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三國 第四卷 第十一章 大漢黃忠
    張浪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胸中激動神情,話中帶起少許顫音,緩緩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是?」

    就連邊上粗枝大葉的典韋,也感覺到張浪忽然有些不同,不由滿臉驚愕,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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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已回復剛才慈祥臉色,道:「在下黃忠,字漢升。長年居住南陽此地。」

    雖然心中已有些確定此事,但黃忠的親口承認,著實讓張浪心中無比興奮激動。連忙出聲恭道:「原來是黃先生啊,在下真是失禮。罪過,罪過。」

    要知道以前張浪對三國猛將下定義之時,如若要選天下第一虎將,在他的心目中,不是手持方天畫戟,座騎赤兔名駒的飛將軍呂布;不是斬顏良、誅文丑,千里走單騎,過五光斬六將的關羽;不是一聲大喝,震退曹操八十三萬大軍的張飛張冀德;也不是長阪坡下浴血奮戰,來回衝殺一夜,槍挑曹營名將五十六員的趙雲;而是年過七旬,頭髮稀白,仍在定軍山下一戰怒斬中原名將夏候淵的黃忠。想想黃忠斬夏侯淵時,年已過七十二高歲了啊。七十二歲啊,人生七十古來稀,到了這個年齡時候,沒進棺材已經算十分長壽了。黃忠年逾古稀,仍然馳騁沙場,「勇毅冠三軍」,不能不令人驚歎。

    在那個年代,臨陣殺一個無名小將容易,但要殺一個大將卻並非易事。三國誌記載臨陣斬名將的武將只有兩個:關羽白馬殺顏良,圍曹仁,然後水淹七軍,擒於禁、殺龐德,這才「威震華夏」;另一個就是老將黃忠定軍山一役,七十高齡斬殺名將夏侯淵,老而靡堅。像馬超、趙雲、夏侯惇、許褚、典韋有這樣戰績嗎?他們斬殺的大都是小兵小將。而且按照三國誌黃忠本傳記載,黃忠並非殺了夏侯淵個措手不及,而是「推鋒必進,勸率士卒,金鼓震天,歡聲動谷,一戰斬淵。」三國誌卷三十七法正傳說:「淵將兵來爭其地……先主命黃忠乘高鼓噪攻之,大破淵軍,淵等授首。」可見當時夏侯淵並非在馬下休息,那只是《三國演義》描寫,也是留給夏侯家族一個面子罷了。正是黃忠定軍山斬殺夏侯淵和張飛宕渠擊破張合這兩次決定性戰役,徹底鎖定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由此可以想像,黃忠年輕時該是多麼勇猛。誰都知道凡人之武力,與年齡有必然關係,此乃常識。即使按照三國演義的描寫,長沙之時,黃忠與關羽戰了個平手,那也是一場花甲老頭與盛年壯漢之間的比鬥!而且趙雲漢水北山勇救黃漢升之時,徐晃張郃兩員魏國著名猛將,雙戰年近古稀的黃忠,仍不能得勝。試想想他到底如何勇猛?

    如若黃忠不是年輕時未遇良主,造成英雄無用武之地,未有壯舉,大器晚成可惜之事。假若一開始就有明主慧眼識珠,在他正值當打之年,重用黃忠,那麼天下第一猛將之稱,也許非他莫屬。張浪對老將黃忠的警佩和惋惜,已到無已復加的地步。在他心中一直讓為,如果黃忠能晚生十年,那麼從單純武勇角度來說,絕對勝過三國所有名將,關羽、張飛、趙雲,典韋等都不是對手,而和飛將軍呂布刀劍映輝,難分伯仲,並架齊驅。

    所有關於黃忠的想法如電光火石,在張浪腦裡一劃而過。就在他沉思間,黃忠對張浪的恭讓不以為意,淡然處之,笑道:「什麼先生不先生的,如若遠闊不介意,我們可平輩論交。」

    張浪一愣,在這極重輩份的年代裡,黃忠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人逶迤所思。心中敬佩又加重兩分,兩臉流露出絕非做做的崇拜之色,笑聲道:「既然黃先生如此抬愛在下,那麼張野就高攀了。」

    黃忠啞然一笑,搖搖頭,臉上假裝一緊,然後嘖嘖兩聲道:「你看,又來了,剛說過又忘了。」頓了下,拉起張浪手臂,又興奮道:「我們也別光顧著在這裡說話,還是有請遠闊和這位張兄弟先進屋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再慢慢長聊。」

