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婠婠同居的日子 第三集 第十四章 亂舞春秋!一年之後……
    乒乓光鐺、嘰咕哇哦、嗯哎啊呀、辟哩叭啦、轟隆砰咚……

    數百脫韁野狗似地大大、巨巨、龐龐以及無私的龍套們,在這一片混亂的場景中,製造出了世上一切擬聲詞所能形容的聲響!

    被和氏璧異力干擾,功力大打折扣的鐵勒宗師飛鷹曲傲只堅持了不到十秒,就被無數從四面八方遞來的手腳毆成豬頭!

    拳腳落到他身上時那綿密不絕的「砰砰」聲,比過年時放鞭炮還熱鬧。

    但這還是輕的。有些人更狠,直接拿刀砍他,用劍刺他,甩鞭抽他,使槍扎他!

    當和氏璧從他手上轉移到別人手中時,他已經半死不活……

    而他的三個徒弟長叔謀、庚哥呼兒、花翎子亦先後免費表演飛天絕技。

    這三人在師父落地時,便衝過去保護師父。然而還沒等他們衝到師父身旁施以援手,便給四周洶湧而來的人潮給拍得倒飛出去,還一邊拋飛一邊噴血!

    其實這三個武功都很不錯,長叔謀還能躋身一流高手之列。可惜……雙拳難得四手,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啊!

    繼這三人之後,拋飛出去的人越來越多。

    一個二個三四個,五個六個七八個,九個十個十一個……跌出人群往生極樂……

    最壯觀的場面,是拓跋玉和淳於薇帶來的多北塞十二騎製造出來的。

    拓跋玉魔怔了,但是淳於薇沒傻。她揮舞著彎刀帶著十二條好漢騎著高頭大馬往人堆沖,一開始倒是所向披糜,一連撞飛了十多個龍套。

    但很快他們這種往茅坑裡扔石頭的腦殘行為就激進了公憤。

    百多人一擁而上,先將他們的戰馬砍斷四蹄,跟著拳腳刀棍齊出!一頓狂毆之後,多北塞十二騎同時騰空飛起。騰雲駕霧一般向著人群外拋跌。

    僅僅十二個人同時倒飛倒還稱不上壯觀,關鍵是這十二人引起的民怨實在太大!在他們拋飛的過程中,不斷有人跳起來砍一刀,或者直接擲出飛刀削他們手腳!

    結果當這十二人飛到一半時,空中已經是血雨漫天,十二個完整地人就已經變成了三十多塊。而當他們快落地時,殘肢數量持續增長。

    最後總計一百多塊零件散落四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血肉交融。可能只有拼圖高手。才能重新把他們拼接起來了!

    因為淳於薇是女孩子,長得還比較可愛。那些江湖莽漢們多少手下留情了一點,只將她打得披頭散髮,鼻青臉腫就住手了。

    當淳於薇連滾帶爬好不容易逃出人群後,已經被打到面目全非的草原小美女愣了好半天,最後跌坐於地哇哇痛哭起來。

    早在混亂剛開始時,小香帥便從輪迴手鐲中掏出兩聽薯片,兩聽百事可樂。

    給小分了一份後,便跟小並肩坐在從客棧大堂裡搬出來的長板凳上,一邊津津有味地吃零食。一邊瞪大雙眼,興致勃勃又帶點緊張地關注著場中的局勢。

    小香帥蹺著二郎腿,灌了一口可樂,往嘴裡塞了一把薯片,剛嚼了一半,便驚喜地大叫道:「快看快看,獨孤策那小白臉也飛出來了!哇。他真的好慘……胳膊都反折對疊過去了……咦,剛剛飛出來的那個是誰?慘叫聲都這麼有節奏,聲樂上的造詣必不同凡響!」

    小目不轉睛地看著人影亂飛的動作大片,小嘴巴飛快地嚼著薯片,看戲吃零食兩不誤。聽小香帥這一問,她拿起可樂灌了一口,方才說道:「那個是東溟派的尚明,單琬晶地未婚夫……聽你這麼一說,人家也覺得他慘叫的時候聲音很有韻味呢!快瞧,他在天上手舞足蹈地樣子好有節奏感……」

