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腦勺當然知道自己的話一出口,就會讓本已情形複雜的魔法學院,更是『錦添花』,他也能預見到,其他三個派別會如何對待自己。可他別無選擇,為了能恢復魔法,為了找到治癒阿瑞頑疾的方法,為了維裡的期望,為了尋找到那個女孩,為了達成美雅的心願,為了……
總之,後腦勺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可沒有令人敬畏的實力,這些事,只能是空談而已,所以,他毅然決定改變自己以往的主意,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去,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羅伯特有些意外,也有無些無可奈何,做為一名老師,他不好插手學生之間的事的,唯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坐在最後面的後腦勺一眼,投以敬佩的目光而已。其他高年級同學,卻無法接受這顯然是挑釁的話語,若不是羅伯特老師就在眼前,估計他們早就回身衝過來對後腦勺拳打腳踢了。
安娜,有些失措,她緊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是好,後腦勺如此公開的與學院其他派別叫板,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異常的悲慘,她不想夾在中間成為替罪的羔羊,可她卻又為後腦勺擔心不已。
貝蒂,有些發呆,她不敢相信,這就是一向表現怯懦的後腦勺,她怎麼也不明白,後腦勺為什麼會拒絕加入平民集團,而自立門戶,更讓她為難的是,後腦勺,早已被自己舉薦給了威,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會否讓哥哥生後腦勺的氣呢?
珍珠,沒有多少驚訝,若有所思的看了後腦勺一眼,選擇了沉默。
驚喜交加的只有維裡一人而已,目視後腦勺的眼中,閃過狂熱的神采,他知道自己缺少的就是如後腦勺這般不顧一切的勇氣,在他看來,魔法水平明顯不如自己的後腦勺,比學院裡任何一個老大,來得更真實一些。
維裡喜道:「後腦勺老大,你真的決定要成立學院第四派別嗎?」
後腦爾的手落在胸前的魔法陣處,苦笑道:「維裡,你可要想好了,現在我們是一根繩的蚱蜢了,我要是倒霉,你也絕好不到那去,目前,最重要的是在最短的時間裡,提高我們自身的魔法力,讓你的幻獸成長起來,明白嗎?只有這樣,我們才不受他們欺負。」
維裡鄭重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這就是我進精英班的目的,我也不想總是被別人說三道四的。」
後腦勺沒好氣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現在你給我聽羅伯特講課,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問我,可以嗎?」
「哦,我聽講,我聽講。」維裡答應著翻起面前的魔法來。
前半程課是在騷亂中開始的,那麼,後半程課,就是在令人窒息的安靜中結束的。快下課時,教室裡除了羅伯特的聲音外,就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了,可是有一半以的高年級同學,卻不時的回頭打量著與維裡交頭結耳的後腦勺,一張紙條無聲息的在他們中流傳著。
鈴聲響了,羅伯特揮散手中的魔法,看了眼後面的後腦勺,猶豫了下,走下講台,向後腦勺走來。可是,高年級的同學,顯然不想給後腦勺得到老師保護的機會,數個男女同學齊齊離開座位,將羅伯特團團圍住,然後,一些簡單的,就連一年級學生都會的入門問題,滔滔不絕般向羅伯特提問著。
「這個問題太簡單了,你們還是自己查一下以前的魔法,哎,哎,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都走了?」羅伯特還想解釋幾句,可是一轉眼間,聚集在身邊的學生們像是聽到什麼命令般,拚命擠出了教室,離開了。
幾聲輕微的呻吟聲,讓羅伯特清醒過來,看向後面,苦笑不已,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後面原本排列整齊的桌椅,竟然被清理出一片空地,後腦勺,維裡,正躺在地掙扎著坐起來呢。
羅伯特恨道:「這幫傢伙真是太過分了,把我當木偶耍了。」
自語中,羅伯特走到鼻青臉腫的後腦勺,維裡身邊,皺眉道:「你們兩個沒事,要不要去看下校醫?」
維裡可沒想到報應來的如此之快,撫了下眼角的淚,看向後腦勺。
後腦勺輕拭了下嘴角的血跡,神情出奇的沒有任何波動,淡淡道:「不用了,我一向是後發制人的,這次,就當是他們的挑戰,維裡,你還能走嗎?」
維裡抽泣道:「我……我想可以。」
後腦勺深吸了口氣道:「那就好,我們走。」
兩人就這樣,一路踉蹌著離開了,讓留下的羅伯特,還有一年級的學生們,長大了嘴,好半天,他們才從驚愕中醒過來。
羅伯特白了眼被高年級同學推擠到一起了一年級學生,臉泛起一絲責備的神情,搖頭道:「同學們,希望你們今天看到東西,會讓你們明白一件事……」
「老師,我們不想跟高年級學生為敵的,這是那兩個笨蛋自找的。」
「對,對,我們不想惹事的。」
「唉,傻瓜,你們以為我是叫你們明哲保身嗎?」羅伯特歎了口氣,看向一臉蒼白的安娜,問道:「安娜,你為什麼沒有出手,平時,你不是很有性格的嗎?」
安娜支吾道:「我……我……老師,並不是我不想出手,是有好幾個高年級學生把我圍住了,她們威脅我說,我要是敢聲張的話,就把我的臉劃破。」
羅伯特象徵式點了下頭,看向貝蒂,道:「貝蒂,我好像聽說後腦勺可是你們集團的人,怎麼你也看著他被人欺負,無動於衷呢?」
貝蒂終於忍不住,泣道:「對不起,老師,我……我被嚇壞了。」
羅伯特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珍珠,遲疑了下,問道:「珍珠,你呢?」
珍珠,低頭道:「對不起,老師,我也不想看著後腦勺他們被欺負,可是後腦勺拒絕了我的幫助,我想,我已經盡力了。」
說完,珍珠低著頭從羅伯特身邊經過,看也未看身邊的眾人,匆匆離去。
目送珍珠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羅伯特臉流露出一絲欣慰,低聲道:「唉,可惜,獨木難支啊,真懷念以前一年級時,與高年級學生打群架的日子啊,那才是生活,沒有派別之分,一年級,就是一年級……」
羅伯特自語中,離開了,留給一年級的學生們無限遐想的空間,只是在他們心中卻多了一分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的心緒,究竟在旁邊看著同為一年級的同學被別人欺負,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呢?
