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認真讀書的子弟中,古宛兒算得上是一個。那時候在學校裡,學習成績好的學生,同學們羨慕,老師們喜歡。
古宛兒人長得漂亮學習成績又好。她自然有對其他同學清高和冷漠的資本。特別是對我這種又頑皮成績又差的壞學生,她自然是冷眼相對。我每一次和她眼神的交流都會產生一種苦大仇深的感覺。這種苦大仇深並不是那種地主老財與貧苦農民之間的那種欺善怕惡,也不是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之間的那種憎貧仇富。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苦大仇深,等我後來真正弄明白時,不禁扼腕長歎我為她寫的那首詩:
憐花開又敗,古月今又明。
宛潬水窮處,兒逆慈母驚。
古宛兒與我是同班同學。這倒不是什麼機緣巧合,而是我們這個班是重點班,師資力量較強,能進這個班的人大多數還得靠點關係。古宛兒的父親是處長,她自然能進來。至於我能進這個班則是因為我父親所在的處室是子弟中學的上級主管部門,多少也就給了我父親一點薄面。
古宛兒是學習委員,我是後進生。她與我之間苦大仇深的原因之一是學習成績上的差距。大凡學習成績好的人都自負,心理上也特別脆弱,畢竟高處不勝寒,壓力自然很大。
古宛兒對我的態度基本上是輕蔑的。若要把我們這個班比作是百花園,她就是園裡國色天香的牡丹,而我則是委縮在園牆角的狗尾巴草。她看著我心裡就不舒服,彷彿我煞了這滿園的春色,便成了她眼中的釘,肉中的刺。她那塞北秋月霧雪寒的眼神常常能把我的身體霎時給凍住,可我的心還在跳,還在使壞,我的眼神還在褻瀆她的清純。對於一個這樣心高氣傲的女人,我不知道自己犯了哪門子賤,會喜歡上她?也許在心底我一直都有一種叛逆的慾望。她越不喜歡我,我越想證服她。
最令我難堪的是,早晨上課前因為拖欠作業而被她怒罵。
每當我漏交作業的時候,她便罵道:「張爽,我算是服了你了,我真的很佩服你生存下去的勇氣和厚顏無恥的精神,要是人人做人都像你這樣,我真的無法想像這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我則笑道:「地球一樣在轉,世界仍然這麼美好,宛兒依然那麼漂亮,你還得把作業借給我抄抄。」
這女人都愛聽好話,特別是古宛兒這種外表高傲冷漠,內心脆弱的女人。這好話當著她的面說出來,別看她表面無動於衷,內心卻是欣喜若狂,忍不住的時候,嘴角則會微微地上翹。這時我就會看得如癡如醉,冷美人難得一淺笑,我怎能錯過。
正當我如癡如醉還流出了口水的時候,古宛兒卻說:「說什麼也不借給你,你就等著挨老師的罵吧!瞧你那德性,父親做不到官,兒子也是個窩囊廢。」
古宛兒最後的這句話讓我感到十分憤怒,如果這話是從老大的口裡說出來,我忍一忍,笑一笑也就過去了,但這話是從我喜歡的女人口裡說出來的,這簡直讓我無法接受。此刻,我竟然開始憎恨起這個女人來,我把我所有因卑微而產生的憤怒全部歸結到這個女人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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