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剛剛衝到城樓下方,還沒開始攀越城牆,銀狼便衝著城頭上目瞪口呆地瞧著他的兵哥哥們發出如雷咆哮。
兵哥哥們頓作鳥獸散——開玩笑,本位面的原住民們若沒有心理準備,任誰看到一頭直立行走,身高超過兩米的銀色巨狼都會嚇一大跳的,絕世高手都不例外。
雖說狼人變身在難度高一些的位面根本不算什麼,在一些奇幻位面,普通的人類士兵都敢吶喊著向狼人發起衝鋒。但在這個沒有奇幻生物的武俠位面,狼人就是那傳說中恐怖的妖魔,絕對能給原住民們帶來強烈的心理衝擊。
銀狼得意地一笑,雙腿猛一用力,於轟然巨響中將地面踏出一個深坑。強悍的彈跳力令他輕易從城下跳上了城頭。
在銀狼帶著海神跳上城頭的剎那,一個身穿黑色皮甲,看上去比普通士兵高階的小軍官,好像慌不擇路似的,正好跑到銀狼身側。
銀狼一偏頭,朝著這個跑錯方向的小軍官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雪亮的獠牙。
那小軍官身體猛一哆嗦,眼中滿是絕望與恐懼,大張著劇烈顫抖的嘴唇,卻只發出嘶嘶怪響。隨後他好像失去了全身的骨骼,瑟瑟發抖著以爛泥般地姿態癱軟在地。
銀狼不屑地一笑,懶得浪費時間料理這個被他嚇癱的廢物,逕直一步跨至另一邊的城牆邊緣,準備跳下城頭。
便在銀狼即將出城之時,那個嚇癱了的小軍官躺倒在地的身子突然一陣模糊,接著好像融化在空氣中一般消失不見。下一秒。他便出現在銀狼與海神身後,雙掌循著怪異而無從捉摸地軌跡,輕飄飄地、無聲無息地印上了銀狼和海神的後心。
直至被那看似輕飄無力地一掌擊中,銀狼都未生出絲毫感應。他甚至連一絲人味都沒嗅到,更別說嗅出什麼攻擊意圖了!
一股陰陽相間、生死相交的氣勁悄無聲息地侵入了銀狼與海神的後心。循著遍佈人體的經脈摧枯拉朽一般湧進二人地內腑。
海神當即便張嘴噴出了一口血,血中赫然含著無數細小的內臟碎塊!
他的眼珠子暴凸出眼眶外,掙裂的眼角沁出刺目地血珠。耳孔與鼻孔下方也冒出蜿蜒的血線,七竅流血的可怖模樣。像極了中了劇毒的人。
而銀狼則是全身地長毛都觸電一般炸立起來,張口發出一聲淒厲的狼嚎。他的體質遠強於海神,但雖未七竅流血,卻也是只覺體內痛苦得猶如翻江倒海。肝腸寸斷!
不死七幻第二式——生離死別摧肝腸!
那個貌似被嚇癱的小軍官,正是偷襲界的絕頂宗師,邪王石之軒!
石老邪一招得手,雙掌毫無停歇地連環擊出。不死七幻第二式的後續連招接踵而至!
石老邪的掌勢快如閃電,手掌因高速運動而只餘一片殘影。在半秒時間內,他雙掌如抽風一般,各打出了十七掌!而那十七連擊。居然每一擊都打在銀狼和海神後心的同一位置!
這如疾風驟雨一般地連擊,卻沒有發出任何擊打的聲音。掌勢輕飄地好像沒有用上一絲力道。然而不死印法那詭異莫測的可怕真氣,卻已如長江大河,一浪疊一浪地侵入了銀狼與海神體內!
掌勁沒有任何向前的衝擊力,反而有一種向後的吸引力。這令銀狼二人即使想借掌勁前衝,跳出城外以逃避連環打擊都做不到。只能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站在原地任由老石毆打!
「生離死別摧肝腸」的十七連擊打完,老石的身影再次消失,隨後有如旋風一般繞著銀狼、海神高速轉圈。高速繞轉中,老石的雙掌化作一片肉眼難辨的殘影。以全速全力打出不死七幻第七式——萬劫不復墮輪迴!
