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腦勺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用驚駭世俗的眼光看待某一件事物,遠比他第一次見識到魔法的神秘與絢麗,可怕與威力時,來的更加震憾一些,何況,這次是兩件事情呢?
坡頂,小樓後面的花埔,煥然一新,原來疏於管理的一片花草,此時就像田里農民種的莊稼一般,整整齊齊的,花兒,在經歷了挪移後,並沒有出現打蔫的現象,越發花枝招展,異香撲鼻。最讓後腦勺意外並興奮的是,花田里的土壤均勻平整,濕度也非常的適合,看來照顧的不錯。
後腦勺驚問道:「這……這是你做的嗎?」
蟲子沿著後腦勺的鞋子爬了他的身,鑽進了他的衣口袋後,這才幽幽道:「不,這些全是住在學院裡的老鼠們做的,我告訴它們,如果誰可以幫我的忙,給花園翻土,整理一下花草,我就帶它去學院廚房的儲備室,大吃特吃一次。」
後腦勺聽傻了,半天才道:「不,你不能那樣做。」
蟲子打斷了後腦勺的話,興奮道:「沒什麼不可能的,我已經這麼做了,放心,沒有引發什麼大規模的騷亂,除了兩個食堂大媽暈倒在地,十二個小妞尖叫著逃跑外,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聞言,後腦勺腦海裡立即浮現出大批老鼠在蟲子的指揮下,向廚房進發,瘋搶食物,引起大規模騷亂的可怕景象,下意識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罵道:「見鬼,你竟然做了這種事,真是太出格的了。」
在後腦勺的責罵下,蟲子非但沒有悔意,還開心道:「嗨,我的主人,請注意你的態度,老鼠雖然梯子醜陋了點,可它們可都是好樣的,把儲備室裡那些過期的食物,都一掃而過,你不知道,當時傑森那個吝嗇鬼聽聞這個消息時,竟然躲在角落裡偷笑呢。」
「見鬼,該死的蟲子,可千萬別把我牽扯進去。」後腦勺心裡暗罵了聲,無力的翻了下白眼,知道在這件事,自己是無能為力了。
後腦勺一言不發的又向龍圈跑去,在蟲子的連聲抱怨下,後腦勺小心翼翼的進了龍圈裡。入耳的是如雷般的酣聲,蜷縮成團美雅,還沒有從睡夢中醒轉過來,後腦勺輕吁了一口氣,透過淡淡的蜃氣,看向地面,心裡泛起了想哭的感覺,地面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髒污的跡象。
懷著複雜的心情,後腦勺看了眼沉睡中的美雅,悄無聲息的退出了龍圈。門外,他小聲問道:「說,這次你又是如何許願的?」
蟲子讚賞道:「哈哈,你真是太聰明了,我對蜣螂們說,如果它們可以幫忙打掃一下龍圈,那麼我可以代龍許願,龍圈裡所有的糞便都必須經過它們的挑選之後,才可以被運到花埔那邊晾曬,當做花肥。」
後腦勺點頭稱是,不無誇獎道:「不錯,這個提議對那些屎殼螂來說,可真是夠致命的了,你是怎麼做到這點的,不會變成一隻特大號的屎殼螂?」
蟲子惱了,罵道:「主人,我發現你的心胸可真夠狹窄的了,一聽說所有的工作被我解決之後,非但不感謝我,慰勞我,還肆意污辱我,哼,我再也不理你了。」
後腦勺沉吟了下,安撫道:「你別這樣,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你是知道的,對於你,我一無所知,我除了知道你喜歡跟人說話,有點潔癖之外,我甚至還不清楚你的名字,從何而來,都會些什麼,喜好什麼,討厭什麼,對不起,我會試著慢慢接受你的。」
蟲子有些感動了,她需要正是這些,柔聲道:「好,那我們和解,不過不許你以後再這樣對待我,你是知道的,我討厭那些骯髒的地方。」
後腦勺苦笑不已,為了口袋裡那只神奇的蟲子。
就在後腦勺與蟲子拉近著關係時,安娜卻在馬廄裡大發脾氣,哭鬧不已。她的馬竟然沒有在馬廄裡,可是學院所有的地方她也都找過了,甚至她還捏著鼻子闖進了克拉姆的小屋裡,被惡毒的老男人敲詐了兩個金幣之後,仍沒有得到任何有關馬的下落。
陪同的貝蒂,也有些鬱悶,道:「安娜,你的馬會不會在森林裡迷路了,所以……」
安娜哭道:「不會的,我的小乖乖的記憶好的很,它一定離開了森林,哼,我想一定是學院裡有人故意搞亂,不想讓那個消息被學院知道,所以就將馬給藏了起來,一定是這樣的,真是氣死我了,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做的,我非燒死他不可。」
看著安娜玉手的大火球,一旁的阿瑞擔憂起來,低聲道:「安娜,你別著急,說不定你的馬進城後,被什麼人捉了去也說不准的,對了,維裡的爸爸不是城主嗎?我們去找幫忙問下怎麼樣?」
安娜眼前一亮,收淚道:「對,我怎麼把那個草包忘了,我現在就去找他,哦,嘻嘻,阿瑞,現在都放學了,能不能借一匹馬,就一會功夫怎麼樣?」
安娜的無理要求,讓阿瑞甚是為難,道:「不行啊,馬主人隨時都會來的,你還是等下午課時,再問維裡,好不好?」