    「小樣兒的。倒挺有跳街舞唱RAP的天分哪!」小香帥感歎一聲,又道:「這小子腦殘嗎?和氏璧關他什麼事?他跑來湊什麼熱鬧。這下可好,給人打成豬頭了吧?真是活該……」

    「嗯嗯!」小看得正過癮,嘴裡又塞著薯片,顧不上回話,只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正關注局勢的祝玉妍回頭看了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一眼,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侯希白抹乾淨嘴角的血絲,臉色蒼白地瞧著被無數大腳踩到奄奄一息的曲傲,用後怕中又有慶幸的語氣喃喃自語:「還好曲傲把和氏璧搶走了,否則現在躺在那裡的……」

    說到這裡。他看到一枝打空地飛鏢好死不死地從曲傲左臉上刮過,將他臉上刮下了好大一塊皮肉。小侯子頓時打了個冷戰——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毀容!我侯希白要是就這麼毀容了,可叫我怎麼活喲!

    在混亂剛起時,師妃暄雖未參與爭奪。但還是大聲呼籲大家保持冷靜克制。不要上了某人的惡當。

    可惜利令智昏——傳言道「楊公寶庫、和氏玉璧,二者得一。可安天下」。

    現在能安天下的異寶就在眼前,一塊小小的玉璧對某些人來說,就是整個天下的象徵!在那些人眼中,那強烈的輻射是那麼地可愛,那麼地誘人。

    不說那些本就有效忠對像地高手,就是一些暫時沒有投靠任何勢力的自由人,或者本身沒有雄霸天下野心的人,也都在想著搶到玉璧作為晉身之階。

    或獻於一方諸侯,換個裂土封侯的大功勞;或待價而沽價以玉璧換財富、武功、美人。

    即便是心高氣傲,不屑俗世享樂的高手,也想著將玉璧搶到手,以作為修煉先天真氣的增幅器,衝擊武道巔峰!

    資本論告訴我們,有50的利潤,資本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儘管和氏璧除了能對先天真氣地修煉起增幅作用的異能外,本身並沒有其餘任何價值。

    但因和氏璧的歷史意義——和氏璧向來歸屬皇家所有,乃從春秋時代流傳至今的千年異寶。因此對封建迷信時代的人們來說,有著「天命所歸」的象徵意義——再加上近代慈航靜齋的神話宣傳,這一方玉璧,早就已經被神化成天下至高權力的代表!

    得到這樣的一塊玉璧,其利潤又豈止300?

    為了那從象徵意義上來說。數之不盡地天大利潤,在場有實力一搏地人們,都已經癲狂了!

    所以師妃暄的面子已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她的呼籲直接被人們當成了耳邊風!

    眼見呼籲無果,混亂的場面反而持續擴大,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湧上師妃暄地心頭。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她行走江湖順風順水,並不是因為她本身有多麼強大。

    人們禮讓她,恭敬她,順從她。追捧她,除了因為她漂亮之外,更大地原因,便是在她身後那強大的佛道兩派勢力!

    以寧道奇為首地北派道家,以四大聖僧、淨念禪院為首地佛門,才是她真正力量的來源。

    現在最大的威懾王牌寧道奇已死,淨念禪院敗退。四大聖僧遠水不解近渴……誰會在這時候給她師妃暄面子?誰還會給慈航靜齋面子?

    亂世之中,只要有勢力有地盤,誰都可以角逐天下。

    誰會甘心眼睜睜看著慈航靜齋選出所謂的天下明君,將代表天下大權的和氏璧交到那「明君」手上?

    沒人會甘心!

    師妃暄悲哀地笑了。

    似是在嘲笑自己的無能,又似在為被利益蒙蔽雙眼的人們悲哀。

    她回過頭,深深地凝視著小香帥。

    這一手製造了這種場面地少年,非但對這場面無動於衷,反而一邊吃東西一邊看得眉飛色舞。

    魔門中人……果然天生邪惡。

    魔道弟子,即便外表再溫文爾雅,內心也是瘋狂而暴戾!

