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幾個店小二兒急忙站直了身子,只有廚房大師傅,還有一個高個店小二依舊懶洋洋的樣子。
夏鳳儀一指那廚房大師傅和那個高個子店小二:「你們倆被解雇了,現在馬上離開酒樓!」
兩人一愣,彷彿沒聽清夏鳳儀的話,相互看了一眼。
店掌櫃急忙上前,低聲對孟天楚道:「東家,這廚子是前東家從京城請來的,在京城有名的酒樓裡幹過的,手藝很不錯哦。」
孟天楚笑了笑:說道:「以後這酒樓由我娘子打理,你有什麼話和她說。」
店掌櫃神情尷尬,忙又對夏鳳儀說了一遍。
夏鳳儀瞧了一眼那得意洋洋的大廚,冷冷一笑:「既然手藝不錯,怎麼這酒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呢?」
「這……還沒到吃飯的時候。」
「大中午的沒到吃飯的時候?你騙誰呢?廚房裡只有一個灶燃著火,洗碗的大木盆裡也只有幾個髒碗碟,洗碗夥計手都是乾的!」一轉身,望了一眼門口不時漫步而過的遊人,然後回頭對那掌櫃的說道:「我問你,這一上午,有幾個客人來過?」
那掌櫃的支吾道:「這個……」
夏鳳儀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看了一眼剛才坐在門檻上曬太陽的店小二,冷聲說道:「你就這這麼招呼客人的嗎?你也被解雇了。和他們倆一起馬上離開!」
那掌櫃的急忙低聲道:「別……,這小夥計是林掌櫃的遠方親戚……」
「現在這酒樓是我們孟家的了,不管是誰,幹得好,工錢、分紅都有份,幹不好,捲鋪蓋走人!你們三個馬上離開!」
那三人也知道孟天楚是衙門知縣大老爺的刑名師爺,惹不起,不敢頂嘴。垂頭喪氣回後堂捲了鋪蓋走了。
其餘的店夥計見此情景,都噤若寒蟬,又聽說除了工錢還有分紅,也有了精神,都站得直直的望著夏鳳儀,和國旗護衛隊員差不多。
夏鳳儀轉身對那掌櫃的冷冷一笑:「我們查過賬目,這一年來,酒店就沒有賺過一文錢,反倒虧本,怎麼回事?」
「這……生意不好做……您也看見了,客人不來,小的也沒辦法啊……」
「是嗎?既然你沒有辦法,那就讓位吧。你也可以走了!」
那掌櫃的面顯慚愧之色,回房拿了行禮也走了。
夏鳳儀一連解雇了三個店夥計還有店掌櫃,將夥計們都鎮住了,這年頭找份工作不容易,尤其是店小二們,沒什麼手藝,更是珍惜這份工作,這下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夏鳳儀對老何頭道:「以後你當店掌櫃兼賬房,每天經營情況要向我報告。賬目要清楚,我每天都要核帳,不定期派飛燕或者我自己親自來產看。如果發現賬目有什麼問題,你知道我們孟家家法後果的。」
老何頭急忙躬身道:「是!奶奶,老奴一定盡心竭力,不敢出錯。」
夏鳳儀又看了看眼前這十來個店夥計,對剩下的一位廚師道:「中午了,你們東家還沒吃飯,馬上弄一桌你們那手的飯菜來,把我們當客人招呼,看看你們的本事。」
眾夥計頓時忙了起來,將孟天楚等人眾星捧月一般迎到了二樓臨窗雅座,不一會,上了一桌酒菜,主廚的大師傅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等著夏鳳儀品嚐。
夏鳳儀對飛燕道:「飯菜你最拿手,你來評判。」
飛燕伸出筷子每道菜嘗了一口,微微點頭,對那廚師道:「還行,你是川菜師傅,對嗎?」
