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痛得厲害,可能……可能是快生了……」小暄暄臉色蒼白地說道,語氣也不是肯定。畢竟,她也沒有經驗。
「這,這,這這這可怎麼辦?」楚大將軍霍地站起身,臉色變得刷白,向來穩如泰山的一雙手,竟然抖得如同抽風一般,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在古代,由於醫療技術落後、衛生條件低下等等多方面原因,女性生孩子一直是一種高風險作業,產婦死亡率和嬰兒夭折率一直居高不下。尤其是頭胎孕婦,因為經驗值不足,生小孩時風險更大!
對古代的女性來說,生一次小孩,無異於闖一次鬼門!
這便不難理解,當楚河得知小暄暄有即將臨產的徵兆後,何以會如此驚慌失措了。
不止楚河著慌,丫頭,藍胖子全都跟著慌得手足無措。
「別慌!」在場五人中,唯有老石是過來人。他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好歹也是有了女兒的人。在楚河等人慌作一團時,石老邪充分表現出了一個老爸的大將風度。
「安隆,你馬上差人去把城內最有經驗的穩婆請來,多請幾人,以免到時人手不足。然後安排一間寬敞乾淨的房間,準備大量蠟燭、銅鏡,保證室內光明。楚河,你去安排人燒開水,煮紗布。,你在此陪著師妃暄,老夫去找袁天罡……」
見石老邪指揮若定。楚河他們幾個也漸漸定下心來,照著老石地吩咐一一照辦。丫頭小聲嘀咕道:「找袁天罡幹嘛?生小孩也需要道士來開道場麼?」
石老邪此時正往門外飄去。聞言答道:「自古醫道不分家,袁天罡的醫術極為高明,請他自有用處……」
忙活了半個小時,總算一切準備就緒。產房已佈置妥當,房中燃起數百枝蠟燭,加上以各種角度擺放地銅鏡,令產房之中一片光明。
小暄暄早被送入房中,在一旁陪她。四個穩婆在房中嚴陣以待。安府的俏丫環們將大堆煮沸消毒過的紗布以及開水陸續送入房中,一切顯得忙碌而又有序。
楚河緊抿著嘴唇,手提色空劍守在產房門口,神情肅穆得彷彿即將決戰紫禁之巔。方纔他本想進去陪著小暄暄,奈何這時代習俗不同於二十一世紀。男人不允許陪伴產婦。即使楚邪王威武,卻也被那幾個穩婆趕了出來。無奈之下,楚河只得手提寶劍站在門口扮門神,同時屏氣凝神小心聽著房內動靜。
石之軒氣定神閒地站在院中,不時與身旁一名道貌岸然的道士低聲說笑。那道士身著道袍,手執拂塵,一派仙風道骨,長相甚是英俊。其人雖然面相年輕。但眼神卻極為滄桑深遂,教人難以猜測他的年齡。不用說,這人便是著名神棍袁天罡了。
藍胖子無所事事地在院中東遊西逛,見老石與袁天罡談得入港。便遊蕩過去旁聽,恰聽得袁天罡說道:「貧道方才夜觀天像,見蒙塵已久的紫薇帝星忽有由暗轉明之勢,恰指一算,乃算出帝星之命應在成都城中一位子時出生的嬰孩身上。正打算找找這位有紫薇星命的小天子。恰逢裴大人尋來……到了此間。天人感應更加強烈……若是小道所料不差,房中那未出生地孩子。便是紫薇星命所應之嬰孩……」
老石溫文爾雅地一笑,淡淡說道:「是麼?袁道長觀星測命的本領天下皆知,想來那未出世的嬰孩真有天子之命。」
袁天罡呵呵一笑,「哪裡哪裡,裴大人過獎了。小道還未曾恭喜裴大人,若這嬰孩將來登基為帝,裴大人必能裂土封
「呃……這孩子當皇帝關我什麼事了?」老石愕然。
袁天罡也是一臉錯愕:「咦?裴大人此言何意?難道房中的產婦,不是裴大人您的女兒麼?那嬰孩……不是裴大人您地外孩麼?」
老石,藍胖子更是撲地一聲笑噴了。
老石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藍胖子,那抽搐的眼角,凶厲的目光,嚇得藍胖子崩地一聲跳出十幾米開外,再也不敢靠過來了。
「裴某的女兒……如今尚待字閨中……」老石回過頭時,神情已經又變回雲淡風輕,說話慢條斯理,溫文爾雅。
