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歎了一聲,雷特看著粉蝶道:「你因為嫉妒那些有父母寵愛的小孩子,所以將她們拐走,讓人家當父母的焦急萬分,等人家快要絕望的時候,你又再將小孩子還回去?」
不知道是因為羞慚,抑或是因為害羞,粉蝶掩不住臉上的飛紅,有些慌忙的說道:「我雖然害得那些父母悲痛萬分,但是,我還孩子回去的時候,都有留下一筆賠償金的……」
「賠償金?」雷特冷冷的一笑,道:「你以為有了金錢作為賠償,就能彌補你的過錯了嗎?」
粉蝶愣了一下,低下頭去,忍了這麼久的她,終於滴下了兩點淚。
粉蝶雖然有悔過之意,但她身旁的紫鳩卻不然。她微微仰起面孔,瞪視這雷特,大聲道:「怎麼不能?」
「嗯?」雷特雙目一凝,重重的發出一聲鼻音。
「一萬塊錢對於很多家庭來說,已經是一年的總收入了!得到這筆賠償金的家庭,幾乎個個都是喜笑顏開的。如果肯給他們再來一次的機會,他們說不定還會求我們多將孩子拐帶幾天……」
的確,雙飛下手的對象,大多都是那些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底層民眾,或是尚未達到小康的普通百姓。對於那些大富大貴的家庭,雙飛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不敢招惹。因而,她們的賠償金策略還是很有效果的。
可惜,雷特不論是蘭迪亞斯,還是在地球,都沒有接觸到什麼底層生活,再加上他對於母愛的那種極度憧憬,使得他對於紫鳩的說辭極度質疑:「會有那種為了金錢就出賣孩子的父母嗎?」
「怎麼沒有?」面孔有些扭曲的紫鳩推開想要摀住自己嘴的粉蝶,失態的叫道:「你身上的衣服雖然不是已知地名牌,但看其面料手工,應是大師級的作品!像你這樣的大少爺。如何知道金錢對於一個家庭的重要性?為了金錢,我們出賣勞力,為了金錢,我們被人侮辱,為了金錢,我甚至失去了母親……」說著說著,這位外熱內冷的美人兒已失聲痛哭起來。
雷特拉過一張斑竹椅坐下,用手托著下頷,讓對面的人盡情哭個夠。雷特深切的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滋味,雖然他不知道金錢的魔力。卻能體會失去母親的痛苦。
粉蝶一邊輕輕地撫慰這紫鳩的後背,一邊衝著雷特解釋道:「紫兒自小就失去了父親,是她母親一手把她拉扯大地。她家裡有一個小飯館,為了客源,紫兒媽一直忍耐著一些臭男人的黃色笑話,甚至是挨挨蹭蹭。
因為紫兒媽的自我保護比較強,因而一直沒有被人佔去大便宜。可是,在紫兒十一歲那年。她家卻遭了難……一幫喝醉了的地痞強行侮辱了紫兒媽,後來還想要侮辱紫兒。在緊要關頭,我師父出現,殺光了那幫沒人性的畜生。
可是,被自己女兒看見了受辱過程的紫兒媽卻覺得沒臉見人。趁我師父沒注意就用菜刀抹了脖子,在臨終時托我師父照顧紫兒……」
雷特看著嚎啕痛哭的紫鳩,幽幽一歎,似乎覺得她們沒有那麼可惡了!
