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時間清醒了許多,藉著復電話的借口衝了出去。金碧輝煌的走廊裡侍應和小姐們來來往往。他們的臉上永遠都洋溢著對你偽善的笑容,也許他們真正在乎的只是你給了他們多少小費。我走出娛樂城的大門,午夜的風再一次狠狠的刮著我的臉龐,記憶又把我帶回了那個與梅蘭分手後獨自飄零的午夜。我就像一隻迷航的小船在漆黑的夜裡隨波逐流。不知道哪裡才是自己心靈的港灣。
中文傳呼機又一次震動了起來,竟然是梅蘭的留言:我準備結婚了。
我的淚水突然忍不住的往外湧了出來,這是我最愛的女人,她要結婚了。這麼多年來,我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感受,可我顧及過她的感受嗎?我太自私了,可我又能怎樣,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我開始痛恨自己的自私自利,我剝奪了一個女人追求真愛的權利,如果上天再給我一個機會從來一次我一定會選擇梅蘭,我不要這浮華的名利,它們都是讓人墮落的魔鬼。
正當我痛心疾首的時候,一個衣衫襤褸滿臉衰老的婦女帶著一個童真未失卻又充滿驚恐和彷徨小女孩來到我的身旁向我乞討。我抹掉臉上的淚水,看著這對午夜還在乞討的母女,心生憐憫起來。她們選擇在這裡乞討也許是看重了這裡出入的有錢人多,我不想知道她們是職業乞丐還是真的被生活逼出來乞討。但人要是肯放下臉來向你乞討你就應該給予他們一定的施捨。同在一個社會裡就應該互相關懷。
我問她們:「你們怎麼不去找當地的民政局,他們沒有給你們救濟金嗎?」
老婦女神情黯淡的說:「我的丈夫在修高速公路的時候工地出了事故,死掉了,他們(承建商)說這是意外沒得陪。現在我和女兒都沒有錢(生活的來源),只好出來要飯了。」
我問道:「是不是省城西環高速的那個工地?」
老婦女有些驚訝:「你也知道啊,我去找公安局,他們要我找勞動局,勞動局要我找建設局,建設局要我找社保局,社保局要我找民政局,民政局又要我找信訪局,信訪局建議我還是找回公安局,現在我都不知道找哪個局。」
我感歎道:「世道便是如此,你又能怎樣?」說完我從包裡把蔣局給我五千元講課費全部給了她。」
我接著又說:「國家現在是義務教育,讓孩子趕快回去讀書,別誤了她一身。」
老婦女跪下來給我磕頭,我忙扶她起來,她哽咽的說道:「我們沒有城市戶口,根本沒有學校接收我的孩子,老家窮,根本辦不起學校,就算辦起了學校,老師發不出工資也都不願意留下來。」
我說:「中國的教育上不去,全民的素質上不來,社會將處於一個惡性循環的狀態啊!」
老婦女也許並不真正理解我最後的這句話,看著一老一少在漆黑的夜裡被娛樂城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映照出來的緩緩離去的背影是如此的叫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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