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以掌代劍,發出的六彩光柱看上去華麗唯美,然而卻蘊含著無盡的殺機。
純金是佛光,赤紅為烈焰;墨黑代表死氣,鮮綠表示生機;淡青乃無相風,烏白為無常雲。
楚河在這一劍之中,將自己所有的屬性能量全部發揮了出來!
堂本靜赤手空拳迎向那席捲而來的六彩光柱,仿如純金鑄就的雙掌,狠狠抓住了光柱前端!
轟隆……這一次撞擊的聲勢,便如兩架超音速飛機在空中全速對撞!
卡啦一聲,堂本靜腳下的立交橋地面出現無數裂痕,飛快地游向四面八方。
整座立交橋彷彿不堪重負一般,發出了艱辛的呻吟。
堂本靜……赤手擋住了這六彩劍光!
然而,他僅僅與光柱抗衡了不到十秒,那六彩光柱便突破了他雙掌的攔截。
光柱彷彿靈蛇一樣,順著他的雙臂,盤旋纏繞著裹住了他的身體。
六種色彩頃刻間浸染了堂本靜全身。
他彷彿一個色彩斑斕的油畫中人,無論是衣服還是皮膚,都給六色彩光塗抹得斑駁陸離。
他全身不斷炸出綿密的爆破聲,就像是體內埋了無數細小的炸彈,正接二連三地被引爆……
砰砰砰砰砰……
有如戰場上激昂綿密的鼓點一般的爆炸聲中,堂本靜像嗑了搖頭丸,觸了高壓電,搖頭擺臀,四肢亂顫!
持續爆炸了十餘秒之後,六色彩光發動了一次最為猛烈的大爆發。
那一瞬間爆出的強烈光芒,將香港的夜空染成了白晝!
光芒散盡後……
全身衣物已經破爛得彷彿風化了數十年的堂本靜……直挺挺地倒下了!
楚河緊張地看著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堂本靜,心裡不住地祈禱著:「灰灰……快點灰灰……別起來,千萬別再站起來……」
他無比虔誠地祈禱著:無論現在是哪路神佛罩著香港。請響應我的祈禱,保佑堂本靜不要再站起來啦!
「啊,堂本靜掛了!阿河你好厲害!」丫頭驚喜的叫聲打斷了楚河地祈禱。
她並不知道。楚河擊倒堂本靜意味著什麼……
楚河側過頭,卻見不知何時又回到了立交橋上,好像毫髮無傷一樣,帶著滿臉的歡笑連蹦帶跳地向他奔來。
青璇、妃暄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地遠遠跟著。
雖然她們的傷勢看起來不輕,但倆妞與一樣,都是滿臉歡笑。
況天祐也回到了橋上。
他瞧瞧躺倒在地地堂本靜。又看看楚河,再瞧瞧堂本靜,再看看楚河……滿臉地不可思議。仔細辨認了好一會兒,況天祐才敢確定自己沒有眼花——的確是楚邪王這個人類,打倒了堂本靜這只三代殭屍!
瞧著丫頭、妃暄、青璇三女的笑臉,楚河心中的黯然與悲傷一閃而過。
時間沒到,任務沒完成。不能回輪迴殿治傷……他已是必死無疑!
但他臉上還是綻出了陽光燦爛的笑。
他一揚頭一挑眉。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尖,得意洋洋地說道:「那當然,哥哥我是天下無敵的!區區堂本靜,還不是手到擒來?」
丫頭出奇地沒有反駁楚河地牛皮。
她一邊歡笑,一邊淌出眼淚,飛奔著向楚河撲來。
楚河展開獨臂,準備迎接的擁抱。
然而……
「還沒到慶祝的時候啊……」堂本靜低沉而機械的聲音陡然傳來。
所有人的動作突然停頓。
每個人都凝固著表情,用難以置信中夾雜著絲絲絕望的眼神,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不會死地……」
躺在地上地堂本靜。在楚河等五人的注視下,彷彿背後有人在托著他一樣,直挺挺地豎立起來!
「我就知道……」楚河滿腔悲憤地大吼道:「我就知道沒有變成灰灰的殭屍,就不算真正死亡!你丫的真比聖鬥士星矢還小強!」
「聖鬥士太弱了,不要拿我跟他們比較。那是對我的侮辱。現在。繼續我們的戰鬥。」
堂本靜面無表情,低聲說道:「你剛才展現的力量。讓我開始承認……你有資格作為一個能保護妻子的丈夫,能保護孩子的父親……」
楚河搖頭苦笑:「你怎麼都死不了地體質,讓我開始相信……殭屍的確是不死小強、聖鬥士星矢……現在就算我變身黃金聖鬥士,也不可能打贏你啦!」
現在還戰鬥個屁呀。
發動「七傷拳」後一擊放倒堂本靜,楚河已經油盡燈枯。
莫說再戰,他現在便連站立都有些勉強了!