好一會兒,紫鳩的哭聲低沉下去,顯然在心裡地積鬱散發之後,她有些疲累了。
雷特默默送過一張乳白色的手絹,紫鳩一面擦淚。一面紅著眼,略帶羞色的道:「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
雷特笑了笑,道:「我明白的……」
紫鳩又低下頭,使勁用手絹擦著眼睛。
雷特看了她一眼,又對粉蝶道:「剛才你們說這八年間,你們一共拐帶了一百七十八個兒童?」
粉蝶點點頭。紅著臉「嗯」了一聲。
「那麼。這一百七十八個孩子都還回去了麼?」
粉蝶呆了呆,方才搖搖頭道:「只有一百七十七個孩子回到了她們父母手裡!」
雷特深深的凝視著這外表看去十分嫵媚風騷地女子。緩緩地問道:「還有一個呢?」
粉蝶嚥了口唾液,有些困窘的,但卻毫不猶豫的道:「那個孩子被人搶走了!」
「啊?」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粉蝶怔忡了一會,低低地道:「當時我們還孩子回去時,卻發現孩子的父母被人殺死了!我們本來想幫孩子的父母報仇,可是那個兇手的力量很是奇怪,有點像是異能者,而且是高階異能者。我們兩姐妹都不是對手。若非我們的輕身功夫不錯,恐怕早就死在那人手裡了!雖然我們逃得了性命,但孩子卻被搶走了,也不知道那個當時才三歲地小女孩兒後來的命運是什麼……」
雷特默然片刻,突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粉蝶和紫鳩訝異地面面相覷,道:「你……你說什麼?」
雷特豁然一笑,道:「雖然我不敢苟同你們的行為,但已經明白你們並不是那種禍害小孩子的毒婦!對於我先前的見死不救,我慎重的向你們道歉!你們可以原諒我麼?」
有一股浩瀚而澎湃地情感充實在粉蝶和紫鳩地胸腔裡,她們有千萬句話要說,有無限的心意要傾訴,但是,太多了,太濃了,在這瞬息間,她們除了再度熱淚盈眶,就什麼也表達不出來了!
不止是粉蝶和紫鳩,就連苗彩雲和霍初等人也是一臉異色地看著雷特。不同的是,苗彩雲和鳳的眼中全是傾慕迷醉,而霍初、巴山木客等人的眼神卻複雜許多。
要知道,在武林這個用實力說話的地方,一個先天高手能夠因為一個不能夠算作是過錯的行為對兩個後天高手道歉,這需要何等的勇氣,又是何等的心胸啊……
就在這個眾人感慨的同時,花花太歲卻突然「撲」的一聲,跌倒在地。
雷特微微一愣,就在他以為這個少根筋的傢伙是以這種五體投地的方式來向自己表示敬佩的時候,「撲撲撲」三聲連響,巴山木客和粉蝶、紫鳩相繼倒地。
「哈哈哈……」捲縮在牆腳的鼠鬚中年人的一陣狂笑,滿面猙獰的說道:「你們這幫混蛋,竟然敢如此忽視老夫的存在,老夫今次就要叫你們為此付出代價!」
「你想讓我們付出什麼代價?」雷特饒有興致的問道。
「哼哼……」鼠鬚中年人冷笑道:「你自己想吧,猜猜什麼樣的代價才能配得上老夫的兩個兄弟和六個弟子的性命!」
雷特還真的凝神想了想,而後鄭重的說道:「好吧,待會兒我會給他們燒去幾千張紙錢,讓他們在下面過上富裕的生活……」
「你放屁……」鼠鬚中年人只怒吼了半句,就話鋒一轉,疑惑道:「你……你們怎麼還不倒?」
雷特、苗彩雲、鳳還有霍初相視一笑,齊聲道:「我們為什麼要倒?」
「因為老夫已經悄悄的點燃了百草園的五息倒嗅到了這種迷香的人,只需要五個呼吸的瞬間,就會昏倒,你們怎麼……」說著說著,鼠鬚中年人一拍雙手,恍然道:「是了,一定是你們身上帶有可以抗拒迷香的香囊或者其它寶物吧?」
雷特等人都不說話,只是笑嘻嘻的看著這個半坐在牆腳,表演者單口相聲的鼠鬚中年人。
「你們笑個屁啊!」被笑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鼠鬚中年人惱羞成怒,大吼道:「把你們身上的寶貝都叫出來,否則老夫讓你們不得好死……」
「哈哈哈……」雷特他們都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們實在是難以想像,這個如此沒有眼力和智商的鼠鬚中年人,是如何在武林中闖蕩的!能夠活到這把年紀,除了說「運氣」之外,還真找不到其它理由了!
「笑什麼,再笑,再笑老夫就把你們滅掉!」
「我真的被你雷到了!」鳳翹起大拇指,說道:「一個半死不活的後天高手,竟然一口氣說要滅掉四個先天高手,縱觀武林歷史,你真的是頭一個……」
鼠鬚中年人一愣,一臉的難以置信道:「你……你們都是先天高手?」
霍初呵呵笑道:「你這五息倒雖然論藥性比不上三大,但其效果之強,在武林中也是大大有名。除了擁有先天護體真氣的先天高手之外,別的人遇上了,幾乎可以說是必倒的局面……」
鼠鬚中年人自然也知道正常狀態下的先天高手對於「五息倒」是完全免疫的,只是他完全想不到在這個小小的廳堂中,竟然就有四個先天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