她們問了像剛才那個女人問的那種你們答不上來的問題你們就學我那樣差開話題,其實有時候這些問題她們只是隨便問問,自己也不是很想知道,如果你答錯了,反而壞事。」
小小的話聽鎝我們一愣一愣的,她是第一個這麼直接坦白教我騙術的人。
「現在宣佈一個好消息,」小小接著說,「我剛才不是說我每發展一個單,我的上線或者下線無論他們做沒做事都會有三十塊的津貼嗎?你們是我的下線,我把她排在你們的下線,一單七百塊,你們就可以提成三十塊,兩萬八,你們一人可提成一千二,你們的本回來了!「
雖然我們害怕兼不喜歡坑人,但是小小的這個「好消息」還是令我們歡呼雀躍,此時的幸福感遠多與負罪感。甚至開始覺得小小說得對,那些有錢人的錢多半也都是靠坑蒙拐騙得來的,我們坑他們一點點,然後用來被別人坑,市場經濟要流通不就是靠你坑坑我我坑坑你嗎。
我和燕兒在得到甜頭之後就真正開始認真的投入到這份被我們稱之為「捍衛人類生命健康」的偉大工作中去了。我們每天跟著小小去見客戶,學習她的蒙人本領,幾乎次次都能學到新東西,我們已經從理論上掌握到了各種騙術技巧。在這段時間,托小小的福,我們的津貼又斷斷續續的有了一千多,因為是零零碎碎拿的所以明顯沒有第一次一次拿一千多那麼興奮。
一段時間之後,我們參加了由公司組織的新人培訓班。在這個新人培訓班裡,我們學到了更加系統更加正規的騙人技巧以及一些話術,這些話術我們跟著小小的時候已經學習了不少。
我和燕兒都很認真的做了筆記,在那一刻我們突然覺得這一行前途無量,並錯誤的以為自己已經是個騙人高手了。
這個錯覺一直持續到新人培訓班結束,小小對我們說:「你們要開始自己展業了。」於是我們興高采烈的來到了小小常常光顧的那片富豪住宅小區,可是還沒敲門呢我發現連我的頭髮都已經在發抖了。
我對燕兒說:「敲門啊!」
燕兒用顫抖的聲音回應我:「你敲。」
「一起敲。」
在門外癡呆了很久之後我和燕兒終於鼓足勇氣把手放在了門鈴上,卻突然從後面傳來了一聲低沉恐怖的「你們幹什麼?」我們猛的回頭,那是個樣子跟聲音一樣恐怖的中年女人。
「你們是誰?在我門口幹什麼?」
「沒什麼,我們敲,敲錯門了。」
「知道敲錯了還站這幹什麼?」
「哦。」
於是我們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這就是我們第一次獨自展業的全部過程。
第二次,我們被小小派往另外一個公司附近的小區,她說這個小區的人對我們公司比較瞭解應該很好溝通。
於是我們又欣然前往。
我們好不容易找準一個目標正準備衝上去敲門,卻突然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來一條大狼狗對著我們狂犬發作似的狂叫嚇得我們掉頭就跑。
一而在再而三,我們終於對這分差事以及自己有了新的認識。以前都是我們被人坑而自己堅持沒有坑過一個人,我一直以為那是因為自己正直善良,現在終於搞清楚其實是自己膽子太小,不只沒膽量騙別人連被人騙了都不敢吭聲。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天天在宿舍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僅靠小小的津貼度日子。
剛開始的時候,小小常常打電話或者親自過來催促我們要盡快拉到自己的客戶,估計小小沒想到我們兩個居然完全沒有利用價值。
我們嘴上答應了小小,心裡卻覺得這樣的日子其實滿愜意的,不用做事還有人包吃包住還有零用錢。真希望這輩子就這麼下去。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小小了,並且我們發現最近宿舍的人越來越少了。直到有一天我們逛完街回來,我們的東西已經被扔了出來,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家「猛龍保健服飾有限公司」剛剛倒閉了。我們再到銀行卡上一查,果然很久沒進帳了,我們現在卡上的錢只夠我們其中一個人回家。並且想盡很多辦法都沒能再聯絡到小小。
我們只好去找很久沒見的曉冰,曉冰安慰我們說我們搞傳銷沒有被軟禁沒有被虐待就已經很幸運現在甚至沒有經濟損失還賺了就更加幸運了。其實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現在我們想靠津貼買房子的願望就這麼突然的破滅了多多少少有點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