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婠婠同居的日子 第二集 第六十三章 傷心小箭
    這是一枝什麼樣的箭?

    用古龍的話說,這就是一枝: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箭!

    箭出,即中!

    快得好像省略了箭矢飛行的過程,快得恍如它一離弦便已嵌在了楚河的肩上!

    痛楚剛剛通過神經網絡傳遞到腦中,楚河便已催動色空劍,開始向斜上方提升高度。

    在他剛有所動作的一剎,一道深紅的光芒自下方激射而出,刺破屋頂貼著他的小弟弟——肚臍——胸口——鼻尖——額頭這一線掠過!

    寒風冷雨中,楚河亦可感覺到那紅光的灼熱!

    若不是他稍微仰了一下身子,那麼此時的他已經可以去拜東方阿姨為師了。

    在紅光掠過的剎那,楚河猛地感覺身形一滯,就好像身周的空氣全部變成了粘稠的水泥,不但令他幾乎窒息,更讓他凝固在空中簡直動彈不得。

    這是……念力場!

    還不止這樣,還有一道無形的意念好像電鑽一樣破開他的腦殼,拚命地鑽進他的腦中,包裹住了他的意識!

    催眠?

    不,這比催眠術還霸道。這簡直就是想要徹底操縱他的意識,簡直就像是鬼上身!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讓人可能到死都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楚河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這種情況。

    從前無論遇上多麼凶險的局面,他從來都是牢牢地將主動權掌握。

    但是今天,他卻陷入了極端的被動。也許下一秒,就會有一枝箭前來穿透他的咽喉!

    但是……

    如今的楚河已不是從前的楚河,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狂暴的精神挾帶著滿是絕望與毀滅的戾氣,向著那闖入他腦海地意念衝撞過去。

    彷彿天地大衝撞一般的撞擊,在楚河的精神世界中發生!

    那入侵的意念儘管也相當強大。但這是楚河的主場!

    這是楚河的善與惡兩種人格融合後地強大精神一往無前的反擊!

    只一撞。

    那股險些操縱了楚河精神的意念,便像遇上了海嘯的泥沙堡壘,頃刻間土崩瓦解!

    一聲悶哼自下方的屋中傳來,有人受傷了。

    擊退意念攻擊的同時,楚河暴吼一聲:「網!」

    有一首現代詩,詩名叫「生活」。全詩正文僅僅一個字

    七步成詩、橫刀奪愛的絕技必須念出詩句才能發揮。

    不同的詩句有不同的威能,就目前而言,楚河最厲害地攻擊性詩句是「千山鳥飛絕」和「男兒行」。其餘的詩句有強有弱,有攻有守。

    但不管是什麼詩,哪怕是只有一個字,只要楚河將它念出來了,那麼它必定能發揮出與詩詞意境相符的威力。

    網——色空劍身暴出堅韌柔和地劍氣,自下而上交織成一張網,彷彿繭一樣將楚河牢牢地包裹其中。

    劍氣排開了念力場的控制。楚河那本已失去的行動自由再度恢復。

    他動了。

    在恢復行動的瞬間,他以最快的速度,向斜上方挪移半尺。

    在他挪移的同時:

    一條人影衝破屋頂。閃電般向他撲擊——

    一道烏黯的劍光彷彿黑暗中覓食的毒蛇,堪堪擦著楚河的身體右肋掠過!

    僅僅半尺之差……

    若沒有這一下挪移,那麼那道烏黯的劍光必將輕鬆鑽入楚河地心臟!

    那撲出來的人一擊不中,雙腳在空中一踏——他竟然能不被念力場束縛,非但如此,他還能踏在念力場上借力!

    一踏,轉身,張嘴獰笑,碧眸含血,嘴唇艷紅。犬齒奇長!

    手腕一抖,烏黯的刺劍再度出擊,直刺楚河咽喉!

