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霸王!」
「嗨,早啊,霸王!」
「霸王,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啊!」
……
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不時有女孩子步履匆匆地從楚河身邊走過,然後緩下腳步,回過頭衝他嫣然一笑,或羞澀或開朗地衝他打著招呼。
楚河彬彬有禮地回應著,得體的微笑掛在他那張有點小白又有點小滄桑的臉蛋兒上,眼神很有點兒悶騷,小心肝兒卻不停地哆嗦。
楚河,自稱楚大將軍,渾號西楚霸王,現就讀於濱海大學心理學專業,大三下學期。
濱海大學號稱美女如雲。但在心理學院這個男女比例達到了三比一的雄性專業裡面,曾有兩個很形象的謎語可用來形容心理學專業的女生。
一:心理學院的男生打女生,打一遊戲名。答曰:反恐精英!
二:心理學院的女生打群架,打一遊戲名。答曰:魔獸爭霸!
由此可知,走在本學院裡通往上課的教學樓的小道上的時候,能和楚河打招呼的女生究竟是何等極品了。說實話,有時候楚河真想不顧形象,客串一把反恐精英。
楚河在本學院有點小名氣。話說大一心理學院迎新晚會上,作為新生代表,楚河上台演唱一曲《霸王別姬》,堪稱完美的表現頓時征服了所有來看晚會的觀眾。從此「西楚霸王」的渾號就此傳出,而楚河的名氣也開始在心理學院傳揚。
他甚至還憑這一成名翻唱參加學校組織的演唱賽,並且得了一等獎。當時是大二開學不久,他參加比賽時扮演虞姬為他伴舞的,正是藝術學院舞蹈專業的徐曉珊,當時徐曉姍正是大一。二人自此次認識後,便發展出了一段不堪回首孽緣。
現在想來,楚河還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麼腦門一熱,就上台演唱了。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認識徐曉姍,更沒必要承受心理專業的魔獸MM們熱情得讓人不敢拒絕的回眸一笑了。
強行保持著風度進了教室,剛進教室,便有一勉強讓人生不起反恐念頭的MM來到他面前。此女乃是班上的文娛委員,現下正臉上含羞帶笑,眉梢眼兒都是掩不住的春情。
「霸,霸王……」那羞澀的小樣兒讓楚河心臟狂跳不休,差點兒就有了奪路而逃的衝動,「學校今年的五一晚會,你,你一定要參加哦!嗯,就唱你最拿手的霸王別姬。如果想要伴舞的話,人家,人家也可以演虞姬啦!」說罷,竟好沒來由地摀住小臉兒,羞赧萬分地跑掉了。
「……」楚河無語,天地良心,自己一個字都沒說,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尊敬的文娛委員幹嘛這麼害羞?
「唉,霸王別姬……」楚河心頭悶悶地找了個座位坐下,聽著上課鈴響起,眼神有些空洞。徐曉姍的姓跟虞字讀音相近,加上她給楚河扮舞表演了一回虞姬,二人在那以後又走到了一起,所以熟悉的人便戲稱徐曉姍為虞姬。
學校的五一晚會,他是避不過的。這一次濱海大學準備的這台五一晚會,市電視台將全程直播。各學院必須出一到兩個節目,到時候還有評委打分評獎。像這種為學院爭光露臉的事,楚河身為心理學院學生會組織部長,必須以身作則。在文娛委員白飛飛通知他之前,學生會主席上周已經和他打招呼點過將了。當時他還想著繼續唱霸王別姬,繼續請徐曉姍出演虞姬,但是現在……
現在,霸王別姬怕是唱不成了。霸王別雞,倒是已經上演了。
心煩意亂,楚河實在聽不進去課,從筆記本上扯下張紙條寫寫劃劃了一陣,折疊好,讓旁邊的人傳遞給白飛飛。
白飛飛接到紙條後,展開看了一眼,隨即滿臉驚喜地朝楚河看來,那眉梢眼角的春情卻是沒有了,眼神中多了濃濃的意外還有感激。
楚河衝著白飛飛笑了笑,低下頭,在筆記本上無意識地劃著字,思緒又陷入迷茫。
剛才他那張紙條,寫的便是同意讓白飛飛為他伴舞。
說實話,心理學院的各位學子個個是理論專家。整體風格屬於嚴謹有餘,活潑不足。都跟德國人似的。
表演文藝節目,也就楚河和寥寥幾個活躍分子能拿得出手了。而楚河的霸王別姬向來是心理學院一絕,這回全校性質的晚會,自然得要他出場。
