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寶殿。
「不錯不錯。」羅天背著手來到了跪在地上的敖欽夫妻面前,拍了拍敖欽的肩膀道:「敖卿家,本玉帝真的很佩服你,發自內心的佩服。」
說到這裡的羅天突然一把揪住了敖欽的領子:「南海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這個龍王到底是怎麼當的?是不是看我這個玉帝新上任好欺負?想給我點顏色看看?啊?回答我!」
「微,微臣不敢。」敖欽哭喪著臉道:「小臣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個觀音前來借水,當年小臣答應過她到時候一定會幫她,所以今天才會把南海之水借給她,還請陛下看在同是妖族一脈的份上,原諒小臣這一次吧!」
「是觀音那婆娘?」羅天重重的「哼」了一聲,鬆開了敖欽的領子:「看來那位菩薩並不甘心就這樣臣服於本座啊,一定是和修羅那小子扛上了,哼!有了你南海之水又能怎樣?她就是把三江五海之水全部調來,也擋不住修羅那小子的全力一擊,好,這件事就算你不知道,我原諒你,但是既然你提到了妖族一脈,那麼,咱們今天就算算舊帳好了。」
「舊,舊帳?」看到羅天那冷笑的眼神,敖欽忍不住心裡哀歎一聲,該來的終究要來,自己的預感終於應驗了,這位陛下到底還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是啊!就是你們四海龍王投*天庭的這件事啊!」羅天皮笑肉不笑看著敖欽道:「我知道你們四個人也是逼不得已才會這樣的,這都好說,但是你呢?為什麼同意觀音那婆娘在你的南海紫竹林修行,你難道不知道她坑了我們妖族多少人嗎?還是你是故意要巴結天庭,出賣自己的族人?你知道不知道老子我最痛恨的是什麼?就是出賣自己的族人的妖族,你說!要我怎麼處理你?」
「臣,臣真的是無心的。」跪在地上的敖欽哭喪著張臉:「臣要是不答應的話那個觀音是不會放過小臣的,還請陛下體諒一下微臣的困難,饒恕小臣。」
「饒恕你?我饒恕你那誰饒恕老子?」羅天突然怒吼一聲,嚇得一旁的王后渾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你看看現在的外面那些人?那是妖族僅存的五千人,老子要是放過你,你叫我怎麼向他們交代?啊?你們幾個說說,我該怎麼處置他?」
羅天看向了一旁的陸壓沼龍幾個人。
「還能怎麼樣?殺了,最好陛下登基那天當著所有神仙的面把他剝皮抽筋。」沼龍輕鬆的笑道:「剝龍皮抽龍筋,看看以後還有誰敢反抗陛下您的統治。」
「陸壓,你呢?」對於沼龍的答案,羅天不置可否,他太瞭解自己的這位手下了,一時不弄出點事來他渾身都不對勁,現在他說出這個答案來,一點也沒出羅天的意料,反倒是羅天想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子在這件事上是怎麼看的,畢竟將來的天庭除了自己以外,第二號人物就非他莫屬了,現在自己正好拿這件事來看看他的分析能力。
羅天的話令敖欽頓時緊張了起來,他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站在那裡的陸壓,他很清楚,自己的小命就在於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句話了,是生是死,就在這瞬息之間。
「依侄兒來看,他還是殺不得的。」陸壓沉著的道:「現在天庭的各方勢力都在觀望著叔父大人,您的一舉一動都會給他們一些啟示,如果在您登基的那天公開殺了敖欽的話,那麼就等於告訴所有人您對當年的那些事很不滿,這樣的結果就會令那些參與了當年那場公案的所有神仙人人自危,為了天庭長久的和平來考慮,您不能殺了他,現在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天庭,而所有的神仙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大度的玉帝。」
聽了陸壓的說詞,敖欽感動得眼睛裡差點冒出了星星,太感動了,他真的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會有人替自己說話,他現在給陸壓立長生牌位的心都有了。
然而當他聽到陸壓下面的話時,恨得連啃了陸壓的心都有了。
「不過,叔父大人您要是就這樣放了他,這對於其他的妖族也沒法交代啊。」陸壓的聲調一下子又轉了過來:「要侄兒說,還是不要公開處決為好,秘密解決掉就可以了,對外宣佈就說是敖欽深知因為自己的失職而使得南海之水氾濫,無法向叔父大人您交代最後自盡了。」
好美妙的理由,相信羅天真要這麼做了,即使有人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也不會指出來的——畢竟,沒有證據的事情你能亂說嗎?而且當事人還是玉帝,說之前任誰也得掂量掂量這件事的結果不是嗎?
