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卷軸,兩千年前的東西,現在製作卷軸的方法也失傳了,可惜了。」有了張羽的保證,薩魯特這時輕鬆了許多,雙手緊緊捧著鎖魂牢,那裡面裝著的東西可是他的寶貝。
「我說薩魯特,你就這麼把你拚命找到的東西給我,難道不心疼?」張羽心中一直有這個疑問,從提出交換的條件開始,薩魯特表現的未免太灑脫了。這些可都是魔法技能啊,花錢也不一定能學到,而且還是失傳的技能,他就這麼捨得?
「學得會的都學了,學不會的看一輩子還是不會,留著幹什麼?」薩魯特眨眨眼,蒼老渾濁的眸子爆出精光,「我薩魯特雖然殺人如麻,但終究是老了,時常想起兩千年前死靈法師的風光,總覺得見不到那種盛景就是一輩子的遺憾,年輕人,你知道不?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再見到那種盛景,錢?我不需要;女人?更不用說;提升魔法等級?我已經老了……」
薩魯特就像上了年紀的老女人,說起話來竟然嘮嘮叨叨個沒完,張羽聽得目瞪口呆,這些話從一個動輒屠殺整個村子抽取靈魂之火的魔頭口中說出來,讓人覺得是那麼不真實,但薩魯特眼中的狂熱卻又不像作偽。
「年輕人,你是天才啊,從見到你的矮人骷髏衛起,我就知道你是天才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矮人骷髏衛應該是兩千年前從神座大陸追殺到魔界去的那位強者吧?」
「呵呵!」張羽微微一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從見到你的骷髏衛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天才,就算不是天才。也是運氣好到沒邊的人,不然怎麼能得到聖級強者地屍骨,再看到你那些金色的變異骷髏兵,我就知道,紫火巫妖王的繼承人終於出現了,出現了啊!」薩魯特越說越激動,竟然一把抓住張羽的手。被這一雙冰涼又瘦如雞爪的手抓住。張羽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兩千年前的死靈時代是怎麼來的?靠地就是天下無敵地至尊強者紫火巫妖王,他是我們死靈法師永遠的驕傲啊,如果沒有紫火巫妖王,就沒有死靈法師的輝煌,所以我薩魯特願意跟著新的死靈王,再幹出一番死靈法師的天地來……」
說到這裡,薩魯特停了下來,用狂熱的目光和目瞪口呆的張羽對視片刻。然後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看到你地骷髏衛和金色骷髏兵,我就知道。新的死靈王終於出現了。出現了啊,我薩魯特如果跟著你,也許還有機會做你身邊地四大巫妖之一;如果和你作對,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還有,如果你真地一心想要殺我,我也絕不會再反抗。」
說著,薩魯特微微直了直脖子,似乎在等張羽砍下他的腦袋。
張羽反倒為難了,三天前他還很想幹掉薩魯特。現在別人把脖子放到了面前。他卻猶豫了,這老頭一腔熱忱。雖然不知道真假,難道還真的殺掉一個不還手的老頭子不成?