    張浪急忙應聲,接著連做請的手式,三人這才大踏步進屋內而去。

    一直跟在張浪後面的典韋,粗臉上疑雲更盛,先謝過黃忠的好意邀請,然後奇怪的望著自己主子,記的他以前如何禮賢下士,也從沒有對郭嘉,程昱等名士儒將如此卑聲謙恭,低聲下氣過。如今怎麼對這個大漢這麼恭敬?心中奇怪,兩虎目更是大大裂裂的上下不停打量黃忠。他為人雖愣頭愣腦的,滿是糊塗,當武者天生的敏捷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龍行虎步的大漢,無論從體態、步伐、還是精氣等所表現出來的,定然是一個扎手的人物。

    在黃忠的興奮,和張浪典韋的各懷鬼胎中,三人已步入內堂。設茶看座,不在話下。

    客廳看起來有點簡陋,幾張矮凳,一張桌子,壁著掛著幾副畫像和書法,然後便空無一物。看的出黃忠雖不太富有,經濟拮据,但很有家的感覺,生活上也馬馬虎虎過的去。

    三人坐下,天南地北,海闊天空的大扯一陣,黃忠心懷坦蕩,在張浪別有用心下,抖出不少事情。原來黃忠今年已四十八,眼看轉眼就要四九了,但人卻看起來卻只有三十左右,相當年輕,紅光滿面,無一點老態。自黃巾之亂以來,雖有從軍,但上面對人材排拆歷害,心灰意冷下,解甲歸田,一直安穩南陽至現在。

    張浪此時平復一開始激動心情之後,心頭上又泛起陣陣迷霧,對黃忠之言多有不解之處。

    史上對這位大器晚成的猛將筆錄不多,特別在他末碰上劉備之時,更是無從下手。只知道他是南陽人,後來因與劉表侄子劉磐相交甚厚,在那謀到一職,與之相守攸縣,官至偏將軍。黃敘正是黃忠的獨生子,但在悠縣之時病逝而去,從此無後。雖說黃忠是南陽人氏,應該長年居住長沙悠縣才對?也是後來在史上給人留下千古笑柄的韓玄手下做事。

    這時黃忠見張浪露出沉思之色,臉色故怪,不由爽朗笑聲打斷他沉思,憨厚的臉上滿是笑容,朗聲道:「遠闊,想什麼如此入神,是否怪忠招待不周?」

    一句話便把張浪驚醒,急搖手道:「怎麼會,張野只是在想舒平的病情,也許在下有少許辦法。」

    此言一出,黃忠兩眼直瞪張浪,臉上驚訝無比,似不相信。同時心中暗思,荊州這麼多名醫都看不好的怪病,你能有什麼好辦法?再說,看你樣子也不像行醫之人。雖然如此,但每次發現新的希望時,心裡又會帶起明顯的激動。做父親哪裡不關心自己孩子啊。嘴上急迫道:「遠闊此話當成真?」

    張浪點了點頭,同時解開黃忠心中迷惑道:「在下雖不懂醫,但內人卻相當精通此道。」

    這時典韋也粗聲嚷嚷道:「對啊,某家夫人可是扁鵲在世,妙手回春,治了好多人的病。」

    看張浪十分認真,臉上露出極為自信的神情,又見典韋性情中人,不像說謊樣子。又想想對方沒有騙自己的必要,終於有些忍不住激動道:「那弟妹現在何方?」

    張浪笑笑,轉首對典韋道:「令明,你去客棧一番,請夫人過來一下。就說有要事要她幫忙。」

    典韋粗聲應了一聲,抱拳禮後,便出門而去。只留下黃忠在那裡有些激動的直搓手,坐立不安。

    這時張浪隨口問道:「以漢升本領,生於亂世,當是大展拳腳之時,不知漢升今後可有何打算?」

    看似無意,其實問的大有文章。要知道黃忠武猛無比,如若能得他相助,如虎添翼,實力大漲。

    黃忠極力壓制激動的心情,道:「忠前生平淡,甘於庸錄,實則為犬子東奔西走。只望他能早日藥到病除,健壯康復,便是日下最大的心願。而以後之事,誰能說准?如若真的要忠下決定,好友劉磐已在州牧劉大人前數次相薦,劉大人也下聘數次,忠皆以家室推辭,如若犬子真的好轉,忠當思如何抱答劉大人厚愛之恩。」

    此言一出,張浪入掉冰窖,失望之色溢滿臉上。但是不死心道:「劉大人治理的荊州井然有理,錢庫充殷,兵強馬壯,帶甲數十萬,可為稱為治世三公之輩,但在亂世之中,劉大人似乎沒有王者之風,少之霸氣,不像成大事之人。吾觀江東張浪,倒是亂世不可多得梟雄,如若漢升相投,必可大展手腳,不負平生所學。還望細細思量。」

    黃忠搖了搖頭道:「士為知已死,當不說別的,就為敘兒之事,劉磐公子便撇下繁重公務,陪忠東奔西走,遍訪名醫,如若敘兒真能回轉,這份情義,忠當肝膽塗地,常侍左右,報答其厚待之恩。聽磐公子言,近日之內,便有可能調至長沙攸縣相守,攸縣多賊,忠怕劉公子有所閃失,也準備移家而下,往助一力。」