維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在後腦勺的後面,不停的咒罵著,一點回家的意思也沒有。後腦勺很是意外,回頭問道:「維裡,現在已經放學了,你不回家老是跟著我幹什麼?」
維裡泣道:「我不回去了,為了能進入精英班,我偷了我老爸的戒指送給了傑森,我老爸要是發現了,非罵死我不可,我再也不回去。」
「原來如此,怪不得傑森會讓他的幻獸跟著維裡呢。」後腦勺暗想,道:「維裡,可你跟著我算什麼事呀,我現在住在馬廄裡,吃睡都在那裡的,還有,你不回家,你家裡人會擔心的。」
維裡急道:「老大,你別趕我好嗎?我真的不想回去了,在家雖然什麼也不少,可是大家都瞅著我難過,背後老是說我沒出息,這次,說什麼我也不回去了。」
後腦勺有些為難了,眼看天快黑了,只好道:「好,今天你可以跟我一起住馬廄,但明天你必須回家,明白嗎?」
維裡不滿道:「老大,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要是那樣的話,我現在就走好了。」
後腦勺心中好笑,拉住強行想離開的維裡道:「好了,我不是那意思的,你給我聽好了,我讓你回家是有目的的,維裡,你知道的,現在就憑我們的魔法水平,很難與那些高年級學生抗衡的,你想每天都被他們打嗎?不想是,聽我說,你明天回家後,想辦法弄到一些魔法材料,我有用的。」
維裡興奮道:「老大,你不是有什麼計劃?」
後腦勺點頭道:「沒錯,我是有計劃,到時,你得聽我的命令才行。」
維裡喜道:「是,老大,我一定以你馬首是瞻。」
看到維裡興奮不已的樣子,後腦勺苦笑連連,不在說話,拉著維裡走進了馬廄裡。遠處,一直跟著兩人走來的珍珠,在見到後腦勺走進馬廄後,沉吟了片刻,轉身向宿舍樓走去。
當後腦勺帶著維裡走進馬廄時,阿瑞,正在辛苦的拎著水桶,向飲馬的桶裡更換著清水。後腦勺見狀連忙撇下身後的維裡,從阿瑞手中搶過水桶,責備道:「阿瑞,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做這些重活了嗎?你看你,累了。」
阿瑞氣喘道:「可是,我總不能看著馬喝弄髒了的水,後腦勺,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後腦勺打斷了阿瑞的話道:「是,現在是沒事,可等有起有事來,我又不在你身邊,那怎麼辦?阿瑞,答應我,以後可千萬別這樣了,我會擔心的。」
阿瑞想不到後腦勺態度會這麼強硬,不悅道:「那……那好。」
後腦勺見阿瑞有些不高興,又見維裡看著自己,實在也不好說什麼,轉移話題道:「阿瑞,今天晚維裡也住在馬廄裡,你看能給他準備點什麼東西嗎?」
阿瑞這才發現維裡一直站在旁邊,想起剛才與後腦勺的話語,女孩與生俱來的矜持一下子讓她羞紅了臉,支吾道:「真的嗎?那我去看下還有沒有多餘的毯子了。」
阿瑞說著,從兩人身邊跑過,進了自己的小屋裡。
維裡收回目光,低聲道:「老大,你看到沒有,阿瑞的臉紅了。」
後腦勺心中有氣,道:「維裡,現在你來是作客的,不要指摘主人的不是好不好?過來,幫我把這些草搬到那邊去,今晚我們就睡在這裡堆裡。」
維裡看了眼有些髒草堆,猶豫道:「老大,我們真的要睡在這裡嗎?我們為什麼不去學院的宿舍住呢?」
後腦勺抱起一堆草,扔給維裡,道:「我的大少爺,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一出手就是數百個金幣嗎?要知道,有很多人平時連吃飯都吃不飽的,就更別說去住宿舍了,我,還有阿瑞,就是其中之一,你明白嗎?」
維裡想不到後腦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惶恐道:「老大,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的,我是說,住在這裡也挺好的,空氣流通,又有這麼多的馬做伴……」
後腦勺心中好笑,擺手打斷了維裡的話,道:「算了,我並沒有怪你,來,幫忙把草抱過去好嗎?」
維裡見後腦勺不在怪自己失言,那裡還敢囉嗦,趕緊抱起一抱草,放在後腦勺手指的地方,臉再也沒有那種令人反感的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