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沒有上課,我一個人回到了宿舍,坐在我的小床上。小蠻子的信就在我手裡,多親切的一封信呀,可惜它再也不止屬於我的小蠻子。我體會到那種真正意義的無助,只好將信一遍遍地看來看去:親愛的玫瑰:你好!我終於給你寫信了,這可是我工作三年來寫的第一封信,你是不是該覺得幸運?我的字是不是也不錯,我早說過我不喜歡吹牛的啊,這下你信了吧?記得我唸書的時候,最盼望的也是收到別人的信,當然是漂亮妹妹的就更好啦!我現在脖子還常常酸,就是那時盼信盼出來的。哈哈。你是一個很惹人愛的小姑娘,我很喜歡和你在網上聊天的感覺。就這樣吧,我們週末網上聊。擁抱你!小蠻子有人敲門,我懶得理會。她逕自進來了,是年輕的班主任宋。大家都說宋很凶,不過我還是有點喜歡她,因為她有一雙很美麗的大眼睛,像莫麗表姐佳妮的那雙眼睛。但是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聽到她很嚴厲地問我:"怎麼不去上課?"我沒吱聲,她伸出手來搶我手中的信說:"就這信給鬧的?"我本能地縮手,只聽得"嗤啦"一聲,本就脆弱的信紙給撕出一個大裂口來。我狠狠地一把推開她,她有些訕訕地說:"呵,脾氣還不小,情書?""請你別瞎說。""不是情書你氣成這樣?""不是情書就可以放到大庭廣眾下展覽?"我實在是不服氣。"這事我會查清楚,"宋說,"不過這不能成為你逃課的理由。""好吧,"我有些屈辱地說,"我這就回去上課,希望老師能給我一個說法。"那一刻我想念喬,如果是喬,我想他不會用這種方式來處理這個問題,也不會用這種冷冰冰的口氣和我說話。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錯過了才知道美好。我獨自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我不許自己流淚,我對自己說,你流淚就是讓捉弄你的人稱心。小蠻子的信就放在他和媽媽的面前,幾經折騰,它已破舊得不成樣子。媽媽把它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次,彷彿比我看的時候還要認真。歎了一口氣後,她終於開始了審問:"說吧,這個小蠻子是何方神聖?""網友。""網友?"媽媽很難接受這個詞,"你天天在電腦前就搗鼓這些?什麼叫擁抱你?"我又氣又急又羞又惱,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他把信拿過去,看了一眼後對媽媽說:"我看你也別急,這信也沒什麼呀。""沒什麼,不是你的女兒當然沒什麼!"媽媽都有點無理取鬧了,把那張可憐的信紙拿在手裡甩得"劈里啪啦"響,問:"沒什麼會給人家貼在那裡展覽?"我想制止她,但是我不敢,我只好哭得更厲害了。"哭什麼?"媽媽生氣地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