    張浪見他這樣說,臉色又十分堅決,知道再說也是浪費口水,心中長歎一聲,十分失望。

    黃忠見張浪突然間便沉默下來,心中納悶,不由有些奇怪道:「遠闊怎麼了?」

    張浪苦澀的搖了搖頭,其中的失落心情不是誰都能體會出來的。想想劉表最少還要活上十年,如果黃忠真的投到他手下,那不是更遙遙無期,而且自己和劉表不可能永遠結盟,說不定很快就要開戰,得想個辦法才對啊。絕不能讓這樣的好人材落到劉表手裡。

    這時,從廚房裡顠出淡淡的飯菜香味,張浪腦裡一振,一種想法油然而升。胸中頓時開闊,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氣,拋開話題,然後讚歎道:「嫂子做的菜真香,讓張野唾涏三尺。」

    黃忠一愣,隨既開朗爽笑道:「不是忠誇你嫂子,她的手藝確為一絕。同樣酌料,同樣做法,做出的絕對是不一樣的佳餚,色香味全。如若忠一天不吃你嫂子做的菜,如三月不食肉味般。」從黃忠臉上洋溢著幸福表情不難看出,他對家的深深眷戀。

    張浪一振,高興道:「那某今日有口福了,一定要嘗嘗嫂子的手藝。」

    黃忠笑咪咪道:「那是當然。只怕遠闊吃過之後,念念不忘,以後千萬別食不知味。」

    張浪嘿嘿兩聲道:「那最好,在下就天天懶在漢升家裡,白吃白喝,總有一天會吃窮你。」

    黃忠又朗聲大笑,聲如晨鐘,十分宏亮,看來他也十分開心。

    這時從內堂裡轉出一位中年婦人,端熟穩重,雖粗布麻衣,仍風韻卓卓,相信年青時是個大美人。只見她微笑出來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呀,還不請客人們過來用膳?」

    黃忠大喜,隨既從凳上蹦起,興奮對中年婦人道:「某已等了好久。」

    然後又拉起張浪手臂,招呼道:「來來,快來嘗嘗內人的手藝如何。」

    張浪抵不過黃忠的熱情,臉上始終帶著微笑,這時也看到黃敘從外而來,不過臉色仍是不太好看,一直沉著臉,不時咳嗽兩聲,三人這才依次賓主入座。

    桌上四菜一湯,色澤誘人,香氣撲鼻。在黃忠的期待中,張浪輕夾起桌上一菜,入口感覺十分爽口,不膩不油,酥香滑口,不由大讚道:「漢升誠末欺某,確是上好佳餚。」

    黃忠臉色末變,只是眉頭更展,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又小心翼翼倒出珍藏好酒,給張浪滿上。酒末飲,而酒香之氣已溢滿屋內,清心入脾,令人口涏四生。輕嘗一口氣,咋淡實烈,入喉如玉液甜汁,落肚者如火中燒,實是酒中極品。

    黃忠和張浪兩人酒逢知已,幾杯下肚,紅光滿面,更是打開話匣,高談闊論。當黃忠知道張浪妻兒與自己一直苦求的神醫華陀相認,而且各有千秋之時,不由恭讓更甚,期待大漲。

    而黃敘得知張浪請人幫自己看病時,雖滿臉不在意,但暗裡態度大有改觀,也沒一開始那麼冷淡。

    就幾人氣氛熱烈之時,典韋帶著一大幫人踏門而入。不但楊蓉來了,趙雨也來。

    黃忠沒想到一下來了這麼客人,先愣了一下,然後立起,大為尷尬,擔心晚上東西準備的不夠用。

    還好,楊蓉上到張浪邊上,替黃忠解的圍。只見他嬌嗔一眼,有些不滿道:「好呀,害我和小雨擔心半天,怕你給人拐跑,原來卻是在這裡美酒快活了,真虧我倆嘮你半天,還好沒有等你回來吃飯,要不然我們姐妹二人不是要飯個半死。」

    邊上的趙雨也吐了吐香舌,插嘴道:「就是,一點也不管別人的傢伙。」

    張浪笑呵呵望著楊蓉,接著黃忠道:「不要貧嘴了,來,我來介紹一下。他便黃忠。」

    「黃忠」?楊蓉輕呼一聲,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鳳眸上上下下打量起來,全然無一點淑女風範。

    黃忠給楊蓉看的全身上下不自然,有些臉紅尷尬,道:「這位便是張夫人吧。」

    楊蓉「樸噗」嬌笑一聲,然後學古代女子的禮儀,亭亭道個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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