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我舉起雙手說,「那個……什麼的皮也沒你的皮厚。」麥子只當沒聽見,在我床邊坐下說:「七七我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變成了這樣一隻小刺蝟呢?」「你猜呢?」我似笑非笑。「回學校去上學。」麥子做出一副誠懇的樣兒說,「你要可憐可憐你爸爸,從你離家出走那天他就開始胃痛,我今天也是來給他送藥的。」我沉默。就算我心疼林渙之,也不能讓她看出來。「那我先走了,如果你改變主意想逛街了,可以隨時打我電話。」謝天謝地,她終於停止聒噪,走出了我的房間。我鬆口氣打開電腦,一上網就看見布衣在論壇上貼了一張貼,叫:《鴿子鴿子滿天飛》。詳盡訴說的是我如何約了他又放他鴿子的事,言語淒婉搞笑,整個一可憐巴巴的活寶怨男。我看到的時候已經有一大堆的人跟貼,有人笑話他沒有一點自我防備的意識,被耍也是活該。有人替他打抱不平,一身正氣誓要掃平網上所有「妖精」。我趕緊申明:「本人那晚確實在聖地亞,放鴿子的人不是偶不是偶,請各位睜大你雪亮的眼睛!」布衣很快回復:女人啊,你的名字是騙子。我溜進聊天室,點了他的名字就一陣狂扁。他被我打得暈頭轉向,發過來甜蜜悄悄話:「美女美女你停手,打我弄疼你的手!」「幹嗎在論壇上瞎說八道?」我問他。「我從七點等到十點,脖子都差點望成長頸鹿,心裡那個酸啊恨啊不寫寫貼怎麼可以得到釋放?」「我真去了。」我說,「還大吃了一頓,一直沒見你。」「不是說沒錢了嗎?」他記性倒是不賴。「有人請麼。」「天啊天小妖女,難不成你約了我還約了別人????!!!!!」他一串的感歎號加問號,做出一幅純情得要死的假樣。「不行嗎?」我說。「難怪我站在門口幾小時,就愣是沒見著一個單身的小姑娘。」「你真去了?」我問他。「騙你是狗狼養的。」他說。「下次我請你吧。」我有些歉意。「那要你單獨赴約,我才可以好好收拾你。」他說。「當心你被我收拾了。」打情罵俏我可不怕他。「我怕怕。」他說,「但是,我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七七你對我誘惑太大了,就明天,我想見你,如何?」「明天不出門。」我斷然拒絕。「後天?」「也不出門。」「大後天?」「也不出門。」「被老爸關禁閉?」他恍然大悟地說,「你告訴我地址,我來英雄救美!」「沒那回事。」我說,「我有自閉症。」「你是妖精!」他咬牙切齒。「我是妖精七七。」我糾正他,然後晾他,不再專心與他交談。我對急巴巴的男生一向沒好感,對布衣,我僅有的一丁點兒好奇心因為他的步步緊逼而消失貽盡。所以我承認暴暴藍所說的:我是一個在深度寂寞中隨時等待新鮮刺激的奇異女生。絕不肯也不會為誰停留。暴暴藍還說,她要採訪我。把我當成她長篇小說裡的主人公。我連忙說不要不要那你的書一定賣不掉,我太灰了,沒一點兒色彩。「這話說得妙!」暴暴藍驚歎說:「七七你也可能當作家,我的小說就叫《灰色妖精》,你說好不好?」「行哦。你的小說還不是你想咋整就咋整!」「告訴我你的故事。」暴暴藍說,「我保證寫好。」「真是對不起你,我沒故事啊。」我說。「那就說說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她並不放過我。「你離家出走過嗎?」我耍花招。「沒有。」她說,「或者也可以說,我一直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