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苗彩雲的神色,楊怡想了想,眼中顯出若有所悟的神色。她緩緩站了起來,直視著雷特,沉聲道:「雷少主今日殺傷我奼女教多位門人,雖說事出有因,理在你那方,但傳到江湖上去必然於我奼女教面兒上不好看!為了維護奼女教的名頭,楊怡請求雷少主能和我一戰!不論勝敗,這段樑子就此揭過!」
「好!」雷特看著楊怡的眼中透露出一絲欣賞,笑了笑,道:「既然你有這樣的要求,那我就滿足你!把你所有的拿手絕活全掏出來吧!我給你全力施展的機會,讓你輸的心服口服。我準備好了,你可以隨時開始!」
楊怡媚然一笑,身形倏然起舞。這,赫然就是奼女教中和「迷魂眼」、「攝魂音」同列三大鎮教絕技的「銷魂舞」。
和魔門的「天魔舞」不同,奼女教的銷魂舞並不含殺機,它只是單純的惑人心神,使人沉醉在舞蹈中而已!
在自然而又連貫的作了幾個使人心跳情動的舞姿表情後,楊怡又幽幽的唱了起來,用的正是「攝魂音」。
楊怡的口唇放送出縹緲優美、如雲似水的歌聲,反覆如波推浪湧,彷彿勾留在纏綿的氣氛中,讓人如癡如醉、欲捨難離。
雷特本身就不算是懂音律的人,對於古文化又不怎麼瞭解,因而並不知道楊怡唱地是古《樂府》中的一個女子渴望愛情的幽怨篇章。
不過。既便如此,他也能由這淒幽的歌聲和柔媚的舞姿,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幅美麗地圖畫,將歌舞中的意境虛擬出來。
當然,對於楊怡的歌舞。雷特只有欣賞,卻無迷醉。
對於這極具欣賞價值的「銷魂舞」和「攝魂音」,雷特可並不陌生,他不止一次讓苗彩雲給他跳過唱過。而且,羅麗江雪和烏日雲彩師徒倆的「佛緣之舞」和「岡林笛音」比之這也毫不遜色。久經考驗的他,豈是那麼容易就中招的?
在欣賞歌舞的同時,雷特還有閒暇觀察眾人反應。在楊怡的絕世姿容和驚世歌舞之下,在場地絕大部分男子都兩眼放光,不少色慾之徒更是口涎直流。只有秦老供奉神色沉冷。並不為舞姿歌聲所惑。
已經將三大鎮教絕技連番施展的楊怡見並未收得自己預想中的成效,不禁有些急了,她藉著舞步,盈盈的靠近雷特,靠的極近,貌似都有跳貼面舞的嫌疑了。
就在絕大多數人對雷特抱以嫉妒的眼神時,楊怡地纖纖玉指突然接著舞姿撫摩上了雷特的前胸。璇璣穴、檀中穴盡在其掌握之下。
楊怡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可正當她勁力暗生,準備一舉拿下雷特時,雷特卻已先下手為強的用左手拿住她雙手手腕,右手抵住她的纖腰,一帶一轉。
「啊在一聲驚叫中,楊怡已經跌坐到了雷特懷裡。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惱怒,楊怡的俏臉通紅,嬌叫道:「你……你快放開我……」
「憑你的身手。也敢偷襲我?真是不自量力……」雷特輕輕地放開了手。但楊怡卻沒有立刻離開雷特的懷抱,反而像是沒有了力氣似的軟到在他懷裡,臉上紅紅的一片嬌羞。
此時,奼女教所屬教眾也反應過來了,可在他們有所行動前,雷特就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道:「誰再敢不自量力的向我遞爪子,少爺一定弄斷他的手腳……」
就在眾人群情激奮準備群起而攻之時,秦老供奉突然一聲斷喝:「都給我滾出去!」
這位坐鎮總壇幾十年的先天高手的話在奼女教中是沒有人會違抗的。雖然有些悻悻,但後堂內的十來個一流高手還是都相繼離開,有幾個機靈的還拖走了依然在地上「挺屍」的三大渾人。
貌似秦老供奉的沉喝也讓楊怡醒悟,飛快地站起來,不住揉動手腕兒。貝齒輕咬下唇。「恨恨的」瞪著雷特……
「看什麼看?」雷特露出了一個能把人都氣死的蔑視笑容,道:「就你這個二流人物也妄想帶著奼女教在武林中闖出一片天地來?你未免也太不把各地高手和各方勢力看在眼裡了……」
「可惡!你敢說我是二流人物?」楊怡跳腳大叫道。看她那一臉媚意的樣子。與其說是在表達不滿,還不如說是在撒嬌賣乖。