    看了少年許久。師妃暄都未曾從他眼中瞧出一絲憐憫和愧疚。

    她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怒氣,冷聲道:「公子一手造成這種局面,對此就沒有什麼感想嗎?」

    其實她現在本不該開口的,最好應趁著這混亂的局面先行離開。

    陰後不會以大欺小,和那少年應該更關注和氏璧,亦不會為難她。

    現在離開不成問題,若待混亂到了尾聲,陰後又重新掌握局面……那她可能想走都不能走了。

    但是……但是我師妃暄怎能就此離開?現在這種局面,亦有我的一分責任。

    和氏璧雖是在靜念禪院失落的,可那也是我將玉璧寄在淨念禪院……我害得了空禪主內功盡廢。害得寧道長身首異處,現在又害得這些人互相殘殺……

    我絕不能一走了之!

    小香帥笑了笑,溫和地看著師妃暄,以及小、祝玉妍等人:「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叫小魚兒的小魔頭。有一天。他得到了許多金銀財寶。他並沒有將這些財寶據為己有。而是將其四處拋灑。

    「這時有個女孩子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說:我將這些東西拋在地上。總有人會拾到的。他們若是好人,拾著這些東西一定開心得要死。我只要想想他們拾著這些東西時的臉,也覺得很開心了。那總比自己還要花心思帶著它們走好得多。

    「女孩子又問他,若東西給壞人拾著怎麼辦?小魚兒告訴他:這些東西若被壞人拾著,一定會因為分贓不均而打起來。打得你死我話,頭破血流。其中若有人獨吞,甚至還會將別人都打死!還有,這些東西若被懶骨頭拾著,一定什麼事都不想做了,整天都要去草叢裡找了。四處去找……一直找到餓死為止。」

    小香帥嘴角浮出一抹譏諷的笑:「小魚兒最後告訴那女孩子:你瞧,我只不過是拋了這些東西出去,卻顯然不知要把多少人一生的生命都改變了,這豈非天下最好玩地事?」

    小香帥哈哈大笑起來:「剛才我也只不過是拋了塊和氏璧出去,但是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除了極少數人之外,幾乎所有人都開始了爭搶,開始了自相殘殺。好人不會那麼蠢,不會去摻和這淌渾水。只有壞蛋蠢豬,才會迫不及待地衝上去。想將和氏璧據為己有!

    「所以啊,這些人都是無可救藥的壞人。而我,只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正視自己的心靈,反映出最符合他們內心真實想法的機會地路人甲,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沒有人說話。

    過了好久,師妃暄才喃喃道:「不,不對!你是個魔頭!你是引誘他們自相殘殺的魔鬼!」

    「魔鬼嗎?呵呵,可我除了拋出和氏璧之外,什麼都沒做啊!我只是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但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這區區一塊和氏璧。便讓這些人互相殘殺,醜態畢露……這究竟是我的錯,還是他們自己的錯?是怪我放出和氏璧作誘餌,還是怪這些人利令智昏,辨不出這誘餌是否有毒?從前……我只是在故事中見到過這種場面。從前,我一直沒有機會體驗過於複雜地人性……而今天,我看到了……」

    小香帥往嘴裡塞進一塊薯片。慢慢地咀嚼著,眼神深遂而幽遠,似在思考一個亙古未決的凝問。

    良久,他才以詠歎調緩緩說道:「是的,我看到了——貪婪啊,你果然是人類最大地原罪!我對此已深信不疑!」

    他放下飲料和零食,在小、祝玉妍、師妃暄、寇徐、單琬晶、尤老太太等等暫時還未參戰的人們詫異地眼神中,緩緩地起身,張開雙臂,彷彿要擁抱太陽。

    「我鄙視你。我唾棄你,但我又真誠地感謝你地存在。若沒有你,哪有我這種魔鬼生存的土壤?若沒有你,哪有黑暗長存於世間地庇護?我將懷著無比感恩的心,感激造物主賜予了人類七情六慾,感謝造物主留下了人性的黑暗!」

    詩吟誦一般的感言說完,他又真誠地看著師妃暄:「你應該與我一起感謝。沒有人性的黑暗,就沒有魔鬼存在。而沒有魔,又何來佛?世無苦難,又有誰會拜佛求佛。祈禱來世地幸福?只有製造災難、代表邪惡的魔鬼繼續存在,才會有佛道生存的土壤呵!世間宗教,從來都與災難密不可分。而製造災難的,除了憤怒的自然,就只有我們人類自身了啊!」

    師妃暄滿臉震驚地瞧著小香帥。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個貌似熱情純良的少年。心靈中竟有著如此黑暗的思想!