「對頭,姑娘你郎個曉得的呢?」這廚師一口四川方言,陪著笑點頭。
飛燕沒回答,轉頭對夏鳳儀道:「奶奶,他這兩道川菜雖然做得倒還地道,但其他杭州菜也帶了這麻辣味,也岔了味了。」
夏鳳儀點點頭,對那廚師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關娃兒。」
「咱們酒樓是西湖邊上的酒樓,當然要有杭州西湖的特色佳餚,你會做嗎?」
那四川廚師關娃兒惶恐道:「會倒是會,只是可能沒有那麼地道,起前被攆走的那個廚師是專門做杭州菜的……」
飛燕道:「沒關係,在杭州只要肯出錢,還怕請不到好廚師嗎?」
夏鳳儀道:「嗯,咱們回去馬上物色一個會做西湖特色菜餚的好廚師,開酒樓沒個好廚師那可不行。」
飛燕道:「咱們家……不,奶奶京城娘家的廚師就是杭州人,他的杭州菜做的很地道的,要不,咱們寫封信給老爺,派廚師來給咱們當大廚,怎麼樣?」
廚房大師傅是酒樓最關鍵的人物,如果能由自己的貼心豆辮充當,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夏鳳儀欣喜的點頭道:「好!這倒是個好主意,回去我就寫信。」千馬文學crazyma整理
孟天楚笑道:「這麼個小酒館,哪用得著兩個大廚師,岳父大人吃慣了那廚師的飯菜,我們要是把他要過來,總不太好,我覺得這四川大廚手藝還不錯,還是依舊用他算了。」
夏鳳儀想想也對,不能挖老爹的牆角,便對廚師道:「那好,你再去做幾道拿手的杭州菜來,我看看你杭州菜的手藝。」
關廚師答應了,到廚房做了火踵神仙雞、栗子炒子雞、西湖蓴菜湯等幾道杭州菜送了上來,飛燕嘗了嘗,點頭道:「比京城娘家的廚師的手藝差一些,卻也馬馬虎虎湊合了。」
孟天楚和夏鳳儀也嘗了嘗,孟天楚道:「我覺得已經很不錯了,咱們是個小酒館,本小利薄,就不要請那些大廚師了,就他頂著,我看也還行。」
夏鳳儀點頭道:「夫君定了,那就這樣吧。」轉頭對關廚師道;「以後你得加緊學習杭州菜的做法,做的地道一些,過段時間我還要檢查,如果還不行,只能換人了。」
有壓力才有動力,那廚師急忙點頭連聲答應。
吃飯的時候,夏鳳儀與孟天楚一商量,都覺得這酒店不大,而店夥計就有十來個,人太多,必須進行精減。
吃完飯,夏鳳儀又召集了所有夥計,經過對答面試考察,並根據剛才上酒菜的表現,將幾個笨手笨腳的夥計解雇了。
隨後,夏鳳儀宣佈將所有店夥計包括廚師的工錢與經營情況掛鉤,基本工錢加分紅,眾夥計聽了都興高采烈,這舉動調動起了大家的積極性,都表示一定好好幹。
從酒樓回到衙門,夏鳳儀說想把酒店重新裝修一下,孟天楚將夏鳳儀單獨叫到房間裡,拿出五兩銀子給夏鳳儀去裝修,這差不多是他最後的家當了。
夏鳳儀道:「不用,我先幫你墊著,如果經營虧了,賣了酒店的時候,再還我就是。」
孟天楚搖搖頭:「橋歸橋,路歸路,這酒店你幫我經營不收報酬,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雖然我現在沒什麼錢,但錢多多辦,錢少少辦,就根據這點銀子裝修和周轉吧。」
夏鳳儀還待再說。孟天楚打斷了她的話:「我可把話擺在前頭,你幫我管理可以,但不能挪動你的一文錢幫我補貼,我會問老何頭的,如果我知道了你拿自己的錢幫我周轉裝修啥的,我立即把這小酒館賣了還你銀子。」