    楚河右手自然探出,左手握拳置於腹前,身形突然在剎那間模糊。彷彿霧裡觀花一般朦朧。

    隨後,他的雙手便循著怪異的,毫無道理地軌跡交疊遞出。

    右手掌風微若陰風,左手拳風卻強如雷鳴。

    不死七幻第一式——陰風送葬索命來!

    風聲乍起,陡滅。突然地讓人感覺方纔那聲音彷彿是幻聽。

    烏黯刺劍的軌跡像是被風撥動。無奈地擦著楚河的頸側掠過。

    楚河的右掌不知何時拂上了那人持劍的手腕。而左拳則在那人地胸口一觸即收。

    雖只一觸,卻也在那短暫地接觸瞬間。送入了三重生死交融的詭異真氣!

    這一式,耗光了楚河所有地真氣,丹田現在已內空空如也。

    但這一式的成果也是顯著的——不但撥開了那快若閃電的一劍,還將那人一拳打傷。

    那人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身子打著旋兒向著下方墜落!

    只可惜,楚河現在的不死印功力尚淺。若他有老石那樣的功力,即使這一拳打不死人,也能令對手徹底失去戰鬥力。

    而現在,那人只是吐了口血,從空中落了下去,且落地的姿勢看上去還挺利落!

    楚河當然無心去欣賞那人瀟灑落地的姿態,因為他的危機並沒有完全解除!

    五根肉須觸手刺破房頂向楚河捲來,其速度決不遜於硬弩射出的弩矢。

    它們分別從五個方向,自下而上的攻向楚河,然而其目的並不是刺中他,只是欲將他包圍困住!

    一把黯淡無光的彎刀藏在五根肉須觸手之後,無聲無息地盤旋飛舞著,從楚河視覺死角襲向他的背心要害。

    那把飛在空中的彎刀,彷彿有著自己的生命與意志。它在飛行地過程中不斷地調整著角度。令自身始終處於楚河的視覺死角,而目標則始終固定在楚河的背心要害。

    這是一把極為可怕的刀。

    至少,在楚河的注意力被那五根肉須觸手完全吸引住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背後還有這樣一把深諳偷襲之道地刀!

    但這偷襲的一刀注定落空。

    因為楚河突然加速升空,在脫出了肉須觸手的籠罩範圍後,以最快的速度向南江城外疾衝。

    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楚河這一跑路,瞬間便超出了那彎刀的射程。那彎刀追不上飛劍的速度,只得無奈地轉了兩圈,便與肉須觸手一同退了回去。

    但是,彎刀與肉須觸手無法建功,並不意味著所有的人都失去了進攻的能力。

    屋中。

    精靈女王隊首領,代號「女帝」的溫柔溫姑娘手持小弓,弓上搭了一枝黑色地箭。她用一種溫情脈脈卻又滿含傷心的眼神瞧著那枝箭,嘴裡喃喃自語著。彷彿在向情人呢喃傾訴,又好像是在祈禱請求。

    然後,她開弓。射箭。

    她向著天中,看似毫無目的地射出了那枝黑箭。

    箭一離弦,便已消失。

    下一刻,箭神奇地追上了楚河。

    箭輕鬆穿透了劍氣網。所幸劍氣網被破令楚河生出一絲感應,他略偏了一下身子,那枝黑箭便射上了他地左肩。

    左肩再次中箭!

    這一次,箭頭卻是肩膀前面透出來的。尾羽則在肩後微微顫動。

    楚河哭了。

    他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傷

    毫無來由地,無緣無故地。莫名其妙地傷心。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傷

    那種感覺,就像是剎那之間,天底下就剩下他一個人。所有的親人、愛人、朋友都已離他而去……那種深入骨髓的孤單寂寞讓他悲從中來,讓他無法抑制地傷心絕望,終讓他涕淚交集。

    傷心小箭。情為弓,愛為矢,欲傷人心,先傷己心。傷心傷情,不可收拾。不傷則己。傷則不治。

    一股濃郁的戾氣突然自楚河心底暴發。他沾滿淚水的臉突然變得無比猙獰。他抬起頭,咬牙切齒地向著陰沉飄雨的夜空發出一聲孤狼般的嘯叫。

    蒼天下。絕地上,嚎哭!

