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宣當然明白高順的意思,但他有點擔心,想了想,十分果斷道:「趙將軍,以下官之見,你應該馬上下達命令,今夜除了加強士兵巡邏之外,其餘士兵在崗位上,不得離守。
)為了防止朱異殺人滅口,還要吩咐下去,今夜裡無論是哪位隊裡,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士兵出了事情,所直隸的將領,必然要受到重重處罰,這樣一來,就算朱異有滅口之心,也沒有這個膽子。」
高順有些不更相信道:「末將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朱異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不是更好?那他根本不用擔心怕什麼,而且就算將軍有這個命令,只怕真的滅口了,也難辦此事啊。」
徐宣點頭自言自語道:「是啊,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左右走了兩步,沉思半響,手掌一拍,大笑道:「有了。」
趙雲緊張問道:「先生有何良策?」
徐宣笑咪咪道:「趙將軍,不如去朱異那裡喝酒如何?」
趙雲眼睛大亮,本來有些顧慮的臉上,大放光彩,撫掌大笑道:「好好,徐先生此話正中趙雲心懷,自行軍以來,趙某人倒也滴酒未沾了,不如趁今夜無事,喝個痛快。」
高順卻笑的十分深省,意味深長道:「自從行軍之後,末將倒不敢再喝酒,不如由將軍於徐大人陪同,卑職好去做一些份內的事情。」
趙雲點點頭,語氣不自覺意帶起絲絲冷意道:「我把朱異請來之後,你帶一隊人馬,去把朱異部隊圍住,但不可動手,特別是那些在他邊上特別礙眼的傢伙。」
徐宣接著道:「怕只怕朱異到時候膽大包天,做出什麼不利將軍的事情來。」
趙雲冷「哼」一聲,淡淡道:「這個鴻門宴,還輪不到他做主。」
三人又接頭交耳低咕一些事情,這才散去。
當趙雲全副武裝,手持配劍,帶著一些貼身侍衛,殺氣騰騰的闖進朱異營寨之時,朱異正與幾個心腹下手坐成一圓,似是商議什麼事情。
朱異見到這個情景嚇了一大跳,急忙與幾人站了起來,眼神明顯有些慌亂道:「將軍,你這是……」
朱異一瞬間的反應,讓趙雲感覺十分有問題,這更加確定心中的判斷,他眼神十分犀利的掃視一圈,忽然發覺一個武將與左榮口中所形容十分相似,高高瘦瘦的,尖嘴猴腮,單眼皮,趙雲不由冷冷盯著他,那人一接觸趙雲的眼神,只感覺陣陣寒氣從脊背升起,急忙低下頭,報拳頭行禮。
趙雲不理朱異的話,聲音十分平和問道:「這位怎麼稱呼,身居何職?」
那人偷偷看了朱異一眼,見朱異額上已有細細汗珠,眼神直轉,對著自己的眼神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不由行禮回聲道:「屬下楊英,現任管軍校尉。」
趙雲點點頭,大手一揮道:「你們下去吧,本將軍有事情與朱將軍商議。」
那幾個如臨大赦,一轉眼,就走了出去。
趙雲待他們走光之後,讓四個侍衛把守營門。
看著有些不安的朱異,趙雲輕輕撫弄自己細長手指,慢聲細語道:「朱將軍,那個楊英看起來很機靈啊,是個能辦大事的人,如果你能割愛,趙雲倒想把他招為旗下。」
朱異臉上明顯一變,有些蒼白道:「將軍,楊英此人偶有幾分小聰明,但不堪重用,只怕到時候誤了將軍的大業,那末將是擔當不起。」
趙雲笑呵呵起來,臉上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滿之意,他半開玩笑道:「朱將軍,本將軍只不過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何必嚇成這樣呢?」