    便連小都詫異地瞧著小香帥,心說我再怎麼出身魔門。也不可能培養出這樣地兒子丫!他的思想比邪王石之軒還黑哪!

    眼見所有沒參戰的人都給自己震懾住了,小香帥心中暗笑不已,「哇哈哈哈……被嚇住了吧?我得兒意的笑,又得意兒意的笑……」

    其實小香帥的思想根本沒有這麼黑暗。

    他雖然體質、精神正邪同體,但嚴格來講,他是中立守序陣營。

    若論黑暗,跟他老爹兩種人格未融合之前的極惡人格相比,他還遠遠不夠班丫!

    他老爹的極惡人格,那是徹底的邪惡混亂陣營來著……

    發表那一番黑暗宣言,不過是他心血來潮,顯擺一下而已。

    畢竟混亂已經持續很久了,小香帥已經由方才眾所矚目的主角,淪為無關緊要地觀眾。

    雖然看戲也很開心,但是以小香帥愛裝B顯擺出風頭的性格,怎麼都不會甘心。當然要抓著這個機會秀一把了。

    唯一瞭解他這種性格的大,已經連肚子都笑痛了。

    她躲在客棧裡,緊緊捂著自己的小嘴,發出無聲的大笑,憋得相當辛苦。

    「我絕不贊同你的觀點!」師妃暄冷冷道:「人性中的美好總是處於上風的,否則這世道早就妖魔橫行了。可是現在,人人喊打地卻是你們魔門。正大光明行走於陽光下的。永遠是無私無愧地正道!就算……就算世間有朝一日真的淪為妖魔鬼域,我師妃暄,亦會仗劍降魔!」

    說罷,她一揚色空劍,朝著人群衝了過去。

    她要將和氏璧奪回來。

    她要把和氏璧拿到手中。

    即使現在這種場面已不是她能應付得了的,即使取得和氏璧後,可能會被幾百人圍殺,她也必須這麼做!

    「追殺我,他們就不會再互相殘殺了。我可能救不了全天下的人。但能救一個,便救一個!」

    儘管從小被靜齋洗腦,儘管師妃暄的行為被許多人厭惡,但她確實是有大慈悲心地奇女子。她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幾百人互相殘殺到死傷殆盡!

    「妃暄,等等我!」小侯子也顧不得有傷在身,貫徹他婦女之友地偉大精神,緊隨師妃暄之後而去。

    楚留香瞧著師妃暄那義無返顧地背影,喃喃自語:「難怪在娘親地故事裡,爹總會說儘管喜歡娘親多一些,卻更信任師妃暄一點了……現在的她。還真是讓人放心哪……不過,在現在這種形勢,你去也沒用啊……說不定,還會搭上性命……」

    長歎口氣,他搖頭,無奈道:「自古春秋無義戰,從來亂世無正邪!高高在上的大人們以天下為棋局。以眾生為棋子,為私利而搏殺。你巴巴地去救這些在亂世中推波助瀾、擾得天下紛爭更多的人,怎麼就不去多關心一下那如螻蟻一般的草民們?唉,佛渡眾生……可我怎麼就沒見過和尚們把純銅佛像融了鑄錢,買來糧食救濟災民……你是個被洗腦的傻瓜啊!」

