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腳踏飛劍,帶著飛回成都城,直接降落在自家小院。但剛一落地,他便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而小暄暄,此時正站在院中,滿臉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和。
「怎麼了這是?」楚河提著色空劍,有些納悶地問道:「幹嘛一副犯了錯誤的表情?」
「這個……」小暄暄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師妹……她……她跑了……」
「啥?」楚河愕然:「秦川跑啦?她傷那麼重,手都斷了,內傷沒個一年半載都好不了,你怎麼可能看不住她?」
丫頭哼哼兩聲,懶洋洋地說:「笨蛋,肯定是小暄暄趁我倆不在,放秦川跑了唄。否則就算小暄暄如今功力有所折扣,對付一個重傷的秦川還是綽綽有餘的。」
「師姐,你誤會小妹了。」小暄暄辯道:「方纔你和楚哥哥去見祝宗主,小妹生怕你們會起衝突。屆時陰癸派人多勢眾,你和楚哥哥雙拳難敵四手,便親自去找藍大先生……哪知道我師妹就趁我不在跑掉了。而且……」
說到這裡,小暄暄低下頭,小聲道:「而且徐子陵也不見了。人家猜想……徐子陵重傷昏迷,他自己怕是無法走動的,興許是我師妹抓走了他……」
楚河一拍腦門,喃喃道:「還真是小看秦川了。真沒想到,那丫頭這麼會抓時機,而且下手這麼狠,自個兒跑路就算了,還把小徐子也抓了……這下可好,小徐子九成九會被軟禁起來做和尚了。」
丫頭不以為然地說道:「秦川和徐子陵都有重傷在身,這麼點時間他們能跑多遠?馬上關閉城門,大索四方。就不信揪不出他們來。」
「這個恐怕有點難。」小暄暄頗有些為難地說:「剛發現師妹和徐子陵失蹤時,我也曾循蹤追查過。他二人都有重傷。跑路時留下許多痕跡,本不難查找。可是當我向著北門方向追到一半,卻發現二人留下的蹤跡突然消失,好像有高手在中途接應。後來小妹又追了一陣,卻沒能查到半點線索,無奈之下只得回家等你們了……對了。阿河、師姐,你倆與祝宗主會面的結果如何?沒起衝突吧?」
「哼,今天真是事事不順,人家懶得多說了,你問楚小子吧!」丫頭翻了個白眼。氣哼哼地甩手進屋了。
「師姐這是……怎麼突然發起脾氣來了?」小暄暄小心翼翼地看了丫頭的背影一眼,小聲問道:「該不是在生我的氣吧?」
「她倒不是生你的氣,是氣我來著。」楚河苦笑著擺手。
「怎麼啦?」小暄暄勃發八卦魂,大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楚河。
楚大將軍頗有些心虛地朝進屋的方向瞧了小眼,湊到小暄暄晶瑩剔透的耳垂旁,小聲說道:「哥哥我剛才把祝宗主手下地高手一網打盡了!像什麼辟守玄、邊不風、聞采婷、白清兒等等,一個不留殺了個幹幹淨將。祝丈母也被哥哥我氣得吐血啦!」
「啊?」小暄暄驚訝地張開小嘴,眼中儘是難以置信:「陰癸派最菁華的一批高手。就這麼被你……你還真是……」說到這裡,小暄暄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楚大將軍了。
河沉重地點了點頭,「其實幹掉這些人倒沒什麼,小在陰癸派裡人緣兒不是一般地差。就算她當了宗主,那些混蛋也不是她能支使得動地。丫頭生氣,多半還是怪我把她恩師氣吐血了。你知道,她小頭一直把祝宗主當親娘的。」
小暄暄瞭解地點了點頭,皺眉道:「這樣的話。師姐即便嘴上不說。心裡也會很難受的。你還是去勸勸她吧。」
「這個自然,我這便去好好哄哄她。」說到這裡。楚河才像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一直在轉移話題?咱們剛才不是正說到秦川和虛空陵失蹤的事兒麼?怎麼一轉眼就說到我和身上了?」「有麼?」小暄暄面不改色,滿臉無辜地道:「人家是關心你,哪有轉移話題?」
「哼哼……」楚大將軍摸著下巴,肅穆道:「小丫頭,別把你家老爺當傻瓜,分明就是想轉移話題逃脫責任。說吧,放跑人犯之事,該當何罪?」