更為重要的是薩魯特提到了紫火巫妖王,從知道這個名字起,張羽便隱隱覺得紫火巫妖王和自己似乎有某種聯繫,薩魯特這麼崇拜紫火巫妖王,又知道兩千年前的許多事,張羽還真不忍心再對他下殺手了。
可想想小溪村那些被生生抽走了靈魂之火的村民,張羽又猶豫了。
「你想為我殺的那些人報仇?」薩魯特臉色一黯,人老成精的他一眼便看出了張羽想殺他地原因。
張羽心中一轉,薩魯特說這些話是真是假他看不出來,因為老頭地表情和語氣都十分狂熱,不過倒是有辦法試他一試的,一轉念之後,張羽開口道:「薩魯特,不只我想替你殺死地無辜者報仇,還有很多人和我是一樣的想法,為了這只噬魂獸,你抽取了不少人的靈魂之火吧?」
「不多,小溪村是我第一次生取靈魂之火,因為拉拉快要成熟了,我一時找不到足夠的靈魂之火供它食用。」薩魯特低頭滿足地看了一眼鎖魂牢,不像是在說假話,從他的話中聽不出來一絲對那些村民的愧疚。
張羽眉頭一挑:「薩魯特,既然你嚮往死靈時代的盛景,那麼也就應該知道紫火巫妖王頒下的命了了——絕對禁止抽取活人靈魂豢養噬魂獸,違者將用蝕魂釘釘死。」
「我知道。」薩魯特的話語淡淡的,但眼中卻流露出堅定之色,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那你想怎麼辦?」張羽臉色一沉,質問道。如果薩魯特真像他說的那樣是一名狂熱嚮往死靈時代的理想主義者,那他就得維護死靈時代的禁令;如果他撒謊,張羽會毫不猶豫把他腦袋砸得稀爛,在馬車這個小小的空間裡,不管薩魯特還藏著什麼樣的骷髏衛,他也絕對逃不過張羽和肉球的兩柄大錘。
「給我一個證明!」薩魯特抬頭直視張羽雙眼,「如果你能證明你的確擁有巫妖王的天賦,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用生命來捍衛巫妖王的禁令;如果你不能證明,我將拚死和你戰鬥到底!」
這人要麼是瘋子,要麼就真的是狂熱的信徒!
張羽心中一瞬間閃過這個念頭,從薩魯特的目光中他能看出來,這個老死靈法師沒有說話,他是真的準備用生命來殉道——死靈法師的道!
「我答應你。」張羽心中打定了主意,同樣直視薩魯特的眼睛說道:「不過不是現在,等到了死靈島我會向你證明的,不過……我不需要你死在蝕魂釘下,我要你活著贖罪,你殺過一個無辜的人,就要救一百個人來贖罪,你是否願意?」
「願意!」薩魯特伸出手掌。張羽和他擊了一掌。
讓薩魯特為小溪村的村民償命?張羽捨不得了,殺一人救百人不是更好麼?既無愧自己的良心,又可以多一個魔導師級別的死靈法師狂信徒,一舉兩得地好事啊!
威廉應該也會贊同這種處理吧?張羽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以威廉的脾氣和實力,真的一心想要殺了薩魯特的話,張羽還真沒把握把薩魯特保下來。
說到底。張羽是一個正義感不太強的人。百鬼門的生活讓他的性格亦正亦邪,所以他會因為薩魯特地實力而容忍他濫殺無辜。
與薩魯特長談一番後,張羽來到山特地馬車裡,山特正在閉目養神,睜眼問道:「怎麼樣?」
「收穫不錯,你看看吧。」張羽嘿嘿一笑,將五個卷軸遞給山特,又把剛才和薩魯特的談話給山特說了一遍。
山特訝道:「咦。沒想到這老傢伙還是狂信徒,看來你又要多一個厲害的同伴了。」死靈法師都是亦正亦邪的怪物。山特同樣沒有非要置薩魯特於死地給小溪村村民報仇的意思。不。不是同伴,是隨從。」張羽笑著糾正山特的話,又指了指卷軸問道,「怎麼樣,是些什麼技能?有用沒?」
「等等……」山特自從拿到卷軸,整個人就顯得不一樣了,「薩魯特真是運氣好啊,連捲軸都找得到,這可是連製作方法都失傳了的寶貝。你看看……至少兩千年了還沒有壞。都是寶貝啊!」
說著,山特雙手泛起黑色的光。在卷軸上輕輕抹過,隨著他地動作,卷軸緩緩打開,雖然外表看起來灰暗,打開後卻是一片純白色,山特激動地說道:「幸好我還記得開啟卷軸魔法陣的方法,不然就算毀了它也是打不開地!」
「骨牆……骨牢……怨靈一擊……咦,修骨術,真是好東西……」山特一個卷軸一個卷軸看過,每看一個就報出其中魔法地名稱,最後他打開第五個卷軸,頓時愣了愣:「咦,這是什麼?」
「是什麼魔法?」張羽精神一振,難道是傳說中的死靈禁咒「亡靈天災」?