「呵呵,呵呵,原來如此……」拍錯馬屁的袁天罡好不尷尬,抬起頭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忽而黯然淚下,哽咽道:「卻是小道錯了,那紫薇帝星……如今還未曾與人間之人感應……唉,小道這眼力,大不如從前了……」
老石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袁天罡聊著,心中卻在盤算:「青璇似對楚小子有意,楚小子好像也對青璇頗有好感……奈何與師妃暄太過凶悍,把楚河看得忒緊……若是楚小子當真能做我的女婿,那將來這天下,不正好傳給我外孫麼?唔,聽楚河言,家天下乃是中華一大弊端,不過……那君主立憲制,不是正好能解決這一弊端麼?甚好,甚好……」
楚河把守在產房門口,只覺心急如焚。小暄暄進去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房中卻還未傳出任何動靜。不知不覺,時間已是夜間十點多鐘了。小暄暄身為先天高手,按理說當不會出現多大問題。她甚至直到現在,都未曾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但楚河關心則亂,免不了胡思亂想,越想便越著急。
這時,一名送開水的丫環從房中匆匆步出,楚河一把拉住那丫頭,急聲道:「我夫人怎麼樣了?」
那丫頭怯生生地看著眼前這傳說中殺人如麻地楚邪王,結結巴巴地答道:「還,還好,穩婆說,說,一切正常……」
「孩子呢?孩子出來沒?」
「還,還沒呢……」
「怎麼還沒出來?都進去一個多時辰了!」
「奴,奴婢沒生過孩子……不知道……」小丫頭快給咬牙切齒的楚河嚇哭了,撇著小嘴,大眼睛裡含著一泡晶瑩的淚水。
楚河聲色俱厲地喝道:「什麼?不知道?那你在裡面幹什麼?」
「哇……」這小丫頭終於給嚇哭了……
「別,別哭啊,我又沒打你罵你……」這下楚河也慌了手腳,口中連連道歉,心裡懊惱不已,心說: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欺負起一個小丫頭來了?
「再哭,再哭我就把你賣到泰國去!」小丫頭哭得正起勁,藍胖子惡狠狠地衝了過來,一雙小圓眼一瞪,那丫頭立馬收聲,慌慌張張地向藍胖子行了個禮,匆匆跑掉了。
「女人……」藍胖子作英偉狀,不屑地瞟了楚河一眼:「你越哄她便越來勁。她哭你就罵,她橫你就嚇,她若尋死,你便暴打。河子啊,看來你還得多向哥哥我學學這御女手段,否則就你這怕女人的萎樣兒,與你情聖之名不符啊……」
「我跟古惑仔沒有共同語言……」楚河白了藍胖一眼,無力了……
「你真弱。」藍胖子哼哼兩聲,得意洋洋地獨自一人品味自家地御女心得了。
時間飛快地過去,楚河的心弦超繃越緊。小暄暄還是很平靜,但楚河知道,她不過是堅強地忍著不痛呼出聲罷了。他能想像得出她此時痛苦的模樣,心裡也不由得跟著疼痛起來。
又過了近兩個小時,正焦燥間,楚河忽聽房中傳來一把驚喜的聲音:「頭出來了……快,用力……」
楚河的心緊緊揪了起來,他霍地轉身,向著產房門急邁了兩步,卻又生怕擾了穩婆工作,硬生生停下腳步。他咬緊腮幫,瞪大雙眼,伸長著青筋暴凸地脖子,死死地盯著房門,目光似已透過門簾看到了室內。他地耳朵像黑貓警長一樣豎起,不漏過房中傳出的一絲聲音。他額頭上冒出豆大地汗珠,汗水已將他後背的衣衫浸透……
又不知過了多久,忽聽房中傳來「哇」地一聲嬰兒啼哭,接著便是穩婆驚喜的叫聲:「生啦生啦,是個大胖小子!」
楚河的心弦繃地一聲鬆了下來,在門口像雕像一般佇立了快五個小時的楚河,此時只覺全身陣虛脫,眼前眩暈著快要倒下來了,而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然而,還沒等他開心的大笑出聲,便聽那滿是嬰兒哭聲、老婆子們笑聲的房中,傳出了丫頭的尖叫:「天哪,這寶寶怎麼這麼醜?」
楚河的心頓時重重一跳,如鉛錠一般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