朱異臉上的大汗已經開始流下來了,臉色十分難看。
趙雲十分隨意的坐了下來,慢吞吞道:「朱異,本將軍今夜無聊,又想起凌將軍,心中十分苦悶,所以想找你來喝酒聊聊天。」
朱異伸手拭了拭臉上的汗水,苦笑道:「趙將軍,你想找屬下喝酒,只要傳令一聲,屬下隨叫隨到,倒是見才將軍的獨特行事,讓末將有些擔承不起。」
趙雲十分霸道,揮手道:「少說廢話。」又拍了兩個響掌,營帳外的士兵馬上送入美酒香食,擺在案上。趙雲做了一個請的手式,首先入座。然後親自倒上酒,豪邁的舉起酒杯,對朱異道:「朱將軍請。」說完,自個一口喝了下去。
朱異滿臉無奈,倒上酒,喝了下去。他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趙雲嘴角上那詭異的笑容。
就這樣,兩人各大自心懷鬼胎,喝著不著邊際的酒。差不多一會的時間,有個侍衛匆匆的進來,附著趙雲耳邊說了兩句。趙雲臉上笑的更濃,揮退士兵後,兩眼就一直盯著朱異。
朱異心生不妙的感覺,趙雲的眼神就似一把利劍,直插自己的心窩。就像獵犬盯住眼中的食物一樣,他控制不住帶著有些顫抖的聲音道:「趙將軍怎麼了?」
趙雲收回笑意,臉色十分平靜的看著朱異。
朱異心裡越發有種毛毛的感覺。
「啪」一聲巨響,趙雲忽然拍桌而起,而張桌案受不了趙雲雄厚的掌力,整張塌了下來,酒肉灑滿一地。朱異猛的感覺心裡跳了一下,完了,他心裡暗哭道。
趙雲英俊的臉上變的鐵青一般,兩眼不帶一絲感情盯著朱異,就如一隻要獵食前的雄鷹,冷靜的讓人感覺到可怕。他淡淡道:「朱異,你可知罪?」沒有怒吼,沒有咆哮,但這更讓人害怕,就如暴風驟雨的前驟一樣。
朱異也頗有城府,大體上沒有給嚇住,只是馬上跪了下來,臉上假裝迷茫道:「末將不知身犯何罪,還請將軍明說。」
趙雲冷聲道:「朱異,你若坦白,本將軍或可賞你一個全屍,讓你死的痛快。但你若還想反抗,那就得五馬分屍,凌處而死。」
朱異全身打了個冷顫,接著大呼道:「將軍未將真的不知身犯何罪,將軍如果想處罰,末將不敢有絲毫反抗,但總要讓屬下死的明白。」
趙雲長歎一口氣,喃喃道:「朱異啊朱異,你真是迷途難反,那本將軍讓你死的一清兩楚。」趙雲猛的一轉身,喝道:「帶楊英上來。」
少時,侍衛推著五花大綁的楊英上來,後者臉如死灰,慘白嚇人。
趙雲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輕嘗一口,抬起頭,滿臉不屑的看著朱異道:「還要本將軍和你解釋為何嗎?」
朱異還在垂死掙扎道:「將軍,這是為何,如果楊英身犯軍法,那處死是應當,末將最多落個治軍有過下場,遠遠沒有讓你說的那樣處於極刑吧。末將心中不服啊。」
趙雲越發鄙夷朱異,眼裡全是嘲笑,道:「朱異,你這樣棄車保帥,可會讓那些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心寒的啊。」
朱異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大顆汗水從臉上滑下。
被兩個侍衛按住的楊英忽然大呼道:「朱將軍,你念在屬下為你出生入死多年的份上,你就救救末將吧。」
趙雲冷著臉,喝道:「朱異,想不到你如此陰毒,凌操與你雖有過節,但你卻甘願犧牲數萬士兵的性命,只為報已私仇。如果你這樣的人還活在世上,那怎麼對的起死去的兄弟們?怎麼對的起主公對你們的栽培苦心?朱異啊朱異,你真的讓人心寒啊。」
趙雲越說越憤怒,越說越難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情緒,上前就是兩巴掌,打的朱異滿頭金星,找不到東南西北。趙雲對著侍衛大喊道:「來人啊,給我準備極刑用具,先受千刀之剮,再來五馬分屍,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狠。」