繞轉的老石彷彿化身成地獄中輪迴池裡地漩渦。
銀狼和海神便是那輪迴池漩渦中無助掙扎的冤魂。
不死七幻第七式的特性,是以不死真氣糾結纏繞,層層捆綁。令陷入攻擊中的人如被巨繭纏身,動彈不得,只能被動挨打!
飄渺無定快若快電的雙掌。林雷如同無法抵禦連綿不休地漩渦潮水。痛快淋漓地轟擊在抵禦不能地銀狼和海神身上!
這一次的連擊,再不是前次那樣無聲無息。那綿密地掌擊聲。如同功率全開的打樁機發出的聲響,震得人耳膜生痛,心煩意亂!
海神現在已只能做出一個反應——噴血。
他像唐伯虎點秋香裡的師爺一樣噴血,不停地噴,狠狠地噴,死命地噴。
其實在中了第一招十七連擊之後,他就只會噴血了。而若非他體質還算特異,只要血不干就不會死,他早在第一招十七連擊時就死了。畢竟正常人肝腸寸斷之下,那是必死無疑的。
而現在海神雖然還沒死,卻也離死不遠了。
他本來可以將靈魂寄托在血液中逃走,但「靈魂血遁術」需要的血量可不少。以海神現在的能力,只能寄魂於一團總體積不小於3升的血液中逃遁!
可是老石的掌勢實在太快太猛,掌風更是太凶太厲。這令他噴出的血全散成了細小的血霧,很快就隨風蒸發消散。令他根本沒有機會將靈魂寄在血液中!
站在城頭上,關城下方的白龍江離海神地直線距離卻在百米開外。若能進入白龍江中,憑借控水的異能。海神能掀起滔天巨浪,擋住任何一位當世高手。
可惜,他現在卻只能作為石邪王的人肉沙袋,毫無還手之力地眼睜睜看著老石漸漸放光他體內的鮮血,望江哀歎!
銀狼的實力在隊伍中排第二。僅次於女帝之下。他有一雙無堅不摧地利爪,會一套強橫凌厲的九陰白骨爪。他能控火,只要給他一絲機會,他就能從輪迴手鐲中取出燃料和引火之物。操縱火焰融金化鐵。
但是,可憐的銀狼現在卻被那巨繭一般的真氣漩渦死死纏住。莫說還手,便想出爪防禦都做不到!
他地體質比海神還要強。狼人那超強的恢復力,加上控火者浴火重生的血脈特性。令他在肝腸寸斷的瞬間便恢復傷勢,然後再肝腸寸斷,跟著再恢復,接下來又寸斷,又恢復……如是循環不休!
但再生也是需要能量地!
狼人血脈中的再生能量在一次次地攻擊中一點點地消磨,控火者血脈中浴火重生的元素能量,也在不斷地損耗!
而石之軒那瘋狂的攻擊,卻像浩瀚的無邊海潮。又如絕望的無盡時空,無一絲停歇地兆頭!
身為當世唯一的宗師級偷襲者、傳奇級別的刺客,石之軒嚴格遵守著刺客地行事規則。
一擊不中,則遠遁千里。一擊得手,則不死不休!
打蛇不死隨棍上,放虎歸山終為患。作為一個標準的刺客,既已創造出令敵人無法還御,只能束手挨打的絕佳機會,那就必須趁勝追擊。在將敵人變成屍體,解除掉所有威脅之前。一句廢話都不要說,一件多餘的事都不要做,只要專心進攻便可!
補天閣的刺客,就是這種不講規則、不問過程、只求結果的絕對功利主義性格。
石之軒眼中閃爍著瘋狂與理智兩種極端矛盾的光芒。
他的掌中散發著生與死兩種極端對立的真氣。
他在散播死亡,他要讓敵人——萬劫不復墮輪迴!
生命不止。旋轉不息。真氣不竭。掌勢不休!
