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早就離開這裡,對了,」優諾說,「七七知道我要來見你,讓我問候你。」「七七?」暴暴藍說,「我喜歡她。我總覺得我跟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還沒見過她呢,你下次去我們那裡,我們約她出來一起吃飯。」優諾說。告別的時候她們很自然的擁抱。優諾不肯讓她送,拍拍暴暴藍的臉說:「要快樂點哦,等著你的書寫出來。」她是那樣獨立和開朗,簡直讓暴暴藍嫉妒。暴暴藍回到家,家裡前所未有的燈火通明。原來他們都在。父親,母親。怕是有五年了,他們沒有一起跟暴暴藍見過面。就算是暴暴藍過生日,也從來沒有過。媽媽一見她就說:「手機號換了?怎麼是空號?」「半年前就換了。」暴暴藍沒好氣地說。「怎麼這麼晚才回家,要高考了,到底怎麼樣?想報什麼學校?有多少把握?」爸爸像新華社的記者。暴暴藍看看爸爸,再看看媽媽,譏笑著說:「到現在才關心是不是太遲了?」「倪幸,怎麼說話呢!」媽媽說,「快要考試了,你還是住到我那裡去吧,我也好照顧一下你的飲食起居!」「不去!」暴暴藍說。就算她忍受得了媽媽,也忍受不了她那個只有七歲的兒子。「那就去我那裡。」爸爸拚命地抽煙,像是和煙有仇。「不去不去不去!」暴暴藍搖著頭下逐客令,「我哪裡也不去,你們快走吧,很晚了我要睡了!」奶奶從裡屋走出來,漫不經心地說:「別趕他們走,在沒商量好你的大學費用到底由誰出以前,他們都不會走的。」「你瞎說什麼!」媽媽罵奶奶。「閉嘴!」爸爸罵媽媽。暴暴藍沉默地走進裡屋,關上了門。書桌上,是她心愛的電腦,很多的夜晚,她都用飛舞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字,不知疲倦。在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親人和朋友,可是到最後,竟都抵不上一台電腦可靠。暴暴藍打開電腦,進入城堡。那是一座小而金色的城堡,它說:有點寂寞,有點痛,有點張揚,有點不知所措。有點需要安慰。那麼,點開它,有點美。今天,終於見過城堡的主人了,那是一個乾淨明朗的女孩子。笑起來的時候,驚天動地。她彷彿從天而降,見證一場愛情的別離。暴暴藍就這麼對妖精七七說。妖精七七也驚天動地地笑了。她說:「暴暴藍你是真的傷心嗎?要知道,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愛情。」「那有什麼?」「我也想知道。」七七說。「也許我會忘了他,也許永遠也不會,天知道。」暴暴藍打呵欠說,「我困了,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睡一覺。」「不許哭。」七七說。「是。」「乖。」「再見。」「BB。」暴暴藍下線。塗鴉一直沒來,手機掛在胸前,也沒響。她知道塗鴉不會打,那個自大而固執的男生,他一定以為還會有另外的一個七十二小時。只有暴暴藍知道,不會有了,七十二小時,七百二十個小時,甚至七千二百個小時以後,他們都不會再相見。愛情是真的不存在的,就像爸爸和媽媽,愛情在他們而言已經發展為永不癒合的傷口和一個可恥的笑話。所以,再見塗鴉。祝你和西西相處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