「這……好像不是魔法,靈符?是什麼東西?」山特眉頭越皺越緊,把卷軸遞給張羽,「好像是你們鐵匠的東西,不如你看看。」
「鐵匠的東西?」張羽疑惑地接過卷軸,按照山特的話送了一絲靈魂之火進去,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一堆閃爍著藍光的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飛來飛去,每一顆星星後面都拉著長長的藍光尾巴,這些尾巴互相交纏,在夜空中組成一個個光團,這些光團看似雜亂無章,張羽卻是看得入神。
這些……好像都是某種奇特的陣法啊!張羽猛然明白為什麼山特會說這根卷軸是鐵匠地東西了,那些在空中飛來飛去地藍色星星,不正是一枚枚噬魂符石麼?山特是知道張羽用噬魂符石來鑲嵌武器的,所以他才下了這個判斷。
難道噬魂符石之間還會有聯繫?如果真按光團地軌跡來組合噬魂符石,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情景呢?這些組成光團的噬魂符石裡又有沒有封印著靈魂之火呢?如果有封印,那都會是些什麼人的靈魂之火……
張羽心中驀然生出無數疑惑,不只不覺間,將靈魂之火延伸向空中那一枚枚噬魂符石,立刻,他便沉浸在這一片燦爛的星空中,深深陷了進去……
馬車裡,山特見張羽握著卷軸突然閉上了眼睛,許久沒有睜開,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知道他一定是從那根自己看不懂的卷軸中悟出了什麼,便不再打攪他,起身出了馬車。
「卡特、卡薩諾,你們過來。」出了馬車,山特便將兩名男戰士叫過來,鄭重地吩咐道,「張羽就在裡面,你們一定要守好這輛馬車,絕不要讓任何人接近,知道了嗎「是。」兩人都是騎馬,分別守住馬車兩邊,他們中任何一人,都不希望張羽受到任何傷害,特別是卡薩諾,能從一個天資平常的戰士迅成長為現在的實力。全都是拜張羽所賜,他心中對張羽只有感激和忠心。
接下來的一個月,張羽沒有出過馬車,就連吃飯也是卡琳娜送進去,而且他吃飯也不多,三天才吃一頓飯,讓卡琳娜和克麗絲擔心了一陣。還是山特告訴她們:死靈法師對食物的需求不高。幾天不吃根本沒什麼事。兩女這才稍稍放心了些,不過旋即又擔心起來,張羽吃飯這麼少,以後會不會變成像山特和薩魯特那樣地皮包骨頭?
薩魯特在知道張羽「閉關」之後找到了山特,開門見山地問道:「他是不是看得懂第五根卷軸?」
「嗯?」山特臉一黑,手中已經聚起大團黑霧,「你想用那根卷軸害張羽?!」
魔法卷軸雖然人人想要,但如果沒有相應的實力。很容易將精神力陷在高級卷軸中永遠也拔不出來,如果是死靈法師。那麼靈魂之火就有在卷軸中熄滅的危險。山特之所以敢放心把卷軸給張羽研究。是因為對他太有信心了,但薩魯特卻未必安的是好心。
薩魯特搖頭冷然道:「我沒有害他,不過如果他真的被區區一根卷軸滅了靈魂之火,那就證明他絕對不是新的巫妖王,死了又算得了什麼!」
「嘿……嘿嘿……」山特冷笑,不過他也得承認,自從他將張羽留在馬車裡閉關那一刻起,他也就有了和薩魯特一樣的心思——紫火巫妖王不是說說就能當地,沒有生死磨練又哪裡能成大器。
不過如果張羽真地因為那根卷軸滅了靈魂之火。那山特肯定不會放過薩魯特。大家就等吧。
薩魯特剛回自己的馬車,拉斐爾又找上了山特。死靈大魔導:「是卷軸?」
「是。」山特並不隱瞞,反而反問道:「死靈島上難道沒有魔法卷軸?」
「呵呵。」拉斐爾一笑,「卷軸而已,難道這個世界還真的會有失傳的東西麼?我只是好奇那位年輕人手中卷軸裡的內容,如果太高級了對他可不是什麼好事。」
「哦,難道死靈島上有製作卷軸的秘法?」
「我們死靈法師中也有精通煉金術的能人,而且……」拉斐爾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在山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山特頓時呆了。
「島主是死靈時代的人。」
死靈時代地人!這意味著什麼山特很清楚——至少過兩千歲的睿智長者、難以計數地失傳技能、更重要地是對兩千年前那段歷史的熟知,山特現在對死靈島的期待又增加了許多,有一位兩千年前的長者主持,不知道這個死靈島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馬車外生的一切張羽一概不知,他將全副心神沉浸在卷軸中,這根卷軸絕對是寶貝,不過如果不是懂得鑲嵌的鐵匠,絕對不會明白那些光團意味著什麼;而如果不是死靈法師,根本連看卷軸內容的資格都沒有,也只有他這位死靈鐵匠才能看懂和使用。
無數噬魂符石在空中穿梭,數也數不清,張羽只看了兩眼便不再想什麼一個個慢慢研究的天真念頭,再看那些光團,同樣是數也數不清。雖然猜想每一個光團應該就是一種符石組合方法,慢慢琢磨的話,能琢磨出來幾個也可以用,但張羽卻不是那種小家子氣地人——與這無數光團比起來,琢磨懂了幾個又算得了什麼,要是再想全部弄明白,一輩子也不夠啊!
