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貴妻榮只是傳說 正文 財喜
    這潭清泉是一條小溪的盡頭,小溪流到這裡,恰遇到凹處,這才匯成一潭清泉,那些水手們把水裝好,在海上漂流數日,見了這潭清泉,紛紛脫衣要下去洗浴,桃姑的眼剛從這邊轉回來就看見他們一個個都光了身子要下去洗浴。

    這下把桃姑嚇的不知如何是好,有水手還在那裡招手:「楚二爺,這潭水十分清涼,修帆還要很多時候,何不下來洗洗。」桃姑這時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擺,急中生智答道:「船上的夥計,想來也是想要洗浴的,我去叫他們來。」

    說著朝來路走去,聽到身後傳來的水手笑聲,走了一截才拔腿狂奔,奔了一段覺得不對勁,照道理早該到海邊了,怎麼觸目所見的還是這個島上的石頭,偶有幾棵樹木也是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倒是草極茂盛,還間或有不知名的野花開在那裡。

    桃姑走的乏了,先坐下來歇息一會,這草卻是濕的,桃姑剛坐下就覺得怎麼如此潮濕,跳起來一看,原來草叢之中有條小溪,再想一想自己方才奔的方向,原來竟然是順著小溪一路往上了,既已走到這裡,桃姑索性依舊順著小溪往上走,越往上走,那草越茂密,樹木也漸漸多起來。

    桃姑不由稱奇,方才在船上時只看見這個島幾乎全是石頭,少見樹木,方才上島也不過沿著下面走的,沒想到別有洞天,想起曾在書上看過的,海外總是有仙山,說不定這也是海上仙山,桃姑這下更來了勁,也不知有沒有什麼奇珍異果?

    此時已到了頂,舉目一望,全島都在眼底,往東能看到陳家的船停靠在那裡,風吹過時,似乎還能聽到水手們說話的聲音,小溪到了這裡,已經不見蹤影,只從那茂密的草叢處有水滲出,桃姑把手伸到那裡,水果然很清涼,沒想到在海島上竟還有泉眼,不是說海上全是苦水,人不能喝嗎?

    怎麼海島之中竟還有水?桃姑碰起這清涼的水喝了一口,又用水洗洗臉,感覺舒服很多,這新出的水果然比在船中蓄的水洗臉舒服,想起許久沒和洗澡水見面的身子,桃姑心裡不由有些癢,要不要趁沒人時候在這裡洗個澡,不然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洗澡水見面。

    可是萬一有人來了怎麼辦?而且這裡是源頭,還是到中間處把腳手洗洗,略擦擦就好,桃姑邊想邊往下走,一路還在那裡細細觀察,瞧有沒有什麼奇珍異果,可惜都快走到下面,還是沒看到什麼奇珍異果,更沒有什麼異寶,果然傳說就是傳說,桃姑不由搖頭。

    再轉個彎,那棵樹後面就可以看見那潭清泉,桃姑停下腳步,水手們不定還在洗澡,自己還是往上再走走。

    又往上走了大概百來步,桃姑這才停下,脫下外衫和靴子,從袖中拿出帕子蘸著水開始擦了起來,能把這些汗水洗掉真是舒服,桃姑四處望望,這裡一片寂靜,索性把帽子除掉,簪子取掉,拿出梳子來先把頭梳一梳通,這才把頭放到水裡洗起來。

    剛要把頭從水裡面拿出來,就見迎著太陽光,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這光好像是從水裡出的,桃姑初還以為是太陽光射在水面上,但細一看,那光好像是固定的,而不會隨著水流動。

    桃姑隨意用帕子把頭擦一擦,順著那光看去,水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看起來卻不像石頭,桃姑把手往下一撈,那東西竟然是條金鏈,沉甸甸的,上面還鑲嵌有寶石,不過做手鏈太長,做腰帶又未免太短。

    難道說這是曾在書上所看過的項鏈?桃姑試著往脖子上套了下,沉甸甸的,戴著這個難道不會把脖子墜疼,再說這被衣衫一遮,也看不出來,而且又是什麼人把這東西掉在這裡?茫茫大海又有何人來了這裡,還留下這麼貴重的東西?桃姑手裡捏著項鏈,心頭疑惑萬端,已經傳來喊她的聲音:「楚二爺,你在哪裡?」

    看來是水手們來找她了,桃姑忙把頭重新梳好,也不管頭有沒有干,戴上帽子才回道:「我在這裡。」聽見聲音,窸窸窣窣有人上來,領頭的是張大叔,見到桃姑明顯鬆了口氣:「楚二爺,還當你回了船邊,誰知我們都回去了,還沒見你歸來,這才來尋的。」

