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屋裡不還有間空房麼?床上用品都是齊的,隨時能上去睡。你們怎麼不進房間休息?老杵在客廳裡很有高手風範麼?氣勢不是靠這種事情來表現的,你們不上床睡覺不一定就有高手風範,你們又不是小龍女……呃……」剛準備在出門前嘮叨一番的楚河,在婠婠殺氣騰騰忍無可忍的目光劍刺了過來之後,明智地選擇了轉換話題。
「今天白天我可能不會回來。餓了的話冰箱裡有罐頭和火腿,嗯,還有麵包,素餡兒的。保質期還有三天,可以放心吃。如果今天晚上能回來的話,我會給你們帶回洗漱用具的,這回一定不會忘了。不過更可能今天晚上回不來。如果我半夜還沒回來的話,我房間裡的床你們也可以用。」楚河對婠婠和師妃暄叮囑道。還順便教會了她們如何使用客廳裡的冰箱。
待楚河的腳步聲消失在大門外之後,婠婠才一臉古怪地說道:「聽楚小子剛剛起床時在裡屋跟人講那個什麼……電話。好像他昨晚那麼失態,是因為一個女子過世了。瞧他昨晚傷心得要死要活,神智不清的,那女子多半是他的愛人。可是怎麼現在如此容光煥發?全身上下收拾一新,跟新郎倌兒似的。這楚小子怎麼這般沒心沒肺?」
師妃暄歎了口氣,輕聲道:「世間多是薄倖郎……」
婠婠也輕歎了口氣,心中微微有些後悔。像這種薄情寡幸的負心男人,真的合適用來過情關麼?別到時候像祝師那樣……打住打住!憑我婠大小的手段,這楚小子怎可能逃的出我的手掌心?他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一個,如何能跟邪王相比?
倆妞可不知道,現代城市不興披麻戴孝了。你要參加別人葬禮或者負責別人身後事,如果不穿得莊重肅穆,那才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
看在錢的份上,醫院效率很高,在楚河簽字後,曉姍的屍體馬上被拉到火葬場火化了。
楚河從王娟處瞭解到,徐曉姍弟弟死在濱海市唐盛區第一醫院,離楚河住的宋風區只有半小時車程。相隔這麼近,楚河居然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只能說楚河是真的被自己完全催眠了。
一個最會察顏觀色、觀察入微的人,一個號稱能看穿任何謊言與假像的人,居然就這麼把自己欺騙了一年多……
徐曉姍和她弟弟沒有任何親人,他們的身後事由楚河一力承擔。
在這過程中,只有漂亮潑辣的王娟一直陪著他。
在學校,徐曉姍也沒有多少朋友。人說人走茶涼,徐曉姍本來數量就不多的朋友,在瞭解到徐曉姍曾經做過什麼,又是為什麼自殺之後,頓時對她閉口不談,就當從來不認識徐曉姍這個人。好像這麼做,便能標示她們的純潔似的。
只有王娟毫不避諱,陪著楚河東奔西跑。去醫院接收遺體、火化、買墓地……倆人從早上一直忙到晚上,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只草草地啃了兩個麵包,喝了幾口純淨水。
沒有親朋,家鄉的房產又早已變賣,徐曉姍和她弟弟的身後事雖然給楚河收拾得妥當,卻並不顯隆重。
其實對逝者的思悼並不需要怎樣隆重的儀式,再漂亮的儀式也只是形式,只是表面。
只要有真心的祈禱和思念,便已足夠了。
兩人的墓被安排在濱海市紫金山的紫竹林公墓場,兩塊沒有墓誌銘的墓碑相鄰安放。
每個墓碑前,只有兩束鮮花。給這一對正處於花季便已凋零的少男少女送行的,只有這些鮮花,和楚河、王娟兩個人。
王娟破天荒地沒有責罵楚河。在這過程中,她一直默默地陪伴著楚河,幫他辦事,偶爾垂淚。這個潑辣型美女今天文靜深沉得有若脫胎換骨。
「楚河,你要節哀順變。」迎著清涼的晚風,看著山下市區輝煌的燈火,王娟輕聲說道。
楚河略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道:「謝謝。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裡……多陪曉姍一陣。」
王娟歎了口氣,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終於還是沒說出口,垂頭離去了。