安娜有些惱了,嗔道:「喂,阿瑞,你是不是我的朋,哼,別忘了,打掃馬廄,提水,我也有份的,想不到你會這樣,哼,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看著生悶氣的安娜,阿瑞與貝蒂互相對視了眼,無奈道:「好,不過,你可要當心啊,千萬不要傷著馬,否則我很難跟馬主人交代的……」
聽聞阿瑞同意,安娜高興起來,二話不說,隨手牽了一匹馬就向外走去。
阿瑞打量了下馬,驚道:「安娜,不行,那是艾亞納老師的馬,馬……」
安娜,根本不聽阿瑞的解釋,縱身躍馬背,輕笑著低頭穿越過門道,奔出了馬廄,向學院門口飛奔而去。貝蒂收回看向安娜背影嗔怪的眼神,對愁眉苦臉的阿瑞道:「阿瑞,算了,安娜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越是不讓她騎,她就越想騎,唉,安娜,別惹出什麼事才好。」
阿瑞低頭道:「我知道了,貝蒂,你哥哥不是要你去找他嗎,你去,我自己一個人打掃馬廄就可以了。」
貝蒂點頭道:「那好,我去了。」
看著貝蒂的身影離去,阿瑞強忍著的眼淚,終於還是滴了下來。她長歎了聲,抬起手,想將眼角的淚痕拭去,卻不想,她的一聲長歎將偎在她懷裡的『火兒』吵醒了。
火兒,掙扎著爬了出來,飛在空中,好奇的看著阿瑞,鳴叫著靠近了阿瑞的俏臉,在阿瑞愕然中,用她紅色的尖尖的喙,輕輕的啄了下淚珠,下一刻,淚珠在火的焰色中化為了一縷霧氣消失了。
「呵呵,還是你對我最好了,不,你對我第二好,第一好的是後腦勺,哈哈,火兒,別鑽我的袖子,癢死了,我投降了,我投降了,你對我最好了……」阿瑞,在火兒的努力下,成功的擺脫了安娜帶給她的苦惱,笑了起來。
馬廄恢復了平靜,可是學院中的樹林中,卻又發生了另外一起爭端,剛從卡斯塔辦公室離開的三個學院精英們,正吵得不可開交。
「我不想再重複了,如果不是你擅自把大地之熊召喚出來,我們也不至於被魔獸圍攻了,最讓我無法容忍的是,你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否則櫻花的巨綠蚺也不用受傷了,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應該由你來承擔……」
「傑明特,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全是我的責任,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別忘了是誰救了你,要不是我,你早就掉進陷阱中被紮成馬蜂窩了,我告訴你,你如果再膽敢污辱我,我就跟你決鬥。」
「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校長的擔心沒錯,我們三個不僅不夠團結,甚至還不能彼此相信,試問我們還怎麼代表學院參加團體賽?傑明特,威,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想法,反正我是一定要參加比賽的,為了這個時刻,我已經足足準備了三年的時間,如果你們有誰想退出的話,最好早點告訴我,明白嗎?」
「櫻花,櫻花,你別走……」
「走開,在你沒跟秋意斷絕關係前,別讓我再看到你,我討厭你,你知道嗎?」
「櫻花……我……唉……」
「哼,腳踩兩隻船的傢伙,去死。」
「威,你給我站住,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也是這樣,哎喲,媽的,你敢打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爭吵,演變成了撕打,兩個『心照不宣』的精英,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魔法以外的方式來處理彼此之間的紛爭。是為了美女嗎?是為了權利嗎?是為了金錢嗎?都不是,是他們彼此的虛榮心在作祟,誰可以成為團體賽中的決策者,那個人所屬的集團就將成為學院最有影響力的勢力,而他們,則明正言順的功成名就,成為學院的傳奇人物。
驢,是所有順利回歸學院的人中,最苦惱的傢伙了,也許是出於某種生理需要,也許是塞滿了『可口』消食品的大嘴,已經背叛了他,也許……總之,這頭驢,做了一生中第N件傻事,將冒著生命危險,深入森林採來的花種,竟然當做了口糧咽進了肚子裡,最讓他追悔不及的是,他甚至沒有品嚐到花種的滋味。
「後腦勺,你在哪?我們再去趟森林……」
學院裡,響起了驢痛苦的乾嚎聲。震耳欲聾的嘶吼,甚至蓋過了教學樓裡響起的課鈴聲,讓正與身邊的阿瑞低聲交談的後腦勺狂驚不已,一下子滑到了桌子下面。
「該死的驢,不會是把花種吃了?」後腦勺在同學們的哄笑中,暗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