「嗯,你說的不錯。」羅天點了點頭,然而當他再抬頭看向敖欽時,眼前的景象令羅天忍不住笑了出來。
敖欽尿褲子了。
場中出現了可笑的一幕,已經癱倒在地上的敖欽身下此時正有一灘黃色的液體,一股股難聞的氣味正從那上面散發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摀住了鼻子。
「哈哈哈哈……。」羅天背轉身大笑起來:「敖欽啊敖欽,我這還沒說要殺你你就這樣了,老子等下要是說出來你還不得拉在這裡啊?晦氣,真他媽的晦氣,沼龍,把敖欽帶下去,今天晚上就動手,記住!要絕對保密。」
「是!」沼龍嘿嘿冷笑著走想癱倒在地上的敖欽,就要把他帶下去。
「且慢!」一聲嬌弱聲音很及時的在一旁響起,羅天抬頭一看,竟然是敖欽的那個王后。
「玉帝您要是執意殺我夫君的話,那就將妾身也一起殺了吧。」王后平靜的道:「這件事裡妾身也有責任,是妾身夫君借說給觀音的,畢竟大家鄰居一場,今天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夫君若是身死,妾身也不敢苟活。」
「你什麼意思?威脅我嗎?」從王后的語氣裡羅天聽出了不一樣味道來:「好,我成全你們,你既然想死我也沒理由攔著你,沼龍,把他們夫妻一起帶下去,今天晚上秘密處決。」
「不,夫君你不能殺我四嬸。」一聲嬌喊,靜月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擋在了沼龍的面前:「夫君,四嬸平時對靜月很好的,求你不要殺她好嗎?」
「去去去……。」羅天不悅的將靜月扒拉到了一邊:「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夫君這是在處理正事你知道不知道?不是在和你玩過家家,聽話,回房間去,今天晚上夫君一定去找你。」
「人家不走。」靜月一把抱住了羅天的胳膊:「夫君你放了我四嬸好不好?她要是出了什麼事靜月會傷心死的,夫君答應人家好不好?以後夫君說什麼靜月都會答應的……。」
小丫頭是越說越激動,身體同時也不停的在羅天的身上摩擦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讓羅天簡直難堪到了極點,羅天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刺激?腦袋頓時就有點亂套了。
「好好好……。」羅天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他擔心自己再不表態的話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片子還不知道會纏自己到什麼時候:「咱們不殺了好不好?不殺不殺,夫君答應你不殺他們還不行嗎?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前世做了什麼孽,這輩子來還債了。」
「真的不殺他們了?」靜月疑問道。
「真的不殺了。」羅天肯定的道:「夫君答應你的事就絕對不會反悔的,好了,乖,靜月你先去別的地方玩玩,夫君處理完這裡的事之後就去找你。」
於是在羅天的連哄帶騙之下,靜月終於離開了大殿。
眼看著消失在殿角的靜月,羅天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起來,一旁的沼龍低聲道:「那陛下您看,這兩個人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天一巴掌打在了沼龍的臉上,強大的衝擊力道將沼龍整個人都煽飛了,「彭」的一聲重重的撞在了一顆大理石柱子上。
「殺,殺你個頭。」羅天的兩隻眼睛裡似乎要冒出火來了:「老子答應的事情還會反悔嗎?反悔的話你要我這個玉帝以後怎樣在後宮立足?整個天庭將怎樣看我這個玉帝?」
沼龍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來羅天剛才那一下的份量真的不輕,以沼龍的體格竟然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同時,他不明白羅天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氣,難道就因為自己的那句話不成?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以後自己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羅天盯著站立都困難的沼龍沉聲道:「陸壓,你來告訴他到底錯在哪裡!」
壓平靜的走到了沼龍的面前輕聲道:「叔父大人並不是怪你後來的那句話,他是在怪你為什麼會讓剛才那個小丫頭闖進這裡的,你這個侍衛統領的責任就是負責整個天庭的安全,現在,一個法力如此低微的小姑娘竟然可以輕鬆的闖到這裡來,那麼是不是可以說,將來要是有實力強大的人可以隨意的出入這裡?你叫別人怎麼看待叔父大人?到時候他這個玉帝還有什麼顏面可言?現在,你明白了嗎?」
「是,屬下知錯。」沼龍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在激動的同時他的心裡也對羅天這個玉帝心存感激,看來這位妖族之皇並沒有因為登上了玉帝的寶座之後就忘記自己這些部下,這樣的事要是發生在其他的玉帝面前的話,自己這個侍衛統領可以說是必死無疑的,現在,陛下竟然這樣告誡自己,這就說明自己在陛下的心裡還是有著極重的份量的。
「哼!今天本皇就放你們兩個人一馬。」羅天一抖身上的斗篷,對跪在地上的敖欽夫婦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天開始,敖欽你不再是南海龍王,就留在天上吧!你明天就去御馬監報道,到那裡給天庭養馬。」
「可是,陛下,微臣……。」一聽到自己要養馬,敖欽立刻有點急了,自己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到了那裡還不知道會吃多少的苦。
「可是什麼?是不是閒本帝好說話了?」羅天的眼睛一瞪:「當年的齊天大聖還做過弼馬瘟呢!我告訴你,到了那裡給老子好好的養馬,不然到時候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還不快去?」
「是,是,微臣這就去。」敖欽認命的點了點頭,然而當他看見旁邊一言不發的王后時,敖欽頓時就感到悲從心來:「那小臣的妻子您看……。」
「哼!她就不用和你一起去了。」羅天冷冷的道:「叫她去找靜月吧!從今以後她就負責靜月的起居生活,畢竟是那個小丫頭救了你們兩個人的命不是嗎?就讓她代表你們夫妻好好的侍侯靜月吧!」
羅天說完這些話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金殿,沼龍茫然的看著羅天的背影,現在,他的腦袋還因為剛才羅天的那一下而昏沉沉的,自己應該幹什麼去呢?