「啊,我突然想起來,衣服還沒洗呢!楚哥哥你慢忙,我去洗衣服了!」話音剛落,小暄暄便哧溜一聲進了屋,身手敏捷得完全不像再過一個月就將臨盆地大肚婆……
「……如今小暄暄也學會逃避責任了……」楚河悲哀地搖了搖頭,進屋去安慰丫頭了。
「這一生為誰刻下傷痕,千年的武功,豪情劃破長空……夢不斷,英雄俠義柔腸,伊人總相伴,把酒笑看江山……」
成都城北門郊外,一座新建的巨大軍營中,嘹亮的歌聲沖天而起。
楚大將軍一身飄逸的文士打扮,滿頭黑線地跟在藍大先生身後,檢閱第一期地新兵。
中秋之戰已經過了一月有餘,現如今蜀中各險關已牢牢掌握在天蓮宗和已歸降的巴蜀手中,便連蜀地屏障漢中也已被拿下。為緩解兵源急缺的現狀,有錢有糧的藍大先生組織招募了一批新兵,其中多為從中原流落入蜀逃避戰亂的流民,以及巴蜀幫忙組織的各少數民族青年。總兵力一萬兩千,訓練了一月餘,雖然上陣殺敵肯定不行,但是站隊列看起來已經似模似樣了。
當然,這點兵力加上原天蓮宗人員,以及巴盟、川幫、獨尊堡的歸降人員,僅夠借地利守住巴蜀、漢中。所以徵兵行動並未完結,而今還在繼續招募中。
當然打仗光靠人多沒用。要打勝仗,一靠高手名將,二靠精悍士卒。普通大兵基本上只能打順風仗,硬仗、惡仗靠剛放下鋤頭沒多久的農民是打不成地。像江淮霸主杜伏威的五千「上募」精兵。李世民的「玄甲軍」等等,無論他們有多少兵力。這幾千人都始終是決定戰役勝負的最強力量。
而訓練精兵,那就不是一月兩月地事了。
藍大先生今天穿著一身超大號全身甲,甲葉打磨地閃閃發光,頗似一座大號移動人形靶。他滿臉紅光地走在一個個千人組成地大方陣之前,不時向著正放聲高歌的新兵們揮手致意。
這一萬二千新兵是藍胖子親自訓練出來地。他將每十人設為一伍,每隊一名伍長。一名副伍長。百人為一營,設一營長,兩名副營長,千人為一旅,設一正二副三旅長。三旅為一軍。設一軍帥,三副軍帥。這種編制簡單明瞭,指揮起來比較方便。話說,他就是想設置得複雜一點也沒辦法。軍隊士兵文盲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設置得太複雜,無論是士兵還是指揮官都會摸不著頭腦。
「這三個方陣是長槍軍,到時候全部配置三米長的長槍。當然,現在槍頭還沒配齊。只能用木棍先行代替長槍操練。」藍胖子一邊檢閱,一邊向楚河介紹:「不需要他們有多高地功夫,只要懂得拿槍刺人就可以了。像這樣地長槍步兵方陣,最重要的就是紀律。所以隊列訓練是放在首位地。他們每天都要練習四個小時方陣,在列陣時練習基本地左轉右轉,前轉後轉,齊步走,跑步走。隊列穿插等等。剛開始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這裡起碼有一半人左右不分,連口令都聽不懂。練了一個月才有起色……當然最令我滿意的,還是教會了他們唱軍歌。聽聽,長槍兵的軍歌唱得不錯吧?」
三個長槍兵方陣正賣力地吼著:「這一生為誰刻下傷痕,千年的武功,豪情劃破長空……」
「確實……挺不錯地。」楚河滿頭冷汗。
「那當然,也不瞧瞧是誰教的。」胖哥哥得意洋洋地指著另一個千人方陣說道:「這是專業擲彈兵方陣。瞧瞧,一個個身高臂長,眼力過人,將來都是專門用來投手榴彈的。他們的基本配置除了手榴彈之外,就只有一把短刀,如果到了要擲彈兵上陣肉搏的時候,那我們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已經打敗仗了。他們的訓練方式與槍兵不同,每天只練兩個小時隊列,其餘時間都用來訓練耐力、臂力,用石頭訓練投擲能力。我的黑火藥已經開發出來了,生鐵手榴彈已經試製成功,馬上就能裝備部隊了。聽聽他們的軍歌,多麼威武雄壯啊!」
擲彈兵們唱地是另一首歌:「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楚河言不由衷地讚道:「不愧是擲彈兵,果然轟轟烈烈!」
「接下來你看到的,是弩機部隊。弓箭手的培養太難,而且一把好弓地造價過於高昂,我們沒有時間培養大量的弓箭部隊。弩手就不同了,一個普通農民,只需要學上一天,就能掌握射弩的技巧。我用土法煉出了軟鋼,以軟鋼為主材造出了射程達三百米的弩。不但降低了弩的成本,還提高了製造速度。現在軟鋼弩月產量已經達到一千把,不用多久就能全面裝備部隊。」