    小忽然湊了過來:「人家聽到了哦!」

    「聽到什麼了?」小香帥不以為意。

    「人家聽到你罵師妃暄傻瓜來著!」小笑得像只小狐狸,「你說……要是人家把你說的話學給你爹聽,你爹會不會狠揍你一頓?」

    小香帥:「我才不怕呢……貌似這位不是我的那個姨娘吧?」

    小:「可她也是師妃暄。外表一模一樣,連性情、靈魂都一模一樣。嘻嘻,你只要想一想,若你罵了我。你爹會不會揍你,就能知道你的下場啦!」

    小香帥臉色大變:「小,小娘你不會這麼狠毒吧?」

    「給點好處人家就不說嘍!」

    「好,好處?你,你身為長輩,居然還向我這個小孩子索賄……」

    「少廢話,再拿一聽薯片來!」

    「呃?就要一聽薯片啊?哈哈哈,早說嘛,嚇我一大跳……」

    師妃暄衝進了人群,侯希白緊跟在她後面。

    現在和氏璧已經落到了突厥人「龍捲風」突利手中。

    他正在手下們地掩護下。忍著和氏璧異力擾動真氣的痛苦,強行突圍!

    但是這顯然非常艱難。從和氏璧到他手上,至現在也不過過去了不到半分鐘,他和手下們才往外突了不到二十米。

    而這短短的半分鐘、二十米,他手下的人已經倒下一半。甚至連得力干將「悍獅」鐵雄亦身首異處!

    便在這個時候。師妃暄到了。

    她巧妙地從人群縫隙中穿過。很快就掠至被手下圍在正中的突利一行外圍。

    她出劍。

    色空劍揮映出晶瑩的劍光,潑灑出一片柔和的劍氣。

    突利地手下瞬間倒下四個。

    但這四人一個都沒死。他們只是被師妃暄以劍氣封住了經脈,暫時無法行功而已。

    也許他們會被幾百人的大腳踩得面目全非,但總比為護和氏璧喪命要好。

    放倒四人,師妃暄直面突利。

    真氣被和氏璧異力擾亂的突利遠不是師妃暄的對手,只一招,他便給師妃暄繳了械。

    和氏璧回到師妃暄手中。

    常年保管和氏璧,慈航靜齋自有一套對抗玉璧異力的法門。

    師妃暄運起秘傳法門,和氏璧的異力僅對她造成少許干擾。

    她將玉璧攏於左袖中。右手持劍,便準備在侯希白的掩護下突圍而出!

    「留下吧……」一把沉凝厚重地男聲突然從她身側響起。

    然後……一隻碩大堅硬的拳頭,便無聲無息地打中了她的後背。

    在拳頭印上後背地那一瞬,如風雷怒吼一般的拳聲方才響起。一股剛柔並濟,水火相生的拳勁如怒濤般湧入師妃暄體內!

    晁公錯,七殺拳!

    在師妃暄中拳之前,小香帥便已有所警覺。

    他已經注意那個打中師妃暄一拳的中年大漢很久了。

    那中年大漢長相毫不起眼,衣著也很普通,看上去就像某個隨大流的普通打手。

    但是。這不起眼的人,從一開始就混在場中,直到現在也沒被人打中一拳一掌。

    要知道,凡是摻和進去地人,到現在多少都受了點傷掛了點彩。在這樣的混亂場面中,不出現誤傷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那個中年漢子突然出現在師妃暄身後時,小香帥便想出聲示警——雖然這個師妃暄不是他的姨娘,但小說地好,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師妃暄哪!相貌、性格、靈魂全都一模一樣的師姨娘。

    然而……寇仲和徐子陵突然衝了上來。

    在小香帥因關注師妃暄而略微分神時,一直未有所動作的寇徐二人,一左一右地對他展開了夾攻!

    宋師道、宋玉致、李靖、紅拂女、單琬晶亦緊隨寇徐之後出手!

    七人夾擊小香帥與小!

    祝玉妍剛待有所行動,尤楚紅便重重地一頓龍頭枴杖,以氣機將陰後鎖定。

    「尤老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陰後凝視著尤老太太,「你我交手。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吧!」

    這時小和小香帥已被七人分開。武功最高的紅拂女單打小,寇徐等六人合攻小香帥!

