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師爺 正文 第342章 席間閒談
    家說笑著進了雅間,徐渭走到門口對一直守候在一旁道:「上菜吧,記得上些新鮮一些的魚蝦,最重要是乾淨,知道嗎?」

    店小二趕緊點頭哈腰地說道:「大人放心,小的這就去準備著.一讓徐大人您滿意。」說完屁顛屁顛地跑下樓去了。

    大家落座之後,大家開始閒聊,不知不覺就說到一年一度的秀女上來了。

    成梓義對簡麒說道:「我聽說簡大人的四個女兒,今年又有遴選進宮的?」

    簡麒笑了笑,表情卻是十分地驕傲,拱手對成梓義說道:「讓成大人笑話了,是我家三女兒簡檸,上一次遴選的時候,那宮裡的曲公公和禮部的范大人就覺得我家檸兒甚好,可是當時檸兒才十二歲,年齡太小,今年范大人直接修書一封,說我家檸兒不用經過州府,直接送到京城參加最後一次遴選便可。」

    宋遠橋趕緊獻媚道:「我有幸見過簡大人的三位公子和四位千金,男的個個氣宇軒昂,女子也是個個花容月貌啊。若不是傾城傾國之貌,何以讓禮部范大人親自修書一封,直接就進京城參加最後的遴選,說的是選,其實哪裡還需要選啊,一看就是女中之翹楚,鶴立雞群的佼佼者。」

    簡麒聽著這話舒坦,眼角處除了皺紋就是笑意了。

    宋遠橋這邊又對成梓義說道:「我記得成大人家裡好像也是三兒一女吧,小女應該是最小的那一位是嗎?」

    成大人自然知道宋遠橋要說什麼。並不開口,只微微一笑,徐渭趕緊說道:「成大人家三位公子不得不提,如今一位是翰林院侍讀,一位是皇上地御前侍衛,還有一位去年才中的三甲,如今在蘇州做了知縣,個個都是徐某敬佩之人啊。」

    孟天楚一旁看著。面無表情。心裡卻想著。自己為什麼不適合趟這官場的渾水了,這人人都是巧舌如簧,個個都是能言善辯,自己除了到了現場,發了命案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有了發光發熱的價值,至於這溜鬚拍馬,還是留給自己的徐兄去做好了。

    成梓義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不要將話題扯遠了,我成梓義只唯獨一個女兒,而且是家中最小的,從小就是在爹娘和三個哥哥的寵愛下長大,脾氣太好,而且恃寵而驕,如今大了,也教不過來了。哪裡敢和簡大人地女兒相比。那簡我是早有耳聞,不光相貌出眾,而且脾性極好。精通音律,琴棋書畫自然不在話下。」

    簡麒更是得意了,彷彿已經看見自己地三女兒坐上了皇后地位置,母儀天下了一般。

    簡麒說道:「成大人客氣了,論說相貌,我家檸兒是不及你家小女的,這個誰不知曉啊?只是我知道成大人是不想女兒離開自己太遠,免得想念。」

    成梓義哈哈大笑幾聲,並不否認。

    孟天楚卻想,這和現代人的想法一樣,就像那學雜技的,大多都是家庭貧困的,家裡但凡可以過的下去的,誰願意將孩子送到那種地方去,老了都是殘廢了。這讓女兒進宮,其實道理也一樣,這三年一次地選,一選就是千人,你再是貌美如花,皇上不臨幸你,你就意味著從此日對黃花夜對月,朝來梳妝夜又卸,盼來盼去,終究還是盼了一個透心涼。

    這簡麒簡大人大概是個官迷,送去了侄女嘗到了甜頭,如今又要將自己女兒送進去宮去,誰不知曉這一入宮門神似海,他還得意的不行,真不知道他的怎麼想的。

    孟天楚正一個人想的出神,柯乾說道:「孟師爺,聽說你們仁和縣最近出了一個蹊蹺的案子,可否說來聽聽?」

    孟天楚這才回過神來,思緒還在抓哇國還沒有全部撤回到腦子裡來,於是有些茫然地看著柯乾。正好店小二這時端了熱毛巾進來給大家擦手,孟天楚利用擦手的時間,這才明白了柯乾說的是賀丁地事情。大概那吳哲等不及,於是就去找柯乾去了,畢竟那杭州府是吳哲地老根據地了,一個退休幹部回去給現任的領導說說自己的事情,柯乾也沒有理由完全不理,如今問一問,一是顯得自己還是顧及對退休老幹部地關心,二來嘛,也說明自己這個杭州府知府洞若觀火,事無鉅細,真的是關心老百姓的疾苦,乘機在幾位領導面前表現一下,一舉幾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啊。

    孟天楚清了清嗓子,這會兒功夫一直聽沒有說,嗓子有些干了。

    孟天楚站起身來,道:「回柯大人的話,正是有這麼一件案子,還沒有來得及稟告您和蔡大人。」

    柯乾伸手做出一個讓孟天楚坐下的動作,然後說道:「這個案子吳哲吳大人今日一早就到我府上給我說了,按理說,我不應該將手伸這麼長,你們還沒有報到知府的案子,我先不用管,再說那仁和縣自從有你孟天楚當了師爺,也沒有什麼案子再需要報知府重審了,我對你很放心。」

    孟天楚本都坐下了,又趕緊站起身來道謝。

    柯乾依舊示意孟天楚坐下說話,然後自己說道:「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的意見,看你預備怎麼辦,也說給在座的大人們聽聽。」

    成梓義用鼓勵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也對成梓義笑了笑,然後將賀丁一案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講了一遍。