堂本靜只要隨便給他一下,他就得變成灰灰。
而丫頭雖然換了幅身體,狀態還算不錯,可她又怎可能是堂本靜的對手?
重傷在身的妃暄和青璇就更不用說了。
況天祐也不行——貧血又沒什麼戰鬥意志的況天祐,連二段變身都發動不了。
他若跟現在地堂本靜交手,只有死路一條!
「放棄了嗎?」堂本靜淡淡說道,對著楚河伸出了右手,五指遙對楚河,「沒有鬥志地男人,死不足惜!」
楚河無所謂地笑了笑,「光有鬥志有什麼用?我的體質又沒你這麼變態……呵,一隻貓地鬥志再頑強,也不可能打贏老虎呵……」
楚河從未像現在這般絕望過。
魔化董卓很強,但無論如何也只是血肉之軀,也是能被殺死的。
暴走偽八神很強,但楚河與他一對一單挑時,只需發動七傷拳,便能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現在……堂本靜是只殭屍。
只要他還有戰鬥意志,只要他還有不曾熄滅的精神動力……除將臣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殺死他。
甚至連馬小玲的神龍,都不見得能收得了他!
油盡燈枯的楚河,還有什麼資格跟他打?
楚河很後悔。
他後悔剛才沒有發動摩訶無量。
以天極摩訶無量的威力。絕對能將堂本靜直接化為飛灰,令他喪失一切死而復生的機會。
但那需要時間!
堂本靜的變態體質,可以在摩訶無量地旋風中支撐很久。
而在那段時間內,不分敵我的摩訶無量……不知道會殺死多少無辜之人!
甚至等人都可能被長時間持續的天極摩訶波及。
而且楚河還有一個念想——他想聽歌笑、留香、念楚叫他一聲爸爸。
若動用天極摩訶,他地下場就是當場化為灰燼。連說遺言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聽三個兒女叫他一聲老爸了。
所以楚河選擇了「七傷拳」。
若是正常狀態的堂本靜,七傷拳本來已經足夠將他消滅。
可惜……堂本靜的鬥志實在太強。精神實在太堅韌,殭屍體質又實在太變態!
所以,七傷拳縱然能將堂本靜殺死一次,但他馬上又能死而復生,戰鬥到底!
可是楚河,卻已耗光了所有能量。
現在別說天極摩訶,讓他再來一次七傷拳。都無法再催生出新的能量!
堂本靜的五指指尖。已漸漸凝聚出金色的光點。
毫不猶豫地擋在了楚河面前。
妃暄抽出兩把發射靈符子彈地微沖,一邊向著堂本靜開火,一邊向著楚河這邊快速趕來。
青璇大腿上的傷勢極重,又被堂本靜一聲吼震出了內傷。
可她還是強運幻魔身法,趕到楚河身前,與一起並肩面對堂本靜!
況天祐大吼一聲,展現一段變身,拖著一溜殘影衝向堂本靜。
靈符子彈還沒靠近堂本靜,就已經被一層看不見的能量罩彈開。
況天祐直撞上了那層無形無質的能量罩。於轟然巨響中被遠遠彈飛。
「別傷害他們!」
楚河無法阻止、妃暄、青璇擋在自己面前,他現在的狀態,能站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他只能懇求堂本靜!
他竭盡全力大喝道:「我的命給你!」
「住嘴!」回過頭,柳眉倒豎地衝著楚河怒叱:「要死一起死!你是我的男人,我必須保護你!」
妃暄和青璇沒有說話。只是回過頭。深深地凝視了楚河一眼。
無聲地眼神,已經道明瞭她倆地決心!
值此千鈞一髮之際。一記有如龍吟的長嘯響徹夜空。
沒人知道那一記龍吟是誰人所發,又是從何而來。
但所有稍有靈覺的人,都能感應到那一記從天空中滾滾而過的龍吟,蘊含著令眾生俯首的無盡天威!
楚河聽到了,、妃暄、青璇也聽到了。
正從地上再次站起的況天祐,聽到這記龍吟後,頓時全身顫抖著跪倒在地。
他緊捂著雙耳滿臉惶恐地仰望天空,就好像這聲音的主人,給了他永世無法忘卻的恐怖回憶!
堂本靜也聽到了。
當那聲龍吟轟隆而過之時,堂本靜凝聚金光的五指微微震動了一下,金光地凝聚速度慢了下來。
他那屹立如山,彷彿永遠不會倒下的身軀,竟也輕微地顫抖起來。
而他那雙木訥呆滯,一片灰暗的眼眸中,亦飛快地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彩。
那是恐懼。
「我兒子不是滅世魔星。」他看著擋在楚河面前的三女,本來平板機械地音調,竟也顫抖起來:「尼諾他絕對不是!」
伴隨著他地吶喊,他五指上的金光飛快地凝聚——彈射——出擊!