座下侍衛副將,無不聽的心寒。
朱異到這個時候,才感覺趙雲是鐵了心要殺自己,不由哭喊道:「將軍饒命啊,屬下知罪,但念在朱家為主公出生入死,你就放小人一馬吧。」
趙雲轉頭淡淡對士兵道:「叫朱桓進來。」
少時,朱桓進來。
朱異一見朱桓上來,連滾帶爬過去,抱住朱桓大腿,哭泣道:「大哥,你救救小弟一命啊。」
朱桓見趙雲寒著臉,從來沒有過的憤恨,只感覺事情棘手。朱桓雖表現看似粗野,其實內心細膩,他一腳踢開朱異,小心翼翼問趙雲道:「將軍,不知朱異身犯何罪,如果真的犯了軍法,當嚴刑峻法,不可怠慢。」
朱異聽到這話,只差一點暈過去。
趙雲陰霾的臉上,終於有點笑意,不過語氣還是十分冷淡道:「那你就問問朱異吧,看他到底犯了什麼法?」
朱桓怒罵朱異,又飛去一腳,咆哮道:「你到底犯了什麼事情,快從實說來。」
朱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把事情一五一事說了出來,不過當然是避重就輕,為自己開脫。饒是如此,對事炳性忠直的朱桓也說,也聽是的滿臉怒火,異常生氣。
朱桓想了想,最後還是壓住怒火,跪在地上對趙雲道:「將軍,屬下管教無力,願受處罰。而朱異身犯此大罪,末將以為他已不可處於軍營,但念其有生之日,為主公立下不少功勞,還望將軍從輕發落。」
趙雲淡淡看著朱桓,到底是一家人啊,朱桓雖不齒朱異行為,但還是為他求討,如果自己非要專斷行事,只怕自己與朱家決破就在今晚,以後無論如何,多了一層阻力。想的深一點,雖然他不敢會有反抗之心,但以後針對自己,將是必然事情。如果換做別人,也許他們會仔細想想後果,但趙雲就是趙雲,他從不會顧慮自己安危一切。趙雲道:「那依將軍之意?」
朱桓臉上多是痛心表情,不過見趙雲這樣問話,鬆了一口氣,急聲道:「依末將之意,將朱異削為平民,發放邊韁,而再邊上挑撥離間造謠者,當處極刑。」
趙雲饒有興趣道:「朱將軍怎麼知道就有人無事生非呢?」
朱桓冷靜道:「將軍,朱異不材,絕不可能會想出如此歹毒之心,而且也不可能會想出這麼毒辣之計,定然有人在背後慫恿,挑起事非,朱異又血氣方剛,受不了對方引誘所以才犯下如此大罪。」說到這時,朱桓惡狠狠盯著朱異道:「你說是不是這樣的?」
朱異本來萬念俱灰,經朱桓這麼一說,心裡又有一些希望,頭點的像小雞吃米一樣道:「是啊是啊,正是楊英等人在背後指使,末將才犯下如此大錯,將軍明查啊。」
趙雲忽然冷「哼」一聲,對朱桓道:「朱異是你堂弟,你想保他本將軍也理解,但近萬士兵的性命,難道就這樣輕易說算?你說朱異受人鼓惑,假如他沒生做歹之心,就算別人怎麼說也沒有用,此人不殺,如何對的起士兵在天之靈?」
朱桓伸出手,但看到趙雲堅定的目光,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惡狠狠的看他朱異兩眼。
趙雲冷聲道:「本來本將軍想將其五馬分屍,處於極刑……」
朱桓心頭一跳,看著趙雲。
趙雲接著道:「經朱將軍這麼一說,本將軍就給你個痛快。來人啊,將朱異推出去,斬了。屍體在軍寨前懸掛一天,以示警鐘。於下一干同夥者,知情不報,又挑撥離間,統統給我斬了。餘下部隊,由高順將軍一手接管。」趙雲的聲音鏗鏘有力,決心極大。
朱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朱桓無奈的看了趙雲一眼,心中也有些不滿。
座下幾人感覺又有些不同,趙雲不懼強權,明擺著不怕開罪朱家,還是要還士兵一個公道。做起事情雷厲風行,讓人心中十分佩服。趙雲的高度,經此一事,在軍中威望大增。
而朱家與趙雲的隔膜就此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