「也許可以聊稱一流,也只是聊可稱而已。」雷特嘲弄道:「以你的身手,絕對鎮不住那些一流強高手。雖然你暫時可以用女色籠絡住他們,但一旦他們有二心,你可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也許雷特地話說中了楊怡隱藏在心底深處地顧慮,她的臉色變了變,嬌媚盡去,只遺留下滿面地無奈:「我也知道可能會出現反客為主的事情,甚至奼女教最後只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可是,基於擺在眼前,我卻不得不拼上一把……」
「師叔,我就弄不明白了!」一直無語的苗彩雲插話道:「我們奼女教現在的狀況不好麼?你為什麼一定要改變它呢?雖然現在武林有些動盪,的確是新勢力崛起的大好時機,但這渾水卻並不好趟!一不小心,我們整個奼女教都會陷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我沒有辦法!」楊怡幽幽一歎,說出了自己的心思:「我們奼女教雖然與人無害,甚至帶給了人無數歡樂,但自成立以來還是受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別說實在禮法森嚴的古代,就算是在性解放了十幾年的現代社會,要說一個女子有上百個性伴侶的話,那多半也會被罵為蕩婦淫娃的!
我並不想稱霸武林,只是想被奼女教正名而已!我希望幾十年後的修行者說起奼女教時,不會再說那是一個淫邪無恥的團體,而會說那是一個帶給人歡樂、解放女子真我的團體……」
聽起來,這楊怡似乎有婦女解放運動先驅者的架勢啊……
苗彩雲貌似也有和雷特一樣的感慨,而且她的感慨比雷特來的還要更深一點。沉默了一會兒,她說道:「師叔,你就是因為師父她不同意你的這個計劃才連同長老會逼她下位的麼?」
「不錯。」楊怡點點頭,道:「師姐她只知道守成,怎麼都不肯同意我的計劃。我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得盡最後的努力,去嘗試說服長老們……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一向師姐的長老們竟然二話不說的就轉向我……」
「你以為總壇的那幫丫頭們真的是在你麼?」一直旁觀的秦老供奉突然以不屑的語氣插話。
無論是雷特、苗彩雲,抑或是楊怡,都不是笨人,全聽出了這位奼女教輩分最尊的老人家的話中分明是意有所指的!
「秦老供奉,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楊怡有些莫名不安的問道。
秦老供奉哼了一聲,開放了能夠防止別人竊聽的先天氣場,緊緊地盯著楊怡,道:「這二十年來,苗丫頭在教主位置上是做的風生水起。雖然沒有擴張勢力,但卻努力的發展經濟,教內上下的生活可以說是富裕而安定。不論是普通的教眾,還是長老護法,對她都是讚譽有加的!你覺得,憑你那個有些偏激的計劃,就能使得長老會的那幫丫頭們拋棄在教中擁有莫大威望的苗丫頭,而改為你上位胡鬧麼?」
楊怡的臉色有些難看,張了張嘴,可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秦老供奉沒有理會她,轉眼看向苗彩雲,頓了頓,輕聲道:「雲丫頭,你是不是一直在奇怪我為什麼會離開總壇,跟著楊丫頭到宜興來?」
秦老供奉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帶著些憐憫,似乎又有些心痛。苗彩雲被看得有些發毛,但還是應題的點了點頭。
「雲丫頭,我之所以離開總壇,不是因為我在那裡呆了六十年,膩味了那裡,也不是因為聽了楊丫頭的挑唆,靜極思動的出來走一走、看一看,而是看不慣你師父和長老護法的做派……」
苗彩雲心中忽然湧起了不妙的感覺,很想轉移話題,但張了嘴後,說出的東西卻又變了樣:「秦老供奉,我……我師父不是被楊師叔罷免了麼?她現在還能做出什麼讓你反感的事情來啊?」
楊怡臉色一變,失聲問道:「秦老供奉,難道說師姐她不甘被我逼宮,趁我不在總壇時搞鬼,暗中收買長老護法準備重新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