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小姨的話,讓綰青絲有些鬱悶,開著車,一路飛馳的駛向龍華鎮,然後就在鎮上亂轉。不知道是想「偶遇」她的雷特,還是只想單純的發洩一下心中的悶氣。
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過了,綰青絲依然不太想回家,但龍華鎮的鎮區街道已經來來回回了好幾遍,不想再再這裡溜躂了。於是,綰青絲將車往郊外開,沒什麼目標,就是瞎逛。
隨著鎮區的逐漸遠離,道路兩旁的環境也越來越荒涼,偶爾才能看見遠處田野中農舍的亮光。
突然,在車燈的照射下,前方路上出現了一個橫臥的白色身影。綰青絲大驚之下連忙踩住剎車,還好,沒碾上人。
平息了一下激烈的心跳,綰青絲透過擋風玻璃仔細的打量了那個白色物體。半晌之後,她確定,那什物不是布袋,不是木樁,也不是傳說中的那種不乾淨的東西,而是一個人。
青絲有些拿不定主意,身為新聞工作者的她,知道有不少人用這樣的方法來打劫下車查看的司機。可是,如果那真是一個等待幫助的人怎麼辦……
一番思量後,綰青絲心中的善念還是佔了上風,她決定下車打探。其實,她心中的懼意倒不是很多,因為她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由於她父親的原因,雖然她不曾參軍。但也在軍中學會了一身本事。雖說不能和真正地高手相提並論,但對付七八個大漢還是易如反掌的!那些高手,應該不會落魄到在這裡打悶棍吧……
暗自戒備著下了車,小心翼翼的走近一看,那人竟是一個漂亮的青年女子,眼下雙目緊閉,一頭鮮血。
作為在軍區大院中長大,抗過槍、打過靶的軍人之後。綰青絲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女子頭上的傷痕是彈孔。
青絲心頭一跳,伸手於那女子的鼻端,還能感覺道微弱的氣息,她不敢怠慢,立刻抱女子上車,一面調頭回城。一面打電話給她小姨。
電話剛一接通,她還沒有說話,她小姨就已經辟里啪啦地說開了:「絲絲,你在哪兒,怎麼一直不開機,現在都幾點了,你……」
聽出了小姨話語中的關切,綰青絲心中突生暖意,先前因小姨的話兒帶來的芥蒂瞬間開解,不復存在。不過。現在她沒有心思敘家常,開口打斷她小姨的話道:「小姨。幫我聯繫杜氏醫院,讓他們召集專家。做好開顱手術的準備,我一會兒就到……」
「絲絲,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杜家小姨地聲音透露出無限緊張。
「我沒事,只是我這兒有一個傷者,她現在的情形很不樂關……」
「你沒事就好!」杜家小姨一下子輕鬆許多:「我會幫你安排好的,不過你開車慢點兒……」
開慢點兒?車開慢了,人就得死了!
雖然心裡有想法,但綰青絲得嘴上並沒有反駁。只說道:「我知道,掛了。」
掛上電話。車速立刻飆升,所過之處,測速雷達和安檢攝像不停閃光,看來這一路的違章罰單不知道又要開出多少張了。
因為有了超速、闖紅燈等違章行為,再加上夜深車少,所以綰青絲只花了半個多小時就飛車趕到了杜家開辦的醫院。
此時,杜家小姨也到了醫院,正等在門口。
當看見抱著一個滿頭鮮血的女子下車的綰青絲時,杜家小姨立刻衝上來,一面讓早有準備院方將受傷女子運進手術室,一面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青絲。待到親眼確定她真的沒事後,方才嗔怪的說道:「你個死丫頭,可嚇了我一大跳!要是你真出了事,我可怎麼向姐姐、姐夫交代啊……」
青絲甜甜地一笑,拉著她小姨的手,沒有說話,只跟隨著受傷女子到達手術室外,然後坐在了椅子上。
看她很是擔心地樣子,杜家小姨忍不住說道:「放心吧,主刀的是我們醫院最好地腦科專家,一定沒事的!」
杜氏醫院最好的腦科專家,基本上可以說是上海最好的了,即使是在全國範圍內來說,那也是可以進入前三甲的權威級人物。只不過,那個女子受的是槍傷,雖然僥倖沒有立刻斷氣,但卻耽誤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救活的可能性並不算大!