楚河在徐曉姍的墓碑前坐了下來,看著墓碑上遺像的純真笑臉,輕聲哼起了曲子。
一支沒有歌詞,甚至沒有旋律的曲子。
……
「胖子,起床做事。」清晨第一縷陽光劃破天幕,灑在楚河沾滿了露水的頭髮上。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我要那個酒吧倒閉,要那個酒吧的老闆進監獄!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三天之內,我要得到結果。」
站起身,楚河舒展了一下身子,長長地吸了一口清晨清涼的空氣。他看著少女的遺像,微微一笑,道:「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謝謝你,教懂了我面對現實……謝謝你,曾給我的愛……」
隨後他轉身,大步離去,不帶一絲猶豫。
逝去的人不會再回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面對生活。
男人,總要經歷挫折才會成長。童話,總要看到現實才會破碎。
……
「哎呀,幹嘛打我?」楚河看著眼前的男子,摸著腦袋滿臉的鬱悶。剛剛走出墓場呢,心情還沉浸在很肅穆的氣氛裡,就被這突然從墓場大門外停著的一輛車裡竄出的傢伙敲了個暴粟……
「莫裝B,裝B遭雷劈。」這長得有點小金城武的傢伙一身肅穆正裝,嘴上叼著枝煙,滿臉地深沉。
此人大號展夢白,小號展大情聖(自封),馬甲白日夢(楚河幫他申請的)。長得有點王者之氣,彈得一手好吉它,又會打籃球,還懂八極拳,家裡有點小錢,在女生中人氣很高。
這個人,是楚河的最大情敵。當初倆人一起追求徐曉姍,結果展大情聖以慘敗告終,被楚河幫他申請了「白日夢」的馬甲。
此後倆人勢同水火,展大情聖處處都想壓楚河一頭。楚河參加什麼活動什麼比賽,展大情聖必會踴躍報名,以擊敗楚河為最大追求。
當然,楚河是很狡猾的。音樂上,楚河勝過展大情聖。藍球方面,楚河從未和展大情聖認真比過。而展大情聖最厲害的特長是功夫,八極拳打起人來無所不用其極,傳說展大情聖曾一個人空趴下十幾個到學校鬧事的混混,自己卻毫髮無傷(楚河認為這絕對是江湖謠言)。可楚河就是不參加博擊比賽,令展大情聖徒歎奈何。
展大情聖身邊群花環繞,不過楚河卻清楚,展情聖其實是個很長情的人。花心情聖只是他的掩護色。他真正喜歡的,一直是徐曉姍。
「曉姍的事,我從王娟那裡知道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真的好想把你打得大小便失禁外加生活不能自理……」展大情聖緩緩說道:「不過我是文明人,我不會打你的。我這次來,一是看看曉姍,給她送束花,紀念一下我純潔的初戀……」
「是暗戀好不好?曉姍根本不甩你……」楚河針鋒相對。
展大情聖噎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是文明人,不跟你爭執。我第二個目的嘛,就是想向你挑戰。我們鬥了有三年了,現在曉姍也不在了,再鬥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就讓我們用最後總結式的決戰來了結我們三年來的恩怨吧!」
「是你總是單方面向我挑戰好不好?我根本沒甩過你。」楚河不屑地道。
「我……」展大情聖青筋暴跳,雙拳緊握,「楚河,你不要欺人太甚!我……」
「說出你的決戰方式。」楚河懶得跟他爭了,這傢伙雖然多才多藝,智商不錯,但情商其實低得很。
「三戰兩勝!」展大情聖咬牙切齒地說道:「第一,五一晚會比才藝。第二,各自糾集人馬打場籃球。第三,你跟我,擂台上決勝負!」
「一言為定!」楚河斬釘截鐵地說道,隨後轉身便走。
「呃……你不考慮一下?最後一場是比武耶,我的八極拳殺人不眨眼的!」展大情聖好心提醒,但楚河越走越遠,根本不甩他。展大情聖緊追兩步,衝著楚河的背影喊道:「喂喂,殺人不眨眼哪!殺人……」
「前兩場就搞定你了,第三場根本不用比!」楚河背對著他擺擺手,樣子很討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