至於白飛飛,這個小妞性格開朗,待人熱情大方,能歌善舞,算是心理學院的一個異類。
論身段,白飛飛與楚河的前女友徐曉姍不相上下,都是那種婀娜生姿的美妙身材。論相貌,那可就是雲泥之別了。徐曉姍在藝術學院也是排得上號的美女,號稱天使面孔,魔鬼身材。
而白飛飛雖然不是魔獸級的恐怖分子,而且那鵝蛋形的臉蛋兒、清秀的雙眉、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配上雙眼皮兒、長睫毛,加上一張櫻桃小嘴和挺直嬌俏的鼻樑,怎麼看都該是有品級的美女。
可惜,五官端正且非常耐看的白飛飛生了滿臉的青春痘,那密集的小痘痘無情地將白飛飛的臉改造得面目全非,讓人看了一眼她的臉,就絕不想再看第二眼。
還多虧了她眉眼兒端正,性情開朗又不惹人厭,否則早被打成魔獸一黨了。
現在白飛飛想給楚河伴舞,楚河想了想,也挺不錯的。讓白飛飛畫妝遮掩一下豆豆,台上燈光一打,觀眾隔得又比較遠,任誰都看不出端倪,說不定還能把白飛飛看成一美女。
唉……霸王別姬……楚河滿嘴地苦澀,忽地又自嘲地笑了笑,想到了一個笑話。話說有人去飯店裡吃飯,看到一道菜叫霸王別姬,大奇之下點了此菜。待菜上到桌上一看,居然就是一盆王八夾著隻雞。楚河頭上的帽子綠得發亮,可不就是一王八麼?
下課了,楚河一邊和同學閒聊著,一邊出了教室,到走廊上點了枝煙。白飛飛奮力地擠開圍在楚河身邊的幾位煙民,來到楚河面前,小臉兒通紅地說道:「楚河,謝,謝謝你!」白飛飛平時說話挺流利的,可一面對楚河就不由自主地心情緊張,連帶著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楚河笑了笑,說道:「謝什麼?我還得感謝你呢,要說咱們學校能給我伴舞的,也就是你了。」
白飛飛羞澀地低下頭,小手兒絞著衣角,低聲道:「我其實,其實沒想到你會同意。我以為,以為你這次還會讓徐曉姍伴舞呢!」
楚河眉頭一皺,心裡沒來沒地痛了一下,隨即哂然一笑,低聲嘟噥了一句:「以後她再也不會為我伴舞了。」
白飛飛沒聽明白,問:「什麼?」
楚河笑了笑,揮手道:「沒什麼。」
正想繼續和白飛飛聊幾句,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竟顯示的是徐曉姍的名字。她打電話來幹嘛?楚河哼了一聲,想都沒想就掛斷了。正想刪掉此號碼,沒承想電話又響了起來。再掛,再響,不屈不撓地響,沒完沒了地響。楚河煩了,乾脆關機。
白飛飛好奇地問:「誰呀?怎麼不接呢?」
楚河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事,一彩票販子,懶得理他。」
岔開話題,跟白飛飛聊了一陣,不知不覺課間十五分鐘已經過去了。上課鈴響起後,楚河和白飛飛商定中午時再地方開始排練,便準備進教室了。剛走到教室門口,便聽一聲尖叫響起:「楚河!你這混蛋……」
楚河、白飛飛以及聽到這聲尖叫的同學們紛紛詫異地循聲看去,卻見一漂亮妞滿臉通紅,大胸脯急劇起伏,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腦門兒上掛著亮晶晶的汗珠,大眼睛裡噙著淚水。
這妞楚河認識,是徐曉姍同寢室的,也是藝術學院一美女,叫王娟。
叫住楚河後,王娟大步向著楚河走來,邊走邊罵:「楚河,你這沒良心的混蛋!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把電話關了?你可知道,你可知道……」說到這裡,她竟哇地一聲哭了。
楚河滿心地詫異,心想大姐您哪兒知道我和徐曉姍之間的事兒?您這又是湊哪門子熱鬧呢?不過見王娟莫名其妙地哭得傷心,楚河只得頂著大群人詭異的目光走到王娟面前,問:「怎麼了你這是?我沒惹您生氣吧?」楚河現在也有點兒生氣,心說您這麼一哭,別人還以為我把您怎麼樣了呢,我這臉以後往哪兒擱去?
王娟一抹眼淚,揮拳就往楚河身上打,邊打邊叫:「你這混蛋!徐曉姍跳樓了你知不知道?她……嗚……」
正抵擋著王娟的拳腳,暗自積蓄怒氣值準備忍無可忍時發必殺的楚河,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