青絲正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對她小姨地開解沒什麼反應,只是勉強的一笑而已。
杜家小姨看了默默不語地綰青絲一眼,問道:「傷者是你朋友嗎?」
「不是。」青絲搖搖頭,道:「她只是我在路上遇到的。」
杜家小姨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歎了一口氣,道:「你還是這麼心軟,喜歡瞎操心!以前一隻受傷的麻雀都能換來你的精心照顧,死後更是讓你難過的兩天不吃飯……」
「小姨……」綰青絲微微有些臉紅。
「呵呵,好了,不說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杜家小姨知趣的轉移話題道:「傷者是怎麼一回事啊?車禍?打架?」
青絲的神情凝重起來,緩緩的說道:「是槍傷。」
「什麼?」
「傷者唯一的傷處就是頭上的一處槍傷。」
杜家小姨眼神一凝。她並不吃驚傷者怎麼會受槍傷,而是在吃驚她為什麼會頭部中槍。要知道,一般來說,除非是一擊斃命的殺手,否則很少有人會對別人的頭部開槍的。
「小姨……」綰青絲看了看她小姨的神色,略微有些忐忑的問道:「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杜家小姨傲然一笑,道:「在上海,沒有什麼能成為我杜家的麻煩……」
青絲這才寬心的一笑,靠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手術的完結。
杜家小姨微微皺眉,說道:「絲絲,這大冬天的,你準備在這裡守一夜麼?要知道開顱手術是需要很長時間的,一般來說,也要四五個小時……」
「我知道。可是,小姨,我放心不下……」
「你啊……」杜家小姨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就是這麼一個外剛內柔的性子!我也沒叫你回家,只是想讓你在病房裡休息,那裡至少有床有空調。」
沒
絕小姨的好意,在一個護士的帶領下,兩人在離手術一間高級病房裡等待著。
天色大亮以後,熬夜的姨侄倆都是呵欠連天,臉帶疲色。就在杜家小姨耐不住準備小睡一會兒時,一個護士回報說,手術已經成功做完了。
青絲大喜,立刻就準備過去探望傷者,卻被她小姨一把抓住。
「你什麼時候看見過剛做完手術的病人是有意識的啊?」杜家小姨白了這個犯傻的侄女一眼,眨眨乾澀的眼睛,道:「現在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你也應該放心了吧。我們先回去休息,飽飽的睡上一覺,等傷者的清醒過後再來吧!」
青絲很是不好意思的看著因為陪自己而微微生出了一副眼袋的小姨,點點頭,正準備同意,誰知那個前來通知她們的小護士卻突然說道:「那個動完手術的女人已經清醒了!」
「什麼?已經清醒了?」綰青絲和她小姨異口同聲的驚問道。
「是啊。」生嫩的小護士見自己被質疑,忍不住用力的點點頭,很是肯定的說道:「不幸你們自己去看看,現在醫生們正在給她做檢查呢!」
青絲和她小姨對視一眼,所有的疲倦都被驚訝驅散了,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一起跨出房門,向安置傷者的特護病房走去。
在病房門外。正巧看到了為傷者主刀地醫生。杜家小姨還沒有說話,那位五十出頭的腦外科專家就搶先說道:「杜經理,傷者受的是槍傷,你看是不是要知會一下警方?」
「這個我會處理。」
剛做完手術的醫生也沒有多說,只是點了點頭。
杜家小姨看了一臉急迫的綰青絲一眼,問道:「劉醫生,傷者的情況怎麼樣?」
有些疲倦的劉醫生回答道:「杜經理,手術很成功。傷者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
「只是什麼?」綰青絲微微有些緊張。
劉醫生看了她一眼,道:「只是子彈穿過了傷者的記憶神經,恐怕傷者會丟失一些記憶。而且,這些丟失地記憶將很難恢復!」
「很難?有多難?」
「難到幾乎不可能恢復。」
