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撿垃圾的老太太拎著魚皮袋子走了垃圾堆前,將裡面的易拉罐,汽水瓶撿進自己的袋子中。
「一個易拉罐一毛錢,一個汽水瓶子五分錢……」她顯得很專業。
忽然,垃圾堆裡一陣翻動。
老太太嚇了一跳,捂著胸口一看,原來是一個髒兮兮,渾身破衣爛衫的年輕人,嘴巴裡還咬著一隻塑料袋。
「哎,沒想到經濟不景氣到了這一步,這麼多人失業,多好的小伙子啊,只能鑽在垃圾堆裡撿東西吃!」好心的老太太一邊念叨著,一邊摸出一塊錢,「給你,買些東西吃吧,不要再啃塑料袋了,沒營養!」
唐風怔了一下,哭笑不得,這才發覺自己嘴巴上粘著東西,用手扒拉掉,不想伸手借錢吧,老太太善良的眼光卻讓他忍不住接了過來,嘴唇蠕動道:「謝謝你,大媽,---可是一塊錢連買一個蛋撻都不夠啊?!」
「你還真是個敗家仔!老太太我還沒吃過蛋撻呢,買饅頭吧,饅頭便宜,實惠!」
唐風心頭一熱,一扭一拐地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忍不住轉身沖老太太喊道:「你真像我的奶奶!說真的!」
後面撿垃圾的老太太聽了,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瞬間她的皺紋是那麼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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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受傷的身體唐風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剛走到樓道口,就見從上面下來三四個面目凶狠,染著黃發,紋著紋身的小流氓,手裡面拿著噴漆槍,汽油桶,還有粗鐵鏈,一看就知道是追高利貸的。
當頭一個尖下巴,長相像狼犬一樣的小流氓瞟了唐風一眼,見他衣衫襤褸,模樣不倫不類,此刻在拿眼神打量他們,不由凶道:「撿破爛的,看什麼看?當心大爺扁你!」
唐風衣不遮體,甚至可以說是光著屁股,於是便懶得理他們,扭過頭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心中卻在嘀咕,他***仆街仔,老子怕變成殭屍咬死你---卻不知道是哪家又倒了霉,鎖門,燒房子,經典案例呵。
小流氓們眼看他這麼「老實」,啐了一口唾沫,然後才嬉笑著離去。
唐風大操著上到二樓,一路上,樓梯的牆面上用大紅的油漆噴著,欠債還錢,殺你全家,混蛋,花柳強,還錢!!!
花柳強?武大強?!我那個便宜乾哥哥?!!!
救命啊,我的房子!唐風快步跑到五樓,一看自己的防盜門已經被燒得烏漆麻黑。
你***熊,武大強,你一有事兒就跑到了我這裡避難,每次我的大門都被燒得像鵪鶉一樣,十八個鵪鶉呀,搬了十次家還躲不過這樣的劫難!
好不容易打開足可以用來烤紅薯的火燙大門,只見自己原本亂糟糟的屋子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屋子裡面的沙發上,一個三十歲的大鼻子男子正手捧方便面在那裡一邊看電視,一邊使勁猛吸溜。
「你你你,武大強,我警告你啊,以後你再被高利貸追殺可千萬不要躲到我這裡來,我這裡是唐公館,是我養精蓄銳,休息睡覺的地方,不是火葬場,一天被燒兩三次!」
大鼻子男子咬著方便面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後斯斯文文地放下來,道:「賢弟,不是我想上你這兒來,實在是除了這裡我沒地方去啊!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悲慘兮兮地被人砍死在街頭,魂歸天國,嗚呼哀哉麼?」
「你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唐風氣呼呼地奪過方便麵,大口吃了起來。
「好吃麼?我加了炒雞蛋!」
「別岔開話題,如實招供!」
「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啊,誰讓你我是干兄弟呢!」
「干個屁呀!要不是我那死鬼老爸被迷了心竅認你做乾兒子,我和你八竿子都打不著!」
「這就是緣分!想當年乾爹臨終前為了托付我照料你,這才收下我做乾兒子,沒想到如今你卻忘恩負義,六親不認!」
「認個屁呀!」
「你不要總是屁來屁去的,我教你多少次了,做人要斯文,最好是能像我一樣談吐文雅,落落大方!」
「我沒你那麼虛偽,不錯,當年是我老爹托你照顧我,可是事實呢,是我一直在照顧你,你問問自己,你幫我做過什麼了?」
「還不多麼?我幫你抵擋了多少女色的誘惑啊?!」武大強理直氣壯道。
「我靠,你還好意思說,我已經二十二了呀,每次帶個女人回家都被你花言巧語給撬走了,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你想讓我們唐家斷子絕孫麼?!」
「賢弟,你這句話就說的太重了。有道是色字頭上一把刀,自古以來有多少英雄豪傑都是死在女人手裡,張無忌他媽不是也說了嘛,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最不可信,我為你無私地奉獻出了自己的肉體,搞得現在氣虛體弱,陰陽失調,你還埋怨我?!」
「狡辯,純粹的狡辯!媽的,除了撬我的馬子,你還為我做過什麼事兒?」
「我不是給你買過一打內褲麼?」
「我靠,我快瘋了!就你那廉價貨,我差一點和你一樣染上了花柳病!」
武大強尷尬一笑道:「哦,那個,純屬意外,他們賣的時候忘記消毒了,你知道的,二手貨嘛,消毒是關鍵……」
唐風無語,半晌:「每年打雷劈死那麼多人,怎麼就劈不死你呢?!」
「你這是在咒我麼?」
「你說呢?」
「你太傷我的心啦!」
「總比傷我自己的心好!」
「你就真的忍心看見我出門被人砍死?」
「死了你一個,幸福千萬人!」
眼看唐風如此決絕的樣子,武大強深吸一口氣,大鼻子皺了皺,從眼睛裡擠出兩滴淚花來,道:「好了,賢弟,如果你真覺得我這樣討厭的話,就讓我走出去自生自滅吧,反正我辜負了你老爹的期望,沒有好好的照顧與你,相反,卻被你操碎了心,雖然你不當我是你的乾哥哥,但是我卻一直都當你是我的親弟弟!
方便面雖然方便,但是還是少吃一點好,對身體沒好處,還有,你的臥室我已經給你收拾好了,不要每次都搞得像狗窩一樣,你的雜誌我給你放到櫥櫃的第二格了,你收集的A片我也幫你幫你放在了抽屜裡,武籐蘭和飯島愛的專輯我先借去看看,網上說她們已經仙逝了,我要好好的懷念一下她們……
還有,你的內褲我也已經幫你洗了,以後別買那麼小碼的,不適合你,你襪子的破洞我也幫你縫補了,廚房裡的碟子碗我幫你撈了出來,以後別都放在水池裡,容易堵塞下水道……
你這一身破爛裝馬上換換吧,雖說現在是經濟危機,可也沒有像你這樣糟糕的……
好了,我也該走了,賢弟,你要保重自己啊,我走了,不要攔我,讓我自生自滅吧!」說完,神情黯然地準備出門,瞧其模樣,形影單吊,充滿了說不出的哀傷和孤獨。
留住我,快些留住我啊!
武大強心中吶喊。
後面卻悄無聲息。
完了,這個沒良心的傢伙,看起來是真要讓我自生自滅啦?!
乾爹,你一定要保佑我啊!
武大強內心最後祈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