    尤老太太道:「但若現在不動手,則最後的局面定會被你們控制住。陰癸派,可不止一個陰後和一個小妖女。」

    說話間,她帶來地那十幾個獨孤閥高手,除因貪功冒進被打斷手臂地獨孤策之外,全都圍了上來,對陰後隱成包圍之勢。

    這些高手雖然加起來也打不過陰後,但加上一個尤老太太,一個僅次於她的獨孤鳳。形勢就完全改變了。

    場中混亂還沒有結束,師妃暄雖被偷襲致傷,但在侯希白及時援手下,也未受到嚴重傷害,此時已與扮成龍套地晁公錯惡鬥起來。

    而周圍欲取和氏璧的高手們,亦知晁公錯是奪寶的一大勁敵,因此並不是一味圍攻身懷和氏璧的師妃暄和侯希白,而是連著晁公錯一塊兒打。

    在對這三人的同時圍攻中,又有不少人對身邊地人暗下黑手。或是提前剪除競爭對手,或是趁亂了結舊怨。

    在師妃暄、侯希白這兩大超一流高手。及晁公錯這宗師級高手加入後,形勢比剛才還要混亂。而晁公錯因是目前場中武功最高的人,受到的攻擊比起師妃暄和侯希白還要多!

    所以在尤老太太看來,在目前這種有宗師高手虎視在側的混亂局面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奪到和氏璧後安然離去。

    即使宗師高手拿到了和氏璧。在和氏璧異力干擾下。其實力能不能發揮出五成都是問題。

    曲傲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是在場幾位宗師中輕功最好的,拿到和氏璧之後。本來應是最有可能逃離的。

    可曲傲最後卻在和氏璧異力干擾之下,被上百人毆至奄奄一息。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

    所以,現在加入奪寶,是最蠢的行為。但如果能在混亂的尾聲控制住場面,則和氏璧唾手可得!

    現在場中有資格競爭最後收尾權的,明面上看起來唯有她獨孤閥和陰後幾人。

    在和小香帥未被牽制前,尤老太太還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一個便能架住獨孤鳳。一個高深莫測地少年魔頭,亦能對獨孤閥的其餘高手構成莫大威脅。

    但現在妖女被紅拂女牽制住。那武功高深莫測的少年,又被寇徐、宋師道、宋玉致、李靖、單琬晶這幾個免費地義務打手纏住,正打得哼哼哈兮,風生水起!

    逢此大好時機,尤老太太當即決定,合獨孤閥一眾高手之力逼走陰後祝玉妍。陰後再強,也只比她尤楚紅略勝半籌。有獨孤鳳等一眾高手助拳,陰後一人絕不是獨孤閥的對手。

    這一來。獨孤閥便一家獨大。混亂之後,等那些現在便參與奪寶的人拼得死傷殆盡,獨孤家便有很大機會奪到和氏璧!

    以尤老太太為首的獨孤閥十餘位高手,與陰後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楚河連多看修葺一新的白水關一眼的心情都沒有,迫不及待地駕起飛劍,升入空中。

    辨明方向之後,他駕著飛劍向著成都方向疾飛而去。

    他已是歸心似箭,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小暄暄、青璇、歌笑、藍胖子、石老邪這些親近地人。

    雖然他還只在輪迴殿中做了一次任務,但是超武三國位面之行。花了他們一個多月的時間。自從跟小暄暄在峨眉山重逢之後,他還從未與她分開過這麼久。

    一日不見便如隔三秋,一月不見,便如滄桑百年……

    楚河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倖:我能回家,丫頭是否也可以回來?她比我聰明,比我堅強。雖然大著肚子,但那反而是更好地偽裝。

    她繼承了精靈女王隊隊長的輪迴手鐲。而精靈女王隊已經全滅,那支隊伍將由她作主,沒人能欺負她。

    她的隊伍不會像我們隊一樣被輪迴殿苛刻對待,以她地能力,絕對能收穫足夠回家一趟地積分和寶石。

    也許……她現在正在家裡等我呢!

    歸心似箭的楚河並沒有注意到,當他勇闖輪迴地時候,雖然時已入冬,但連綿的大巴山還是一片蒼翠。而現在,山巔至山腰乃至山腳,都積上了厚厚的白雪。他更加沒有留意地面上的城池關卡。

    他不知道那些城池關卡。幾乎全部改成了鋼筋水泥混凝土地城牆,城頭上還架著銅胎鋼管的火炮!