弩機部隊地軍歌也是頗有風彩:「旌旗如虹山堆疊如峰,這軍隊蜿蜒如龍殺氣如風,血色如酒紅。將軍我傲氣如沖,神色悍如凶,黃金甲如忠,鐵騎彪悍我行如轟轟。景色如冬,蕭瑟如風,攻勢如弓,魂斷猶如夢中。一靜一動如松,千年不變,如空如空如空……」
「這三個千人隊就是我新建地無當飛軍,主力中的主力,最為精悍地格鬥兵。主要成員為彪悍的少數民族戰士、我天蓮宗嗜血善戰的弟子、流民中好勇鬥狠的青皮。他們的訓練是最嚴格的,每天都要全副武裝在限定的時間內越野長跑十公里。除了長短兵器格鬥術之外,還要練習射弩、擲彈、攀崖等等一系列項目……」
楚河訝然道:「不會吧?你把這三千人都當特種兵來訓哪?這能行麼?」
藍胖子擺手道:「哪裡哪裡,特種兵的訓練比他們嚴格多了。每一個特種部隊成員至少也得是我天蓮宗三流高手。我到處刮人,連川幫、獨尊堡、巴盟地投誠人員都沒放過,到現在為止也才湊了不到六百人。況且,特種部隊的用途也不是用來衝陣搏殺吧?我這無當飛軍就是我們在正面戰場上決定勝負地精銳力量,相當於杜伏威的上募那個級別的。聽聽他們的軍歌。多有氣勢?」
「……我命格無雙一統江山,狂勝之中。我卻黯然語帶悲傷。我一路安營紮下篷,青銅刀鋒,不輕易用蒼生為重。我命格無雙一統江山,破城之後,我卻微笑絕不戀戰……我等待異族望天空,歃血為盟。我等效忠浴火為龍……」
楚河……
「這是宣傳兵,他們人數比較少,不足四百人。但都聰明機敏,頗有口才。雖然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不識字,但學起來卻很快。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宣傳我軍的政治思想。負責豐富部隊地業餘生活,配合領導加強部隊思想政治教育,並且還得客串醫務兵。臨陣之時他們不需要上陣殺敵,但負有打擊敵軍士氣的責任……」
打擊敵軍士氣的責任不用藍胖解說楚河也清楚,聽聽他們的軍歌就清楚了:「貪一世英名,追權貴煙雲。這三尺黃土,夠不夠埋你一世罵名。生死約定真愛難尋,是多情是無情。拿命來證明。人會變情難盡,謊言很公平。這三尺黃土,能不能葬你霸業雄心。物換星移這青史誰來留名,不要恨。生不逢時,天要滅你輪迴早注定……」
檢閱完新軍,得意洋洋的藍胖子帶著滿頭冷汗地楚河進了中軍大帳。坐下後上了酒菜,兩人一邊小斟一邊聊天。
「我說胖子,你就不能想個提神點兒的軍歌麼?那些大兵唱的都是些什麼啊?愣是沒一首夠硬氣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藍胖子擺了擺肥手。笑道:「大隊行軍的時候,我們就唱精忠報國。這夠提神了吧?」
楚河點頭道:「雖然俗氣了點,不過這首歌還真是最適合用來作軍歌。那乾脆就把別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歌都省了唄,就用這一首就好。」
「那不行。」胖子搖頭道:「每個兵種都得有他們自己的特色,當然得一個兵種一首歌了。」
「唔……那你特種部隊地軍歌是什麼?」
藍胖子神秘地一笑,扯開破鑼嗓子吼道:「磨劍鋒,來引弓,頑強傲氣都開鋒,來勢洶,誰能壞我美夢!天空中腳踏浮雲,頭上這雙戰龍,橫眉笑世間英雄,誰比誰有用!長斗短,雲斗風,揚眉令四方震動,南至東,紅塵被我染紅!不倒翁,要是前途埋伏更多夾縫,人人說勢所不容,前鋒仍要衝!天外有天,用自己抵擋劍尖!天滿鋒煙,大地洶湧出我的天……」
「噗……」楚河將滿口的酒都噴了出來。
直到出了軍營,楚小邪依舊心有餘悸。胖子訓出來的軍隊,戰鬥力還不清楚,但開演唱會地話,那絕對能一炮而紅丫!
現如今局勢非常微妙。
自一個多月前,楚邪王屠了陰癸派幾乎全部高手,安隆宰了楊虛彥的消息傳出後,蜀中徹底平靜了下來。那些本來想到蜀中搞風搞雨,左右解暉傾向的各路人馬紛紛蟄伏起來,再也沒人敢在楚邪王眼皮底下搞風搞雨。
而楚邪王的聲譽,也更加響亮了。現在已經沒人敢把他當作青年高手中的一員,提起他時,總是拿來與三大宗師、天刀宋缺等巔峰力量並列。可不是麼?連祝玉妍都被逼得吐血而走,還有誰敢說楚邪王比不上三大宗師?