    突如其來的嚇不倒我,無故屈辱的觸不怒我!

    因為我是——楚、邪、王!

    我本就是絕望與毀滅地代言人,誰能讓我絕望?誰,又能毀滅我?

    楚河狂笑,長嘯。他伸出手,用剛剛恢復的一絲不死真氣捏碎了兩枝箭的箭頭,用力將兩根箭桿抽了出來。

    血流如注,但他毫不在意。不死印心法瘋狂運轉,真氣一絲絲地產生,生氣不住地刺激地他傷口周圍,漸漸地止住了血。

    「傷心小箭,念力場,激光射線,意念攻擊,吸血鬼,病毒博士!哈哈哈哈……以為這樣就能幹掉我了麼?這還不夠,遠遠不夠啊!既然我還活著,那麼現在……該輪到我反擊了!」

    南江縣衙。精靈女王隊所在的屋內。

    女帝溫柔臉色鐵青地看著隊伍的軍師兼心靈能力者——唐師。

    軍師唐師地臉色極不好看。

    他面色蒼白,雙眼無神。嘴角、鼻孔、耳孔、眼角正不斷地溢出血絲。抹乾淨,又溢出來,再抹淨,再溢,那血絲好像永無止歇一般!

    隊中的輔助人員,首席醫師神醫柳眉又是扎針又是施放「命療術」,甚至給他下了一隻溫養內臟的蠱蟲,卻都無濟於事。

    「沒用的。」軍師擦去鼻孔中淌下的血,聲音虛弱地說道:

    「我是精神受創。流血……只是精神創傷地肉體反饋,肉體本身並沒有受傷,因此這些治療方法都沒有用……」

    喘了口氣,軍師歎道:「好可怕的精神力啊!尤其是那種滿是絕望與毀滅地感覺。險些就生生淹沒了我的意識。如果不是我見機快及時退了出來,現在只怕已經變成植物人了。那人太強了,跟那人鬥,絕對不能再用任何精神方面的能力!」

    「確實好強……」使刺劍的吸血鬼,代號「刺客」的艾爾伯特苦笑著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那裡,有一個深紫色地拳印。雖然以吸血鬼的體質。外傷很快就復原了,但是不死真氣那詭異的特性,還是令他大吃了一番苦頭。

    若非吸血鬼的恢復能力超強,他恐怕要休養整夜才能恢復戰鬥力!

    「沒有屍體。」代號「海神」,真名何偉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對著屋中眾人說道:「我在縣城方圓十里的範圍內仔細搜尋了一遍,沒有找到屍體。女帝的攻擊失敗了。」

    「你確定?」女帝猶自不信地問道。

    「確定!」海神認真地點點頭,「在下雨天,我的靈覺會擴展到最大程度。絕不會錯過一絲異常。」

    「真不敢相信,兩枝傷心小箭竟也奈何不了他……」女帝喃喃自語:「博士的念力場困不住他,軍師地意念入侵操縱不了他……這個人。究竟是誰?」

    「不會就是楚邪王那老妖怪吧?」代號「小犬」,真名小泉浩二的日本人小心地說道。

    「有可能,但也不能肯定。」軍師強忍著千針攢刺般的頭痛,說道:「楚邪王地成名絕技是七步成詩、橫刀奪愛。據說他殺人時排場很大,向來是一邊吟詩一邊殺人。這是一個慣會裝B的傢伙,非常講究自身形象。從未聽過他會幹偷窺竊聽這種自貶身價的事。方纔那人能御劍飛行,好像劍仙一流的人物。那楚邪王雖強,卻也沒聽說他會飛行……再有一點,他剛才無論攻守,既沒有吟詩。也沒有用劍。與刺客交手一招,用的是拳掌。那把劍,好像就是他的交通工具一樣……」