被石之軒偷襲成功,就等於已在生死薄上備了案劃了勾。就等於脖子上已套了黑白無常的拘魂鎖鏈。
銀狼和海神地命運,已然無法逆轉刺客半跪在地上,原本蒼白無一絲血色的俊臉,現在已變成了紫紅。而原本艷紅的嘴唇,卻已變得烏青。
他半張著嘴,兩粒尖牙的吸血獠突兀地伸出唇外。他倒豎著眉,惡狠狠地瞪著前方,猙獰的眼神中卻隱著一絲無法抹去地恐懼。
他地左臂已齊肩而斷,創口雖以吸血鬼的再生能力而止血,但是失去地左臂卻是無法接回。
他胸前的衣襟上開出了一道長長的裂口。那裡,本來有一道深可及內腑,長度從左肋橫跨整個胸膛,直抵右肋的巨大刀口。現在刀口已經消失,吸血鬼的再生能力再一次救了刺客。
但是那斷臂的一刀和破胸的一刀,卻讓刺客本就不強的鬥志削弱到幾乎為零。
擅長暗殺,實力排行隊伍第三的吸血鬼刺客,被迫在正面與最擅堂堂陣戰的刀之王者宋缺對決。
僅略遜於石之軒的速度並沒能幫到刺客什麼。他的移動速度的確很快,比起宋缺都毫不遜色,甚至還能略強一線。但是,他的身法卻不像幻魔身法那樣的詭異多變。他在移動時,雖然盡力讓運動軌跡顯得無規律可循,卻仍逃不過宋缺的如矩慧眼。
只交手了不到一分鐘,宋缺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刺客少許細微的習慣性小動作,借此漸漸摸清了他的行動規律。
再交手一分鐘,宋缺已經習慣了刺客那快如閃電的刺劍,摸清了刺客的劍招——無非就是一些基礎劍技的組合。且因刺劍地造型特點,只有刺、挑、削這三式能產生殺傷力。
柔韌的刺劍劍身雖然能像鞭子一樣抽擊,但刺客明顯缺乏這方面的訓練。
這倒不難理解。作為一個致力於一擊必殺,整日裡潛行於陰影中的刺客,吸血鬼是不會研究抽擊這種缺乏決定性殺傷力的技巧地。
武功一道,確有無堅不破,唯快不破的說法。但那前提是。你必須比對手快出一個層次,且能令對手無法捕捉到你出手的習慣性規律。若達到了這種層次,基礎的劍技組合,也能發揮出令人匪夷所思地威力。
但是!若是沒有遠超對方的速度。若是出手時的習慣性規律被對手捕捉到,缺乏高深技巧的基礎劍技組合,便無法給對方產生任何威脅!
在小心謹慎地與刺客周旋兩分多鐘後,宋缺便知道。這個鬥志不堅地對手,已經無法對自己產生威脅了。
他心裡有點可惜。像這種與自己不是一個風格的對手,儘管實力確實很強,以偷襲刺殺的手段對敵時,堪稱宗師級的高手。但是堂堂陣戰,卻仍非自己理想的對手啊!
對手難求——宋宅男這樣感慨著。他揮出一記近乎於「道」的天刀,在吸血鬼重複使出一記已使用了兩次的刺擊時,避開刺劍斬下了吸血鬼的一隻胳膊。
石之軒不肯和我打。看樣子,又得回家呆上幾年了——他又冒出了繼續宅下去地想法。跟著又橫切出一刀,在刺客因失去一臂而露出破綻時,在吸血鬼胸膛上開出一道巨大的創口。
氣勢磅礡的刀勁將吸血鬼轟飛了出去,令他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半跪著撐起身子。
傷口雖然癒合,但驟然失去一臂,必然會令吸血鬼的身體平衡性大打折扣。而身體的不平衡,必將讓他失去關乎性命的靈活敏捷。
「結束了。」宋缺淡淡地說著,無所謂的語氣深處隱藏著對手難求的寂寞。以及「我實在太牛B」的感慨。
宋宅男牢記著楚河「欲殺吸血鬼,必斬其頭顱」的說法,提刀一步步走向刺客。
刺客感到死神揚起了鐮刀,在向自己無聲地獰笑。他不甘心地站起,惡狠狠地盯著宋缺。
「怎麼可能結束?不要小看我……我還有一招最強地技能沒有使用啊!」刺客心裡瘋狂吶喊著。「雖然一天只能使用一次。但是那一招的威力,已足夠將你這個凡人轟殺至渣丫!」
然而。就在刺客準備孤注一擲時,腦中忽然生出了一絲猶豫:「使用那個技能後,我將虛弱半個小時。虛弱狀態下的我,體能只相當於一個普通成男年子,速度也是一樣……就算能殺了這個傢伙,對方還有無數的士兵和後面兩個一看就有點手段的高手……
「我剛才拋棄了女帝他們獨自己突圍,就算我轟轟烈烈地與敵人同歸於盡,女帝他們也不會想辦法復活我……不行,我不能白白消耗能量,不能讓自己連最後一絲逃走地力氣都沒有……
「我怕什麼?我是不死地吸血鬼,那個傢伙剛才連續兩刀都沒有砍下我的頭,看來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殺一個吸血鬼!我還有機會地,我還有機會逃跑的……不能用那個技能,一定不能用……」
陰險自私、怕死又毫無鬥志的吸血鬼放棄了同歸於盡的念頭,同樣也放棄了挽回此生中最後尊嚴的唯一一次機會!