「不知道應該去幹什麼是嗎?」陸壓在一旁拍了拍沼龍的肩膀道:「去找找那幾個負責把守金殿的衛兵,問問他們是怎麼搞的?竟然會讓一個外人竟然這麼輕易的進到這裡來?你這次要是就這樣放過這件事,那麼下一次,估計你就沒這麼好的命了,什麼事要是再發生第二次的話,那就不是新鮮事了,到時候小心你的人頭不保。」
「是,屬下這就去追查此事。」沼龍躬身道,隨後他向一旁的孫悟空使了個眼色,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金殿,向殿外走去。
刑房內。
「說!是誰允許你們把外人放進金殿的?」沼龍坐在一把椅子上,他的身前,站著四個體型彪悍的獄卒,再往前的柱子上,分別用鐵鏈固定著八個被脫去了上衣的天兵,這八個人,就是這次負責把守金殿外面的衛兵。
「統領,統領饒命啊!屬下真的冤枉啊!」衛兵隊長是一個面目白淨的青年,此時的他身上傷痕纍纍,上面佈滿了各種刑具留下的烙印,看來,沼龍這次是真的下了毒手了,他不把事情查清楚那是絕對不會罷休的了。
「你冤枉?你有什麼好冤枉的?」沼龍瞪著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怒吼道:「你知道不知道老子因為這件事差點連腦袋都保不住了?老子今天要是真死了,那才是真的冤枉,行!你小子不說實話是吧?還愣著幹什麼?動手。」
「慢!慢!屬下招,屬下願意招供!」衛兵隊長眼看著獄卒手裡那根手腕粗細的打神鞭,被這根鞭子打到的人,不管你是什麼修為,下場都是皮開肉綻的下場,本來這根鞭子是由封神之戰中的姜子牙保管的,後來玉帝感覺這條鞭子對所有的神仙威脅太大了,於是就從姜子牙那裡把這根鞭子要了過來,封印在天庭的封妖庫裡,然而沼龍這小子來到這裡後,竟然將這根鞭子從庫裡拿了出來,雖然這根鞭子被封印了大部分的法力,但是用來抽打一般的神仙,那威力還是夠瞧的。
「是那個靜月帝妃,她以帝妃的身份命令我們讓開道路的。」衛兵隊長垂頭喪氣的道:「而且她臨走前還命令我們幾個不准把這件事說給任何人聽,不然到時候我們幾個人都將人頭不保,屬下人小位卑,實在是得罪不起她,這才放她進去的,還請統領放過我們幾個。」
「你說的都是真的?」沼龍的眉頭皺了起來,事情要是真的像這個人所說的話,那麼可就不太妙了,沼龍很清楚這件事被羅天知道以後的後果如何,畢竟羅天最討厭,不,應該是最厭惡的就是後宮干政這樣的事,這事一旦被羅天知道了,後宮少不了會發生一場風暴,而這場風暴的中心,就是那個剛剛得寵的靜月帝妃。
「屬下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騙統領。」衛兵隊長肯定的道:「不信您可以問問他們幾個,看看屬下有沒有撒謊,這樣的事情您就是借屬下一個膽子屬下也不敢胡說八道。」
「好,我相信你這次。」沼龍向獄卒一擺手道:「對他們停止用刑!我出去一下,你們幾個要好好的看管他們知道嗎?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動他們一下。」
「是,統領您放心,屬下一定會完成您的交代的。」獄卒頭目巴結的道。
凌雲閣內。
「什麼?你說的都是真的?」羅天看著對面的沼龍,眼睛一點一點的瞇了起來,熟悉羅天的人都知道,他又要做出某種重大的決定了。
其實這件事的本身羅天一開始並不是太在意的,畢竟殺不殺敖欽夫妻倆對於現在的羅天來說,並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要是羅天在妖族的聲望經不起這樣一次考驗的話,那對羅天來說才是一場真正的災難,但是現在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在羅天的想法裡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靜月和敖欽怎麼說也帶著一層親屬關係,為他求情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是,沼龍帶來的消息卻令羅天感到了事情的一絲不同尋常,靜月竟然以帝妃的身份命令守護金殿的衛兵讓開道路,是誰允許她這樣做的?要知道羅天最厭惡的就是後宮干政這樣的事,可以說熟悉羅天的人知道他這一點,其實這也是古往今來為帝王者所共同忌諱的事情——後宮,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允許干預政事。
「哼!沼龍你帶我去看看那幾個衛兵。」羅天突然站起身來道:「我要好好的問問他們,看看能不能從他們的嘴裡問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來。」
說到這裡的羅天眼睛再一次的瞇了起來,聲音也變得陰沉無比:「這一次,弄不好我又要親手殺死一個心愛的女子了,雖然會有遺憾,但是為了我們妖族,也為了這個天庭,我,不得不做出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