    楚河會御劍飛行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少,但基本上都是自己人,沒一個會多嘴往外說的。唯一一個知道這事的外人便是天君席應。而席應顯然不是一個一有八卦就往外傳播地八婆。更何況,那傢伙已經死在這群人手上了。至於楚河方才念的那只有一個字的詩,這群不是老外便是文盲的傢伙,更加不可能聽得懂了。

    「會不會是高麗人傅采林?」海神問道:「那傅采林外號奕劍大師,奕劍、御劍。聽起來差不多哦!」

    神醫柳眉哂笑道:「不可能的。傅采林什麼身份?他怎麼都不會跑到蜀中來。更不會跑到我們屋頂上偷聽。」

    「說來奇怪,我們剛才談地話被那人聽了去。洩露了不少輪迴殿的秘密,怎地沒聽到提示說扣我們分?」刺客摸著胸口上的拳印,猜測道:

    「莫非,那傢伙跟我們一樣,都是輪迴殿的戰士?」

    正擦拭著彎刀,外號「灣鱷」,真名宋時武的瘦小男子放下愛刀,疑道:「不會吧?這次又不是團戰任務……」

    刺客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哪個傢伙跑到這個位面來渡假,碰巧遇上我們了。」

    神醫道:「不可能地,一旦有隊伍進入某一個位面進行任務,若不是團戰任務地話,這個位面就會被封閉,禁止其它隊伍或個人進入。這是輪迴殿的規矩……」

    刺客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萬能地主創造出了各個位面,輪迴殿不過是一個由主創造出來的,沒有思想的執行者和管理者,就跟電腦系統一樣,誰知道它會不會出BUG?封鎖位面這麼逆天的事情,輪迴殿也不見得就能完美地做到。別忘了,這些位面的原住民在我們眼中雖然只是NPC,可事實上,他們都是真實的生命。一個位面就是一個獨立的宇宙,輪迴殿再大能,也不可能毫無差錯。」

    「NPC就是NPC,就算是真實的生命,他們的生命對我們而言也毫無意義。」女帝冷笑著撥弄著弓弦,冷清卻又含著媚惑的聲音毫無感情地述說著一個冷酷的事實:

    「不管那個傢伙是原住民還是因為輪迴殿的錯誤,出現在這裡的輪迴戰士,只要他威脅到了我們,就必須死!只要我們能活下去,就算毀滅整個位面都無所謂。」

    頓了頓,女帝威嚴地說道:「那人的實力再強,也不是我們整體的對手。記住,力量來自團結,任何時候,我們都必須牢牢抱成一團。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分成兩組,輪流值班休息,絕對不能落單。就算上廁所,最少也要兩人一起。眉眉,你跟我一組。」

    「是!」所有人大聲應是。

    雨仍在下著。

    夜,越發地陰沉黑暗。

    補滿不死印真氣的楚河又回到了縣城。他站在縣城低矮的城牆上,目光幽冷地凝視著縣衙方向。「配合默契,團隊實力極為驚人。若在不能飛行的環境中,被那十三人一擁而上,我確實只有死路一條。但是……配合越默契的團隊,缺陷便越明顯!

    「只要缺失其中任意一環,都會對隊伍的戰鬥力產生極大影響。除非……他們這支隊伍中任意兩人組合,都能默契配合,發揮出極強的威力……

    「然而,只有兩人的組合,我還會怕嗎?呵呵呵呵,此情此景,真令我情不自禁地想要邪邪一笑啊……那麼今晚,至少要取兩人性命!」

    冷笑聲中,楚河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玉簫,長劍,雙截棍。

    簫音摧魂,色空奪命,雙截棍……唔,至少可以緩解氣氛。

    滿意地點了點頭,楚河身形變得模糊,一閃之間,便已自城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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