看了神色有些黯淡的綰青絲一眼,杜家小姨對她的好心都有些無語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失憶就失憶吧!」
青絲贊同的點點頭,只是眉宇之間還是有些不能釋懷。
想起小護士的話,杜家小姨不禁問道:「聽說,傷者已經清醒過來了?」
劉醫生點點頭,滿是不解的說道:「實際上,在我將子彈取出來地那一霎,我就懷疑她醒了,因為她的腦電波當時一下子就活躍起來。只不過一直等到傷口逢合後,她才睜開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在你取出子彈時。傷者就已經有意識了?」杜家小姨滿面的難以置信,就連綰青絲也張大了嘴巴。
「如果單從腦電波上來分析。她那時是絕對有主觀意識的!」
「真是難以想像,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存在!」杜家小姨感歎了一陣後。問道:「現在有人在裡面給她做檢查麼?」
「是的,復健醫生和麻醉師都在裡面給她做檢查!」劉醫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也是因為想知道她為什麼不會被麻醉才留在這裡的。」
杜家小姨現在已經沒有了談話的慾望,對劉醫生點點頭,就拉著早就迫不及待地綰青絲打開了房門。可裡面的情景,卻出乎她們地意料。
原本應該是給病人做檢查的兩位醫生現在都躺在地板上,看上去如同失去了知覺一般。
杜家小姨和綰青絲都是滿懷驚訝,上去一探查。發覺兩個醫生竟然全部凍僵了,臉上還帶有白霜。好在胸口還有起伏。
這是怎麼一回事?上海有這麼冷麼?而且這裡可是有空調地病房啊……
杜家小姨和綰青絲再度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吧視線轉向了靜坐在床上的女子。
雖然因為開顱手術而剃了個大光頭,但清洗了臉上血污的女子還是嶄露出了她原來的秀美。現在看起來當然還比不了綰青絲,但若是長出秀髮,再換身衣服,向來也和綰青絲在伯仲之間。
「你好……」綰青絲帶著一臉親切的笑容和她打了個招呼:「我叫青絲,你可以叫我絲絲,你還記得你的名字麼?」
女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冰兒。」
「原來你叫冰兒啊!」綰青絲雀躍道:「那我以後就這麼叫你了!對了,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受傷的麼?」
冰兒搖搖頭,淡淡地的說道:「除了名字,我想不起關於自己身份和來歷的任何事情,也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受傷的!」
這樣反常的冷靜讓綰青絲很是驚訝,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這時,剛剛讓人將兩個凍僵的醫生送去凍傷科的杜家小姨過來問道:「剛才那兩個醫生是你弄的?」
寶兒沒有說話,知輕輕地點點頭。
「為什麼?」
「他們想摸我。」
杜家小姨翻了個白眼,道:「他們是醫生,要給你檢查身體,當然要觸碰到你啦……」
「我不喜歡。」
這樣簡單而有效的回答讓杜家小姨再沒由頭,好在她也不是想幫那兩個醫生找回場子,立刻就轉移話題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見綰青絲也滿面求知慾,冰兒用手輕輕地觸摸了旁邊準備給她使用的輸液瓶一下,幾乎是立刻的,那瓶中的液體就結成了冰,膨脹起來的冰塊,甚至將玻璃瓶也給撐裂了。
看著著一幕,綰青絲和杜家小姨齊聲道:「你是異能者。」
冰兒片頭想了一想,沒有說話,但點了點頭。
杜家小姨眼神賊亮,一臉狼外婆的微笑:「既然你失憶了,那就先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吧,也好有個照應!」
冰兒想了一想,又看了看滿面期待的綰青絲,終於點了點頭。