夏鳳儀道:「你又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嘿嘿,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不分清能行嗎?我們倆只是表面夫妻而已。」
「那算我借給你還不行嗎?這點錢真的不夠……」
「不夠就算了!大不了我賣了它,反正也是憑空得來的。」
夏鳳儀見他如此堅決,只好點頭道:「那好,我答應你,只幫你經營,不貼錢就是。」
接下來的幾天,夏鳳儀帶著飛燕一直整天在小酒樓忙活重新裝修和制定規章制度整頓紀律作風的事情。孟天楚的傷一天天好起來了,已經不用坐輪椅,慢慢可以走了,頭上的傷癒合的也很好。再不用纏著繃帶。
夏鳳儀她們忙著店裡的事情,孟天楚便在衙門內書房裡指揮慕容迥雪處理公務。好在這段時間倒沒有命案發生,蔡知縣上堂收的案件也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都是些民事糾紛或者偷雞摸狗的小刑事案件,不用他費力偵破。交給捕快房限期破案,到期破不了,告訴蔡知縣打板子就是了。
幾天之後的傍晚,夏鳳儀帶著飛燕回到家,興高采烈說道:「夫君,酒店重新裝修今天重新開業了,生意很不錯,到我們回來的時候,營業額有二兩銀子了。」
孟天楚不清楚酒店的經營成本,所以對這個成績的感觸不是很深,問道:「那咱們是賺了還是賠了?」
飛燕也高興地大眼睛一個勁的撲閃,搶著說道:「當然是賺了啊!要不奶奶這麼高興幹什麼!」
「哈!那就好。賺了多少?」
夏鳳儀道:「我計算過,店裡各種費用、工錢、飯菜總成本。平攤下來每天一共是一兩三錢,等於今天咱們純利潤是七錢銀子!」
孟天楚眼睛一下就亮了:「一天賺七錢,一個月就是二十一兩銀子(相當於人民幣二萬一千元),相當於我差不多一年的薪水呢,哇!真是太棒了!娘子可真厲害!」
夏鳳儀道:「先別高興,這只是開張第一天,又是剛剛裝修,林掌櫃和袁主薄他們將酒店新開業的事情告訴了很多人,所以今天客人比較多,以後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多客人了,所以,咱們不能按照今天的營業額來算,得等至少半個月之後,才能大概知道盈利情況,不管怎麼,賺錢應該是肯定的了。」
孟天楚胸無大志,每個月能弄個千八百的就很滿意了,就算打折去掉一半,每個月賺個十兩銀子,也夠他高興的。忙道:「娘子辛苦了,賺了這麼多錢,我已經很高興了。只是以後不能讓你真沒起早摸黑的忙了。」
「這幾天裝修,重新整頓酒店,所以我每天都要去,正是開業之後就好了,每天晚上老何頭會把營業額和帳薄拿回來給我核查,匯報今天經營過程。隔三差五我帶飛燕去突擊檢查一下就行了。不用像現在這樣每天去了。」
孟天楚舒了一口氣:「這還差不多。」
今天第一天開業就賺了七錢銀子,大家很高興,飛燕下廚做了一桌子好菜,孟天楚將慕容迥雪也留下來一起吃,大家舉杯暢飲,喝的很是歡暢。
一天天過去了,一個月之後,孟天楚身體已經徹底康復,月底結算下來,孟天楚的「西子酒樓」純利潤二十三兩!
這可把孟天楚樂壞了,那可相當於自己一年的薪水哦,孟天楚非要與夏鳳儀二一添作五,夏鳳儀執意不要,說只是想多給孟天楚彌補些心裡的愧疚,孟天楚便不再堅持。
現在已經入夏,現日炎炎,杭州城裡一絲風都沒有。
這一天天特別熱,已經習慣了空調電扇的孟天楚被熱的團團轉,飛燕跟在後面拿著個大蒲扇嘩嘩給他扇著,還是不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