    大家聽完了之後,都覺得這個案子有意思。簡麒道:「孟師爺,你的意思準備怎麼辦?」

    孟天楚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說句實話,這個案子自己心裡也沒有個譜兒

    先聽聽這幾位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十幾年的老滑頭地意己心裡墊墊底:.只是查了出來,並沒有定調,不過自己還是要小心說話才好。

    宋遠橋見孟天楚不說話,便笑著說道:「孟師爺不會是想先聽聽幾位大人的意見吧?」

    孟天楚哪裡敢說是呢,這該死的宋遠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小人心理。

    成梓義見孟天楚有些尷尬。便有心解圍。說道:「這案子若說蹊蹺。無非就是藉著世俗的倫理道德殺人,那賀丁因為身體欠佳,精神恍惚,所以才會在行為上輕薄了吳家女兒,我認為事出有因,但那吳家女兒確因待字閨中,家教嚴謹。上吊自殺以此明志也在情理之中,若殺,賀丁一無手足勾引,二無語言調戲,有些委屈了,若不殺,那吳家女兒事出有因,這因就是賀丁的一個舉動致使吳家女兒上吊。我看啦。殺的理由有些牽強了。」

    孟天楚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成梓義,成梓義笑了笑,孟天楚的想法其實和成梓義地想法一樣。也算是得了一張票了。

    簡麒道:「成大人說言極是,但我怕這個案子到了刑部,就非殺不可了。」

    徐渭:「簡大人為何這樣說呢??」

    簡麒:「我記得十幾年前,當時我認嘉慶府知府,當時我地師爺就給我說了一個和這個案子很像地一個案子,也是一個醉酒的人喝多了,便在酒館後巷裡撒尿,正巧那酒館老闆兒子新娶的媳婦兒買菜回來,那醉酒之人因為也是認得那媳婦兒便轉頭一笑,其實在我看來也就是打個招呼,和賀丁給吳家女兒打招呼一樣,但是那小媳婦兒哪裡見過這樣打招呼的,嚇得連手上的菜籃子都給扔了,大哭著跑進屋子裡去,等那醉酒的人撒尿回到桌子前,還未坐下,酒館後院就有人喊道有人跳井了。」

    徐渭:「都是讓這些所謂的孔孟之道、禮義廉恥給害地,什麼三從四德,貞潔比天大,都是害人的東西嘛,唉!一個女子竟這樣給送了命,真是可惜了!」

    成梓義道:「徐大人,瞧你又來了,如今你是朝廷命官了,說話切不可這樣隨性。」

    徐渭見成大人提醒,趕緊說道:「卑職知錯了,可我覺得這些事情想起來有些可笑了,人家並非有心挑逗,也並未將那見不得人的東西故意讓對方見了,這算什麼事情。」

    一直沒有說話的司馬儒,終於開口說道:「這無非就給我們一個教訓,那就是不要在精神不濟,醉酒等情況之下出門,乖乖地在家睡覺,一個不小心,萬一褲子沒有繫好,走在街上掉了下來,那一下子怕是要死全街的女人了,自己還不受一個凌遲處死的罪,就這樣,恐怕有些人還認為不夠呢。」

    說完,大家都笑了,雖說是個笑話,但也足見得徐渭之所以和司馬儒一見如故,怕也是臭味相投,不是個屈服於世俗的人。這倒讓孟天楚對司馬儒多了幾分好感。

    這時酒菜都已經全部擺好了,看來這店小二還真是用了心思,知道這些人吃飯大多都是喝酒,所以下酒菜就佔了絕大部分,而且都是一些開胃爽口的菜餚,看著並不油膩,讓人見了就有下筷地想法,要不怎麼說是杭州府最好地酒樓呢,除了菜的味道要好之外,這店小二的公關和配菜也要絕對重要地。

    徐渭道:「我們還是邊吃邊聊吧。」大家這些說笑著落座。

    三杯花彫下肚,柯乾道:「說歸說,不過總要有個結論出來的。」

    成梓義見柯乾有盯著孟天楚看,便說道:「孟師爺不過是縣太老爺的師爺,只是一個建議的權利,真正下結論的,哪裡輪到一個師爺呢。」

    孟天楚知道成梓義是給自己找台階下呢,這樣的案子還是不要給什麼意見和建議的好,既然成梓義已經將這燙手的山芋推到了蔡釗面前,自己自然也領了這個天大的人情。

    簡麒也說道:「成大人說的是,即便是孟師爺給了一個答案,到了你知府衙門還不一定就認這個理兒,再說這樣的案子一旦定了死罪,那就要上刑部,到時候還不知道刑部怎麼定罪呢,我們也只是拿出來說說,關鍵不在你我,也不在孟師爺,而在刑部,甚至在當今聖上的手裡。」

    柯乾見人人都幫著孟天楚說話,也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師爺,哪裡討人喜歡,簡麒第一次見了孟天楚就一定要孟天楚坐在自己身邊,還坐在主桌上,當時自己就納悶兒,也不好問,今天這閩浙總督成梓義見了孟天楚,怎麼也一味地幫著解圍說好話,真是奇怪了。算了,簡大人說的也對,反正就是到了自己這裡,自己也只是一個建議權,殺於不殺,還在刑部或者皇上那裡,也就不想了。於是笑著說道:「好,好好,不說這些了,我們喝酒。」

    大家一同舉杯,只聽得一陣喉嚨咽酒的聲響之後,便是筷子交錯的奏鳴曲了。

    飯後,徐渭建議到西湖遊船上去遊玩,孟天楚想著這案子別說杭州府知府都知道了,連左右布政使都清楚,閩浙總督還提了意見,若再不讓蔡釗知道,可是就不好了,於是就婉言謝絕,準備回去到蔡釗家裡去一趟,先將公事辦了。

    徐渭:「你不可先走,你若走了,徐兄心裡就空落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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