    桃姑忙行禮道:「對不住的很,只是一時好奇這才順著這條小溪往上走的。」有水手已經笑道:「我們都當楚二爺往這裡面走,不定有什麼仙女留住,從此後不再思歸。」

    桃姑聽的笑起來:「我也常聽的海外仙山之上,有世外高人,誰知尋了半日,除了見到些草木,再沒別物。」

    說笑著往下走,張大叔見桃姑手上拿著東西,笑問道:「楚二爺此話不實吧?這手上怎麼多了東西?」

    桃姑把那條項鏈往上舉一舉:「正要請教張大叔,這東西是不是書上曾說過的項鏈?」

    張大叔細一看,笑道:「楚二爺說的對,這東西就是項鏈,我們中土女子,連脖頸都不露出來,也無需帶這東西增色,那佛朗機女人穿的衣衫,常連整個肩膀都露出,故此才愛戴這東西,顯得脖子上不光禿禿一片,瞧這做工,質地和上面鑲的寶石,值不少銀子,楚二爺真是出門就遇財,恭喜恭喜。」

    張大叔說了一串,又對桃姑連連拱手,桃姑解了疑惑,只是笑道:「這也奇怪,這島沒人住,為什麼那溪水之中竟有這樣的東西在呢?」

    這話讓張大叔一凜,又接過項鏈細細的看,這寶石,這項鏈的做工,絕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茫茫大海,會是誰把這串項鏈遺失的呢?

    張大叔瞇著眼在想,已經到了船邊,陳大爺帶著水手在那裡試帆,張大叔帶著項鏈上前問了幾句陳大爺,陳大爺接過項鏈,也細看了起來,那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桃姑見他臉上變色,還當自己是撿了根禍根來了,那臉也開始變色,上前拱手道:「若這東西是禍根,還請扔了它。」

    陳大爺似沒聽到一樣問桃姑:「你是在哪撿到的?」桃姑一指:「就在那潭清泉的上面。」陳大爺喚過幾個夥計:「在這島裡細細搜尋,看有沒有人留下的痕跡,若有,就快些離開。」

    這是為什麼?桃姑疑惑頓生,陳大爺已經調開步子,讓夥計們快些修帆,見張大叔也要走,桃姑急忙拉住:「張大叔,這是為何?」

    張大叔搖一搖頭:「這地方既有水草,人煙罕至之地竟出現這麼華美的飾,只怕是有海盜經過。」

    啊?難道這小小的島嶼也是海盜補給的地方?桃姑想起曾聽說的海盜的殘暴,臉色頓時也變白了,不一時夥計已經回來,稱在島的西南方向,現有搭的極隱秘的窩棚,雖沒有人,裡面卻有一些常用的東西,食物和水都很充足。

    陳大爺聽了這話,臉色變的更加冰冷,吩咐夥計們快些把帆升起,東西都收拾好,絕不能留下有人來過的痕跡,開船離開,聽的此地可能是海盜們經過的地方,夥計們比陳大爺還要忙十倍,不過頓飯工夫,已經收拾好了開船而去。

    桃姑不由怪起這條項鏈來,就是這東西惹禍,等陳大爺一把項鏈還於她就要丟進海裡,陳大爺反道:「這是功臣,為何要扔?」

    功臣?桃姑不由一愣,陳大爺笑道:「若不是你拾了這條項鏈,又怎知此地有海盜出沒?」張大叔也在旁點頭道:「說的是,倒是小的疏忽,下船的時候沒有派人仔細瞧瞧有沒有人煙。」

    陳大爺看著海面,蹙眉道:「也不能怪你,就算這裡是海盜的巢穴,也要賭一賭,不然這破了一面帆的船,怎麼能回到漳州?」

    桃姑心裡越七上八下,她雖生的晚,沒遇到過倭寇肆虐的時候,卻也聽過村裡的老人講古,說倭寇當年的殘暴,聽的海盜裡面大都有倭人,想來手段也差不多,到時可沒報仇就命喪黃泉,這可怎麼是好。

    張大叔見她臉色蒼白,安慰她道:「楚二爺不必慌亂,海盜也分大小,只要不是大股的海盜,那種幾十個人的海盜,是不消怕的,這船上水手都是慣走外海的,也有百來個,難道百來個人的船還怕幾十個人的海盜不成?」

    這話說的對,可是萬一遇到大的海盜呢?張大叔又笑了:「若遇到大的海盜,卻也有法子,楚二爺你把心放到肚子裡,不消擔心這些,還是進艙房歇息去吧。」

    想來常走海路的,也能認識幾個海盜,桃姑應了,回到艙房歇息,只是這心總還是不落,聽著這舷窗外的海浪聲,坐立難安索性躺下,本只是躺躺,誰知竟睡著了。

    醒來時候周圍一片寂靜,靜的讓桃姑覺得有些毛,船微微的搖動,月光從窗口照進來,桃姑睜大眼睛,覺出什麼不對,猛地坐起來,怎麼聽不到值夜水手走動的聲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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