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亞等人之所以會出現在一年級三班的教室裡,這是普瑞校長應拉爾斯校長的要求,做出的安排,屬於校與校之間的魔法課觀摩。旁聽幾天的課,自然不會偷取到什麼教學的秘密,所以普瑞校長『欣然』接受了。不過,身為艾法爾魔法學院最出色的魔法老師的碧絲,卻沒有像普瑞一樣看得開,她對此次觀摩課相當不滿,可普瑞的交待是不能違背的,所以她也只好強打起精神來。
課堂,有些魂不守舍的後腦勺,在他的眼神自從落在阿里亞身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望著他怔怔出神。阿瑞,察覺到了後腦勺的異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一個不認識的大男孩坐在那裡,很是詫異,低聲問道:「後腦勺,你認識那個人嗎?」
後腦勺根本未聽到阿瑞的詢問,也就無從回答,他還是那樣專注的望著阿里亞,眼睛都忘了眨動,心潮起伏:「……阿里亞,唉,我記得我離開時,他才一年級而已,想不到幾年不見,他已經如此成熟了,以他對魔法的理解,魔法力一定大有長進才是,只可惜,我現在不能與他相認,唉……」
幽長的歎息聲,在碧絲用魔法粉筆在魔法板做著寫時響起,她為之一愣,尋聲看去,卻見後腦勺正坐在後面出神。在狠狠的瞪了眼後腦勺後,她才向後腦勺身邊的阿瑞使眼色,示意阿瑞弄清後腦勺。
阿瑞接受了碧絲老師責備的目光,吐了下舌頭,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好半天才回過味了,明白老師並不是在責怪自己,而想讓自己弄醒走神的後腦勺。可當阿瑞抬起頭時,卻發現情況竟然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另一邊的阿里亞竟然也在凝視著後腦勺,表情同樣古怪異常,同樣出神不已。
阿瑞對此甚是不解,可碧絲的交待不能不完成,輕輕的拉了下後腦勺的袖子,道:「喂,後腦勺,你走神了。」
在阿瑞的輕拉下,後腦勺這才回過神來,這才看到對面的阿里亞正在好奇的打量著自己,心中一驚,趕緊低下頭,裝做看魔法的字跡,想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奇怪,這個眼神好熟悉,好像在那見過一般。」阿里亞收回目光,心中猜疑不定,卻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唯有好奇的扭頭看後腦勺一兩眼。
有同行在場觀摩,碧絲老師難免會顧慮重重的,平時授課嚴謹的她,在不時的回頭察看阿里亞的表情,以及坐在自己學生中的異校同級生的反應時,她難免會因分心兩用,出現一點小小的失誤。
可讓碧絲意外的,下面那幾個學生的反應如常,並沒有特別之處,倒是阿里亞的神情舉動有些讓她摸不頭腦,因為阿里亞全沒有將精神放在聽課,而是不時的扭頭看向另一邊。好奇心起,碧絲順著阿里亞的目光看去,卻見後腦勺竟然趴在桌子打起瞌睡來,不由得惱了,抬起手,將手裡的粉筆就扔了過來。
「哎喲,誰打我?」後腦勺吃痛,慘叫道。
「臭小子,竟然敢在我課睡覺,害我出醜,這次非治治你不可。」碧絲心裡惱怒異常,因為後腦勺的舉動,已經讓一場非常正規的魔法觀摩課失去了它的嚴謹性,所以她怒道:「後腦勺,難道我的課就這麼讓你無法接受?」
「糟了,我怎麼這麼笨,惹碧絲老師生氣了。」後腦勺心裡懊悔不已,慘道:「老師,對不起,您講的課非常生動,冰系魔法中的召喚術向來是一個極為難學了魔法系統,可在您的描述下,它已經非常清晰了……」
如果是平常的話,碧絲說不定會接受後腦勺拍過來的馬屁,放他一馬,可這次,她已經徹底被激怒了,氣道:「夠了,我不想聽你冠冕堂皇的話,告訴我,我講到什麼地方了?」
後腦勺那裡知道碧絲到底講什麼地方了,張大了嘴,半天也說出不話來。阿瑞在旁邊有些急了,低聲道:「黑板,看黑板……」
碧絲看到阿瑞嘴唇在輕微的抖動,心知阿瑞在提醒後腦勺,怒道:「阿瑞,你給我閉嘴,我不許你提醒他,如果他真的認真聽講了,自然會回答的。」
阿瑞在碧絲的怒喝下,渾身一顫,知機的閉了嘴,可是她嘴角卻還帶著一個淺淺的笑。
後腦勺心懷感激的看了眼低頭不語的阿瑞,這才看向黑板,眼睛一亮,道:「老師,其實我剛才並沒有如您所想在睡覺,破壞如此良好的課堂氣氛,我在思考問題……」
話一出口,課堂紀律就蕩然無存,同學們哄堂大笑起來。
碧絲越發惱怒了,喝道:「安靜,都給我安靜下來,聽到沒有,別逼我使用魔法,哼,後腦勺,說,我想聽聽你的問題。」
通常老師們會在控制課堂紀律時,毫不猶豫的採取一些措施的,當然,魔法是最為有效的一種手段,所以,當同學們聽到碧絲的威脅後,在最短的時間坐好,裝出一付受教的樣子。
「完了,這次可把碧絲老師給徹底得罪了。」後腦勺心裡別提多後悔了,只得繼續道:「碧絲老師,是這樣的,我記得魔法通論提到過,召喚術需要強大的魔法力破開空間的束約,才能將另一空間的魔獸召喚出來為我們作戰,我的問題是,為什麼一些魔法力較低的魔法師也可以召喚到高級別的魔獸呢?」