而且,因為楚河出道以來,殺地基本上都是魔道大佬,所以雖然他自號邪王,天下人卻仍當他是正道俠士。尤其當人們聽說連胖賈安隆這種魔門魁首一級地人物,都因為楚邪王而改邪歸正,棄暗投明。人們對楚河的風評便更加好了。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藍胖子炒作地因素。改良了造紙術。發明了活字印刷的藍胖子現在又搞出了報紙,除了在報刊上連載些豐富老百姓業餘生活的小說之外,還刊登了不少吹牛皮炒作的新聞。
總之一句話,楚邪王現在已經紅得發紫了。聽聞他割據蜀中,佔領漢之後,已經有不少寒門人才、武林人士入蜀投靠。大大緩解了藍胖子地人才壓力。
而這段時間石老邪也並沒有虛渡光陰。他聯絡了不少前隋的官員同僚,邀請他們入蜀做官。他現在在外活動時,一律以「裴矩」地身份示人。裴矩經略西域,助隋平吐谷渾,只用計謀便分裂了當時強盛無雙的突厥。為華夏立下大功,聲望極高——當然,這對華夏有大利的功勞,在慈航靜齋看來,卻是造成無數吐谷渾人、突厥人慘死的彌天大罪。這只能說明,靜齋的價值觀還真的和華夏人不一樣,太TM國際主義人權戰士了!
老石唯一地失誤就是慫恿推動了楊廣徵伐高句麗,造成強隋漸弱。終至滅亡。雖然隋亡還有很多更深層的原因,但裴矩的行為,確實算得上隋亡的誘因之一。當然,這個大黑鍋最終是被楊廣背了。對老石的聲望損失不大。隋亡後。老石地同僚有不少賦閒在家躲避兵災的,給他一招攬,還真邀了不少人過來。其中甚至還有袁天罡這等後世大大有名的神棍。
當然,老袁本身就是成都人,還當過隋庭的縣令。隋亡後他本無所事事。在洛陽給人看相騙錢。老石跟這位道門大能並不是很熟。也就是隨便寫了封邀請函,沒想到袁天罡還真的回成都了。大概是想為家鄉人民做點貢獻吧。
巴蜀的軍事由藍胖子、負責,老石偶爾會過問。內政則由老石主管,按三省六部制搭建政府框架,行政人員由原隋庭官員及巴蜀本地人才、寒門士子等等組成。經過最初的磨合期之後,內政方面因為有老石這等富有領導經驗的人才負責,運行基本良好。而軍事方面,也勉強算是上路了。
楚河並沒有多管這些事情。他主要負責起草新律法,這個法制主義者,即使到了這個奇怪地世界仍未放棄他的法制理想,繼憲法草綱之後,他現在又在制訂刑法了。
峨眉論劍的前期準備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這方面主要是小暄暄負責的,請帖什麼地都是她負責設計印刷。說起來,小暄暄的肚子越發龐大了,預產期也越來越近,就在這幾日了。
事情都在良性發展之中。唯一讓楚河覺得有點納悶的,便是嶺南宋閥的反應了。按理說,巴蜀被楚邪王割據的情報應該早就傳出去了,以宋缺向來對巴蜀地重視,不應該不做出反應。可事實是,天刀大人直到現在還未對巴蜀事變發表任何看法,就連宋家也是異常平靜,甚至連向巴蜀運鹽地生意都沒停下——巴蜀的鹽一向是靠宋閥供應地。
當然,蜀中不是缺鹽,事實上,蜀中的井鹽絕對夠巴蜀人民的生活,甚至還能外銷創匯。只是之前井鹽現在還沒被發現罷了。不過現在不同了,藍胖子早已開了金手指,勘探出蜀中井鹽了,現在已經開始開發。當然這個消息而今還在保密之中。畢竟在現在這個時代,鹽可是戰略資源,能多儲備一點,還是多儲備一點的好。
「宋家為什麼沒反應呢?難道天刀大人怕了我這個小邪王了?真是難以理解……」楚河一路想著心事回到家中,剛進大門,便見小暄暄與丫頭滿臉嚴肅地對坐在院中。
「怎麼了?好久不見你們這副表情,是不是又吵起來啦?」楚河笑呵呵地問。
「情報部外勤人員傳來消息,」丫頭站起身,迎向楚河,將一張泛黃的紙條遞到他手中,沉聲道:「江淮霸主杜伏威被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