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帶著朱昊跟著王譯來到一家酒樓,看來他們是在這裡將那個人逮了一個正著。
走到樓上的雅間,孟天楚掀開門簾一看,屋子裡除了衙門的三個衙役,還有諸葛鑫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裡,他的身邊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肥頭肥腦的,一看就像個爆發戶。
孟天楚走到他們對面坐下,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餚,應該才開始吃了沒有多久。
王譯道:「我們弟兄假扮跑堂的一直在外面偷聽,諸葛鑫把師爺你找他的事情告訴了這個人,這人央求他不要告訴說那宅院是他賣給諸葛鑫的。」
孟天楚冷冷盯著兩人,說道:「怎麼回事啊?兩位。」
諸葛鑫連忙站起來,走到孟天楚的身邊,哈著腰苦笑道:「孟師爺,您大人有大量,之前你找我,我不說,是因為我也有苦衷。」
孟天楚看諸葛鑫地樣子。一臉的苦相,於是讓他坐下來,對他說:「這個人就是給你賣那宅院的人?」
諸葛鑫看看對面那個飛頭大耳的傢伙,說道:「是,也不是。」
孟天楚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到底是還是不是?」
諸葛鑫和那人都嚇了一跳。諸葛鑫連忙說道:「是,但是那宅院也不是他的。」
孟天楚看了看那個人,那個胖子嚇得汗都出來了,一個勁用自己的袖子來擦頭上地汗水。
「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地方人?」
那人趕緊站起來,說道:「回師爺的話,小的名叫柳宏,就是杭州人氏。」
怎麼像女人的名字,孟天楚覺得好笑。接著問道:「那個宅院是你賣給諸葛鑫的?」
那人無奈地點了點頭。
孟天楚道:「諸葛鑫說宅院並不是你自己的,怎麼回事情?」
柳宏結巴地說道:「師……師爺,那宅院真……真不是我的,我也是半年前從一個姓江的人手上買地。」
孟天楚道:「你賣給諸葛鑫多少錢?」
柳宏尷尬地看了看孟天楚,再看看諸葛鑫,吞吞吐吐地不說話。
孟天楚扭頭看了看諸葛鑫,諸葛鑫連忙說道:「他給我賣得很便宜,那麼大的宅院才不過問我要了八十兩銀子。」
柳宏的冷汗出來的更多了,兩個手都去擦,還在往下流。
孟天楚笑著說道:「我想半年前。大概那個人將那宅院賣給你的時候怕是只要了不到四十兩吧?」
柳宏苦笑一下,看也不敢看諸葛鑫,低著頭不說話。
諸葛鑫驚訝地看著孟天楚,然後走到柳宏的面前,質問道:「柳老弟,不會是真的吧。」
孟天楚道:「是不是。你想一想就對了,當時那個宅院才死了人,賣宅院的人自然賣不出什麼高價錢,所以才會用這樣超低的價格賣給了柳宏,而你買的時候那個宅院已經死人地事情已經過去半年了,柳宏賣高了,知道你不會買,賣得太便宜他又賺不到什麼錢。所以,他給了一個自己也不會虧你也可以接受的價錢出來,果然一拍即合,我說的對嗎?柳宏。」
柳宏心虛地看了看諸葛鑫。說道:「是你說要個便宜又離家遠點的,你又不想一想,在城裡這樣宅院至少要賣六百兩銀子。」
諸葛鑫指著柳宏,氣得說不出話來。
孟天楚見狀,說道:「好了,我們現在不說這個事情了,那麼柳宏既然知道是誰賣給你的,那麼,你就帶我們去找一下那個給你賣房的人。」
柳宏道:「那個人我並不認識。」
孟天楚大怒,說道:「不認識?不認識人家會不找別人,專門找上了你,讓你去買那麼便宜地房子?」
柳宏道:「孟師爺,我是真沒騙你,那個人是我半年前偶然在茶樓裡遇到,我們聊了起來,然後他就說有一個不錯的宅院要賣,就帶我去看了,主要是價錢很誘惑我,我想,不就是死了個人嘛,等這事情過去一段時間總會賣出去的,所以就買了。」
「你說你不認識他,那你們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聊什麼天?」
「您也知道去茶樓的人都喜歡湊在一起說天談地的,他那天正好就坐和我坐在一個桌子前,所以一來二去就說上了。」
「那你買那個宅院的時候有沒有問過他,那個宅院是不是他自己的?」
「問了,他說也是別人托他賣的,他說他姓江,我後來看房契上寫地卻是一個叫羅的人。」
「叫羅什麼?」
柳宏想了想,諸葛鑫在一旁說道:「叫羅宸。」
孟天楚道:「明日將房契送到衙門來,給我看看。」
諸葛鑫趕緊道:「好的。」
孟天楚走出門去,柳宏緊跟著走到孟天楚身邊,小聲地說道:「小的雖然不知道那家宅院地主人是誰,可是那宅院死的那個女子,她生前我卻是見過的。」
孟天楚一聽,停住腳步,說道:「哦?說來聽聽。」
柳宏趕緊神秘地朝四周看了看,對孟天楚說道:「師爺,我們還是回屋裡說話。」
孟天楚見他這麼神秘地樣子。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於是折回身去又坐回到位置上。
柳宏坐在孟天楚身邊,小聲地說道:「那女子姓水,名沐顏,那可是個美人,美得像畫裡走出來一般。」
孟天楚看柳宏陶醉的樣子。忍不住想笑,不就是美人嗎?若讓你見見我家的,莫說三個,就是其中一個
你都會垂涎三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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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宏繼續說道:「我永遠記得我第一次見到水沐顏的樣子,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看不出來這個胖子說起美人來居然還能夠文縐縐地說上兩句有模有樣的詞句。