在後腦勺的詢問下,碧絲表情明顯一滯,在慢慢的回頭看了眼黑板自己的字跡後,她心裡泛起了無力的憤恨,悶哼了聲道:「後腦勺,這次就饒了你,如果你再敢在我的課睡覺,我就讓你去罰站,明白嗎?好了,接下來,我們講召喚術的空間定位問題,正如剛才後腦勺所問的,低級的魔法師同樣有機率召喚到高級別的魔獸,那是因為定位的原因……」
碧絲老師繼續講課,後腦勺則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緩緩的坐下。他看到有不少同學回首探尋的目光,不過,他對此早已麻木了,曾幾何時,這種目光一直伴隨著每節課的開始,每節課的結束。
「後腦勺,那個人在看你呢?」阿瑞低語。
聽到阿瑞的話,後腦勺機械的扭頭看向另一邊,卻見阿里亞臉竟然慢慢升起一個笑容,同時還揚起大拇指,輕輕示意了下。後腦勺沒法裝做沒看到一般,在擠出一絲苦笑後,心裡暗道:「哦,見鬼,但願他不要起疑才好。」
下課,在某種特定的場合來說,對所有人都是一種解脫,比如今天,碧絲就盼著下課鈴可以提前一些,好結束這節糟糕至極的授課。後腦勺,雖然在阿瑞的監視下,沒有在打瞌睡,可他也如碧絲一樣,急切的盼著下課,因為他不想面對阿里亞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想面對碧絲老師不時投射過來想要收拾的眼神,更重要的是喝了魔法藥水的維裡竟然還沒有來到教室,這才是最讓他擔心的。
下課鈴響了,碧絲如釋重負,重重合教案,隨手將講台一隻眼神呆滯的冰系魔獸扔回了它本來的空間。那是碧絲在講課期間,給下面的學生做出的示範,從另一個空間召喚出來的魔獸。
「好了,我親愛的同學們,在你們沒有將召喚術學會以前,你們切莫因為好玩而亂使用召喚術,通常情況下,那些被召喚來的魔獸,不會傷害你們的,但如果你們不能將它們送回去的話,那你們就麻煩了,它們會像狗一樣跟著你,明白嗎?」
「明白了。」
下面的同學根本沒有將碧絲的話當成一回事,只是敷衍著答應了聲。倒是最後面的阿里亞神情中非常贊同碧絲的說法,尤自點頭,可是在看到學生們的反應後,卻又暗自搖頭。
「哼,這個傢伙不會對我的授課方式不滿?」碧絲看到了阿里亞的舉動,心中升起一絲怨氣,道:「同學們,在下課之際,我向大家介紹一下聖雅哥魔法學院的阿里亞老師和他的學生,希望在隨後的三天裡,你們能互相尊敬,和諧愉快的渡過……」
在碧絲的話語中,同學們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教室裡的那幾個陌生人,不過,在他們被學院刻意營造出的教學環境中,他們早已對『聖雅哥魔法學院』這幾個字反感,眼神中充滿了敵意。
「這算什麼?難道是想讓我們成為眾失之的?」阿里亞不悅,站起身,道:「嗨,大家好,正好你們美麗的冰系魔法老師所言,我們是聖雅哥魔法學院的師生,不過,我們並不是來挑釁的,而是來學習的,希望大家能和平共處。」
學生們,在沒有老師在背後撐腰的情況下,通常不會主動『犯』錯誤的,所以教室裡只是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這樣一個氣氛,這樣一個環境,這樣一個歡迎儀式,就算是互相認識了,讓阿里亞還有他的五個學生在憤憤不平中,也有些無奈。
碧絲見狀,得意道:「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們下課。」
阿里亞抬手問道:「等一下,我有個問題,可以嗎?」
「嗯?他想幹什麼?不會是找到我教學中的漏洞了?」碧絲一驚,臉陰道:「當然可以,我也很想聽聽聖雅哥魔法學院,這個有著悠久歷史的魔法學院老師的高見。」
「碧絲老師您太客氣了,我只是有一個疑問而已。」阿里亞沉吟了下道:「眾所周知,召喚另一空間的魔獸,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要想控制它,更是難加難,很多情況下,魔法師會因為召喚到狂爆的魔獸,而身受其害的,我想知道,貴校在這方面有什麼措施沒有?」
碧絲皺眉道:「當然有了,校規中明文規定,在沒有達到初級魔法師級別之前,不得在任何公開場合召喚魔獸,更不允許在沒有把握下擅自召喚自己無法控制的魔獸……」
「如果出現那種情況呢?」阿里亞緊逼道。
「他究竟想知道什麼?」碧絲臉色越發的陰沉了,木然道:「對不起,在處理無法返回的魔獸採用的方法,每個學院都有自己的一套,我想,這些內容並不適合在公開場合談及,阿里亞老師您說呢?」
問及另一個學院的隱秘,阿里亞並未有難堪的神色,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再說話。可是碧絲卻在看到阿里亞臉那神秘莫測的笑容時,心,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