也虧了張羽這「老子天下第一」地性子,根本不屑小家子氣地一個個慢慢琢磨,否則的話,浩如煙海地光團和噬魂符石足夠他到死都琢磨不完,那樣就真如山特和薩魯特所說,他的靈魂之火將在這根卷軸中徹底熄滅。
要弄懂,我就要要一次弄懂全部!
一法通則萬法通。這是張羽的師傅說過的話,曾經有五年功夫,張羽只專心致志地打造菜,那五年裡他打造出來的菜刀足夠百鬼門用上五百年。當他打造完最後一把菜刀的時候,師傅卻告訴他:「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給你了,以後任憑你打造任何東西,只要沒有忘掉打造菜刀時悟出來的玩意兒,那就能打出天下最好的兵器。」
張羽牢牢記住了這個道理,所以他現在準備開始練習打造另一把「菜刀」。
每一個噬魂符石都不一樣,每一個光團也各有各的軌跡,但它們之間都有一種不變的東西,而張羽要做的就是把不變的那種東西找出來,用師傅的話來說,就是「道」,道無處不在,就算離開了大唐,在這陌生的異界,道也不可能會消亡。
既然有「道」的存在,就沒有必要逐一弄明白每一個光團每一個符石,張羽花了兩天時間,在浩如煙海的光團中選出來兩個,在他過目的所有光團中,這兩個一個最簡單,一個最複雜。
選擇最簡單的是為了找出道的所在,選擇最複雜的是為了研究「道」的具體使用。
張羽先將心神沉入最簡單的光團之中,雖然最簡單,但這個光團也交叉得像團蜘蛛網,不過蛛絲比其他光團要少得多。符石卻是不多的,只有兩枚,度飛快,就沿著固定的軌跡飛行,長長的尾巴交叉,第一圈還沒消散,第二圈便又接上了,便形成了光團。
將心神集中在其中一塊符石上,漸漸地,張羽進入了入定狀態。
噬魂符石都是一樣的,但封印的靈魂之火卻各不相同,張羽現在對這根魔法卷軸的製作者佩服得五體投地,明知道眼前所有符石都是用魔法虛擬出來的,但每一個都和真的無異,就連封印在裡面的靈魂之火也真實無比,就像這枚噬魂符石,裡面封印的竟然是暗黑聖魔導級別的靈魂之火,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聖魔導師的靈魂之火讓人駭然,再查看另一枚符石,張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聖騎士的靈魂之火,那股純正的光明力量磅礡無邊。
暗黑聖魔導與光明聖騎士原是絕對敵對的兩種力量,只要一碰面沒有不打得天翻地覆的,要想和平共處那是絕無可能,但偏偏兩枚封印了相反力量的噬魂符石卻又組合成一個完美的陣法。
張羽如癡如醉地研究者不可思議的現象,他的打造早已經是天下第一,又憑借自己的聰明開始往武器裡鑲嵌噬魂符石,但是又哪裡見過眼前這樣玄奧奇妙的組合方式,就像餓了幾天的孩子見到紅燒肉一樣,他貪婪地從光團中汲取任何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