孟天楚道:「你什麼時候見過那個叫水沐顏的女子地?」
「一年前,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吧,我到西湖遊船上見到她的,當時她一出現就引起了轟動,很多公子哥為了見她。走站在船舷上,擠得很,還有好幾個落水的呢。」
孟天楚和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柳宏道:「我知道你們不信,可是我柳宏真的沒有騙你們。」
孟天楚點點頭,什麼美女自己沒有見過。至於象面前這位仁兄說的那麼誇張,還有人掉下水去,就算是仙女也不過如此,更何況只是個人呢。
「好好好,我們不笑,你繼續說。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
柳宏見孟天楚這麼說,又來了興趣,聲音都提高了。他說道:「她當時身邊有個俾女扶著,身後還有兩個壯漢保護著,氣派大著呢。她走進一個雅間之後,那兩個俾女和那個莊漢就留在了門外。後來直到我下船的時候她都沒有出來。」
「那你怎麼知道她叫水沐顏?」
「當時那麼多人在場,都議論,我就知道了。」
「那你還知道什麼?」
柳宏想了想,說道:「對了,我聽說她還是杭州府那個大官家裡地千金。」
「那你怎麼知道那宅院裡的死的女人就是水沐顏?」
「之前也不知道是她,只知道在縣城郊外的一個宅院裡死了一個漂亮女人,是誰不知道,後來那個江老闆帶我去看宅子的時候,我在那個宅院的房間裡看見一副畫,上面畫的就是水沐顏。」
孟天楚道:「就算上面畫的人是水沐顏,你也不能說那畫上的人就是她啊。」
「當時我看著面熟,就問那個江老闆,他給我說的,說這副畫上地女子就是這個宅院從前的主人,也就是那個被鬼掐死了的女人。我當時一聽,以為聽錯了,還問了那個宅院死的女人叫什麼名字,他就說叫水沐顏。」
孟天楚點點頭,站起身來,對柳宏說道:「沒有想到你還幫了我這個忙,真是感謝你了。」
柳宏不好意思地說道:「說什麼謝,我實在是汗顏得很,以後孟師爺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找我就是。」
孟天楚道:「那個江老闆全名叫什麼?」
柳宏搖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左臉上有一個胡豆那麼大的子,上面還長了一根很長地黑毛,那人又矮又瘦。」
孟天楚道:「有這麼已經足夠了。」隨即讓王譯吩咐手下的人去找,然後再派幾個人去打聽一下這個叫水沐顏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朱昊不解地問:「少爺,咱們查這個幹什麼呢?」
孟天楚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當然不是吃飽了沒事幹。」
朱昊略一沉吟,眼睛一亮:「難道……他們與上次那案子有關係?」
「嗯∼!查下去就知道了!」
孟天楚帶著朱昊回到家,剛進院子,管家就迎上來,低聲地說道:「少爺,上次那個李公公又來了,等了您很長時間了。」
孟天楚嗯了一聲,要來的終於來了,看看對方的底牌再說。
邁步進了客廳,見上次的李公公正端坐在客座上,夏鳳儀在主座相陪。
李公公上前一步給孟天楚施了一禮:「咱家給孟師爺道喜了。」
孟天楚還了一禮,裝模作樣問道:「孟某不明白這喜從何來啊?」
李公公笑嘻嘻地走到孟天楚面前,說道:「從今往後,孟師爺就是溫大人的侄女婿了,這不是天大之喜嗎?呵呵,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原本,溫大人和小姐的爹娘都是要來地,好,他們來了,反而你這個當新郎的,不一定自在,而且他們既然放心將女兒交給你,自然就知道你會好好的待她。」
孟天楚在心裡冷笑,你們不來最好,若是你們來了,見我這樣對你們的千金,怕是要心疼地吐血。
李公公繼續說道:「所以,溫大人的意思是讓我來給您商量一下,想請你大婚一個月後帶著新娘子回趟京城,算是新娘子回門兒。」
孟天楚一聽,沒有想到那溫泉還來這麼一招,這老傢伙是要檢驗看看是否真的成婚了。
李公公見孟天楚坐在那裡發愣不說話,於是說道:「孟師爺,你是不是有別的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
孟天楚這才回過神來,打了幾聲哈哈,說道:「沒有別什麼想法,就按照溫泉大人的意思辦就是了,溫泉大人還有別的吩咐嗎?」
李公公幹笑兩聲,說道:「溫泉大人說,他的意思你完全明白,你要體諒他的良苦用心才是。」
孟天楚道:「沒有別的啦?」
「溫泉大人還說了,小姐確實性情古怪了些,你該教的時候就要教,說是玉不琢不成器,只是別一個月後帶不回去人就好。」
老東西滑頭,故意拿這話來阻我的手,老子才不在乎呢!孟天楚心裡恨恨地罵了一句,臉上微笑著,說道:「哈哈,那是自然。」
李公公道:「這六禮——師爺已經準備了嗎?」
孟天楚心頭一沉:「六禮?準備六禮做什麼?不就納妾嘛,又不是娶新娘子。」
李公公幹笑兩聲,陰陽怪氣地說道:「師爺,溫大人的侄女當小妾……只怕有些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