他的命運,亦在天刀之下成為定局!
楚河腳踏飛劍,處於離地面足有百多米的高空中。
他功聚雙目,凝神觀察著白水關城。
他穿著一件與天空背景色相近的天藍色長袍,長髮上紮著一根天藍的緞帶。在這高度之上,地上的人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戰事剛起時,他便已身處空中,總攬全局。己方的進攻被他盡收眼底,而女帝一行的行動,除了被爆炸的硝煙擋住視線時之外,其餘時間也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小犬死在了藍胖子手下,騎士被宋智兩劍抹殺。
頑石遭遇寇少帥,雙臂盡廢沉入地底,縱使能順利遁地而逃,也已沒有多大威脅。
超人先被青璇簫聲所控,接著又被以天魔氣破腦誅殺;銀狼和海神意圖順原路返回,卻被老石成功偷襲,已無力還手,只能等死。
刺客撞上了宋缺,在短短三分鐘內,便已連遭重創。若無意外,這只吸血鬼的頭顱,將成為宋缺的戰利品——不知道宋宅男會不會收藏一隻妖怪的頭顱。在這個位面,吸血鬼的頭顱還是有收藏價值的。
精靈女王隊的十一人已折了七人,只餘女帝、神醫、博士、灣鱷仍在向東面逃竄,此時已經接近東面靠近叢林峭壁的那一段城牆。
至於世民哥,楚河已經將他遺忘了。好吧,事實上是,所有人都把他遺忘了。
神醫的「龍套頭巾」並非只對所謂的NPC有效,而是能對任何人產生效果。無論是原住民還是穿越者,甚至是不屬於精靈女王隊的輪迴戰士,只要戴著龍套頭巾的人不說話不作聲,就不會有人多看他一眼……
戰事進展理想,己方暫無大將傷亡。唯一令楚河不爽的,便是藍胖子辛苦培養出來的無當飛軍與特種營,居然死傷近三百。
雖說戰場之上總會死人,但這一仗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打的,又是精心設計的陷阱。在如此有利的條件下,仍然出現「重大」傷亡,令楚河心裡很不舒服。
「唉,戰爭總是殘酷的。以後征戰四方時,戰死的人只會更多。若連這都看不慣,那我不如回家給和小暄暄抱孩子算了。」他搖搖頭,暗地裡自嘲了一句,操縱飛劍再度拔高近百米後,遠遠地綴上了女帝四人。
這四人現在已經到了城牆下方,只要攀上城牆,便能越牆而過。出城後再攀越關城外的峭壁,便能進入莽莽叢林。
楚河早已算出,對手中必會有人從此處逃離。只要進入叢林,大軍便無法追趕,只能派出小隊高手追擊。而在叢林中流竄作戰,於雙方都是一種考驗。未經特別訓練,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所以,楚河在此處也已經作好了安排!
女帝四人,此時已經踏入了他設置的,那些雖然簡單且重複使用過,但絕對能發揮效用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