    就算他看到了用水泥修葺一新的白水關城牆,也未曾往深處思考。

    因為現在佔據他整個心靈的,便只有回家的渴望。

    飛劍的時速被他提升到了將近三百公里。

    長髮長袍被撲面而來的狂風吹得獵獵作響,狂舞地髮絲在耳邊摩擦出嗚嗚的呼嘯。但即使寒風再凜冽再狂猛,也無法讓楚河的身形有絲毫動搖。

    麒麟臂內火麒麟血的效用,既讓他不懼寒冷,亦令他能不動用內力,即可對抗風力。

    數小時後,高大巍峨的成都城已然遙遙在望!

    他現在已毫不介意御劍飛行術被外人知曉。

    早在白水關之戰時。他便已當眾施展御劍術。他會御劍飛行的事,可能不用幾天便會遍傳天下。

    所以他直接在大白天飛入了成都城上空,向著自家小院方向飛去。

    楚河到家了。

    他落到了院中草坪上,收起長劍,大踏步向著堂屋大門走去。邊走邊大聲叫道:「妃暄。我回來了!」

    離大門尚有幾步時。他便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陶器破裂聲。

    他心中一緊,飛快地閃身竄進屋中。只見一個青衫麗人正怔怔地站在堂屋裡。腳下是一隻殘破的陶罐,半透明的蜂密淌了滿地,染上了她的繡鞋。

    是他地小暄暄。

    妃暄怔怔地凝視著他,滿是難以置信的美眸中漸漸泛出水霧。

    他深深凝視著妃暄,眼中儘是溫柔與憐惜。

    她的長髮還是那般烏黑亮澤,她的美眸還是那般柔美和善。她的面龐還是那樣傾城傾國,她的身材還是那麼動魄驚魂。

    只是……她清減了。

    從她身上,看不到一絲生產後的小婦人應有的豐腴。現在的她,看上去反而比少女時的她還要瘦削。

    玉頸修長,香肩若削,柳腰一握。

    她地一雙小手緊握成拳,指節微微發白,晶瑩粉嫩的小拳頭上,隱隱可見細細的青色筋脈。

    她的嬌軀微微顫抖,飽滿堅挺的酥胸急劇地起伏。

    嫩紅濕潤地櫻唇緊抿著,貝齒緊緊地咬著內唇。

    楚河深吸一口氣,展開溫暖地笑顏。

    他張開雙臂,緩緩地向著妃暄走去,柔聲道:「妃暄,我回來了。」

    直到現在,妃暄眼中的不信才漸漸斂去,代之以狂喜和激動。

    她地小手重重地擰著自己的大腿,深吸氣迫回眼中那急欲奪眶而出的晶瑩,向著朝思暮想的愛郎嫣然一笑。

    然後她放棄了一切矜持,像撲火的飛蛾一般,縱身飛進了楚河懷抱。

    那猛烈的衝擊力,險些令楚河立足不穩,仰天跌倒。

    妃暄的雙臂穿過他的腋下,繞上他的肩頭,緊緊地抓著他的雙肩,小臉兒埋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喃喃道:「先別走……抱妃暄一會兒……一會兒就好……雖然是夢……但妃暄,真的好想你能……永遠不離開……」

    「這不是夢啊傻丫頭……」楚河緊緊地抱著她,在她耳邊柔聲道:「我是真的回來了……」

    他心裡有些奇怪。妃暄一向面皮薄,當初與他分開半年,重逢時雖然激動,卻也未曾這般失態。這次只不過離開了一個月,她何以會……

    妃暄輕笑著,閉著眼睛喃喃說道:「夢裡的你,還是這般會哄人呢……雖然妃暄日夜想著你能回來,可是……你只有一隻胳膊啊……妃暄又怎會分不出你究竟是真人還是夢裡的楚郎?已經做了一年夢啦,每天都能夢到你,可是就今天的夢最為真實。若是這夢永遠不會醒來……該有多好……」

    楚河聞言,頓如五雷轟頂——做了一年的夢?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只經歷了一場任務,我的世界,就已經過去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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