五點金光。繞出五道弧線,繞過擋在楚河面前地三女,避過她們倉促的攔截。直擊楚河!
金光已接上楚河的皮膚。
楚河微笑著看著三女地背影,正努力將她們的身影烙印進靈魂深處。
三女攔截失敗,正在側身之際……
時間停頓了。
時間停止了流逝。
楚河、、妃暄、青璇、況天祐、堂本靜……立交橋上的六人,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停止了一切動作,每一絲細微的表情也同時凝固。
就連他們那被夜風揚起的髮絲,都好像印在照片上的影像一樣……定格了。
空氣停止了流動。聲音停止了傳播,便連思想,亦已停止了轉動。
白色的人影從天而降。
一位魁偉地而又儒雅的男子,穿著一身合體的白色長風衣,背後展開一對巨大的金色龍翼,緩緩地從天而降。
他輕若羽毛地著陸,腳下沒激起一絲灰塵。
他收起雙翼。慢慢走到楚河面前。偏頭凝視著楚河最後的表情。
「人類的潛力果然深不可測。」凝視了好一陣,他自言自語地說著,眼神過處,那已沾上楚河皮膚的五道金光,平空消失無蹤。
「可惜,你地力量已經透支,身體已經崩潰,靈魂已在瓦解……為了保護心愛地人,即使片刻的燃燒之後。換來的是永久的消亡……也無怨無悔嗎?那麼,好好珍惜你最後的時光吧……」
再深深凝視了楚河一眼,他轉過身,優雅從容地走到堂本靜面前。
「你本來已經死了。」他看著堂本靜的眼睛,緩緩說道:「一次一次地死而復生。就是為了保護你的兒子嗎?看來。你領悟到了殭屍最終極的力量。
「然而……愛,在某些時候。並不是不死不休的執著。適時地放棄,也是愛的一種。堂本靜,你已經做到了最好。相信我,你面前的四人,不會是你兒子的敵人。
「相反……他們還會保護你的兒子。因為他們都是優秀地丈夫跟妻子,亦是優秀地父親和母親。所以,你安息吧……」
堂本靜定格的面容上,忽然浮現出一抹解脫地微笑。
儘管思想已經停止,但這個男人的話語卻直接印進了他的靈魂。
儘管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堂本靜相信他。
他知道這個男人絕不會騙他。
因為……那源自血脈與靈魂的悸動告訴他,這是殭屍的真祖——將臣!
堂本靜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緩緩合上了雙眼。
他那不死不休的身體,終於開始慢慢地瓦解,化為一片片晶瑩閃亮的光屑,隨風飄散於夜空之中……
唰,將臣展開了金色的龍翼。
剛待升空之際,本該在將臣的領域之中絕對靜止的突然出聲:「將臣!」
將臣停了下來,頗有些詫異地看著。
這個人類女子的力量於他相比,實如螻蟻之於泰山。
可是,她為什麼能夠擺脫領域的影響?
凝視了一眼,將臣笑了。
他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這個女子居然有兩副一模一樣、源出一轍的肉身。
便連她的靈魂,也是兩個同源的靈魂融合而成。
現實中的肉身確實是被領域靜止了,但是女子的靈魂卻轉移進了那一副隱藏在異次元的肉身之中。
剛剛出聲的,並不是現實中的這副已沒有靈魂駐紮的身體。
而是那異次元的身軀,借這副肉身之口,發出了聲音。
「沒有高深的法術,也不是強大的修士,卻能令靈魂與肉身分離……人類給我地驚喜實在太多了……不愧是她親手造出的孩子……」
將臣收起雙翼,一邊說話,一邊走到了面前。
「將臣,幫幫我!」的嘴沒有動。聲音卻響了起來:「救救我地男人!」
聽到將臣對楚河說過的話,已經明白為什麼楚河剛才能大發神威,打倒堂本靜一次。
原來……他燃燒了自己的生命和靈魂!
短暫燃燒過後。換來的就是死亡……
「你是楚明空?」將臣微笑著,打量著這個美麗的女子,「聽說,你是楚氏驅魔集團的當家人。你們這個團體的最終目地,就是消滅我。」
「沒錯!」直言不諱,「雖然我們的力量跟你相比,實在弱得有如螻蟻。但是……我們必須消滅你!」
將臣笑道:「那你認為我會救敵人嗎?」
「為什麼不會?」反問:「你已經從堂本靜手下救了我們一次,為什麼不能再救一次?更何況……若是沒有夠份量的敵人,誰能殺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